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勸說
好吧,魏叔玉承認自己再一次昧著良心說話了。
事實上根據愛好重點培養的計劃從學院開設之處便已經決定了,隻不過當初一方麵自己對這些孩子並不熟悉自然談不上給予中肯的意見,另一方麵孩子剛剛接觸新的各方麵知識也難說具體喜歡什麽,所以才決定在如今,也就是經過了半年的學習之後彼此和個人都有了了解才提出來,這樣做有幾個好處,就像魏叔玉當初收文舒幾個孩子當學生所強調並一直奉行的那個原則,本事在於精而不在於多,能有一個合適的方向發展,其他知識為輔自然是孩子們最為夢寐以求的,興趣學習永遠都是最為行之有效的,也能在將來給予他們不可限量的幫助,這個方向每個人都有,圍繞此為中心的教育從這個年齡便展開,順著一條路走下去,所積累的東西將遠超過同齡的孩子。
但是所謂三個前提條件,其實都是胡說。
這些家長畢竟是站在望子成龍的角度看待問題,因為這種望子成龍的外在影響摧殘的案例在封建時代絕對不在少數,所謂魏叔玉覺得孩子能主觀的看待自己並且自由的選擇,加上這個旁觀人給予的中肯意見已經足夠,將來即便是有變化也可以再進行調整,家長的意見其實並不在他考慮範圍之內,因為這群家長的角度問題和對孩子們所學知識的不了解,所以他們並不存在除了作為一個家長之外的任何放眼全,而魏叔玉之所以昧著良心表示尊重他們一方的意見,還不就是為了體現民主構建和諧社會麽,要不然的話隻憑自己和孩子們的綜合意見決定,這群家長肯定以童言無忌加上老師的獨裁為借口表現出不滿,就算嘴上不說難免私底下會這麽想,雖然魏叔玉肯定即便那麽做也沒有家長會跳出來說到三四甚至於反對,但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他還是決定撒一個小謊。
就當是善意的謊言吧,反正就是讓這些家長參與一下,而最終結果卻不考慮。
出於這個年代的某些傳統和風氣問題,孩子們的家長及時個個老謀深算也沒想到魏叔玉會打著這樣的主意,不僅當魏叔玉說出來三個前提之後把他們的意見排在老師之前而大為滿意,甚至於私下裏還挺自作多情的苦思冥想半天,殊不知就算他們想讓孩子們種地魏叔玉都不管,因為他根本就不當做一回事,而按照家長會製定的計劃,接下來的幾天裏會給大家一些考慮的時間,所以家長會上並未做最後統計,再進行了一些討論之後便宣布散會了。
魏叔玉這一天沒看見劉死人,專門去辦公室也沒找見,便和曹虎父女一起走了。
“魏兄,今天這個三個前提不錯。”
“是嗎?”
“那是,您沒見那群家長私底下怎麽說呢,那是相當滿意啊。”
因為曹虎這小子雖然名字起得霸道,比什麽程咬金要牛B的多,但人家畢竟是個文官,官職再小也是文官,所以按照這年代的規定隻能乘坐馬車,魏叔玉自認為能文能武,既教人學問又在軍部有不小的影響力,兩個領域自由的上躥下跳,所以他能騎馬也能坐馬車,此時的馬兒跟在後頭,他卻與曹虎婦女同乘一輛馬車一邊交談著。
“滿意就好。”魏叔玉一笑,朝懷裏抱著的曹誌問道:“誌兒,你想選什麽?”
“能自己選嗎?”曹誌弱弱的看了眼他爹。
“看我幹嗎,你幹爹讓你自己選,那便自己選一個說說嘛。”
“哦。”曹誌看向魏叔玉,道:“幹爹,誌兒想學做生意。”
“做生意?”曹虎皺起眉頭,顯然對孩子的目標很不滿,但礙於魏叔玉在眼前卻沒說什麽。
“為什麽?”魏叔玉實際也有些驚訝。
“誌兒要賺錢。”曹誌一本正經說道:“要賺錢給爹給娘,還要像小小幹娘那樣給幹爹幹娘和莊戶賺錢。”
聞言,魏叔玉和曹虎對望一眼,頗有些驚訝。
都說童言無忌,孩子的話或許當不得真,但有時候這份童真卻能表現出孩子們內心的真實想法,別看曹誌年紀小,但這麽多年他的爹娘所受的艱難她卻看的一清二楚,在之後因為當了玉珠幹女兒被領到長安也算見了世麵,時間一長嘴上不說但心裏卻是知道自己家裏的實際狀況,清楚自己的爹娘過的不好,想要賺錢給他們用,還不忘記對他的幹爹和幹娘,甚至於莊戶們都算在內,從這不難看出這丫頭的善良,但除此之外一顆孝心也足夠使人感動,乃至於曹虎剛剛對於商人目標的不滿頓時煙消雲散,如果魏叔玉沒看錯,這廝竟然眼圈都有些泛紅。
值得注意的,這丫頭居然把孫小小也當了幹娘,並且聽口氣還有點崇拜的意思。
這丫頭大概是從他爹娘和身邊的一些人口中知道了孫小小掌管兩個魏家經濟命脈所帶來的巨額收入,不僅羨慕這種能夠賺來用不完的錢給自己所愛的人用的能力,沒準內心深處還將這種人當做偶像來崇拜,不然她為什麽不說成為魏叔玉這樣受人敬仰的高人?為什麽不說成為玉珠那樣持家有道的賢妻良母?為什麽不說成為文舒三個孩子那樣讓軍部大佬爭破頭皮前程似錦的神通?偏偏選擇像孫小小那樣的人,除了對金錢的希望之外,也不難看出她是真的以這種能力為真正的能力準則,也就是說愛好,要讓孫小小知道這丫頭是她粉絲不知道得多高興。
“誌兒,聽著。”曹虎終於忍不住朝曹誌道:“將來你肯定比旁人強,但爹爹不想讓你整天想著錢。”
“為什麽?”
