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沒有價值
是夜。
宋初有些擔心地站在窗前，問道：“若是皇後娘娘答應和談，又該怎麽辦？”
宇文乾笑了笑。
“傻丫頭，那我就娶你啊，回去娶你。”
“可是東胤國可能隨時都會打回來呢，你難道就不擔心？”宋初反問。
“不要為還未曾來到的事情憂愁嘛。”宇文乾笑了笑，“難道因為以後還要打仗，我就不能娶你了不成？”
“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宋初翻了個白眼，卻露出有些甜蜜的笑容來：“就像你說的，等那一天到來了再憂愁也不晚。”
宋芊芊卻正坐在床上生悶氣。
宋文驛輕輕給她蓋了一下被子，道：“現在晚上已經很涼了，莫要感冒。”
宋芊芊沒有作聲。
宋文驛歎了口氣，道：“我走了。”
說罷便一瘸一拐地準備走出去，卻聽見身後宋芊芊問道：“你為什麽要承認那件事是我做的？”
宋文驛隻覺得十分頭痛，解釋道：“芊芊，我不曾說那件事是你做的。何況我不是也替你挨了軍棍麽？若不是舅舅的人在裏麵幫我放水，現在我可能都已經不在了。”
宋芊芊的身子僵硬了一下，方才道：“可是你若是不承認，難道有舅舅在，四皇子還能把咱們怎麽樣不成？”
“芊芊。”
宋文驛忍不住歎了口氣，“你真的看不出來麽？現在國公已經不想再管咱們了。之前國公每次幫咱們，事後那件事都會被證明是你做的。他可以全力否認，可是別人呢？別人都知道是你做的了。這不是在打舅舅的臉麽？一次可以，兩次三次舅舅或許也能忍受，可是次數多了呢？”
宋芊芊聞言不做聲，半晌漠然地道：“夜深了，你怎麽還不回去？”
宋文驛沒再說話，隻是輕輕地將門關上，走了出去。
宋芊芊滿臉扭曲地抬起了頭。
“我既然走上了報仇這條路，斷然不會後悔。”
……
“若是我們和談，你東胤國又準備給我們多少金子，珊瑚，珍珠等等東西呢？”一個大臣昂著頭問道。
王之謙尋聲看去，正是前幾天被他說得啞口無言的老學究。那學究也感受到了王之謙的目光，轉過頭來不屑地和他對視著。
王之謙若無其事地將目光挪開。
右護法聽見那老學究的話不禁笑了一聲，道：“這件事自然可以慢慢商量。隻是我們剛剛打過仗，何況每年又向你們進貢那麽多金銀，還能有多少錢？”
王太傅聞言冷冷地道：“那就是不準備給的意思了。既然如此，和談還有什麽可談的？”
左護法笑道：“賬可不是這麽算的。要知道，我們再不濟眼下也有十幾萬大軍。若是真的火拚起來，必定雙方都是魚死網破。何況西潘國早就蠢蠢欲動，到時候你們又能有多少兵力呢？恐怕宇文王朝就不複存在了吧。”
這樣一說，有不少大臣又紛紛變了臉色。
翼仔細地觀察著眾人的臉色，隨後又說道：“若是我們能夠簽訂和談契約，那麽我們自然也不會輕易再起戰爭。隻要貴國能夠給我們足夠的好處，我們也不想打仗。”
“你們的帳，算得倒是精細。”
一直不曾說話的皇後冷冷地說。
“一方麵不想給銀子，卻想和談；另一方麵又提出減輕進貢金額。我怎麽看起來，倒好像是我們軍隊戰敗了一樣？”
眾大臣頓時鴉雀無聲。
右護法聞言不悅地道：“皇後娘娘，您這倒是說錯了。我們已經來了和談，自然是因為我們戰敗。何況我認為提出的條件也很中肯，不是嗎？”
皇後微微冷笑。
“真是好一個中肯的建議。”
左右護法站在大殿中間，絲毫沒有懼色。
“來人，給我把這兩個使臣拖下去斬了。”皇後懶懶地說，就好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讓四皇子繼續開戰，踏平東胤國！”
一直有恃無恐的左右護法這才變了臉色。
“兩國相戰不斬來使，尊貴的皇後娘娘，您怎麽能這樣做？何況我們是來和談的，極有誠意，您不能……”
右護法還沒說完，便看見一群帶刀侍衛已經湧了進來。
他這才感到了害怕。他雖然武功很高，但是終究也抵不過人多。何況這裏可是皇宮，不知每天有多少高手在暗中盯著皇宮當中的每一個角落。
“皇後娘娘。您難道忘記了我昨晚說的話了麽？”左護法恭敬地跪下磕了一個頭，“我不知道為什麽來，也不知道這件事為什麽要做。但是這是鷹王的命令，我們隻能聽從。”
皇後抬起眼睛看著他。
“你很聰明。”她冷冷地說，“隻可惜聰明太過，反倒讓人覺得十分反感。”
說罷便揮了揮手，一群侍衛帶著左右護法出了大殿。
眾大臣麵麵相覷。
主和派都已經白了臉色，半晌方才有一個老臣顫顫巍巍地說道：“皇後娘娘看來是主戰了。隻是口中說著讓我們和使臣交流，其實還是您的獨斷。若是皇上在這裏，定然會對您感到失望的。”
皇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皇上對我失望不失望，我倒是不知道。隻是若是皇上在這裏，想必一定對你很失望。”
大殿上靜悄悄的，隻有風聲。
皇後突然像是有些疲累地閉上眼睛，道：“這件事便這樣吧。你們若是沒有異議，便都可以退下了。”
