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3章 沉默與詢問

  “哦哦，謝謝。”


  老太太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水。


  放了些時候溫度適宜的水流劃過咽喉，讓老人的麵上露出了舒緩的表情。
……

  男子因為蕭驍的提醒-

  雖然覺得年輕人的擔心有些誇張了。


  但出於不怕萬一、就怕一萬的想法，他還是換了說辭。


  “馮驥。”


  “你現在出來，爸爸媽媽不跟你生氣。”


  “我們好好聊聊。”


  “張奶奶他們也在.……”
……

  就在男子再次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女子一臉驚喜的小步跑了過來。


  “找到了？”


  男子壓低聲音問道。


  這讓女子有些不解。


  卻也下意識的跟著降低了音量，“嗯。”


  “找了老半天，在衣櫃裏的一件大衣口袋裏找到了。”


  女子攤開手掌，露出裏麵的鑰匙。


  “打開。”


  男子微微讓開了些位置。


  嘴裏卻仍舊跟孩子說著話。


  “馮驥。”


  “你真的不出來嗎？”


  “你不可能躲在屋子裏一輩子……”
……

  “哢嚓～”


  輕微的開鎖聲響起。


  女子伸手輕輕一推。


  門開了。


  她抬眼掃向屋內。


  窗簾被拉下了。


  屋子裏很昏暗。


  孩子……

  她微微眯起眼睛。


  在床上發現了抱膝坐著的孩子。


  “小驥！”
……

  孩子抬起了埋在膝蓋裏的頭。


  臉上還有些許被壓出來的紅印子。


  顯得樣子有些好笑。


  隻是沒人笑出來。


  一瞬的愣怔後，孩子倏然睜大的眼裏瀉出了幾分的驚惶與無措。


  臉色蒼白。
……

  “馮驥！”


  男子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發火。


  有外人在呢。


  隻是伸手拉、或者說拽更合適的動作中難免透出了幾分粗魯。
……

  孩子幾乎要倒頭摔到床下。


  “小驥。”


  孩子媽媽急忙伸手扶住身形踉蹌的孩子。


  “你動作輕些！”


  女子埋冤了男子一句。


  男子麵色難看。


  幾息後硬邦邦的吐出一句話，“出來。”


  他率先轉身向門口走去。
……

  老太太不由得站起了身，眉眼間露出了幾分緊張。


  見狀，老爺子也跟著站了起來。


  蕭驍眉梢微挑。


  也慢慢的起了身。
……

  “小驥。”


  屋子裏，女子叮囑孩子，“等下好好回答爸爸的問題。”


  “不要惹爸爸生氣了。”


  看著低著頭看不清表情的孩子，女子歎了一口氣，“.……不要說爸爸了……”


  “媽媽也很生氣。”


  “你對.……爸爸媽媽說謊了嗎？”


  屋子裏一片靜默。


  “.……算了。”


  女子搖搖頭，“出去再說。”


  “走吧。”


  “時間拖久了，爸爸要更加生氣了。”


  女子半推著孩子出了房門。
……

  男子對看過來的兩位老人與蕭驍僵硬的笑笑。


  神色間頗有幾分的不自然。


  “不好意思。”


  “讓你們見笑了。”


  “這孩子.……”
……

  “沒事沒事。”


  老太太擺手，“孩子嘛。”


  “你們也別嚇到他。”


  “有話好好說。”
……

  女子拉著孩子走到了男子的身邊。
……

  “小驥。”


  老太太叫了一聲孩子。


  孩子沒有吭聲。


  連低垂著的頭都沒有抬起一分。


  似乎無聲反抗的模樣讓男子深吸一口氣、才勉強壓下了心裏的怒火。


  “馮驥。”


  男子聲音沉沉。


  “張奶奶跟你說話呢。”


  “你這是什麽態度？”


  “人也不叫，話也不回……”


  “我們什麽時候教過你這樣了？”
……

  “不要裝死！”


  孩子始終不發一言的表現徹底惹火了男子。


  “你幹什麽？”


  “你現在這算是什麽？”


  男子大聲吼道，“好好跟你說話呢。”


  “你有什麽話就說出來。”


  “你這樣什麽都不說是什麽意思？”


  “我們說你什麽了嗎？”


  男子的胸膛劇烈起伏。


  他就不明白了。


  一開始他們隻是想找孩子核實一下老人說的情況而已，也沒有說孩子什麽。


  什麽都沒有做。


  這孩子就擺出這副樣子給誰看呢？
……

  “小驥。”


  女子眉頭緊鎖。


  “爸爸雖然凶些，說的話卻沒錯。”


  “你這樣是跟誰慪氣呢？”


  “爸爸媽媽隻是想跟你談談。”


  “爸爸媽媽也沒說你什麽。”


  “爸爸媽媽想聽你的解釋。”


  “爸爸媽媽.……”


  女子有些強硬的抬起了孩子的頭，“想聽事實。”


  “張奶奶說這個大哥哥看見你.……又虐貓了。”


  “真的嗎？”


  女子看進孩子的雙眼。


  “你不是答應爸爸媽媽不會這麽做了嗎？”


  “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你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吧？”


  “你不是小孩子了。”


  “這件事對不對……媽媽想，不需要爸爸媽媽來告訴你吧？”


  “告訴爸爸媽媽。”


  “你這樣做的原因。”


  “小驥！”


  女子雙手握住孩子的肩膀。
……

  “.……我不是故意的。”


  久久，孩子輕聲喃喃。


  嘶啞的聲線幾乎讓人聽不出這管聲音的主人是一個少年。
……

  “不是故意的？”


  女子的心理微微鬆了一口氣。


  為孩子總算開了口。


  也為孩子的回答。


  但這次她沒有就這麽結束自己的詢問。


  “那為什麽這樣做了？”


  “就算不是故意的也該有個這樣做的原因吧？”


  “為什麽會想到……去虐貓？”


  在張奶奶找上他們、告訴他們孩子虐貓的事情前，他們從來不知道……

  這孩子討厭貓嗎？

  孩子從來沒有告訴他們這點。


  他們也從來沒有發現這點。


  小孩子不都是很喜歡貓貓狗狗的嗎？

  就算沒有那麽的喜歡，也不至於……

  現在的孩子嬌生慣養.……不要說現在的孩子了，她在嫁人前，連條魚都沒有殺過。


  一隻貓……

  這孩子怎麽下得去手？


  還不是一次。


  一次可以說是意外。


  但是，第二次了……


  不。


  誰知道這是第幾次了。


  這個想法突兀的冒進了女子的頭腦裏。


  她下意識的搖頭。


  手腳卻有些冰涼起來。


  她一直以為她的孩子懂事聽話。


  說謊？


  怎麽可能？


  可是現在她看到的、聽到的的.……硬生生打碎了她的這份自信。


  孩子會說謊。


  孩子對他們說謊了。
……

  其實，哪個孩子沒說過慌？

  女子在心裏安慰自己。


  說謊不是什麽大問題。


  若隻是在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上略微隱瞞了些情況。


  但是……

  虐貓是小事嗎？


  她想說是。


  心裏卻在否認。


  不是的。


  她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