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決不能讓她捐腎
宋麗君神色明顯一變,一直以為舒清不過就是她兒子包養的一個低眉順眼的情婦。可通過舒清剛才的那番話,她才發現,這個丫頭是個有爪子的。真是個不懂事的東西,還想把過錯全部往她兒子身上推!
宋麗君冷笑,仿佛像是想到了什麽事,道:“對了,好像昨天顧氏簽了一個新的高級工程師,你知道是誰嗎?”
舒清的心一顫,一瞬間的茫然之後,她好像有點猜到了答案,卻又不敢相信。
舒清的反應,正中了宋麗君的下懷,她勾了勾唇角,說道:“據說,是梁夏。”
打蛇要打七寸,宋麗君並沒有再對她說什麽或者做什麽,她要的效果,目前已經達到了。
宋麗君從容的邁著步子離開了這裏,舒清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明明是五月的天氣,窗外陽光明媚,可是她卻莫名的發冷。
梁夏這兩個字,不知何時,每每聽到,都像是一個詛咒,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真的壓垮她的,不是宋麗君今日的這番話,而是不久後的一天夜裏。
與她繾綣纏綿之後,顧盛欽接到了一個來電。
舒清從未聽過他的聲音可以那樣溫柔,那樣慌亂,那樣的小心翼翼。
他說:“夏夏,你別哭,我現在就過去。”
他說:“一定會沒事的。好,我答應你,一直陪著你。”
舒清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她隻看到顧盛欽眼睛通紅,慌張的穿衣服,最後急迫的衝出門。
從頭到尾,他甚至沒有看她一眼,對她說一句話。
舒清的心空茫茫一片,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堵得死死的,連淺淺的呼吸一口都覺得痛。
她眼眶酸的要命,眨了眨眼睛,想把眼淚倒回去,可還是越流越多。
淩亂的床單頗為諷刺的提醒著她,剛才在床上與她翻雲覆雨,溫柔的喚著她名字的男人是多麽深情,多麽瘋狂。
顧盛欽這一走,就走了半個月,舒清沒有再見過他,也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就連劉媽的工資他也顧不上了,舒清索性將劉媽遣走,讓她另謀出路。而自己,也離開了禦水灣。
她沒有帶走任何一樣不屬於她的東西,也把之前顧盛欽給她的銀行卡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
舒清搬回了寢室,顧歆陽見她回來十分驚訝。她本想開口跟舒清說話,可見到舒清一副冷漠的樣子,她也不想熱臉貼她冷屁股。
所以顧歆陽依舊吃著薯片看美劇,不理她。
舒清把許久沒用的被子拿到外麵晾曬,又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
最終,還是顧歆陽先忍不住了,走過去,尷尬的問:“你怎麽回來了?我哥呢?”
舒清倒是很平靜,“我跟他斷了。”
顧歆陽一愣,這也有點太快了吧,前不久他們不是還一起過嗎?可舒清是個實誠人,既然她這麽說,看來兩人真的是斷了。
不知為什麽,顧歆陽並不覺得自己很開心。反而,她有點同情舒清了。
如果不是當初自己在哥哥的酒裏下藥,舒清也不會稀裏糊塗的跟哥哥糾纏在一起。現在,女孩子最寶貴的清白都沒有了,哥哥也不要她了。
“小清……對……對不起呀。”顧歆陽吞吞吐吐的,畢竟她向來傲氣,還真沒有跟誰認認真真的道過謙。
舒清朝她翻了個白眼,問:“那你說,你哪裏對不起我了?”
顧歆陽不敢說出當時自己給顧盛欽酒裏下藥的事,可是,舒清剛才的語氣並沒有跟她見外。仿佛她們還跟以前一樣,會互相開玩笑。
顧歆陽鬆了口氣,傻笑著道:“那你不怪我啦?”
“我有什麽可怪你的?”舒清故意說:“你顧大小姐多厲害啊,我還敢怪你?”
顧歆陽想起自己那天在商場對她那麽過分,有點不好意思了,挽著舒清撒嬌道:“好啦,是我錯了嘛,我跟你認錯,好不好?咱倆以後還向以前那樣,行不?”
舒清的朋友不多,上了大學之後,也就顧歆陽一個朋友,她其實很珍惜這個友情的。
兩人講和之後,顧歆陽忙前忙後的幫著舒清收拾東西,等幫她把床鋪都收拾了一遍,這才坐下來歇歇。
顧歆陽偷偷瞥了她一眼,然後道:“小清,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跟我哥到底是怎麽了?他為什麽把你趕回寢室了?”
