第111章 走了，忘記一點
夜千曉替秦無陌左右手號脈，一臉的認真，眉頭輕輕擰著，有幾分緊張。
她沒有注意到顧文看自己的眼神，隻是隨手除掉秦無陌搭在胸口的外衫，遊刃有餘的開始施針，動作很自如。
秦無陌這身體的確像夜千宇說的那樣有些怪。
不像是中毒，也不像是受了內傷。
她現在能做的就是替他控製住脈搏，不讓他突然發病。
手裏隻有一套九針，夜千曉也沒能讓秦無陌受皮肉之苦。
這個時候她倒是無法計較太多，秦無陌說他心疼，倒不是裝出來的，他的心髒的確跳動緩慢，或許與他體內的東西有關係。
隻是現在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東西。
她與曲瑩雖然沒有正麵交過手，卻也知道曲瑩不簡單，梅妃就是她指點著用毒箭木對付蘭妃嫁禍自己的，那個暗香在宮裏突然反咬夜家一口，一定也是因為曲瑩。
這個曲瑩不懂醫術，卻一定是懂毒術的。
隻是她懂多少，就不好說了。
秦無陌衝著曲瑩去，反而受傷離開，可見曲瑩的手段了得。
半晌，夜千曉一臉低沉的收回手，靜靜看了一眼秦無陌，眼底帶了幾分擔憂，才起身走到顧文身邊：“顧文，麻煩你看一下他的情況，我……”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顧文也皺眉，沒有立即應聲，而是低著頭，掩了眼底的情緒，修長的手指敲著桌子。
秦無陌卻笑了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銀針：“千曉，我隻相信你的醫術。”
他剛剛已經說過這話了，當然不會忘記。
而且此時此刻就讓顧文為自己號脈，還真讓他不能接受。
這是尊嚴問題，更是原則問題。
“泰無陌。”夜千曉有些惱：“這種時候，何必逞強。”
“不，本宮不是逞強。”秦無陌坐了起來：“本宮了解自己的身體情況。”
讓夜千曉有些懊惱，她沒想到秦無陌會如此倔強，他要是了解自己的身體情況，何必要請顧文？千裏迢迢的從大秦跑來這裏？
要知道，東方傲都快恨死他了，一旦知道他在東方皇朝，會不顧一切的平掉這裏的。
他這膽子也真夠大的。
顧文隻是笑了笑，對著夜千曉聳了聳肩膀：“不是我不想出手，是小皇子信不著在下的醫術。”
這讓夜千曉有些為難了，挑了挑眉眼：“秦無陌，我也告訴你，我無法醫好你，你的診金我不要了，你另請高明吧。”
說著，轉身就走。
“等等！”秦無陌也狠狠皺眉，他此時心底是甜蜜的，因為他知道，夜千曉這是在意自己，才會鬧這樣一出。
顧文也很淡定的起身，準備與夜千曉一起離開。
聽到秦無陌的喊聲，駐足回頭。
本以為秦無陌妥協的夜千曉也站在門邊，卻沒有回頭：“還有事嗎？”
“本宮身上的針怎麽辦？”秦無陌笑著說著，一邊攤開了雙手。
一邊眨了眨眼睛，一臉的無害。
讓夜千曉更生氣了，這家夥竟然這樣的兒戲，真不明白與顧文置氣對他有什麽好處。
“你自己拔。”夜千曉真的很生氣，摔門離開了。
“小皇子，再會了。”顧文抱了抱拳頭，才推門離開。
“娘娘……”月影見夜千曉的情緒有些不對勁，忙追了過來：“主子怎麽樣？會不會有事？”
看到月影，夜千曉強行壓下自己的怒火，緩了緩情緒，才緩緩說道：“秦無陌的情況不怎麽好，你們最好勸勸他。”
“娘娘，你的醫術天下無雙，一定有辦法的。”月影一僵，有些急。
“不，若論醫術，當屬顧公子。”夜千曉搖了搖頭：“不過，秦無陌卻不信任他，真不知道這個時候，還在鬧什麽。”
“主子不是在鬧，而是在吃醋，其實……娘娘你心裏清楚的。”月影卻搖了搖頭：“主子從未對任何一個女子這樣在意過，那時候在看到馬車跌落山涯時，主子真的受了不小的打擊，險些就一醉不醒了。”
她隨在秦無陌身邊多年，太了解秦無陌的為人了。
秦無陌對夜千曉真的太用心用情了。
夜千曉的臉色也變了又變，一時間也有些意外，她從未想過，會是這樣！
“月影，你應該是弄錯了，你明知道，我是誰……”夜千曉有些語無倫次:“我的身份從未變過，已經注定我們不是一路人。”
她可是東方皇朝帝後的身份，秦無陌怎麽能有這樣的想法？
“娘娘……”月影有些急：“你要相信我的話，主子真的不能沒有你。”
