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他變了
“哼，我就是不滿意。”
老爺子胡須顫了顫，氣呼呼的說：“還有你，不勸著點盛欽也就算了，還使勁撮合他們在一起。你難道不知道，舒清的驗傷報告，這孩子……她，她……”
老爺子這輩子思想一貫保守又傳統，那種話，他說都說不出口。
被自己繼父強暴，那是個什麽概念啊。
就算他不注重門第，但娶進來的丫頭至少得是個清白之身吧。
老太太坐到老伴兒身邊，笑了笑，道：“我說你啊，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人家小清是跟盛欽結婚，又不是跟你。盛欽都可以容忍這件事，我們為什麽就不能呢？”
宋老爺子斜睨了她一眼，咕噥道：“反正我是沒法接受。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他們離我遠遠地，我眼不見心不煩。”
老太太無奈的衝他說了句：“老頑固！”
……
顧盛欽開車載著舒清，問：“有沒有想去的地方？今天我不去公司，你想去哪兒我都陪你。”
“盛欽，你為什麽不留在外婆家陪陪她呢？”舒清幽幽的說：“我覺得外婆挺想讓我們留下的。”
顧盛欽眸光微斂，淡淡的，沒有透露出情緒。
從今天宋老爺子對待他們的態度，顧盛欽就看得出來，大概也是因為那件事，外公才在心裏對舒清產生了芥蒂。
顧盛欽並不想讓舒清知道原因，畢竟，這樣的理由很傷人。
他邊開車，邊握著她的手，淡笑說：“好不容易空出來一天，我想多跟你待在一塊兒，就我們兩個人，嗯？”
舒清沒有多想，咧嘴笑了，甜甜的。
其實，她也想這樣跟他在一起，隻有他們兩個人。
顧盛欽忽然將車停在路邊，側過臉，鄭重的看著舒清。
“額……怎麽了？”舒清眨了眨眼睛，茫然的看著他。
顧盛欽淡聲說道：“反正我們早該領證了，既然下午沒事，不如我們……去把證領了吧？”
其實，在舒成海這件事之後，顧盛欽也一直很糾結。
縱使他一再說自己不會改變，其實他的內心也搖擺過。
就連現在，那件事在他心裏都像是一個隨時可能引燃的炸彈，隻要想想，心都疼的想裂開了。
他想快刀斬亂麻，用最直接的方式讓自己下定決心，也給舒清一個定心丸，免得夜長夢多，再出什麽變故。
他以為舒清會立刻答應下來。
可他等了許久，舒清都沒有表態。
她的反應讓顧盛欽心裏莫名的忐忑，他將那掌心的小手握的緊了些，柔聲問：“小清，難道你不想跟我結婚嗎？”
舒清思索了很久，才抱歉的說：“這段時間發生了好多事，而且，我妹妹現在又是這個狀況。我……我暫時沒有辦法想其他的事。盛欽，要不我們的事再往後推一推吧。”
顧盛欽有些失望的鬆開她的手，卻很好的將情緒隱藏在平靜的外表之下。
他重新啟動車子，隻是淡淡說了聲，“好，我知道了。”
車裏的氣氛有些微妙，舒清小心翼翼的問：“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
他淡聲應著，可語氣卻有些生硬，“等你覺得可以的時候，再說吧。”
……
雖然舒清回到了顧盛欽身邊，可不知為什麽，隨著日子一天天的流逝，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卻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
睡覺的時候，他們各睡在床的一邊，沒了親密，也沒了擁抱。
他們並沒有吵架，卻總覺得有什麽障礙阻隔在他們之間，好像有些東西怎麽都抓不住了。
舒清之前已經辭掉了聖伊高中的工作，顧盛欽白天去公司，她就去醫院照顧舒純。
別墅裏依舊沒有雇傭人，因為舒清說，她不想生活被打擾，家務她也可以自己做。
顧盛欽沒什麽異議，由著她。
隻是最近，顧盛欽和她的交流已經越來越少了。
……
醫院裏。
舒清坐在床邊，望著那病床上依舊沉睡的妹妹，日複一日的經曆著絕望。
她自己也可以意識到，顧盛欽對她不一樣了。
盡管，他一再地說，他信她。
但她卻可以清清楚楚的從他眼底看到遲疑、猶豫和不確定。
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病床上的人說話，“小純，你什麽時候可以醒來呢？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誰想要害你。”
“我很難過，我沒法跟他證明我的清白。”
“那份驗傷報告，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我實在是想不出，為什麽會變成那樣。”
“……”
她幾乎每天都會跟舒純這樣說會兒話，可她卻從沒有得到過回答。
已經一個月了，舒純還是這樣，一點起色都沒有。
