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田園
春夏交替,大好時節。
蔚藍晴天又驕陽正美,伴著清風吹來遠處山林特有的味道。
幾千畝廣袤農田中水稻翠綠,連成一片如同海洋,清風吹來卷起波浪,煥發出勃勃生機,一隻隻鴨子排成行,在水稻間隙中慢慢遊過,有的將嘴伸向水中尋找食物,有的整理著潔白的羽毛,有的撲閃著翅膀放生高歌,猶如樂曲般在這田間回蕩,一派美侖沒混的田園之美,沉寂於其中讓人忍不住心曠神怡,打心底裏歡喜起來。
“幹爹,你看。”
依舊男兒打扮的曹誌站在田中,褲子卷起到膝蓋,泥水漫過小腿,滿身泥點的興奮歡呼。
此時的魏叔玉扭頭看去,見這孩子手忙腳亂的抓著一隻泥鰍,忍不住一笑。
此時已經過了春天季節,這幾千畝屬於高達的試驗田中再初期放養的泥鰍和鴨子都已經隨著水稻的生長而生長,原本可愛的小鴨崽子已經大了不少,田裏的泥鰍也因為繁殖迅速而泛濫,而曹誌卻如同當初一般無二,仍然對這些小動物興趣極大,可惜最喜歡的小鴨子們不愛理他,他也隻能跑到田裏自己去抓泥鰍體驗這份樂趣,有高達那個將稻田視作親生骨肉一般的家夥存在,莊子上沒有哪個孩子敢跟曹誌一樣跳到田裏做壞,可憐的曹誌也隻能叫上魏叔玉這個能壓上高達一頭的幹爹來鎮場麵,才能無所顧忌的脫掉鞋子跳入田中,膽大包天的破壞生物鏈,索性這孩子並沒有把泥鰍變為美味的想法,也就玩個新鮮便放回田中,暫時還不存在和鴨子們爭食物的危險。
“抓了幾條了?”魏叔玉蹲在田埂上朝曹誌喊著。
“好多。”曹誌朝腰間的一個小竹樓看了半天,小臉興奮的回答。
“那就別抓了,快上來。”魏叔玉站起身來。
“好的幹爹。”曹誌艱難的挪著步子朝田埂邊靠近,突然一聲驚呼,“啊,老師,好大一個東西。”
“啥?”
“好像是鱔魚,咦,跑掉了。”
“那就別理它,上來吧。”
“哦。”
曹誌似乎在田間狩獵比較上癮,比起泥鰍,他似乎更想捕獲大一些的獵物來證明自己,比如鱔魚。
不過魏叔玉已經喊她上岸,那狩獵時間就已經結束,隻能依依不舍的離開田中,回到魏叔玉跟前後渾身的泥點,髒兮兮的像個野孩子,魏叔玉無奈拿出毛巾給孩子擦擦,曹誌也嘻嘻笑著坐在田埂上將腳丫子伸進水裏,本來是想清洗後穿上鞋,誰料這孩子竟玩了起來,白嫩的腳丫子不住的踢著水,濺起更多的泥點子,水紋一圈圈蕩向遠處,被那群鴨子發覺後不滿的朝這邊呱呱叫了幾聲,魏叔玉無奈將曹誌幹脆提了起來,擦幹淨後穿上鞋子。
“老師,這麽多泥鰍不放可不可以?”走在田埂上,曹誌牽著魏叔玉的手,依依不舍的看著自己的小竹簍。
“不放?那要幹嗎?”魏叔玉低頭朝曹誌問道。
“想養著。”曹誌回答。
“哦。”魏叔玉看了看遠處,指著朝這邊快步走來的一個人影,道:“那咱趕緊跑,高達來了。”
“啊,真的,那快跑。”
魏叔玉二話不說拉起咯咯直銷的曹誌就朝大道上跑,遠處的高達追了半天才憤憤然離去,說來幾隻泥鰍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但高達那廝硬是在生物科學知識熏陶下有些壞了腦子,堅持認為泥鰍和鴨子是人工添加進整個水稻田中所以是整個食物鏈中比較關鍵的一層,即便是魏叔玉也隻是準許來玩耍嚴禁捕撈上岸,更別說其他貪玩的孩子,以往可愛的莊稼漢子高達慢慢成了摳門莊稼漢子的形象,能夠小小的耍他一次,曹誌顯然很是開心的。
“幹爹,高達叔叔肯定生氣了。”
“不管他。”
“嘻嘻,有幹爹在,誌兒不怕。”
“可不,有幹爹撐腰他不敢說你。”魏叔玉看了看曹誌的衣裳,道:“回去洗洗再回家,免得回去被罵。”
曹誌點了點頭,繼續歡喜的玩著自己的小竹簍。
此時的玉珠正坐在後院當中享受太陽,一壺茶水一盤點心,鳥語花香,小婦人似乎很是愜意,隻不過比起開春之時那肚子又大了幾分,活像是個西瓜,這種負擔讓玉珠越來越不喜歡動彈,近幾日以來也放棄了散步的日常計劃,此時見到魏叔玉和曹誌一大一小兩人進來,也隻是翻了翻眼皮,話也不說,隻是朝曹誌招了招手示意。
“幹娘。”曹誌抱著小竹簍跑了過去。
“恩。”玉珠笑了笑,“瞧這身上髒的,又跑去泥裏玩了?”
