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我沒有退路了
顧譯林的臉色沉得不能再沉。
這時，小唐走了過來，笑眯眯的說：“顧總監，大家審查了一天辛苦了。顧總今天在湘南居設宴，慰勞大家。”
顧譯林勉強擠出一個笑臉，“那……替我謝謝大哥。”
小唐心裏冷冷笑了笑，道：“總監，我們總裁說，想請您去他那兒，單獨一敘。”
顧譯林很不想去，現在的他，就猶如一個敗軍之將，還要遭受羞辱。
可他知道，顧盛欽不會輕易放過他。
硬著頭皮到了總裁室，顧盛欽坐在椅子上轉了過來，似笑非笑的說：“辛苦了。跟我說說，戰果如何啊？”
顧譯林已經氣急敗壞到極點，他咬牙道：“大哥是商界奇才，也是金融方麵的好手，把公司的賬做的真是太漂亮了。”
顧盛欽把玩著手中精美的鋼筆，玩味的勾了勾唇角，道：“謬讚了！賬目嘛，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哪有本事把他們做的那麽完美？倒是你，貌似不太高興的樣子。”
“高興！我太高興了！”顧譯林雖然這麽說，表情卻有些扭曲，“大哥，我在為顧氏高興，爸爸的產業交到您手裏，那才是最讓大家放心的。”
“走吧，我在湘南居定了包房，我們晚上好好喝幾杯。”
顧盛欽忽然站了起來，一派輕鬆，“你好不容易來趟帝都，我還沒有給你接風洗塵呢。”
當顧盛欽走到顧譯林身邊時，停住了腳步，聲音不輕不重的說：“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也不用跟我裝模作樣的兜圈子了。你是什麽人，你媽是什麽人，大家心裏都有數。隻不過，我要告訴你，你們不該動歆陽。恐怕總部那邊早就有人告訴你，我顧盛欽是睚眥必報的人。”
顧譯林心忽然提了起來，他克製著緊張的情緒，淡淡一笑，“大哥，您說什麽呢？我們倆都是爸爸的兒子，是兄弟，何必弄的劍拔弩張？”
“兄弟？”
顧盛欽冷笑，伸手撣了撣顧譯林肩膀上的灰塵，道：“我隻有顧歆陽一個妹妹，並沒有什麽兄弟。老頭子早年就在外麵拈花惹草，說不定除了你，還有不少私生子呢。要是各個都是我兄弟，那我遺落在外的兄弟也太多了。”
顧譯林攥緊了拳頭，努力平息著騰騰升起的憤怒。
雖然顧向東並沒有對外宣稱他和母親的身份，但公司裏的明眼人，誰都能看得出，他是顧向東的私生子。
那些人表麵上對他尊敬有加，實則在背後卻對他議論紛紛。
就像顧盛欽一樣，他們都瞧不起他的身份！
可那又怎樣？
現在還不是他和他媽媽住在顧家，陪在顧向東身邊？
早晚有一天，他要讓這些鄙視他們，瞧不起他們的人，付出代價！
……
宋麗君整整擔心了一天，整個人都心神不寧的。
舒清也好不到哪裏去，生怕顧譯林查出什麽，把顧盛欽給拉下馬。
她都不敢想象，如顧盛欽那樣驕傲的男人，受了這樣的打擊和挫折，會變成什麽局麵。
宋麗君低聲提醒道：“小清啊，這次顧譯林來查分公司的事，千萬不要讓歆陽知道。以她的性格，若是知道顧譯林來了，估計又得去大鬧一場。現在，我們手裏沒有證據說是於晴母子害的歆陽流產，若是歆陽再這麽鬧下去，隻會引起盛欽他爸爸的不滿。”
雖然以前，宋麗君並沒有把顧向東當回事兒。
但現在不一樣了。
顧向東並不隻有盛欽和歆陽這對兒女了，又多出來了個顧譯林。
顧氏最終能落到誰手裏，還是得顧向東說了算。
舒清鄭重的點點頭，一絲擔憂爬上臉頰，“媽，您說盛欽這次能平安的躲過去嗎？”
宋麗君目光深遠，淡聲說：“不知道。”
就在這時，丁管家匆匆進來，道：“夫人，太太，先生回來啦。”
舒清和宋麗君同時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忙向外迎去。
顧盛欽喝得爛醉如泥，小唐吃力的架著他。
直到將他送到客廳的沙發上，顧盛欽依舊在自言自語的說著醉話。
舒清見他這樣，整顆心都提了起來，拉著小唐問道：“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小唐露出一絲輕鬆的笑容，道：“夫人，太太，您二位放心。這次顧譯林來公司撲了個空，幸好我們總裁早有準備。”
宋麗君一邊吩咐下人去熬醒酒湯，一邊道：“既然如此，盛欽怎麽喝成了這樣？”
“其實晚上總裁請顧氏總部那些人在湘南居吃飯的時候，喝的並不多。但是吃完飯，總裁又一個人去了酒吧，我攔也攔不住。”
說到這兒，小唐停頓了一下，不解的說：“按說，今天我們算是大獲全勝，該高興才是。可總裁宴請完他們之後，好像是心情不大好，這才去酒吧喝悶酒。”
