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畫地為牢
“她的臉……”春瑩一邊抖著聲音含糊不清地呢喃著,一邊往後退著,“地獄的火焰……燒在她的臉上了……他們是來複仇的……”
可惜的是,陸景隆完全沒有心情去管她現在看到了什麽,他現在更在意她有沒有摔到孩子,手一抄把她抱起,“我帶你去醫院!”
然後又衝著陳助理咆哮道,“快去給我安排,我要最快到醫院!”
陳助理又是被他吼得一嚇,不明所以,為什麽摔了一下要去醫院?但是看他臉色真的不太好也不敢多問,叫保安的事情就擱下了。
雪佳茫然地站在原地,看著他抱著華春瑩離開。心在冰天雪地中,因為失去溫度而一點點死亡,她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就像麵對命運、死神一般無力。
可是她不想輸給命運,心裏的不甘像呼吸一般頻繁,時時刻刻地提醒著她失去的是什麽。她不願輸給命運,如果真的要失去她所愛的人,那麽那些害過她的人也要付出代價。勝天半子,終須一搏。
雪佳轉身走進了陸景隆的辦公室裏,那裏有陸老爺子最害怕的東西。雖然她不知道那台電腦裏裝的是什麽,但是走一步看一步,先拿到日後再做打算就是了。
打開那個開關的按鈕,雪佳換下了早早準備好的,那台看起來一模一樣的電腦後,離開了陸景隆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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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瑩一路被陸景隆抱進車裏,臉色蒼白嘴唇發抖。陸景隆擔心她剛剛摔下去的時候有沒有傷到孩子,替她係好安全帶的同時,又伸手進她裙裏,果然有血跡。
“shit!”男人咒罵了一聲,趕緊發動車子。
可是依然沉浸在恐懼之中不能自拔的春瑩對周遭一切都失去了感知,那張魔鬼的麵孔有著太強的衝擊力,以致於讓她從此對雪佳有了一種莫名的恐懼。
看著春瑩越來越蒼白的臉,陸景隆急得滿頭大汗,市區裏時速飆到了一百碼以上了,連闖了好幾個紅燈,車子更是像美國大片裏的一樣上演著和時間賽跑的戲碼。
春瑩終於受不住了,“哇”一下,把剛剛被他強迫著吃進去的食物全都吐了出來,車子裏彌漫著一股胃酸的惡臭。
陸景隆完全顧不上愛車被她吐髒,一手轉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換擋的空隙裏,拍著春瑩的背,安慰道,“乖!再忍一下,我們很快到醫院了。”
可是春瑩還是顫抖著身體,很痛苦地翻著胃,另一方麵又很愧疚弄髒了他的車。
見狀,陸景隆繼續輕聲安慰著,“沒事!吐出來吧!吐出來舒服一些,吐吧……”
就這麽一邊溫柔地哄著女人,一邊驚險地開著飛車趕到了醫院。總共不到十分鍾的路程,像一個世紀般漫長……
到醫院時,因為陳助理提前安排了,院長親自出來接他們,立刻把春瑩帶進了急救病房。
被攔在外麵時,陸景隆還不忘強勢地囑咐道,“她剛剛是直直摔下去的,屁股先著了地,已經出血了。我什麽都可以不管,但是要不惜一切代價保住我的孩子……”
醫生吞了口口水,“我盡力,陸總!”說完,也不跟他糾纏,直接進了手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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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一番功課的陸景鳶,準備去找陸景隆再次談一下,讓他認識到,讓一個患有抑鬱症和精神分裂症的人生育,是一件很不現實的事情。沒想到竟碰到了正從陸氏大樓裏出來的雪佳。
看著這美麗的人兒,陸景鳶暗暗想到。真是沒有最糟,隻有更糟。
盡管如此,臉上還是盡可能地和顏悅色,“雪佳?好久不見!你是來找阿隆的嗎?”
