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女子避月
當纖漠緩緩的從嶽然的懷中滑落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是嶽然殺了纖漠。纖飛龍手中的長槍還來不及放下,蕭兒臉上被衝天火勢嚇出的淚水還沒來得及止住,可是纖漠卻突然的倒下了。
被鮮血染紅的粗布衣裳,在眾人的眼前,緩緩的落下,一個有著絕美容顏的女子,悲傷的眼睛也漸漸的闔上了,宛若一朵,白淨的蓮,沾染上詭異的紅,隻匆匆的在人世間展露一瞬,便無奈的凋零。
風,好大,塵沙漫漫。廢墟裏被燒掉一半的紅綢,在陽光下還昭示著今天的喜慶,隻不過這樣的喜慶,卻過於的落寞。
火勢被漸漸的熄滅,來祝賀的賓客也紛紛各自回了,整個喜堂成了一片廢墟。一場豪華的婚禮,最後卻隻剩下一對狼狽的新人,還有纖飛龍手中閃著寒光的長槍。
誰都沒有想到,事情來得這麽快,新娘子會放火燒了將軍府,誰都沒有想到,那個一直躲在暗處,幾乎沒有人知道的纖家大小姐,第一次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竟帶來了這麽大的震驚。
夜,匆匆的來。
京城的郊外,一個別院內,樹影斑駁。天上的月隻露了半輪,灑下星星點點銀白的光。一名身著綠色綢衣的女子,在院中的涼亭內,依著木製的雕花欄杆,仰起頭,望向天上的月,眉目間是隱隱的哀傷。
那女子鵝蛋臉,柳葉眉,杏仁眼,吹彈可破的肌膚在盈盈的月光下更顯得完美到幾乎不真實。這樣的美女,卻是世間少見的。微風撫過她的臉,而她的思緒卻早已經飄遠。
“小姐,姑娘醒了。”一名丫鬟打開屋子的門,急急的向那女子跑來。
丫鬟的話將女子的思緒拉了回來,她輕輕點點頭,也不慌張,在丫鬟的帶領下,步入了院中的一間廂房。
廂房裏,燭光有些搖曳,空氣中充斥著一股子濃烈的藥味。門開子,風肆無忌憚,將燭光吹動的飄飄渺渺,女子指揮著丫鬟將門關上之後,這才踱步到床前。她掃了床上的女子一眼,雖同樣是女人,可是眸子裏依然止不住的驚豔。這麽美的容顏,她還未曾見過。
纖漠掙紮著睜開眼睛,殊不知自己的絕色容顏已經落入了麵前的女子眼中,激起了層層的驚豔。模糊的視線漸漸在燭光下清晰了起來,纖漠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一個陌生的房間,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女人。
“你醒了?”女子的聲音很溫柔,對纖漠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淺淺的笑。
纖漠疑惑的望著她沒有說話,腦海裏卻想起了將軍府衝天的火光,眼裏不覺的騰起了水汽。她記得那天,嶽然將匕首“月”插進自己胸膛的時,另一隻手卻伸到了自己的身後,隻輕輕一點,纖漠便失去了意識。
纖漠不難猜到,自己的“屍體”想必也是嶽然處理的吧,借著假死的機會,所以她才能活到現在。可是,麵前的這個女子,美麗得不可方物,絕不是一般的女人。
是敵是友?
纖漠分不清,所以選擇了沉默。
那女子看見纖漠眼中的警惕,眉頭不禁擰了起來,臉上的淺笑也漸漸消逝,隻淡淡的說了一句,“究竟是受了多少苦,才會連意識朦朧的時候也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她說話的聲音不大,像是在對纖漠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叫柳子蓮,在郊外的一個破廟前發現了你。”柳子蓮臉上又恢複了溫柔的淺笑,隻是這樣的淺笑在纖漠看來是不真實的,就好像,那笑容隻是一張會笑的麵具而已。
“破廟?”纖漠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是哽咽的,口中幹澀,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柳子蓮看出了纖漠的窘迫,趕緊讓丫鬟倒了水,將纖漠扶著半坐起來,親自將水喂進了纖漠的口中。看著纖漠漸漸的緩和過來,柳子蓮這才回答纖漠的話。
“對,我們路過西郊的破廟時發現了你。那時的你,受傷了很重的傷,要是常人,那種程度的傷恐怕早已沒了性命,可是你卻不同,你的傷口上敷著的是天下最名貴的金瘡藥。”
纖漠想到了嶽然,一定是他。心中不禁有些苦澀,她不想欠任何人的,可是卻總逃不過虧欠他的命運。
“你是?”纖漠目光裏的警惕總算是放鬆了一瞬。
柳子蓮將手中乘水的空碗交到了丫鬟的手上,沒有急著馬上回答纖漠的問題,她淡淡一笑,可是那笑容在還沒有展開的時候,卻猛的收住了,恍惚間竟然有一絲猙獰的顏色。丫鬟看了一眼柳子蓮的模樣,識趣的退了出去。
丫鬟走後,柳子蓮才開口說道:“剛才說過了,我叫柳子蓮,我爹是揚州府尹。而我這次進京是因為得了太後的意旨,入宮選秀。”
入宮選秀?纖漠眼中的疑惑被隱藏在蒼白的麵容之下,這個女人對她說這些是為什麽?纖漠沒有說話,直覺告訴她,即使她不問,麵前的女人也會將事情說個明白。
從小看慣了人性百態的纖漠,也懂得看人臉色。她心中有些明白了,麵前這個女人,之所以會救自己,恐怕不會是單純的因為遇見了一個受傷的人需要幫助而已。纖漠想,許是自己對麵前這個女人有什麽利用價值吧。
果然,柳子蓮接著說了下去。“而我救你,是想讓你替我入宮。我知道你想報仇,在我遇見你的時候,盡管你還在渾渾噩噩中,可是口中卻不斷的道著報仇、報仇,要將那對母女送入地獄。”
柳子蓮說到這裏,停了一下,臉上有些胸有成足的意味。“雖然不知道你的仇家有多強,可是憑你的姿色,在後宮不難有一席立足之地。然後……報仇,也許並不是難事。”
“你……你就那麽肯定我能幫上你,或者說願意幫你?”纖漠驚訝的睜大了雙眼,眼前這個女人,可以對你泛著淺淺的笑意,可是說出的話,卻為何這般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