宋麗君這才鬆了口氣，道：“好，我知道。你先回去吧，辛苦了。”
“沒關係，夫人。”
小唐朝她們點了點頭，道：“那我先告辭了！”
……
小唐剛離開，顧盛欽忽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伸手拉過舒清，就攬入了懷裏。
“老婆，小清……”
顧盛欽低頭便在她唇上、臉上一通亂親，香醇濃烈的酒精味道撲麵而來。
舒清的力氣沒他大，掙也掙不開，隻是很少見到顧盛欽喝成這樣。
舒清好脾氣的說道：“盛欽，我們……回房間好不好？先回房間……”
宋麗君在一旁臊的不行，麵紅耳赤，生怕兒子醉酒之下對懷孕的舒清做出什麽事來。
她趕緊將兒子推開，對舒清道：“你是不是傻？回什麽房間！他都喝成這樣了，下手能有個輕重嗎？”
舒清麵頰一紅，趕忙解釋道：“我不是這意思。媽，您怎麽動不動就想歪了呀。”
“你就是不長記性！”宋麗君點了下她的腦門兒，道：“你說說，自從你懷孕以來，你倆還少幹那事兒了啊？現在他喝得那麽醉，剛才抱著你又親又啃的，誰知道你們回屋之後，他會不會做別的？”
舒清征求意見的問道：“那您說，怎麽辦？”
“一會兒我們給他喂點醒酒湯，然後弄到書房或者客房睡去！”
宋麗君望著舒清的肚子，道：“你馬上就要生了，決不能在這個時候再胡來。”
按照宋麗君說的，舒清端來醒酒湯，兩人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一碗湯給顧盛欽灌進口中。
宋麗君看這大半夜的也不想折騰了，便道：“算了，也別讓他去書房了，就睡在沙發吧。馬上找條毯子給他蓋上，湊合一夜。”
“媽，交給我吧。”
舒清推著宋麗君回房間，道：“您明天還要上班呢，趕緊回去休息吧。”
宋麗君不放心的問：“你一個人能行？”
“這不還有丁管家嗎？”
舒清笑著道：“放心吧，盛欽喝醉的時候沒有暴力傾向，也沒有不良嗜好。”
宋麗君年紀大了，現在也感到一陣疲憊，便先回了房間。
舒清去臥室裏拿了條毯子，重新回到客廳，將毯子幫顧盛欽蓋上。
這時，顧盛欽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整個人不是很清醒，隻是喃喃道：“小清，不要走，留在這兒陪我。”
往日英俊冷沉的麵容在此刻充滿了無助，他像是個孩子，緊緊抓著她的手，生怕她離開似的。
舒清心頭微顫，聲音溫柔，“嗯，我不走。”
盡管她知道，他是真的醉了，也許他說的話不能當真。
但她還是坐在他身邊，伸手輕柔的描繪著他的眉眼，道：“你好好睡一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的了。”
然而，男人卻突然哭了出來，並不是嚎啕大哭，隻是很壓抑的嗚咽著。
“盛欽……”
舒清請拍著他的後背安撫著，“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顧盛欽放開她，重新躺回了沙發上，自言自語道：“我從來都沒有覺得，我自己是那麽可悲。我從小敬重的父親，他……怎麽可以聯合一個私生子，想置我於死地？”
顧盛欽說著說著，渾濁的目光中閃現著怨懟：“歆陽被他的情婦害流產，他不管；我在帝都拚了命的將一個快要宣布破產的分公司給救回來，我累到胃出血，他也不管；你知道，他為什麽要顧譯林下來查賬嗎？”
舒清聽他說的那些雖然很憤怒，可他公司裏的事，她真的是不明白的。
隻能順著他的話問：“為什麽？”
“嗬……”
顧盛欽苦苦的笑著說道：“他怕了，怕我把分公司做得太大，搶了總部的資源。他更怕，我搶了他的位置，所以這次，他才放手讓顧譯林來挑我的錯處。如果不是我及時把賬給做平，真的被顧譯林抓到了什麽把柄，我就真的完了。也許他會看在我是他兒子，不讓我坐牢，但我會被顧氏清除出董事會，他甚至會用我的把柄威脅我媽，逼我媽把離婚時候分得的那半財產再還回來。”
舒清漸漸瞪大雙眼，眼淚綴在眼眶，像是隨時都要落下來。
她竟不知道，親生父親也可以這樣對待自己的骨肉。
而一向沉穩倨傲的顧盛欽卻哭成了這樣，可見，他的心裏有多難受，多悲哀。
舒清心中蔓延著無限的心疼，俯身抱著他，道：“盛欽，你還有我，還有媽，還有歆陽呢。我們不會傷害你，我不會背叛你。”
顧盛欽哭著哭著又笑了，他搖搖手，道：“無所謂啦！他既然不把我當兒子，跟那對母子合起夥來想弄死我，我偏偏不如他所願。我沒有退路，沒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