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我的確恨你父親
舒清收拾好了房裏被辛蘭灑落一地的湯湯水水,已經是二十分鍾之後了。
可辛蘭仍然沒有回來,不見人影。
舒清有些不放心,便出去尋找。
到了醫院後花園,她發現一群人簇擁在同一個地方,她趕緊跑過去,擠進人群中。
辛蘭正躺在地上,艱難的呼吸著,有些熱心的人道:“我們趕緊去急診叫醫生。”
另外有一些看熱鬧的人附和道:“這幸好是在醫院裏。”
舒清嚇白了臉,她失控的扶起辛蘭,聲音嚇得發抖,“媽,媽,您怎麽了?”
辛蘭已經昏迷在她懷裏,不省人事。
因為辛蘭就是在醫院裏出事的,所以被送到急診很及時,醫生立刻投入到搶救中。
……
顧盛欽收到消息的時候,立刻就往醫院趕,當時舒清還穿著病號服,孤零零的站在搶救室門口。
“小清!”
顧盛欽朝她快步走去,“你媽媽怎麽會突然暈倒?”
舒清將今天發生的事跟顧盛欽說了一遍,她道:“我總覺得我媽媽這次昏倒,跟孟書記有關係。我媽媽昨天還好好地,可今天見到他之後,就變成這樣了。孟書記說,他跟我媽是大學同學……”
可舒清沒有將自己的懷疑告訴顧盛欽,因為,那事關辛蘭的名譽。她也隻是猜測,或許,辛蘭跟孟朝輝的關係不僅僅是同學那麽簡單。
顧盛欽十分意外,辛蘭的身上究竟還有多少秘密?她跟孟朝輝,居然也認識?
這時,搶救室的門打開,醫生揭下口罩,道:“辛蘭的腎髒出現了排斥反應,移植的腎也出現了衰竭,再加上嚴重的心衰,她的情況現在很不樂觀。”
舒清的心涼了一片,辛蘭前不久去複查大概就知道自己的情況了,可她卻一點都沒有跟她透露過。
舒清不禁恨自己,這樣疏忽,連母親病入膏肓,她都渾然不知。
顧盛欽將站不住的小人兒緊緊摟住,問醫生道:“那接下來該怎麽辦?”
“住院觀察吧。”醫生道:“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盡量多陪陪病人,不要讓她受任何刺激了。”
舒清明白,醫生口中的‘心理準備’是什麽意思。當初,辛蘭尿毒症病危的時候,醫生也曾這麽說過。
幸好她後來遇到了顧盛欽,給辛蘭請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藥,又給辛蘭腎移植,才將她挽回一命。
可安穩的時光居然這樣短暫,才多久,辛蘭又重新住進了醫院。
辛蘭醒了,發現顧盛欽和舒清都在她床邊。
舒清鬆了一口氣,對辛蘭道:“媽,你現在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還好。”辛蘭搖搖頭,安慰的笑了笑,“我的身體自己知道,你扶我起來吧。”
舒清搖高了床,將辛蘭扶起來,辛蘭這才覺得氣順了些。
“小清,你出去吧,我想跟他聊聊。”
辛蘭的目光落在顧盛欽身上,複雜難辨。
舒清猶豫了一下,不放心的看了顧盛欽一眼,低聲提醒道:“你別惹我媽生氣。”
顧盛欽心裏略有不快,他知道辛蘭對舒清很重要,可舒清把他當什麽人了,辛蘭都成這樣了,他還能惹她生氣嗎?
顧盛欽黑著臉‘嗯’了聲,看著舒清離開。
“伯母,您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就說吧!”
辛蘭目光裏含著殷切的祈求,“我求你放過小清,以後不要再跟她有任何牽扯了。”
顧盛欽其實早已料到辛蘭要說什麽,他道:“伯母,我知道,一開始是我沒有考慮周全,讓小清無名無分的跟著我,受盡了委屈。您不放心我,是應該的。可現在,我已經跟孟家解除婚約了,明天我就會召開記者發布會,跟全海城宣布這件事。”
辛蘭冷漠的說:“這跟我們小清無關,你解除婚約,是你自己的事。”
“伯母,我對小清是認真的。”
顧盛欽語氣有些急切,“小清一畢業,我就會娶她,我一定會給她一個交代。”
辛蘭自嘲的笑了笑,道:“你父母同意嗎?他們會對小清好嗎?”
顧盛欽被問住了,他知道,父母不會同意。就連他明天召開記者發布會,都是瞞著父母,暗中操作的。
“不管我父母同意與否,我都不會改變我的初衷。說實話,我總覺得您對我們顧家成見很大,我可以知道原因嗎?”
原因?
辛蘭根本都不想提起那些肮髒又不堪的陳年舊事,可已經到了這份兒上,還能瞞多久呢?
