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玉碎(一)起於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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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這麽說?”
冷清的房間裏,李傲坐在椅子上,臉色凝重夾雜著難以置信的表情,而在他的對麵,則是一個看起來很是沉穩的青衣仆從。
“小人方才過去,刻意偽裝成了李甫的親信、親戚,因此那侍衛固然還有阻礙,但到底不好直接拒絕,我也說不會進屋,就在外麵傳話,便在那門邊聽了一會,所以親耳聽到,那李懷不知好歹,居然口出狂言,不僅貶低侮辱少主您,更是大放厥詞,說若是要侍候……侍候您,那這李家子他不做也罷,您聽聽,這是人話嗎!是人話嗎!”
說到最後,這個看著沉穩的漢子,居然有一些情難自已,忍不住暴喝起來!
“安靜一些!”
最後,反而是同樣滿臉怒意,甚至表情都有些猙獰的李傲,眼看著不遠處幾個李懷的護衛親兵看了過來,便趕緊壓下心頭的怒火,反過來提醒對方。
那人一聽,立刻就收斂表情,壓低了聲音,好一個收放自如的模樣。
而李傲則是壓低聲音,冷笑道:“這個李懷,著實是囂張啊,他莫非不知道,我在李家,是個什麽情況?幾位宗長都看好我,支持我,他李懷算個什麽東西,也想有和我一樣的待遇?他為李家做了什麽?不說他做了什麽,就說眼下,隻要他點頭支持,日後好生輔佐我,也算是對李家有貢獻了,結果這小子卻不識好歹,不僅不願意,甚至當麵駁我麵子,這等人,我們李家能要嗎?能留著嗎?”
對麵那人一聽,立刻會意,趕緊附和道:“正是,這等人留著,那就是個禍患,有這等心思,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把咱們自家給賣了出去,換取榮華富貴!”
李傲聽到這裏,冷笑一聲:“他有這等口氣,依仗無非就是目前被那龍驤將軍看重,但他卻不思量,為何它能被這等人物看中?無非還是有著李家的出身,現在居然反過來,覺得能看不起我李家之名號了,太過於狂妄自大了!既然如此,那就得讓他知道厲害,讓他嚐到苦頭,敲打之後,日後才好琢磨!”
“妙啊!少主果然高招!不愧是被諸位宗長寄予厚望的李家希望!”
李傲笑了笑,道:“你也不用奉承我,我自己是個什麽情況,多少還是知道的,還是有一些欠缺的,但是對於機會的把握,沒有人比我更懂!就如眼前,他李懷不是大放厥詞嗎?好!我就讓他如願以償!等他失了李家身份,知道這世事艱難,寸步難行了,我再來重新接納他,那時他也就沒有什麽怨言了,對於如何讓人臣服,沒有人別我更懂了!”
“精彩!”旁邊那人立刻奉承起來。
“別在這裏奉承我了,該是做正事的時候了,我馬上修書一封,你讓人送去宗長,爭取讓那李懷盡快求仁得仁!”
說著說著,李傲笑了起來,心中滿是得意。
另一邊,李懷與甫叔這對叔侄也已經結束了對話。
“既然你已經有了決定,”甫叔輕輕歎息,喝了一口剛剛煮好的茶水,“隻是凡事不可魯莽,要三思而行。”
“我記住了。”李懷也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等放下茶杯,他忽然說道:“甫叔,若是一個人,看著明顯是德不配位,那為何他能得到眾人推崇?莫非這其他人,都是蠢了不成?”
甫叔一愣,然後道:“有的時候,不是那個人有本事,而是那個人可以將各方聯係在一起,維持平衡的同時,讓所有人都得利,至於其人蠢還是不蠢……”他頓了頓,才道,“一旦他走到了那個位置上,同時背後又有實力支撐,那麽他所做的事,哪怕看起來再匪夷所思,也會有人覺得是高深莫測,內有深意!”
末了,他語重心長的道:“需知,有的時候,結果和後果並不會立刻展現,往往要過一陣子,幾年,甚至十幾年、幾十年,才能看得出來,隻是那個時候,可能就已經積重難返了,是以從古至今,能看到十幾年後的便是人傑,若是能看到百年之後,並作出影響,便足以名傳千古!”
此言一出,李懷心中一動,立刻就有靈光閃過腦海——
“原來如此,之前是我陷入了思維盲點,可不是麽,我眼前的這個雖然是小說衍生出來的世界,但小說需要邏輯,現實世界卻不需要,畢竟穿越前都有懂王這樣的例子,消毒水注射肺泡都有人洗地、有人舔,更何況是這個氣運顯聖的世界?現在既然人人都覺得李家氣運將複,而李家都將那李傲看做救星,其他勢力說不定也要被影響,這人人影響之下,就像是皇帝新衣一樣,沒人敢進一步說破了。”
接下來,隨著叔侄二人的對話告一段段落,甫叔也就暫時離去。
接下來,李懷為這李家來的幾人安排了住處,倒也是禮數周到,隻是卻不再與幾人見麵。
而李傲倒也沉得住氣,就這麽一直帶著,一直到了第二天的無視,他收到了一封快馬送來的書信之後,終於露出了笑容。
與此同時,正領著兵馬在那山穀中安置五部之人的李懷,忽然聽到腰間一陣清脆碎裂聲響,循著聲音摸過去,拿起來一看,不由皺眉。
“怎麽這裂痕,驟然增加了這麽多?”
卻是明鏡先生送來給他遮掩氣運的玉佩,竟是又碎了幾分,細微的裂痕幾乎遍布了小半個玉佩,仿佛一不小心再觸碰一下,便會整個崩潰解體一樣。
“這東西對我用處不小,可以用來遮掩氣運,防止被人發現,莫非是因為有這般功效,需要時常補充什麽外力?法力?魔力?因為明鏡老師不在身邊,得不到補充,所以這就要碎了?這可不好了,但眼下我可是抽不出空回去,而且荊州也不安全,除非……”
他思量起來。
“我能像打下這五部駐地一樣,盡快將竹林周圍的地盤都給打下來……但是這不可能,不,正因為所有人都認為不可能,或許才有一點機會,我得想象……”
這般思量著,他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周圍的護衛也大概摸清楚了這位的習慣,見此情況,根本見怪不怪,無人打擾不說,還主動分開守衛,防止旁人過來幹擾李懷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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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武序果然如你所料一般,去請了法師來做法,聽說幾日之後就到!”
幾乎就在同時,長安城的高府大院之中,執掌關中權柄,但隱隱敵對的郭集、李幹二人,正相對而坐,臉色濃重的對談著。
那郭集先說了一句,繼而話鋒一轉:“我們之所以答應他,無非是知道李家將要再興,想要利用他武家血脈的聯係,謀奪好處,但如今其他各方提出利益均沾,這和咱們最初的謀劃不同,必須要慎重對待,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