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溫柔
你可能也在無法受孕了，這句話回蕩在安心耳邊久久不能散去。
她反握住蘇佳蕊的手，“你聽見了嗎？醫生說我……”
蘇佳蕊聽是聽見了，她也很為難，但是這個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了。
他不該這個時候，這個時候出來。
“安心，你可想清楚了，以後沒孩子沒什麽……”這句話說的蘇佳蕊自己都心虛，但是形勢比人強，現在的安心根本沒法養孩子，養不起帶不了甚至連戶口都不好遷。
安心被說的也有點猶豫，她想起來還躺在病床上的母親。
如果留下這個孩子，她將會有好長時間不能幹活，沒有錢，母親那邊的醫藥費會斷，孩子生下來也沒辦法給他好的照顧。
安心猶豫了一夜，第二天蘇佳蕊來看她的時候，就看到她眼底一片青黑。
蘇佳蕊有些心疼，明明安心才二十出頭，花一般的年紀，卻要承受這麽多。
她過去把帶來的食物端出來，“吃點吧。”
安心一口一口喝著粥，即使她沒有半點胃口，吃進嘴裏也感覺味同嚼蠟，但是她必須吃。
她不能垮了身體，她還要撐起一個家。她還要喂媽媽遮風避雨。
“佳蕊，我決定了。”
蘇佳蕊削蘋果的手一頓，一時間也猜不準安心的答案，她看似平靜的問了一句：“怎麽，是留是打？”
“我決定打掉它。”
安心的眼眶有些微紅，輕輕的咬著嘴唇。
她的嘴唇有些起皮了，是幹渴的緣故，蘇佳蕊給她倒了杯水，不知道為什麽就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我去找醫生給你安排一下。”
安心從小的夢想是當一名醫生，現在手術台上。
沒有腥風血雨卻好像就是經曆了一場戰爭，手術台是她的戰場，手術刀是她的武器，她戰爭的使命就是拯救生命，與病魔做抗爭。
這個信念與某一天落在她小小的心中，在其後來的歲月裏迅速生根發芽，成為她學習生涯的信仰。
隻不過沒想到，在她還沒有操刀與病魔做抗爭的時候，先是母親被推進手術台，接著又是自己。
與母親又不相同，她現在躺在手術台上，等待的卻是終結一個無辜的生命。
頭頂的吊燈晃得她視線模糊，安心覺得她好像看見了一個無辜的孩子再像她招手。
他還那麽小，兩個月大差不多有一個雛形了。
安心的耳邊又回想起醫生夾雜著歎息的話語，如果流掉這個孩子，她以後可能都擁有不了孩子了。
她自己就是醫生，永遠知道醫生說話總是會很委婉，醫生這樣說的意思就預示著，她不是可能懷不上了。
是流掉這個孩子以後就再也不會有孩子了，流掉這個孩子以後她就永遠失去了當媽的資格。
安心抓著收下的布料，她反悔了，她舍不得，她不忍心。
未來的慘景和孩子的麵容交叉著在腦海裏出現。
安心閉了閉眼，日子總歸是要過下去的，為什麽大不了。
再睜眼時眼睛裏已經是一片堅定，準備齊全的醫生平靜的問她：“你準備好了嗎？馬上就開始……”
安心看向她，眼裏是求生的欲望，為那個孩子求生，她堅定的說：“沒有，我要下去，這個孩子我不打了。”
醫生也沒有強求，收了工具，就讓人扶著安心回去了。
倒是讓原本焦灼不安等在病房外的蘇佳蕊嚇了一大跳。
“不打了？”
“佳蕊，這輩子我可能就這一個孩子了，我要留住他。”
安心握著蘇佳蕊的手臂，眼裏滿是堅定的光彩。
這種光彩幾乎旁人忘卻了她這段時間所遭受的磋磨，又回到了當初堅韌明媚的歲月。
蘇佳蕊被她的堅定感動，一句話沒說眼淚先下來了，她擦了擦說好。
“以後我就是這孩子的幹娘了。”
“想得美，你也就一親小姨吧。”
安心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蘇佳蕊也破涕而笑。
安心收拾了東西跟著蘇佳蕊回家了，她要趁著孩子還小趕緊多做一些工作攢點錢，可是身體原因又不能再做那些髒活累活了，真是愁眉難展。
好在楚樓溟那邊給的工資還算多，勉強夠糊口，隻是真要頂醫藥費還是不夠的。
而且等她懷孕久了這個工作也該辭了，有況且當初簽的合同也不是長期的。
“佳蕊，我懷孕這件事你知我知，千萬別告訴別人。”
蘇佳蕊這會兒正在網上幫安心看看有什麽工作，聞言瞪了她一眼：“瞧你說的，我還能告訴誰咋的。”
“我心裏不安，總害怕……”
“哎呀，你就是太敏感了。”
蘇佳蕊過去給他剝了個橘子，“都說孕婦心思敏感又多愁善感，我看還真是，你看看你現在怎麽了不好的預感改信玄學啦？”
安心嗔了她一聲，橘子甜滋滋的味道在嘴裏炸開，讓她的心情還算美妙。
“對了，明天商場不是有個活動嗎？扮熊的，還不算累。你明天有事嗎？咱倆一起？”
蘇佳蕊的工作比較活，設計稿完成了是可以不在辦公室坐著死上班的。
“沒什麽事，一起去吧。”
新來的這個商場很大，攬了六層樓，吃喝玩樂一應俱全。
剛開業來的人很多，安心跟蘇佳蕊一個扮成泰迪熊一個辦成皮卡丘，跟來來往往的小朋友們合照。
商場的安保措施做的不錯，人多也沒出什麽亂子，安心惹的不行但是跟小朋友們玩的也開心，尤其是她想著以後自己的孩子也會長這麽大，這樣蹦蹦跳跳的，很可愛。
安心想著想著整個人都不自覺的溫柔下來，小朋友們更愛跟她玩了。
安心正跟小朋友玩老套的變魔術的把戲呢，遠遠看到一個小朋友站在不遠處哭了。
連忙走了過去，順便把熊頭摘了下來，蹲在小朋友身邊。
“小朋友，你怎麽啦？怎麽哭了？”
“小天，你怎麽跑這裏了。”
兩個聲音同時發出，安心一愣蕭卓然也是一愣。
“你怎麽在這裏？”
商場四樓是美食城，現在四樓的咖啡廳裏，坐了一男一女兩個人。
“安心，出了這樣的事你怎麽不跟我說？”
“……我。”
安心不知道說什麽，索性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