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意外驚喜
自從銀桃來了之後,整個院子裏就經常響起吵鬧聲,雲曉每次都被她氣得無可奈何。
“小姐,不是我不喜歡銀桃,可是她來的第一天繡壞了坎肩,第二天打了小姐最喜歡的粉瓷杯子,第三天她竟然躺在屋頂上睡覺,奴婢的魂兒都要被嚇沒了。而且她還總喜歡去小廚房偷吃東西,那天我看見她拿著一隻雞腿在廚房啃呢。”
雲曉忍不住抱怨道。
宋初笑道:“你既然知道她毛手毛腳的,就分配給她一些隻用力氣的活兒就可以了。比如抬水,比如搬東西。像是倒茶之類的小細節就不要讓她去做,不就好了?”
雲曉似有所悟,抬頭笑道:“小姐說得對,我應該按每個人的長處去分配活計,而不是一直抱怨。”
宋初笑了笑:“終於開竅了。”
雲曉紅了臉道:“奴婢愚鈍,小姐就不要取笑奴婢了。”
宋初望著雲曉的背影,心中也有了幾分欣慰。前世的雲曉和自己都是畏畏縮縮的膽小性子,什麽都不會,這樣有誰會喜歡呢?現在雲曉行動間竟然隱隱有了大家閨秀的樣子,怎能不讓她欣慰。
皇太後對這次募捐甚感興趣,親自吩咐道:“募捐時務必記錄每個人都捐了什麽東西,到時候拿來給我看。”
沒幾日一個寫滿了文武百官都捐贈了什麽物品的折子便放在了皇太後的案上,皇太後細細翻閱,看到“丞相宋進賢”的名字的時候頓了一下,下麵清清楚楚地寫著:白銀五千兩。
皇太後不免冷笑了一聲。“這個老狐狸!”
正下麵是大夫人的名字:成色上好的祖母綠鐲子一對,價值大約兩千兩。
皇太後微微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宋芊芊的名字上寫著:赤金頭麵一副,大約價值五百兩。
皇太後忍不住冷冷地道:“丞相一家真是好算計。既捐了銀兩又表明了清廉,可謂一箭雙雕啊。”她也是從姑娘家過來的人,自然知道赤金頭麵基本用不上,也難怪宋芊芊這樣“大方”地捐贈了。
宋府四小姐宋初:前朝呂子問雕刻的碧玉頭麵一副。價值一欄上空白,什麽也沒有寫。
皇太後的手頓在那裏,半晌沒有翻頁。
“呂子問是前朝最有名的雕刻師,雕刻的東西無不價值連城。這樣貴重的一個頭麵出現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姐手裏,可見這宋初忠心可嘉!”皇太後讚賞地說道,招招手叫了身旁的宮女:“我要見一見這孩子!”
宋初再次踏進皇宮,隻覺得像是做夢一般。這裏的東西她不能夠更熟悉,可是卻一點關於她的痕跡都沒有。
被兩個宮女恭敬地引進慈寧宮,宋初機靈地跪在地上道:“皇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抬起頭來,讓我看看。”皇太後見宋初很識禮儀,心中更是滿意,便向宋初招招手,示意宋初坐在她旁邊。
宋初抬起頭,見皇太後笑得一臉溫和可親,心中頓覺奇異。要知道前世她嫁給宇文厲之後也曾見過不少次皇太後,皇太後可從來沒有給過她好臉色,甚至還給了她不少下馬威。
皇太後見宋初溫順地坐在她身邊,臉上並無害怕的神色,心中更驚奇。平常嫡出的大家閨秀在她麵前也沒有這樣自然過,沒想到一個小小庶出竟然絲毫不害怕她。
皇太後拍了拍宋初的手,笑道:“好孩子,我見了你捐的那東西。你可曉得那東西的價值麽?”
宋初平靜地道:“回皇太後的話,宋初曉得。”
“哦?”皇太後覺得宋初在說大話,“你來說說看。”
宋初低頭道:“那副頭麵是宋初的生身母親留給宋初的唯一一樣東西,它在我心中的價值異常沉重。”
皇太後本意是問宋初那副頭麵值多少銀子,不曾料到宋初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又加上宋初微微低著頭眼圈泛紅,十分惹人憐愛的模樣,人老了便格外容易心軟。皇太後不禁心中一陣發酸,問道:“既然這樣重要,你怎麽舍得捐出來呢?“
“回皇太後的話,宋初不曉得這場災情有多嚴重,也不清楚需要怎麽做才能緩解災情,隻是宋初曉得這樣一來必然有無數的災民流離失所,有很多孩子會失去母親。宋初已經沒有生身母親了,不想讓別人像我一樣。”
宋初這番話真情實意,皇太後心中不禁一陣感歎,即便是宋進賢,也未必懂得這個道理,心中不免更加喜歡,慈愛地笑道:“好孩子,你把這樣貴重的一樣東西捐了,你是為國為民的好孩子,哀家必不虧待你。”
宋初連忙推辭道:“太後,宋初萬萬不敢受任何東西,隻不過是順應心意罷了。”
太後見宋初懂事,心中更是喜歡,便道:“好孩子,哀家很喜歡你,你若是平時沒事的話不如多來陪哀家說說話兒。”
宋初應了,拿出一本經文道:“宋初平日愛給府中的老夫人抄寫經文,今日不曉得應該送皇太後什麽,但想到太後和祖母應是一樣的。便也用心抄寫了一本經文送來。”
說皇太後和宋家老夫人一樣,放在平時皇太後必然發火,隻是今日卻越發高興起來,竟真對宋初有種莫名的憐愛,接過經文撫著宋初的頭發道:“你做得對,這是你用心做的禮物,哀家很喜歡。”
太後翻開經文,意外地發現宋初的字十分端莊有力,比現下許多有名的大家寫的字也不匡多讓,不由得驚訝了一下,“這是你寫的?”