“是啊,幹娘你看,我抓了好多泥鰍呢,你看,老師說我可以拿回家養著。”曹誌興奮的笑了起來。
“那可好,趕明養大了給幹娘看看。”
“好啊好啊,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長大。”曹誌想了想,忽然看向玉珠肚子,“就像寶寶一樣。”
聞言魏叔玉和玉珠都有點哭笑不得,也不知這丫頭是什麽思維方式,居然把兩者想到一起,真是童言無忌。
“幹娘幹娘。”
“恩?”
“是弟弟還是妹妹啊?”
“那要生出來才知道呢。”玉珠幸福的摸了摸肚子,“不過啊,幹娘覺著是弟弟。”
不得不說這曹誌身上存在著魔力,或許也是出於溺愛,這天真的詢問就算已經觸犯了玉珠的禁忌,但卻沒有帶來不好的後果,這世界怕也隻有這個小丫頭能對玉珠問這樣的問題,即便是魏叔玉也早就被強加自己會有一個兒子的觀念,更不用說別人,質疑玉珠的性別不要緊,但要是質疑玉珠肚子裏的娃的性別,那後果簡直相當嚴重,去年年關上就有個例子,家裏一個小丫鬟因為討論未來小主人的性別問題被舉報,直接打了一頓然後攆走,為這王管家也成了鐵麵判官,魏府上下沒少草木皆兵,甚至於到了談孩子色變的地步,不得不說是一場悲劇啊。
“那我有弟弟了。”曹誌開心起來。
“是啦是啦。”魏叔玉有點嫉妒這孩子的特權,“別說了,跟幹爹洗洗去,瞧你跟個泥孩子似地。”
都泥孩子,曹誌喜歡抓個泥鰍,孫小小愛打個楊桃,回來也一副髒兮兮摸樣。
和曹誌純粹玩樂不同,孫小小愛好打些獼猴桃的行為很值得鼓勵,因為魏叔玉愛吃,趕上這個季節,在外叱吒風雲的孫小小總會抽上時間帶著自己的丫鬟上後麵山坡,從來都不準下人代勞,自己一點不注重形象跟個猴似地,每次回來都髒兮兮的惹玉珠罵,不過這丫頭卻自得其樂,仿佛愛好一般享受這個過程,當然還有一些誇獎。
“不錯,手藝好。”
魏叔玉一邊吃著一邊豎起大拇指。
孫小小滿臉眉開眼笑,捧著個裝滿獼猴桃的盤子,剝的更加帶勁了。
“一會剝完洗洗手,昨天晚上弄一被子毛,紮死個人。”玉珠打著蒲扇朝孫小小斜了眼。
“不吃?”魏叔玉遞來一個瑪瑙般的果實。
“不吃。”玉珠立即搖頭。
“你就跟常人不一樣,人孕婦都愛吃個酸味,你為啥就不吃呢?”魏叔玉很納悶。
“這您就不懂了。”玉珠滿臉自豪,“愛吃酸是生女娃的征兆,不愛吃酸才是生的男娃。”
“有這說法?”魏叔玉很懷疑。
“當然。”玉珠抿了抿嘴,“所以妾身不愛吃酸就證明是男孩。”
投降了,因為魏叔玉在這個問題上絲毫不敢爭辯,甚至懷疑都沒有。
玉珠在對待孩子性別問題上顯然有走火入魔的傾向,除了強迫他人認為這孩子是男人的不是事實的事實,竟然還通過這種讓人哭笑不得的方法來佐證,可見這個母親有多荒唐,相比起來魏叔玉倒不關心這個,尤其對性別他真沒有一點想法也根本不在意,他唯一關心的是這個臭家夥趕緊出來,哪怕是個什麽妖怪也不能再折騰了,家裏上上下下都這想法,深受打壓的魏叔玉更是如此,他怕在這麽接受無休止的思想暴力他會忍不住揭竿而起。
“相公咬牙切齒的幹嗎呢?”
“沒。”魏叔玉撫平表情,吃了個獼猴桃,道:“今中午吃啥?”
“藥膳。”
“又是藥膳?”魏叔玉慘嚎一聲,“都吃了半個月了。”
“那沒辦法,大夫這麽招呼的,對孩子好,再說您吃了也對身體好麽,滋補來著。”
“我怕補著流鼻血!”
“相公說笑了。”玉珠用危險的笑容掩飾怒火,一字一頓道:“妾身覺著,您是不是為咱兒子著想著想呢?”
“行,不抱怨!”
有點想殺了那大夫,魏叔玉很咬牙切齒。
這半個月來隨著玉珠的產期臨近,各種安胎藥方包括藥膳不要命的飛往魏家廚房,打那一天起倉庫中儲備的名貴藥材一點點的開始減少,取而代之的是每天餐桌上一股藥材味,不說吃的有多難受,隻聞一下魏叔玉都想吐,為這沒少帶著孫小小一起開小灶,還不能被玉珠發現,因為這婆娘推行藥膳的原因是滋補兒子滋補自己滋補全家的四個滋補政策,認為吃藥膳對大家都好,是一種強身健體的營養,所以對一切不識好人心的家夥堅決打擊。
又一次,魏叔玉和孫小小苦著臉在飄滿藥材味道的餐桌上愁眉苦臉艱難下咽。
“相公嚐嚐這個,補血的。”
“……”
“還有當歸。”
“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