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酒精之爭
這場鬧劇最終以大牛爹蘇醒告終,雖然極力封鎖消息,但是老神仙被劫持一事還是很快傳到長安。
由於種種原因,這年代對救死扶傷的醫生職業本就有著極高的尊崇。而作為醫術被神化的隱世高人,老神仙在初唐年間無論是民間還是達官顯貴圈子內一直深受追捧,對於他的消息,外界從來對很感興趣。也正是因為這樣,隨著好事之人的對消息來源的挖掘,整個事件的經過包括開刀救人之法逐漸浮出水麵。
因為過分神化的原因,外界對待老神仙有著迷信一般的盲目追捧。那一手匪夷所思的開刀救人之法,除了帶給所有人震驚之外,似乎並沒有人質疑這件事的真實性和可行性。短短兩天之內,整個長安街頭巷尾都在討論著老神仙那神乎其神的醫術,以至於整個事件的代表人物大牛同學徹底被遺忘,幾乎無人問津。
可惜的是,雖然外界遺忘了這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可玉珠卻一直對這個罪魁禍首耿耿於懷,不肯放過。
此時的魏府後院內,一場針對大牛處置方案的討論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
“相公心好,這事不勞您出麵,就交給妾身吧。”
對於大牛這個人,玉珠是沒有任何一點好感的。除了劫持老神仙讓她擔驚受怕之外,作為莊戶的管理者,手下出了這麽個以下犯上的家夥,玉珠也感覺有失顏麵,大為關火。所以在仁慈的放任大牛照顧他爹數天之後,她決定是時候要好好處置大牛,而且還是著重處置,她認為隻有這樣才能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看著滿臉陰沉的玉珠,魏叔玉饒有興趣的笑著問道:“那夫人打算如何處置?”
玉珠瞪了一眼不嚴肅的魏叔玉,說道:“那要看是公了還是私了。公了就移交官府,數罪並罰,夠上西市遊街砍頭的了。不過既然是自家的莊戶,這自家事就犯不著讓外人來插手,按妾身的意思就打斷了手腳,一條賤命就先給他留下,若是以後再敢有一點對魏家不敬之處,那就別怪我魏家心狠手辣了。哼”
聽玉珠的意思,打斷了大牛手腳那還是魏家仁慈,這太殘忍了,太可怕了。
魏叔玉聽完怪異的看著玉珠,“那打斷他手腳,他爹臥病在床誰來照顧,以後誰來養活?”
玉珠一愣,眼中出現片刻的猶豫和憐憫,不過最後還是嘴硬道:“那是他罪有應得,怪不了我們!”
魏叔玉一笑,這婆娘其實心眼並不壞,隻是站在魏家主母的立場上才不得不作出冷酷的樣子。想到這,魏叔玉將玉珠拉到懷裏,輕聲說道:“依為夫看啊,這事既然人家是有苦衷的,而且老神仙又毫發無傷的回來,那咱就沒必要那麽太過趕盡殺絕。回頭讓那小子來跟夫人認個錯,再讓仆役打一頓懲戒就行了。”
玉珠皺眉道:“那怎麽行,要是這次輕易饒了他,以後外麵還以為我魏家好欺負呢。”
魏叔玉笑道:“死腦筋!他大牛犯了這麽大個事,咱魏家體諒他苦衷饒了他,那其他莊戶會怎麽想?”
玉珠頓悟似地一頭豎起來,推了魏叔玉一把,笑道:“還是相公想的周到,嗬嗬。”
魏叔玉撇了撇嘴,論起心機,他跟玉珠一比就算拍馬也趕不上,隻是這婆娘遇見這事太鑽牛角尖,以至於影響了精打細算的思維。其實這事就這麽簡單,從另外一個角度來想,與其以儆效尤讓人又敬又怕。還不如以懷柔政策給魏家留下個體恤莊戶的仁慈形象,打心眼裏尊敬愛戴,怎麽著都比見了你就跑要好。
想到這,魏叔玉莫名想起了自己見了就跑的兩個老魔頭,琢磨著時間也該到了,自己要閃人了。
“夫人,兩個老爺子估計快來了,為夫上長安去避難,你也在後院躲躲……”
正交代著,外麵突然傳出一聲讓魏叔玉頭發根根倒立的大喝。
“說誰呢?魏家小子好不大膽!”