這天，她用濕毛巾幫舒純擦手，喃喃自語著，“小純，你說咱媽在天上會不會怪我？怪我沒有照顧好你……”
她話音未落，卻感受到舒純的食指動了動。
舒清驚住了，可再看的時候，舒純又好像沒動。
可剛才那一下，舒清明明就是感覺到的。
想到這兒，舒清二話不說飛奔到醫生辦公室，道：“大夫，我妹妹她有反應了。我跟她說話，她有反應。”
隻要舒純醒來，就可以揪出那個害她們姐倆的人，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醫生趕緊跟著舒清去了病房，給舒純做具體的檢查。
舒清在一旁焦急的等待著，緊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然而，一係列檢查之後。
醫生平靜的說：“舒小姐，您最近大概是太累了，所以才會出現幻覺。您妹妹並沒有醒來的跡象，而且，像她頭部受了這樣的創傷，能醒來的幾率很小。”
舒清失望極了，可她明明感覺到的。
無論她怎麽跟大夫解釋，醫生都是那句話，因為她最近太累了。
……
晚上，舒清悶悶不樂的回去，顧盛欽已經下班了，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臉色不太好。
舒清這才想起自己回來太晚，根本都忘了做晚餐這件事。
她現在雖然和他相處在一個屋簷下，可就連說話，都透著疏離和尷尬，“你吃過晚飯了嗎？”
顧盛欽扔掉遙控，冷冷道：“我能去哪吃飯？”
白天公司忙了一天，晚上回來連口熱飯都沒有，再加上最近這女人若即若離的樣子，顧盛欽心裏別提多搓火了。
舒清被這麽懟了一下，連忙跑去廚房，道：“你等一會兒，我現在就去做。”
她正要帶圍裙，他走進廚房，一把拿過她手裏的圍裙，道：“不要做了，出去吃吧。”
舒清知道，他在生氣。
她可以理解，他工作很忙，她之前主動說要承擔家務，卻連飯都沒有做好。
顧盛欽耐著性子道：“我明天請個女傭過來，你不用考慮家務的事情了。今晚先出去吃吧！”
然而，舒清輕輕掙脫了他的手，道：“盛欽，我……我不餓。”
她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滿腦子都是舒純的事，下午她明明感覺到舒純的手指動了一下，她有很強烈的預感，舒純不會一輩子這麽躺在病床上的。
顧盛欽不悅的皺眉，“你什麽意思？讓我一個人去吃飯？舒清，你告訴我，你到底想幹什麽？你一天到晚恍恍惚惚的，腦子裏到底裝著什麽！”
說到最後，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舒清被他突然的怒火嚇得縮了縮脖子，轉而小聲解釋道：“對不起，我妹妹她……”
她本想將下午發生的事告訴他，可話說到一半，便被顧盛欽打斷。
“你妹妹，你妹妹，你腦子裏現在除了你那個不成器的妹妹，還有誰？”顧盛欽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扯了過來，冷聲道：“以前是你媽媽，現在又是你妹妹。我幫你善了多少後，擦了多少屁股。你對我除了利用，還有什麽，嗯？”
就連結婚，在她看來，也沒有她妹妹重要。
舒清這段時間極力的隱忍，不去招惹他，可沒想到，他心底的怨怒還是一觸即發。
結婚的事，他們彼此心裏都有一根刺，就算他再三強調他不在乎，可舒清知道，他是在乎的。
剛才他的話，鋒利的像刀刃，紮的她心裏生疼。
如果她對他是利用，那她跟著他這麽久，受了那麽多的委屈和痛苦，都算什麽呢？
舒清深深地吸了口氣，抬眸望著他，濃密的睫毛微顫，“顧盛欽，我沒有非要你管我家的事，你可以不管，但我必須管。如果你覺得我拖累了你，那你就放我走，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麻煩你，也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
顧盛欽捏著她手腕的手愈發用力，在這女人的眼裏，她到底把他們的感情看成什麽？
動不動就要走，動不動就要鬧決裂。
顧盛欽狹長深邃的黑眸如同冰封，緊握著她的手腕，盯著她漠然的臉。
舒清疼得淺淺皺起了眉，示意他鬆手。
顧盛欽將她甩開，自顧自的離開了家。
舒清坐在地上，背靠著沙發，雙手抱著膝蓋，將自己整個圈住。
自從發生了那件事之後，她才發現，她和顧盛欽之間有些東西，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就算他們都拚命的告訴自己，就當那件事沒發生過。可舒清卻能感覺到，顧盛欽有哪裏變了，變得暴戾、焦躁、冷漠，對她不再似曾經那樣耐心和寵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