諸位大臣靜悄悄的退了下去。
皇後揉了揉眉，話語當中竟然像是掩飾不住的愉快：“我想等到今天過後，我毒後的名聲想必會更加響亮了。”
大殿裏靜悄悄的。
半晌，周通方才恭敬地道：“娘娘殺伐果斷，若是皇上做決定也不過如此了。”
皇後愉悅地笑了起來。
“我雖然知道你是在說謊話，但是聽你這樣說我還是很開心。”唇角緩緩勾起一個較大的弧度，“他現在怎麽樣了？”
“回娘娘。用極地冰塊凍在暗室裏，病情已經沒有惡化了。”
周通在心中沉重地歎了口氣，恭敬地回道。
“那就好。”皇後站起來，手指輕輕拂過案上的奏折：“也不枉我這樣努力了。走，我去看看他。”
“是。”周通低聲答道，心中卻隱隱有些悲哀。
雖然說皇後娘娘的確是為了皇上好，可是若是皇上還有意識的話，定然不想要這樣活著吧。跟死了，又有什麽區別？
隻是他卻什麽也沒說，隻是跟在皇後身後無聲地進了禦書房裏。
皇後駕輕就熟地走到一本不起眼的書前麵，輕輕觸摸了一下。那書微微動了動，整個書架的後麵便傳出巨大的聲響來。
“轟隆隆……”
隨著沉重的聲響，一個卷軸大門緩緩打開。
周通猶豫了一下，還是跟在皇後身後走了進去。這裏雖然說是暗室，但是並不暗，相反在晚上的時候要比外麵亮上很多。
因為這裏的牆壁上鑲嵌了很多很多的夜明珠。
周通已經來過這裏兩次，因而隨手從牆上取下來一個夜明珠，舉著為皇後腳下的路照明。皇後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麽，半晌方才發現周通的小動作，冷冷地道：“不，不用。”
周通看了皇後一眼，將手中夜明珠又放回了牆壁上。
兩人腳步極輕，然而在安靜的暗室裏卻仍然顯得十分沉重。皇後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緩緩走下陳舊的石階：“輕點，別把他吵醒了。”
周通一怔，隨即也放輕了腳步。
宇文浩南還在沉睡著。他的身上、床邊放滿了冰塊，更為奇異的是那冰塊好像絲毫不會化掉，仍然在往外森森地冒著寒氣。
周通有些吃驚地看著一眼那些冰塊。
宇文浩南穿在身上的還有一塊冰。隻是那冰顏色要更深，幾乎接近了大海的藍色，看起來十分好看，隻是穿在閉著眼睛，麵目鐵青的宇文浩南身上，這畫麵便帶上了幾分詭異。
皇後長長的指甲輕輕地從他的臉上拂過。
“我來看你了。你在這裏怎麽樣？是不是很冷？有沒有很無聊？我和你一樣，也很冷很無聊。”
說罷皇後竟然在宇文浩南身邊坐了下來。
冰塊在森森地冒著寒氣，而她卻像是感受不到一般，竟然還微微地笑了笑：“這裏很美，我第一次來就很喜歡，沒想到現在你竟然住在這裏，真是讓人嫉妒。你知道嗎？今天中午使臣來了，禦膳房做了一種很好吃的點心，可惜很小，而且周通隻準我吃一口。”
說罷皇後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
“若是你在的話，我或許就可以多吃幾口。因為大家都在看你，沒人會注意到我。可惜你不能吃，不過我還是給你拿來了。”
皇後說罷，竟然從身上拿出一塊小點心來。
周通不禁吃驚地瞪大了雙眼。
所幸皇後並沒有給宇文浩南吃，而是輕輕地將那點心放在了一旁：“你要是什麽時候醒了，定然很餓。這點心可以留給你吃。”
周通一向不是很喜歡皇後，因為皇上不喜歡的緣故。
隻是此時周通莫名地覺得皇後也很可憐，他靜靜地退了出去。
皇後又在裏麵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的話。周通仰頭仔細地打量著暗室。其實說它是暗室並不恰當，它倒是更像一個宮殿。
而且顯然比地上的那個宮殿要豪華很多很多。
“走吧。”
周通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是。”
周通連忙答應一聲，“回大殿裏嗎？”
皇後腳步頓了頓，隨後肯定地道：“回大殿。”
阿芙坐在屋子裏，身邊是提心吊膽的丫鬟。
“你是說，二皇子今晚不會回來了。”阿芙冷冷地說道。
那丫鬟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二皇子是這樣說的。他說那老道拿著的棋子十分有趣，要再看看才行。”
阿芙冷冷地哼了一聲。
“怕隻是不想見到我吧。”
那丫鬟不敢作聲。
阿芙看了眼那丫鬟，見隻是樣貌平平，做鹹菜罐子也不是什麽好材料。便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還不下去？”
那小丫鬟誠惶誠恐地走開了。
阿芙臉色沉得能夠滴得下水來。
她幾天之前又給父皇寫了一封信，請求他派些士兵，順便再給她帶些人來，隻是到現在卻還沒有回話，難道父親當真是將她放棄了不成？
阿芙煩躁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