話音剛落,兩個老魔頭一前一後的走進來,眼睛盯著笑容越來越不自然的魏叔玉,臉色難看。
這段時間以來,兩個老頭子依然將魏家視作鬥毆地點。一個找茬鬧事,一個不甘心被占便宜,輩分問題這個小小的導火索成功烈火燎原,兩個老家夥之間的打鬥發展到現在已經告別了當初的初衷,而是貌似出師有名的為平日裏的矛盾進行發泄,魏叔玉甚至認為這兩個家夥都遺忘了自己這個當初爭執焦點的人。
正在魏叔玉一臉尷尬不知如何開口時,老神仙也從後頭走了進來。
自從前幾天成功救治大牛他爹之後,老神仙的身影再次消失在魏家所有人的視線中,像之前一樣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閉關。後來魏叔玉才知道老神仙是經曆了那次手術之後,對這種新興的治療手法產生了極大的興趣,閉關正是對那次手術做一個總結,還有就是為各種疑難雜症尋找通過手術途徑解決的辦法而已。
想不到今天出現在這裏,還似乎是跟著兩個老魔頭一路的,不知道要幹什麽。
玉珠出於身份的緣故給三位長輩行禮之後就告退,而魏叔玉卻跑不掉,唯有老老實實坐下傾聽教誨。
三個老頭依次坐下,沉默。
氣氛壓抑,大有山雨欲來之勢,魏叔玉有些坐立不安,目光在兩個老魔頭臉上來回掃過,驚疑不定。
他決定找點話題,揚起純真的笑容,比劃道:“兩位叔叔,今天怎麽沒有……恩,怎麽沒比武啊?”
程老爺子滋溜喝了口茶,說道:“今天不比了,有重要的事要辦。”
李勣比較直接,解答了魏叔玉的疑惑,“老夫征戰多年,見多了戰場上的血肉模糊。可惜很多將士因為一點小傷髒了傷口,最後軍醫無力回天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死去。如今聽說了老神仙的開刀手術之法,方才請教了一番,得知酒精對我軍將士大有用處,於是決定肯定了酒精的用處之後,生產裝備到軍隊之中。”
魏叔玉恍然大悟,原來是奔著酒精來的啊……
他奶奶的,還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這下好了,人聞著味又來要東西來了!
李勣也不看魏叔玉痛心疾首的表情,繼續說道:“老神仙說這事要問過叔玉,所以老夫就來問問!”
聽了這話魏叔玉多少有點感激,老神仙雖然在外麵被敬若神明,但是在魏家一直都以長輩自居。對待自己這個準孫女婿和一家之主,從來都很當做一回事。就說這酒精,明明是他自己的東西,他若拒絕誰也不能拿他怎麽樣,就算李勣也不能。而現在卻要問過自己,為的是怕損失了魏家的某些利益,用心良苦啊。
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這不等於是把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
正想著,小梅從門外進來上茶添水,走過魏叔玉身邊時悄悄塞了張紙條,上麵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上次白交了防凍油的房子已經讓人心疼了好幾天,這次又要交東西,看來是玉珠是真的急眼了。
魏叔玉苦笑,朝李勣道:“李叔叔,這個酒精本來就是為了治病救人,為我軍將士又有何不可。”
坐在一邊的程老爺子冷笑,“好小子,裝瘋賣傻倒是有一套,哈哈!”
還別說,這點文字遊戲的小伎倆還真沒辦法糊弄過兩個人老成精的老魔頭。
李勣也同樣滿臉識破詭計的不屑,“魏家小子放心,之前防凍油的事朝廷本來就占了你魏家便宜,再白拿你東西朝廷臉上也不好看。這一次酒精的事還需從長計議,不過你小子先放心,老夫雖然一把老骨頭不中用了,但是說幾句話還是有點分量的,到時候幫你保住方子不用呈交便是,現在小子可以放心了吧?”
老爺子在朝中的分量魏叔玉當然清楚,隻要他願意,足以引領一次該噶。至於信譽問題,自己將來可是他孫子的老師,犯不著得罪了自己,李勣能說要保住方子那就絕對沒問題。隻不過魏叔玉一直都害怕政治層麵的東西,上次一個護膚玉霜都惹來神秘人的迫害,這一次還真怕出了什麽意外,得不償失就壞了。
李勣似乎看出了魏叔玉的遲疑,扭頭掃了一眼程老爺子,“殺才,剛在外麵說的話可否算數?”
程老爺子一臉欠打的笑容,“老夫說話當然算數,隻不過你得先把東西準備好。”
李勣眼皮輕微的一跳,然後回頭朝魏叔玉認真的說道:“明天敬業來拜師。”
魏叔玉一愣,然後恍然大悟。
他不知道兩個老魔頭達成了什麽協議,總之明天之後李敬業就正式拜了自己為師。那到時候說出去自己就和李勣拉起一條極為直接親密的關係,完全相當於找了極其一個強大的靠山。以後若是誰想給自己使絆子,那都得先掂量掂量李勣老魔頭在軍中的分量。有了這個強大的保護傘,足夠自己以後滿長安橫行了。
一旁的程老爺子這時也若無其事的說道:“既然這樣,那我老程家也出個後輩當叔玉學生吧。”
魏叔玉聽完有些傻眼,兩個軍中BOSS級別的靠山,誰還敢給自己使壞,那不找死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