“喜歡錢可以,但整天想著錢容易變成壞人,你想變成壞人嗎?”
“孩兒不想變成壞人。”曹誌立即說道:“誌兒要做好人,娘親說的。”
“恩,要做好人。”曹虎認真道,一字一頓,“你記住爹爹的話,將來千萬不能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做壞事。”
“孩兒不會的。”
“恩。”
多麽溫馨的場麵啊,魏叔玉有點羨慕。
他也想跟自己孩子講大道理讓他做個好人,可玉珠肚子眼看一天天大,那小兔崽子就是不出來啊!
一連十幾天過去了,書院中的學習工作已經步入軌道,魏叔玉比較關心的娃沒盼來,倒是又一年的春播開始了,這讓魏叔玉有點措手不及,因為擺在麵前的一個問題忘了做了,年前高達的水稻增產計劃已經得到了工部的支持,所有工作都已經提前展開,但唯一的問題是試驗田的事還沒辦妥,就像當初王靜說的那樣,工部下的文書中明確表示選擇了魏家莊子作為試驗田,而作為試驗田征收會有一筆補償款在年中發放下來,這幾乎沒有讓位屬於去打點關係工部便主動辦理下來,所有事都看似妥妥當當,可最後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卻被他整忘記了。
“報應啊!”魏叔玉坐在椅子上慘嚎,“玩嘛,玩的好,這麽大的事給忘了。”
“魏兄。”高達站在前頭一臉的不滿,“小弟可不管,明天就春播了,您得趕緊弄妥,不然小弟可不答應。”
“去去去。”魏叔玉手一揮,可這要債的和身後一幫小要債的攆走,“先回去,我立馬安排。”
“恩。”高達扭頭,朝助手學員們道:“走吧,到地裏看看去。”
“是,老板。”
老板?高達這小子太無恥了,竟然盜用自己的專屬稱謂,難道這小子要造反將自己取而代之?
沒時間胡思亂想了,征地的事本來要慢慢做工作,但現在為時已晚,也隻能硬著頭皮盡快的把這事給辦了。
“多大的事。”玉珠聽到後支著椅子站起來,“您等著,妾身走一圈回來就給您辦了。”
“走個身都難還走一圈呢。”魏叔玉急忙給按下去,“算了,就告你一生,還是為夫我親自出馬吧。”
“您?”玉珠一臉懷疑。
“怎麽著?”
“難!”玉珠搖了搖頭,“您是好主家,但不怎麽露麵,這時候跳出去說話沒妾身好使。”
“你倒真挺直接……”
“那是。”
玉珠說得對,魏叔玉也覺得自己和莊戶們缺乏溝通。
別看這一兩年莊子上的變化翻天覆地,幾乎每個莊戶都嚐到了甜頭,誰都知道是主家的恩澤,但說起恩澤第一個想到的一定是整天扮觀音菩薩的玉珠,壓根就沒魏叔玉什麽事,因為除了前些年敗家行徑和某些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觀念,魏叔玉在莊戶們眼裏依然是三年前那個敗家玩意,當然不否認這個敗家玩意有些能耐,不然也不會有那麽一幫子了不得的學生,但即使是這樣,在莊戶們看來這個了不得的侯爺依然是有些不怎麽靠譜的。
魏叔玉清楚的知道這一點,也明白玉珠說話比他好使,但這次他想親自出馬。
帶上平日裏和莊戶常打交道的王管家襯托自己的權威,帶上平日裏有魏家莊子第一高手的大牛當保鏢避免突發狀況,穿上一身樸素一些的衣裳大馬金刀的站在莊子正中,不一會就慢慢有莊戶圍攏過來,在王管家的鼓動下幾個穿開襠褲的小屁孩開始扯起嗓子家家戶戶的招呼開大會,通訊基本靠喊也不錯,知道一炷香就召集完成。
一眼看去大人孩子小媳婦還有老頭老太太,齊是齊了,但都跟看熱鬧似地,好些個都抱著膀子蹲那呢。
“各位,認識我吧?”魏叔玉指了指自己的臉。
莊戶們嘿嘿傻笑,這左邊跟著老管家右邊跟著大牛,再不認識那是瞎子,還別說,真有瞎子湊熱鬧問是誰。
“認識就好。”魏叔玉拍了拍自己胸口,“如假包換,魏家侯爺,長安育才書院副院長。”
莊戶們繼續傻笑。
“奔這身份。”指了指自己的臉,“奔這長相,不像坑蒙拐騙的吧?”
