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原來是他（2）
老繆斯聞言神色間顯現出一絲猶豫來，隻是半晌之後還是咬了咬牙，搖頭道：“對不起，我不能說。”
說罷便一閉眼，朝著海中跳了進去。
東臨海倒也沒有太多驚訝，隻是黑色的眼眸當中難免地閃過一絲傷感來。繆斯家族對她一向還算不錯，當時坐上國王位置的時候也提供了支持，隻是沒想到竟然會被他們背後的勢力逼成這個樣子。
“他們剛開始逼著你來東胤，又在船上埋伏下殺手…很難說有沒有後招。你懷疑是誰？”
身後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虛弱地咳嗽了兩聲問道。
“你傷還沒好，不要出來了。”東臨海聞聲轉過頭去，看見克萊斯蒼白的臉色的時候神色不禁閃過一絲黯然，低聲地說道。
“尊貴的女皇，您這是在關心我？”克萊斯傷還沒好，麵上的神情卻已經變得不正經了起來：“哈哈，屬下心中暖暖的。”
“滾開。”
東臨海不禁紅了臉，咬牙罵道。
克萊斯一笑，向她指了指遠處飄來的兩艘船隻。那船隻上掛著東胤的旗幟，一看就是東胤特有的船隻。
她的神色一下子變了。
克萊斯深深地凝視著她。她自從來了西洋之後一直以最堅強的麵目示人，從來不知道她竟然還會有這樣的表情。
無助，思念，傷心……
她隻怔怔望著遠處漂泊而來的船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女皇大人，是不是要接待一番呢？”
克萊斯咳嗽了一下，淡淡地說道。
“啊？”東臨海被嚇了一跳，神情微微有些茫然，但隨即便咳嗽了一聲，做出一副威嚴的姿態來。
“自然應該如此。來人，全速前進，迎接東胤的大臣們。”
克萊斯隻是低頭一笑，也不揭穿她，低聲地道：“我還有傷在身，就不陪著女皇大人迎接他們了。失陪。”
“不行！”
東臨海心中突然湧起強大的失落感和恐懼感，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竟然一把拉住了準備離開的克萊斯。
她用力過大，導致他後背的傷口又裂開了，鑽心的疼痛。
“你……”
克萊斯對背後傷口不管不顧，麵上卻露出詫異的神情來。
東臨海口中幹澀不知該說什麽，半晌低聲地道：“你…你不是很喜歡出席這樣的場合嗎？以前我隻要出席的時候你都在，這次也不能例外了才是。”
克萊斯不禁笑起來。
“傻瓜。”
他臉上第一次露出十分寵溺的笑容，有些無奈地道：“好吧，我和你一起。先去換衣服吧。”
“嗯。”
東臨海倒是沒注意到他麵上的神色，一門心思隻想著即將到來的東胤人。
“尊貴的迪尤女皇。”
兩個時辰以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進來：“我乃是東胤國的大鷹王，奉我東胤皇上的命令前來迎接您。”
“皇上？皇上不是也聽你的嗎？”
一聲冷笑傳來，“大鷹王可真會裝啊。”
鷹王不禁愕然抬頭。他的侄女雖然脾氣倔強，可也絕對不是不識大體的人。怎麽會變成了這樣？
“女皇說笑了。”
他神色複雜地說道。
東臨海卻看也不看他，隻是垂著頭專心地看著手裏的小海螺。那海螺身上的花紋層層疊疊，像是一尊自己多年前曾經見過的佛塔一般。那佛塔的樣子仿佛還在昨日，隻是時光已經流轉了這麽久。
再也回不去了，她又何苦執著。
東臨海方才覺得心中安定了一些，又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十分幼稚，緩和了語氣淡淡地道：“沒想到竟然能讓一向名動天下的大鷹王前來迎接，朕一時有些驚訝罷了。”
“哪裏的話，女皇遠道而來，前來迎接是我該做的事。”
大鷹王眼中驚訝的神色逐漸退去，淡淡地說道。說罷一揮手，便有幾個捧著各式各樣盤子的丫鬟走了上來。那盤子上都刻著明顯的東胤風格的海浪波紋，東臨海的眸子又是一陣緊縮。
心中正百味陳雜的時候，左手微微一熱，原來是站在身邊一直不曾出聲的克萊斯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兩人穿著宮廷服裝，袖子寬大，猛地一看倒是也看不出什麽。
“這是？”
東臨海定了定神，出聲詢問。
“這是皇上特地尋來送給女皇大人的寶物，一點小心意罷了。”大鷹王說是這麽說，眼中還是流露出有些驕傲自得的神采：“那第一件乃是千年冰蠶吐出的絲織出的鎧甲，對於女皇大人來說可能沒什麽用，但若是賜予手下的將軍等倒是極好的。”
說罷便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克萊斯。
克萊斯生的身材高大，何況一直不離東臨海左右，大鷹王便以為是一個武將。他聞言倒是也沒什麽惱怒的神色，隻是唇角微微一勾，笑容裏倒是含了一絲諷刺。