畢竟,自己的哥哥她最了解,如果不是顧盛欽不要舒清了,以顧盛欽的脾氣,舒清根本走不了。
舒清的情緒沒有太大的起伏,隻是說:“沒什麽,不過就是原主回來了,替身就不需要了。”
她說的清清淡淡的,語氣裏沒有悲傷,沒有生氣,也沒有自怨自艾,就是簡單的陳述一個事實。
可顧歆陽早已坐不住了,驚訝道:“你的意思是說……梁夏回來了?我哥又跟梁夏在一起了?”
見舒清點頭,顧歆陽簡直是氣的發抖,她咬牙切齒道:“我哥也太過分了,他把你當成什麽了!”
“真是奇怪了!”舒清莫名其妙的看著顧歆陽,“你不是最討厭我跟你哥一起嗎?現在我跟他斷了,你該高興才對啊。”
顧歆陽煩躁的揉了揉頭發,覺得自己被舒清誤會的太深了,她解釋道:“我並不是討厭你跟我哥一起。而是,你和他根本不可能在一起。顧家都不會答應,尤其是我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看你受到傷害,真的。”
“好了。”舒清道,“反正這些都不重要了,我跟你哥哥已經沒有關係了。”
顧歆陽突然又想起了什麽,她說:“你媽媽的醫藥費你打算怎麽辦?你跟了我哥這麽久,他總得給你點補償吧。”
“我不要他的錢。”舒清搖搖頭,道:“我自己想辦法吧。”
可顧歆陽知道,舒清的母親花錢的時候還多著呢,她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女人,又能有什麽辦法?
於是當天晚上,顧歆陽回了一趟顧家,正好宋麗君也在。
第二天回去,她就拿著一張100萬的卡,塞到舒清手裏。
“這是……”
舒清立刻就要還給她,不管是顧盛欽還是顧歆陽,隻要是他們顧家的錢,她都不能再接受。不然,她心裏總覺得自己欠他們的。
可顧歆陽卻道:“你一定要拿著,這是我媽讓我給你的。”
“你媽媽?”舒清不敢相信。
顧歆陽笑眯眯的解釋著,“我媽這是給你的補償,你就收著吧。你媽媽還病著,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
的確,她的尊嚴跟母親的生命相比起來,早在她跟了顧盛欽的時候,就不重要了。
所以,她沒有再拒絕,接受了這筆錢。
……
這幾天,舒清的心情一直都很低落,雖然表現得很平靜,但隻有她自己心裏知道,有多煎熬。
萬幸的是,那天去醫院照顧辛蘭,醫生說,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平穩了許多。上次配型的結果也很好,自己和母親已經配型成功了。
為了不讓辛蘭知道捐腎者是她,她懇求醫生,到時候把她們分別安排在了兩個手術室。
手術那天,在外麵等候的沒有父親,也沒有妹妹,誰都沒有。
就連主治醫生和主任都對舒清,打從心裏同情。
手術室的燈光亮的刺眼,舒清躺在病床上,聽著周圍的護士準備著手術器械,叮叮當當的聲音。
舒清想起了手術之前,母親拉著她的手說:“小清,媽不想做移植了,賣房子的錢就這麽一點兒,媽想省下這筆手術費。等你和小純以後出嫁時,給你們留些錢當嫁妝,你們將來在婆家也好抬起頭來做人。”
辛蘭一直都以為,這些錢是賣房子的錢,她怕這些錢都用在她的病上,而耽誤了孩子們。
舒清心中酸澀,隻有在媽的心裏,她才是寶。她想留住這個世上,唯一在乎她,對她好的人。不管,犧牲掉什麽。
時隔半個多月,顧盛欽再次回到禦水灣時,就是這樣的狀況。
家裏被收拾的很幹淨,一點人氣兒都沒有,然後一張銀行卡孤零零的躺在茶幾上。
當時,他的心突然就沉了下來,一種不好的感覺溢滿全身。立刻讓小唐查舒清的下落,可他怎麽都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要瞞著他要捐腎。
顧盛欽當下便對小唐命令道:“快!你立刻讓他們終止手術,就算手術已經開始,也立刻終止,決不能讓她捐腎!”
省人民醫院的手術室裏,帶著口罩的麻醉師對舒清道:“舒清,馬上我們要對你進行全身麻醉,你不要緊張,好嗎?”
突然,手術室的門打開,一個護士聲色緊張的傳達命令:“院長有指示,辛蘭的移植手術立刻終止。”
顧盛欽的秘書小唐親自來接她,盡管她再三反抗,都沒有用。
顧盛欽不讓,就沒有任何人敢繼續這個手術。而他要見她,小唐就必須把她帶到顧盛欽麵前。
雖然隻離開了禦水灣幾天時間,可再回到這裏的時候,舒清卻覺得如此陌生。好像她本就不屬於這個地方,這個男人給了她太多屈辱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