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疲憊
“哼~”
淩婉撅著嘴哼了一聲,頗有些撒嬌的意味,然後從包裏掏出來鏡子口紅補了補妝,順便給何薇掏出來一張紙巾擦了擦手。
兩個人沒等一會兒陳恒豐就拿了條領帶走了出來,門是密碼鎖,他簡單的鎖一了一下就跟著淩婉她們出門了。
淩婉當做沒看到陳恒豐手裏的領帶一樣扭頭直接帶路,還是何薇接了過來一邊講話一邊把領帶給自己的大侄子係上了。
見麵很順利,陳老不能真的不管好歹也是自己的二兒媳婦在牢裏不能給人欺負去了,所以打點的有人,雖然在牢裏何薰過的也還算舒服。
何薰是一個長相一看就很強勢的女人,即使是穿著囚服給人的感覺也是精簡幹練的。
“妹妹。”
她的聲音也是比較中性的,何薰的心眼兒本身並不壞,但是她太護短了又從小就被何薇這個妹妹哄的團團轉,特別聽她的話,所以才會做出當初那樣的事。
何薇跟陳恒豐還有淩婉一起過來的,她第一眼看到的卻總是何薇。
何薰跟何薇說起來也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何薇的媽媽是何父當年的續弦。
那個時候何薰才四歲,自己的媽媽死了她還沒有從傷心中緩過來就迎來了新的媽媽。
新的媽媽年輕又漂亮不到一年就給她添了個小妹妹。
爸爸無暇顧及她,新媽媽也不關心她,她很孤獨,可是沒過了多久新媽媽就給她生了個可愛的小妹妹。
何薰從小護著她長大,何薇是她童年唯一的陪伴。
何薰對她幾乎言聽計從。
“姐姐,你在裏麵還好嗎……”
何薰是個不善表達的點了點頭,“環境還不錯,我沒有受什麽苦你不用擔心。”
她說完才把頭轉到陳恒豐那裏,“我不服滿刑是出不去了,我知道的。”
她的眼神又滑到何薇臉上,對於當年的事情她也不是沒有心感愧疚過,甚是夜裏驚醒也曾慶幸過當初沒把那個孩子真的趕盡殺絕。
“妹妹,不要再費勁的撈我了,我知道這些日子你很幸苦。”
“我的前半生活的還算肆意,陳三也沒有給我下死刑,隻是在這裏待幾年而已,就當時找個地方放鬆心情罷了。至於你的事……你放心,我絕不會說出來,這些年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是決計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的。”
何薇本來的三分真情七分假意也被何薰這番話給感動的顛倒了個個,想起來昔日裏何薰對自己的好難得的升起來幾分愧疚之心。
“姐……我,”
“不要說了。”
“我都知道的。”
何薰笑了笑,從始至終沒什麽怨懟的神色。
“隻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顧恒豐,他的心眼兒像我,太直太實在。我跟他爸爸出了事,不希望他以後多麽顯貴,隻希望他以後的日子過得好好的。”
何薇的眼圈也有些紅了,淩婉握著何薇的手聽了何薰這番話雖然有些唏噓但是卻沒有何薇那種深切的感受,她隻知道自己這個姨媽對自己很好,對自己的媽媽也很好,卻不知道她們之間的淵源,不過有錢人家的兄弟姐妹情也這樣深厚的的確是不多。
“我像你發誓,姐姐,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恒豐……”
何薰這才放心的點點頭,“我有些話想跟恒豐說。”
何薇識趣的點點頭,從包裏掏出來紙巾假模假樣的擦著眼淚出去了。
何薰這時候的表情才有的鬆動,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覺的就向前,想摸一摸自己兒子的臉龐又有些不敢,最後隻好壓下自己的心思。
“是媽媽連累了你……”
陳恒豐從小就依賴何薰,母子兩個人感情深厚的不得了。
聽了這話就連忙搖頭,“沒有,我從來沒有怪過您,隻是覺得三叔實在是太狠心。”
他說著表情不自覺的就凶狠起來,眼中的恨猶如實質,是三叔毀了他們一家人。
“這麽多年不回來,企業都是您跟爸爸還有大伯一家打理,他一回來就……”
“恒豐,不要恨你三叔。”
何薰不讚同的搖了搖頭,兒子對於小叔的恨讓她既欣慰又感到害怕。
“千萬不要跟你三叔作對。”
當年的事情是她做錯了,設身處地若是別人這樣對她的孩子,她怕不是也要對他拚命,她現在在這個牢裏雖然過得清苦了一點可是好歹是個單間從來不受別人的欺負。
“為什麽?”
陳恒豐有些激動,他並不知道父母當年的事。
“是我之前對不起你三叔,你三叔的兒子你見了嗎?跟你也就查了五六歲吧,他很可愛,你有空多跟他玩玩。”
“媽!”
何薰笑了笑,“我說真的。”
她看了一眼門外,隻能看見何薇的一片衣角,確定她是沒辦法聽到他們的講話這才轉過頭來沉吟了半響說道:“我知道你喜歡阿婉。”
陳恒豐臉一紅,沒說話。
“但是她已經嫁人了,所以我勸你現在起把你不該有的想法全都從腦子裏去掉。”
陳恒豐跟變臉一樣,臉色迅速由紅變白。
何薰叩了叩桌麵拉回陳恒豐的思緒。
“而且,阿婉跟她媽媽一樣是沒有心的,根本不會愛上任何人。所以你不要妄想。”
何薰看著自己的兒子,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這些年來我為你小姨做了很多事,有些不符合甚至直接違背了我的原則,為的就是她能夠開心。我為她付出太多了,因為親情的牽絆,我心甘情願的被她利用,為她辦事。”
何薰的眼神透露出一絲疲憊,“我養成了習慣所以無法拒絕她的請求,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兒子你,沒了親情的綁架卻又因為愛情深陷這樣的沼澤。”
“我為何薇付出了很多,但我不希望我的兒子像我一樣也傻傻的去為她的女兒付出。恒豐,你明白嗎?”
何薰的話無一不露出深深的疲憊感,讓陳恒豐的心情都不自覺更加沉重了下來,他的母親疲態盡顯像是一種對命運的屈服,深深的陷入某種沼澤中不能自拔卻在臨沉之際苦口婆心的勸說自己即將步入步入迷途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