“這第二件，乃是一顆奇石。據說是先皇在四方遊曆的時候曾經去過一個小村莊，在樹下休息的時候卻不曾想到竟有一個大雷打了下來。那雷打在樹上，先皇奇跡般的毫發無傷，那樹在雷劈之後便消失不見，隻剩下了這塊石頭。”
“原來是祥瑞之石，果然不一般。”
東臨海隻淺淺看了一眼那石頭，麵無表情地說道。
“這第三個呢……”
大鷹王還未說完，便聽見麵前女皇的聲音淡淡的，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想這些禮物介紹就不必了吧。我倒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問問，上次運來的千萬洋元物資，不知為何竟不能用了呢？”
東臨海唇角勾起，麵上卻不帶一絲笑意，隻是淡淡的問道。
“這個……”
就連一向老謀深算的大鷹王也不禁沉吟了一下，老臉一紅。他這個侄女說話一向犀利，何況又是被他強行送走的，有些怨恨也無可厚非，隻是沒想到竟然變成了這個模樣。
難道做個女皇，不好麽？
宇文，邊關。
宇文乾坐在一壺燒滾了的茶水前，麵色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像是隨手一般，將手中一個小小紙條扔進爐子裏。
那爐子的火何等的旺，一下子便將那小紙條吞噬殆盡。他定定地看著那紙條上的火勢越來越小，聲音倒是出奇的平靜：“看來，我們能夠守住的時間比想象當中的還要少。”
“可是東胤那邊？”
宋初聞言不禁一怔，立刻問道。
“沒錯。”宇文乾讚許地點了點頭，“據我的可靠暗樁傳來的消息，西洋那邊已經運送來了新的物資。估計還有一兩天就能夠到。”
“這麽快！”
饒是宋初一向平靜也不禁怔了怔，有些吃驚地道：“可是他們剛剛才損失了千萬的物資，怎麽會這麽快就……”
“你可知道迪尤國現任國王是誰？”
茶水被他輕鬆提起，滾燙的茶水灌進一個個精致的茶盞裏：“說來你可能也認識。”
宋初聞言，手指摩挲著沉思了一會兒。
“東臨海？”
她一字一句地問道，言語當中帶著淡淡的不確定性。
“沒錯，就是她。早在上次地牢之行我便知道她身份不簡單，沒想到在迪尤國真的順利成章坐上了女皇的位置。”
“簡直不可想象。”宋初微微搖頭，“西洋的思想果然有些奇怪。”
“倒是也不算奇怪，隻要有能力，誰做皇上又如何？”宇文乾試了試茶盞的溫度，覺得不太燙手了，方才朝著宋初的方向輕輕一推：“據說她身後有一個能夠震動整個西洋的大財團的支持，不容小覷。”
“怪不得東胤最近一直節省兵力苦苦堅持，原來是為了這件事。”宋初恍然大悟，同時唇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若真到了那個時候，我也一定緊隨四皇子身邊，不離左右。”宋初平穩了一下思緒，淡淡地說道。
“嗯。”宇文乾一笑，“到時候我上戰場，你擊鼓。”
“光是想想這一幕，宋初都要心潮澎湃了。”宋初眼前一亮，竟沒有絲毫的懼怕，表情更是冷靜的出奇。
“可是你還未曾報仇。”宇文乾一聲歎息，輕撫眼前女子的額頭，還有明亮眼睛：“你放心，我定然全力護你周全。”
“你也要盡量活著。”
宋初頓了頓，眼圈有些微微發紅，強裝淡定地說道。
“還沒和你走過那麽長的紅毯，我怎麽舍得死？放心好了。我身邊死衛無數，到時候即便是深陷重圍也能突出去。我都想好了，回到京城我們便成婚。到時候我們能夠有很多很多孩子，女孩子就給她買好看的玩具和吃的，男孩子的話我就要教他們騎馬射箭，活出一個男人樣子。”
“嗯。”
宋初微微一笑，輕輕握住宇文乾的手。
“一定會的。”
……
第三日。
“嗚——嗚——嗚——”
低沉的號角聲響起，宋初不禁抬起頭看了一眼剛剛升起的太陽。百姓們都已經轉移了，他們今日可謂是背水一戰。
宇文乾站在城牆上，眯著眼睛朝著遠處看去。一個黑色身影騎著黑色馬匹率先衝進城牆下早已擺好的對敵陣勢當中，不見其如何出手，但隻要靠近的士兵無一例外都會死亡。
這武功太過詭異，而宇文乾眼中卻閃過一絲疑惑的光來。
他總覺得眼前這黑衣人的武功十分熟悉，像是在哪裏見過一般。沉吟片刻，他沉聲道：“取我的大弓來。”
“大帥，老將軍說您身上的傷還很嚴重，恐怕不能拿弓。”
一個守在旁邊的士兵連忙上前抱拳，恭敬地說道。
宇文乾麵上流露出無奈的神色。
“老將軍說我不能上戰場，這也就罷了。哪裏有連弓都不能拿的道理？何況我的傷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你看那所謂的魔君勢如破竹，我須得試探試探才好。”
“可是老將軍說……”
“好了，別一口一個老將軍。快點拿來吧。”
宇文乾一擺手，眼中流露出果斷的光芒來。
“這……是。”
那士兵聞言不禁遲疑了一下，也探頭看向那個黑色影子，不禁神色一變，猶豫了一下最終答應下來。反正老將軍隻說了不準大帥做動用內力的事情，射箭這件事應該不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