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破甲滅盜定朱崖
交州刺史楚月，字玉狐，本祖籍中原人氏，遷至交州南海郡，時代為平民。
??楚月幼年時候，家境貧寒，十餘歲時候便跟隨父母勞作，僅得果腹而已。楚月有軍事天資，少年時候無以為娛樂，便與兒童夥伴模仿行伍攻戰嬉戲以為樂。
??年稍長，便出外做活以謀生計，得以有所見識，跟隨識字之人學習，略識文字。
??楚月長成，取字玉狐，身長力大，形貌英偉，終日勞作而僅得果腹，於是喟然歎曰：”大丈夫當從軍建功立業！豈能作販夫走卒為衣食奔波碌碌一生乎！
??聞知交州刺史趙安國招募軍士，於是便前往南海郡官署投之，南海官吏見其形貌甚壯，便錄取之，楚月遂在南海郡為軍士。
??楚月從軍，一麵習武不輟，閑暇之餘，又研讀兵法，數年，竟然將所讀兵書爛熟於胸，甚得要領。南海郡官員奇之，拔楚月為軍前校尉，統南海百餘軍士，楚月便以此百餘軍士為隊伍，常常訓練陣法等，都符合兵法要略。
??時交州長史許安，奉趙安國之命巡視南海，見楚月軍陣，大為驚奇，遂向趙安國舉薦楚月。時逢南洋海盜數千人盤踞朱崖州，日南、九真等部反叛作亂，趙安國便用交州軍曹從事劉虛領兵前往平亂，劉虛奏請還需一副將，交州長史推薦楚月可以任之。
??趙安國於是召楚月至番禺，親自驗視其領軍才能，楚月又與劉虛比試勇武，技驚交州三軍。於是被趙安國任命為副將，同劉虛領軍三萬人，平定九真、日南等南蠻叛亂，又合兵征剿朱崖州海賊，盡破之，於是楚月便名顯交州，趙安國上書朝廷，敕封楚月為樓船將軍。
??後，交州歸服漢中王，潛龍駐守荊州，與偽燕相拒於襄樊，便調令楚月、劉虛等交州將領，率部北上助戰，楚月遂在潛龍麾下，拒退偽燕，多立戰功。後又隨前將軍陳功率荊州漢軍北上，一路攻城略地，戰功累累。華漢開國，遂以楚月為左將軍。
??昌武年間，左將軍楚月隨潛龍征討遼東，數戰立功，又獻計敗高句麗，後又率兵突襲高句麗國內城成功，遂使高句麗歸服漢朝。楚月因軍功而被授交州刺史，諸葛笑峰歿後，又遷征南大將軍。
??順安十五年時候，楚月時年二十六，與時任交州軍曹從事的時年三十六歲的劉虛率兵平定九真，日南之後，南蠻盡畏服漢朝軍威，南疆安定。
??然偽燕占據中原時期，楚月與劉虛率交州軍馬北上援助荊州，交州便沒有名將坐鎮，兵力又空虛，偽燕遣細作唆使南蠻並南洋海盜，在交州作亂。趙安國令軍馬開至龍編鎮守，南蠻遂不敢動，但南洋海盜又糾集海上亡命之士千餘人，再度乘船來至朱崖洲，登岸襲擊朱崖洲上漢軍，朱崖州上隻有漢軍隻有數百人，遂被盜賊所敗，殘部逃回交州。海賊又驅逐朱崖州上交州官員，據島而奴役其民，搶劫海上往來貿易貨運船隻。
??趙安國隨即令交州水師兩千人登島剿賊，卻被海盜千餘人擊退。官軍敗回，言島上海盜，皆身穿一種特製盔甲，刀槍不能傷，所以不能勝。
??時中原戰事緊急，交州亦無多餘兵馬，趙安國隻能保得安南不反，至於朱崖洲，此番官軍敗績之後，又無善於海戰之將可用，就無力顧及了。
??偽燕青州殘部蓋班、彭鶩等退據夷州之後，曾領數千軍乘海船前來朱崖洲，登島與海賊戰，偽燕海師都是訓練有素，不同於趙安國麾下弱旅，人數又數倍於海賊，海賊雖然不能敵，卻也全身而退，乘船逃走。偽燕將海賊驅逐，占據朱崖洲，以恢複海上貿易，又將朱崖洲上所產糧秣貨物等用船運回夷州，以養其軍。所以朱崖洲歸屬於偽燕。
??後來蓋班等從夷州經海路北上遼東，朱崖洲因為偏遠，所產又不豐，於是便被夷州棄置了。海賊再度登島占據朱崖洲。
??靖治元年十月，趙安國病卒，左將軍楚月遂代趙安國為交州刺史，楚月上任初始，便著手計劃剿滅朱崖洲島上盜賊。