莊戶們哄笑起來,王管家和大牛也忍不住笑了。
“笑就覺得我說得對。”指了指四周,“一年多了,莊子大變樣,不提誰的功勞,隻說魏家怠慢大家沒?”
“沒。”這次大家都不笑了,這事比較嚴肅,大家也一直心存感激。
“說到底啊,你們富裕了,魏家也有好處,所以大家都一條船上的人,也就是我比你們錢多一點而已。”
莊戶們又開始傻笑。
“這麽說是告訴大家,魏叔玉始終是想大家過得更好更富裕,看得見不?”
“看得見。”
“這就好。”魏叔玉頓了頓道:“這下來的事直說了,魏家準備征大家的地,按畝產給足補助,怎麽樣?”
莊戶們笑不出來了。
“考慮一陣對不?”魏叔玉點頭,蹲下身子,“那你們考慮,侯爺我這等著。”
莊戶們大眼瞪小眼,麵麵相覷一陣開始嗡嗡的討論。
其實關於征用土地的事魏家莊子上有過一段時間的流傳,具體出處是誰已經無從考證,但因為魏家沒什麽動作而逐漸的被人淡忘,卻不料眼看春播了突然又被魏家人選撥出來,要說這事吧,賬戶們其實還沒考慮到得失的問題,因為畢竟新鮮,莊稼人又沒什麽見識,自然要私下裏進行一番討論了解是怎麽回事,但若是膽識,不誇張的說全天下再沒有像魏家莊子上這群學習魏家投資精神的莊戶們膽大的,有一個菩薩一般慈悲又牛B的主家,這些莊戶們一年多來也潛移默化的多了些在未知領域進行牟利的膽識,玉霜作坊和酒精作坊太遠就不說了,就拿二蛋他那個打鐵的表哥來說,一個冬天憑借新式爐子的改良熱銷可賺了個殷實,這就是膽大的表現,其餘莊戶也算跟著魏家長了見識,隻是這一年多來大部分人都一邊種莊稼一邊當長工而忙碌,平日裏也沒能夠遇見什麽機會,要是能有,他們肯定會比其他莊子上的莊稼人更加的懂得什麽叫做有利可圖,什麽叫做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還商量個啥?”老管家忍不住跳出來罵人,“一個個慣的,侯爺親自來,還讓侯爺等,都膽大了?”
“王管家,您別急啊,我們這不也是不怎麽清楚怎麽回事嘛。”一個中年漢子高聲說道。
“怪侯爺我沒說清。”魏叔玉又站起來,“這地啊,征用一年,年中按往年畝產補貼,魏府親自發,算數。”
“年中就發補貼?”
“廢話,魏家騙過你們?”王管家瞪著眼睛罵道:“這麽好的事還磨磨蹭蹭,知不知道別家搶都搶不到?”
“別罵人,都自家人。”魏叔玉笑道:“各位放心,魏家的信譽擺在這,絕對不會讓大家吃虧。”
“侯爺,能不能讓老奴問幾個事?”一個胡須斑白的老頭走出人群,似乎就是傳說中德高望重那種人。
“老人家請說。”
“老奴對魏家放心,但對其他人就難說了,大家也都這個意思,莊戶人看重的隻有地,侯爺別見怪。”
“理解。”魏叔玉點頭,“老人家有話直說吧。”
“恩,大家相信魏家,但不相信其他人,所以想問問侯爺,要萬一遭了災,那補貼……”
“一個子都不少。”魏叔玉立即回答:“遭了災是朝廷倒黴,跟咱沒關係,隻要用了地,該給咱多少就多少。”
“這可好,要這麽說來的確是好事,咱自己種地還怕個天災,這一下有保障了,怎麽都穩賺不賠啊。”
“我種。”大牛的父親這時候朝魏叔玉呲牙一笑,“本來有侯爺話就該二話不說答應的,但是得跟大家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