她不可以讓舒清踏進顧家的大門,那樣的家族,她不想舒清與他們有任何牽扯。
辛蘭捂著心口咳了幾聲,才緩緩道:“我的確恨你的父親,恨到了骨子裏!至於為什麽,我連說都怕髒了我的口,你自己去問他吧!”
顧盛欽呼吸一窒,仿佛那個可怕的真相隻與他隔了一層麵紗,可他卻緊張到不敢觸碰。
他怕,一旦揭開了真相,是他們誰都承受不起的後果。
病房外。
舒清等得有些焦急,她很想知道,辛蘭單獨留下顧盛欽,到底要與他說什麽。
後來,顧盛欽從病房出來,舒清連忙迎了上去,“盛欽,我媽媽剛才跟你談什麽了?”
顧盛欽麵色有些凝重,望著舒清良久,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道:“你先進去陪你媽媽吧,別的事,以後再說。”
舒清隱約擔心著,顧盛欽不該是這個樣子的。他現在幾乎對她有求必應,又耐心溫柔,可剛才,他分明是不想與她多說什麽。
顧盛欽甚至都沒有在醫院繼續停留,便要離開。
舒清突然拉住了他的手,很緊很緊。
顧盛欽的心沉了一下,他轉身望著她的臉,白皙如瓷,青色的脈絡藏在通透的肌膚下,有一種脆弱的美感。
舒清抬起眸子,對他道:“那你路上開車小心。”
其實,她還想說些別的什麽,可話到嘴邊,卻什麽也說不出口。
……
顧家。
顧盛欽回去的時候,客廳裏燈火通明,宋麗君披著一個披肩坐在沙發上,一臉怒容。
“媽。”
顧盛欽走近,喚起宋麗君的注意。
接下來,便是宋麗君劈頭蓋臉一陣數落,“盛欽,你告訴我,你到底要幹什麽!打你電話也不接,發信息你也不回,你是鐵了心的要與孟家解除婚約,你是鐵了心的想把我,把我們顧家推向深淵,是不是?”
顧盛欽早已料到母親的態度,他神色淡然,道:“情況沒那麽糟糕。”
宋麗君最受不了顧盛欽這麽無所謂的樣子,她著急的道:“我早就告訴過你,我明年能不能升到帝都,孟書記的話語權很重要!你就看不得你媽媽好,你就非要跟我對著幹啊!”
顧盛欽無奈道:“媽,您是顧家的女主人,海城的上流圈子裏您也是數一數二的貴婦,我不懂您還要爭什麽!安安心心的做個顧太太不好嗎?”
“我需要的不隻是這些!”宋麗君語氣很堅決,“我需要權利,權利,你知道嗎?我在官場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能不能升任帝都的要職,就看今年了。”
顧盛欽不欲再與宋麗君爭執下去。
如果在從前,也許他是理解的,權利和金錢,對於任何一個人,都有足夠的誘惑。
可現在,他突然覺得,權利和金錢的確很重要,可內心的孤獨才是最可怕的。
“我爸呢?”
顧盛欽沒有忘記,今晚回來的目的。
宋麗君歎了口氣,沒好氣的道:“書房!”
顧向東聽到敲門聲,立刻將端詳了很久的照片收了起來,正襟危坐,拚命掩飾著內心的慌亂。
顧盛欽坐在他對麵,凝重的開口,“爸,您不要再瞞著我了,請您告訴我,辛蘭和您的所有事情。她讓我來問你,她說她恨你!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麽!”
顧向東已經得到消息,顧盛欽為了舒清,已經暗中聯係各個媒體公司,打算在明天召開記者發布會,宣布與孟婕解除婚約的消息。
如果是這樣,那對顧氏的打擊就太大了,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有些事,他必須要跟顧盛欽攤牌,開誠布公的說。
顧向東目光漸漸幽遠,不敢麵對兒子審視的眼神,道:“我的確跟辛蘭的關係……不一般。”
顧盛欽覺得呼吸都要凝結住了,他緊緊盯著父親。
“辛蘭啊,她是那種典型的大家閨秀,很有才華,人又好看,在中國留學生和澳洲本地學生裏,都是佼佼者。她是商業管理係最吸引人的女子,所以,我和其他男同學一樣,對她很青睞。”
說到這兒,顧向東自嘲的笑了,“那時候我知道她喜歡打網球,我就特意苦練網球,跟她一起加入了網球社。當時,她覺得我們有共同愛好,跟我比別的男生走的近了些。但後來,我才發現,她愛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顧向東眼中漸漸泛起淚光,“我去澳洲的第二年,辛蘭她們年級組織實習,當時,還是我暗中找係主任把辛蘭安排在了顧氏在澳洲控股的公司。在公司的酒會上,我……我用卑鄙的手段,得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