“啊——是——”雪佳緊了緊肩上的包,也淡定下來和陸景鳶寒暄著。
說不出為什麽,現在的雪佳和過去的雪佳感覺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七年前,她突然從人間蒸發,上天入地都找不到她了。還以為她遠走高飛隱姓埋名了,甚至還想過她是不是不在世間了。沒想到是被爺爺強行送到了那麽偏遠的地區。七年時光的磨礪,整個人是脫胎換骨一般的變化,尤其是眼睛,不再像從前那般澄澈,而且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的歸來不是一件好事。
“難得遇到,上次奶奶在,我不好說什麽。”陸景鳶客氣地和她寒暄著,“今天見到了,擇日不如撞日,現在也快午飯時間了,我們一起吃個飯,順便聊聊,你沒什麽要緊的事兒吧?”
“沒有!”雪佳搖搖頭,“那我們去前麵的哪家咖啡廳坐會兒吧?”
“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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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春瑩臉色蒼白地蓋著白被單,再次被人從急救室裏推出來的時候,陸景隆愣了好一會兒,這樣的場景為何又會發生?這是第幾次了!心裏一陣揪著的痛苦。
“那個,陸總!”醫生摘下口罩,微弓著身體,很恭敬地說道,“華小姐剛剛那一摔,確實有些動了胎氣,不過所幸送來及時,孩子保住了。”
“恩!”陸景隆這才算鬆了口氣,微微點了點頭,又問道,“接下來怎麽治療?”
“額,安胎方麵的治療倒是好辦,不過我也聽了其他幾個醫生對華小姐的病情介紹,我還是建議先拿掉孩子,讓華小姐接受心理方麵的治療。畢竟如果再拖延下去的話,後果真的有點……”
說著說著,醫生噤了聲,因為陸景隆投過來的目光太過瘮人。
停了一會兒,陸景隆才伸手拽住醫生的白大褂,咬牙切齒道,“我最後再說一遍,我要我的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不要再讓我聽到類似‘拿掉孩子’這類似的說法。連我的孩子都沒能力保住,我養你們這幫廢物做什麽?”
“是是是……”醫生忙不迭地點頭,“陸總教訓得是,我們一定盡力而為……”
“不是盡力而為!”陸景隆一字一句道,“是我要我的孩子平安誕生!你怎麽還聽不懂?!”
“明,明白……”醫生連連點頭。
陸景隆這才轉身去了病房。
看著他的背影,醫生搖頭歎息,可是有什麽辦法呢?!誰讓醫院有陸家的股份呢!而且每年大量最新的醫療器械設備都是陸氏集團提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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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陸景鳶和杜雪佳來到了一家西餐廳,靜謐的西餐廳裏回旋著安詳的古典音樂。
兩人點完餐後,陸景鳶注意到雪佳一直不肯把肩上的包放下,半開玩笑地問道,“包裏裝的什麽寶貝呢?這麽緊張,吃飯都不舍得放下來?”
“嗬嗬……”雪佳笑著把肩包放在了旁邊的椅子上,輕鬆的說道,“習慣了,沒有安全感。”
陸景鳶的笑容一下僵住了,有些歉意地說道,“雪佳,之前的事我都知道了,爺爺他確實做的過分了,你……”
“姐!”雪佳打斷,“過去的就不要再提了,畢竟我們無法回到過去,不是麽?”
“是!”陸景鳶有些吃驚,沒想到她竟這般通透大度,想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很感激你能如此明白,那又何必糾纏阿隆了呢?”
雪佳沒有回答,隻是很認真地看著陸景鳶。
陸景鳶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也曾深愛過,也知道放棄掉自己所珍愛的愛情時那種切膚之痛,就像麵對死亡時的不舍、不甘和天塌地陷般的無助。”
雪佳一直冰封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裂痕,還是沉默但是因為說不出話來。
“可是熬過去就好了,雪佳!”陸景鳶很真誠地說道,“熬過這道鬼門關,天空還是那麽廣闊,海洋還是那麽蔚藍,大地還是生機勃勃,沒有天塌地陷,沒有的。你還年輕,不要給自己畫地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