“月影你忘記了，我不是什麽娘娘了。”夜千曉正了正臉色，努力壓下心底不斷湧起的情緒，搖了搖頭：“娘娘已經死了。”
走出來的顧文隻是遠遠的站著，負著雙手，一身白衣，風采怡人。
看著顧文，夜千曉會想到一花一世界。
而顧文的世界，總是那樣的沉靜，讓人生不出一點點煩躁來。
夜千曉沒有再解釋什麽，再深深看了月影一眼：“有什麽事，隨時到醫館找我。”
隨後轉身與顧文並肩離開了。
“你何必說這些，這個女人對主人一向心狠手辣。”月煞有些惱火的說著，冷冷瞪著夜千曉和顧文的背影。
“不要說她的壞話。”秦無陌這時披衣走了出來，淡淡說著，不容質疑，也看著夜千曉離開的方向。
秦無陌就站在那裏靜靜看著，陽光打在他的臉上，映出一抹光輝，仿佛他就是從陽光裏走出來的一般。
“可是主子，她竟然就這樣走了！”月煞有些不滿的嘟囔了一句：“她根本不值得主子這般。”
揚了揚頭，秦無陌笑了一下：“哪般？”
一時間月煞無語，不知道如何接秦無陌這話了。
“放心吧，本宮無事。”秦無陌拍了拍月煞的肩膀：“對了，皇城那邊有消息嗎？”
月煞搖了搖頭：“進到太尉府的人，都沒有消息傳出來，可能……是被發現了身份。”
一時間月煞的臉色更暗了。
秦無陌也狠狠挑了一下眉頭：“哦？曲太尉竟然能覺察出來？看來，本宮小瞧他了。”
“對了，主子，查到了當年在宮裏傳書信給曲瑩的侍衛了。”月煞又想到了什麽：“已經交給夜大公子了。”
“哦，就是曲瑩剛入宮時那封叛國通敵的書信？不是已經被千曉撕了嗎？”秦無陌還是有些意外了，這封信若是能查清楚，也能順著線索抓到曲家的把柄。
“嗯，是的，不過那個傳信人卻說……那信是真的。”月煞說的一本正經，沉著臉：“如果不是夜姑娘睿智，可能那時候，夜家就已經完了。”
“竟然有此事……”秦無陌也來了幾分興趣：“真的！”
一這眯著眸子，點了點頭。
隨後擺了擺手：“替本宮更衣，去醫館。”
月煞和月影忙應聲行動起來。
與顧文緩步走著，夜千曉的臉色有些蒼白，她也沒想到秦無陌中毒如此之深。
而且這毒很怪，她無從下手。
“你在擔心他？”顧文還是低聲問了一句，聲音很低柔，唇角翹起，卻帶了一分苦笑：“不會有事的，總會有辦法的。”
“你知道他中的什麽毒？”夜千曉側頭看顧文，少了平日的淡漠，真的很擔心。
“或者不是毒。”顧文好看的五官蒙了一層東西，讓人看不透他的情緒。
“什麽？”夜千曉仿佛看到了一線希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我隻是猜測，不是內傷不是毒，那麽……應該是蠱。”顧文雙手負在身後，緩緩邁出一步，卻是很肯定的說著：“如果是蠱，就麻煩了。”
“蠱……”夜千曉一怔，整個人都不好了：“要如何解蠱？”
“藥王穀隻接觸草藥，不懂蠱。”顧文也搖頭說道：“除非去死人穀。”
“死人穀，那是什麽地方？”夜千曉從未聽說過還有死人穀，看來她對這個大陸太不了解了，這死人穀，聽名字就不是什麽好地方了。
“那裏是養蠱之城，城裏城外都是蠱蟲，漫山遍野。”顧文耐心的解釋道：“外人去了，必死無疑，所以，才會叫死人穀。”
“難道說……曲瑩與這個死人穀有關係。”夜千曉眉頭一緊，恨恨咬牙：“該死，她到底是什麽人？”
“不好說。”顧文淡定依舊，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會影響他的情緒：“不過，秦無陌總歸也傷害了曲瑩，也是遍請天下名醫無法醫治，總可以相互製持的。”
“對，我怎麽忘記這一點了。”夜千曉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她發現自己在秦無陌的事情上，總是考慮的太多，往往將最簡單的事實忽略掉：“我們就等東方傲親自來可鎮好了，這一次，一定不讓他輕易離開。”
一邊說一邊狠狠握了拳頭。
想到東方傲，夜千曉的恨意就不斷的升騰，她與這個人不共戴天。
“如果是蠱，可能東方傲這個皇帝也沒有辦法。”顧文輕柔的拍了拍夜千曉的肩膀，直視著她，他的眼中清波蕩漾，湛湛溫柔似水。
“那……”夜千曉有些急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