??朱崖洲已經脫離交州管轄七八年了，島上居民約有數萬人，多以漁獵為生。因為四麵環海，交州不便管轄，南洋盜賊便以此為天險，據島而居，奴役使喚島上居民，劫掠過往商船。
??楚月先令細作扮作海島，登島探察情況，哨探探得島上實情，回報楚月，說海盜約有兩千餘部眾，海船數十艘。隻是此群海盜，有一防護利器，便是南洋所產的一種盔甲，十分輕便，遇水不濕，十分堅硬柔韌，刀槍不入。
??楚月聞知歎道：“吾曾聽說，南洋所產一種犀甲盔甲，跟此等相似，想必便是犀甲。”
??楚月得知海島有此利甲為護，恐一時難破，即便被擊退，也能憑借犀甲保護全身從海上而退，需得一個能夠破解犀甲之法才行。
??楚月便一麵令收拾海船，訓練水師，一麵尋思破犀之策，準備來年便出兵朱崖，剿滅海盜，為自己升任交州刺史而向大漢獻功。
??因為楚月被任命為交州刺史，躋身十三州封疆大吏之列，自知比自己威望資曆戰功高的人還有數人，比如海師大都督張寵、水師大都督王節等人，張寵剛率海師收複夷州，王節不僅是大漢水師都督，也還節製張寵海師。兩人戰功、資曆威望都不比楚月低，卻隻是授以郡守官職，所以楚月升任交州，需得再建新功，方可服眾。楚月第一件事便是要收複朱崖洲。
??交州水師因為前番支援荊州，精銳已經被抽調，剩下數千弱旅又無善於治軍之將訓練，長此以往便荒廢了，且當年海船大多都已經朽壞不能用。此番出海作戰，一切還得重新來。
??楚月尋思，海盜不過兩千餘人，漢軍無需多，訓練三千精兵就可以了，但建造修補海船，訓練軍士還需得時日，一時不能急。
??楚月親自在軍中挑選得三千精壯、善於海戰之士，又親自主持訓練，一麵又監督海船製造，命將所能用大船修好，多趕製一些小型海船，三千人用度便可以了。一麵尋思破犀甲之策，數月，還沒有良策。
??交州刺史部昔日趙安國幕賓士文，今為州中書記，士文是交州本地豪強宗族，趙安國治理交州時候，多倚靠士姓宗族。
??士文子采章，時年不過二十七八歲，卻博學多才，便對楚月獻計道：“昔日諸葛孔明率師平定南蠻時候，曾遇到烏戈國藤甲軍，藤甲便與此犀甲相仿，不懼水濕，諸葛孔明則以火攻破之，因為不懼水者必然懼於火。使君便也可行此計，以火破其犀甲，便能剿賊成功。”
??楚月聞言大喜道：“采章之言，猛然提醒吾，吾雖然也曾知曉武侯用火攻藤甲軍之事，卻還不曾想到此般。今便可以先試驗之。”
??於是令人前至南洋，費時兩月，才以重金購得兩副犀甲回來，楚月親自拔刀砍之，不能透，又用箭射之，亦不能穿，歎其堅固柔韌，便將其中一副甲，用火燒之，亦不能燃。
??楚月驚疑道：“如遇火不燃，則火攻之計就不能用。”士文便前來細細觀看犀甲，良久，對楚月道：“屬下心中有策了，可以讓其燃之。”
??楚月大喜，便問何策？
??士文道：“此犀甲，上麵塗有防火之物，所以遇到尋常之火是不能燃燒的。屬下聽說有一種石脂燃料，其色墨黑，猶如油脂，點火引燃，即便鐵石，也能融化，何況此甲乎？使君欲要破此犀甲，可尋得石脂，置於火箭箭頭之上，臨戰之時，以此點燃射敵，必能破其犀甲。”
??楚月大喜，然而不知何處有石脂，士文道：“吾曾從古書上得知，言並州上郡高奴有此物。使君可差人前往取得。”
??楚月甚喜，遂又命人前往並州上郡高奴，果然尋得此物，石脂產於當地高奴河，漂浮於河水之上，取來將其與水分離，便可點燃，當地居民多用於點燈。
??楚月於是上奏朝廷，朝廷便差人采辦得數百斤，密封，用馬車運至交州，又費時兩月。
??楚月遂取出石脂，將其置於箭頭之上，然後引發，以射犀甲，雖不能透，但犀甲沾上帶有石脂的火焰，隨即便燃燒開來。隻是箭頭之上石脂不夠，隻燒的一兩個小洞。
??楚月又將石脂潑於犀甲之上，點燃，頃刻之間，犀甲便化為灰燼。