“回太後的話,是宋初寫的。”宋初恭敬地回道。
宋芊芊曉得宋初因著送了一套值錢的頭麵便被太後召進宮覲見,免不得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向大夫人哭訴道:“母親,憑什麽那蹄子總是這樣好運!我捐的也不是什麽破銅爛鐵,太後怎地沒看見我?”
大夫人沉著臉道:“此事怨不得你。那蹄子不知從哪裏弄到了一副前朝有名的頭麵,價值不可估量。皇太後見她也是在情理之中。”說罷又叮囑宋初道:“無論你心裏如何不愉快,在你爹爹麵前必須露出一副為宋初高興的表情,聽見了嗎?”
宋芊芊應了,心中惱怒得隻想把宋初撕爛。回到屋裏剛好看見給自己出主意送赤金頭麵的翠竹,不由得大怒道:“都是你這沒教養的奴才,害得我白白丟了一個好機會!”
當下便一巴掌朝著翠竹打去。翠竹下意識地想躲開,卻又想到平時宋芊芊的脾氣,便不敢再躲,硬生生地挨了一巴掌,隻把臉打得通紅,頭發都散落下來,再沒了一等丫鬟的風光模樣。
宋芊芊猶不解恨,繼續罵道:“你這眼光淺薄的,沒一點本事,枉你還身為我身邊的大丫鬟,整日裏隻會給我出些搜主意,沒得不丟了我的人。”
正要再打,宋芊芊身邊的若萱連忙上前勸道:“小姐,和翠竹生氣作甚?打她兩下就是了,可千萬別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後花園的花開得正豔,不如咱們去摘兩朵給小姐簪上,定然極其好看。”
宋芊芊正好氣得胸悶,覺得若萱的話不無道理,便冷冷地哼了一聲,扶著若萱的手去了後花園。
翠竹向著若萱感激地看了一眼。
到得後花園的小徑上,若萱眼尖,一眼便看見那裏有個男人在探頭探腦,嚇了一大跳,厲聲道:“誰在那裏?出來!”
王庭見是仰慕已久的宋芊芊,早就失了一半魂魄,連忙整了整衣服自樹後轉出來道:“見過大小姐,多日不見,大小姐最近可還好?”
宋芊芊見是王庭,不免心中冷哼一聲。王庭乃是她一個遠得不能再遠的遠方表哥,不知因著什麽原因找到這裏來,母親念著是親戚的份上便常常照顧他一些,給他一些油水大的活計做。隻是這王庭實在憊懶,竟然三番五次地打起了她的主意。
王庭見宋芊芊隻是低著頭不說話,心中以為她是膽怯,便更心動半分,心裏暗暗道:這表妹當真是美貌無匹,哪怕昨晚他花大價錢買下的小桃紅和宋芊芊一比,也要黯然失色。
“托表哥的福,最近還好得很。”宋芊芊沒好氣地道,“我還有要事,就不打擾表哥在這裏賞花的興致了。若萱,我們走。”
“表妹留步!”王庭見美人這就要走,自然是一百個不樂意:“上次一別之後,我心中便十分思念表妹,還為表妹做了幾首詩,不知表妹可有興趣前去品鑒?”
這王庭真如狗皮膏藥一般煩人!宋芊芊柳眉倒豎,正要發脾氣,突然想到正好王庭還沒見過宋初,便立刻轉了笑臉,笑盈盈地道:“怎麽,表哥隻是見了我這般平平的容顏,便會心動不已了?我四妹宋初長得那才叫人比花嬌,傾國傾城。若是有機會,一定給你引見。”
竟然比眼前的宋芊芊還要美?那該是何等的美貌!王庭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隨即發覺宋芊芊正在盯著自己看,不免有些尷尬地笑道:“表妹說哪裏的話,我豈是那等貪慕樣貌之人?不免太小瞧我了。”
宋芊芊遺憾地歎了口氣。
“既然是這樣,那就算了。我本來還想讓你看看什麽才叫真正的絕色,沒想到表哥竟然全然不在意這些。”
“表妹說哪裏的話!”王庭急急地道,“若是真有這樣的人物,自然是要見一見的。不然豈不是辜負了表妹一番好意?”
宋芊芊心中暗笑,麵上不露聲色:“表妹記下了,來日必當為你引見一番。表哥,先告辭了。”說罷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