??楚月甚喜，便下令讓軍中工匠改進，工匠便將石油脂置於革囊中，用一種連弩點火發射，革囊便起火燃燒，石脂四濺，隨之熊熊燃燒，即便用水去澆，也不能滅，反而燃燒得更為厲害。
??楚月便問士文，此可破犀甲否？士文道：“可以了。”
??靖治二年秋盡之時，交州三千水師已近訓練得成，大小海船也都準備齊備。楚月便親自率三千精銳海師，趁西北風起，率三千海師攜帶石脂出兵朱崖洲，至朱崖洲北岸，海賊已經偵查得知漢軍前來，於是聚集千餘兵守住北麵登陸要隘，憑借其犀甲堅固，阻擊交州水師登陸。
??楚月便命船中數百張強弩，裝載石脂革囊點火發射，一齊射向要隘處海盜守軍，果然轟轟烈烈，革囊中石油脂在空中就熊熊燃燒，紛紛崩裂，火花四濺，落在海盜身上，這犀甲一沾上石脂，便燃燒起來，瞬間便燒穿犀甲，於是海賊守軍大亂。
??楚月隨即麾軍進攻，兩千精銳遂趁機駕小舟衝向海灘，島上海賊守軍為石脂火箭所敗，大多衣甲被點燃，不能迎戰，楚月後軍還在發射石脂火箭，眾海盜驚懼，見漢軍又登岸殺來，不敢抵擋，於是棄下要隘，脫去衣甲紛紛逃走，不及脫下者，皆被燒死，燒傷者數百人。
??於是楚月率兩千精銳輕鬆登陸朱崖洲，繼續麾軍追擊，連奪數道隘口，然後又緩緩進軍，並不著急。三日兵馬才進至朱崖洲腹地，島上居民聞漢軍前來，便紛紛為漢軍引路。
??海賊見漢軍並不急攻，心中疑惑，以為漢軍不識得路徑。見漢軍雖然能以石脂破己身犀甲，卻兵馬不多，於是又整餘下人馬千餘人與漢軍周旋，若萬一不能敵漢軍之時，再退至朱崖洲之南，實在不行時候，便從海上逃走。
??海賊前番被漢軍一番攻殺，死傷了數百，還有一兩百人駐守在南麵港口，看守海船。
??然而楚月已經決議要蕩除這群海盜，不能讓其逃遁。在登島之時，便密令麾下一千兵馬，囑咐領軍偏將道：“朱崖洲南麵有港口，今島上賊眾之船，皆停泊於此。你率千人兵馬，從海路速至南麵港口，突襲之，斷其退路，賊眾必然一個不能出海。吾上次領軍收複朱崖洲之時，便也是此般計策。今仍能用之。吾再岸上且不著急進軍，待四五日後，你斷了海賊後路，吾再進軍擊之！”
??部將領命而去，四日後便至朱崖洲南麵港口，果見海賊數十海船停泊於此，漢軍於是發動突襲，兩百於海賊不能敵，被漢軍斬殺過半，盡奪其海船，餘者皆奔上岸逃去。
??楚月領軍從陸上進軍，第五日時候，尋思漢軍已經拒斷海賊南麵港口了，於是便迅速進軍，與海賊千餘人又交戰數番，海賊且戰且向南邊港口撤退，中午時分，楚月得報漢軍已經得手，大喜，於是令麾下兩千人馬：全速出擊，今夜破賊會食！
??海賊正往南麵港口撤離之際，忽然看守港口船隻賊眾敗逃來報道：“南麵港口為漢軍所襲，海船盡都失去了。”
??千餘海賊聞知，皆大驚，此時距離南麵港口不過六十餘裏，急行軍日落之前便能趕到。海賊見追擊漢軍較多，於是便奔向海邊港口，欲要奪回船隻出逃。
??那一千漢軍奪取南麵港口海賊船隻，遂都將船隻解開錨鏈，行至海中停泊，然後又乘坐小船來到港口碼頭，據險而守，欲要在此阻截海賊。
??千餘海賊急行軍向南麵港口而奔，楚月亦率兩千軍馬不停蹄追趕，日落時分，海賊到了港口，累的氣虛喘喘，不及歇息，就被港口碼頭千餘漢軍攻擊，海賊於是奮力迎戰，正在激戰之間，忽然後麵紅旗招展，楚月已經率兩千精兵追至。
??海賊仗著犀甲之利，並不怕刀砍箭射，所以雖然急行軍疲憊，卻仍然能與港口碼頭千餘漢軍相敵。然楚月率兵追至，兩麵夾擊，海賊便不能迎敵，於是集結一處，互相環繞，以衣甲之防護拒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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