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發乎情止乎禮
半夜,還沒有進入深度睡眠的陸景鳶,床頭櫃上的手機一亮,立刻就睜開眼睛了。她現在不任執行總裁,公司有什麽特別緊急的事情肯定不是找她。要麽是騷擾信息,要麽,是春瑩的。但是她的所有賬號都是特別處理過的,不可能是騷擾信息,肯定是春瑩的!
悄悄地把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的手臂挪開,可是男人動了動,非但沒挪開反而更加摟緊了她。陸景鳶急得滿頭大汗,想伸手去夠手機但是又夠不著。平息了一會兒,撚起自己的一撮頭發,往男人的鼻孔那裏蹭了蹭。果然睡夢中,男人眉頭皺了皺眉,覺得鼻子癢了,壓在女人身上的手也終於收回去撓鼻子了。
陸景鳶趁機下床,拿了手機便下了樓,是春瑩發來的一封緊急郵件。下載附件,就看到了那個視頻——在推廣“鯨魚病毒四號”前夕任古宏和歐陽影的對話。
一邊看,陸景鳶一邊喃喃著,“真是可憐,就是被任古宏利用了!冤有頭債有主,該誰得的報應就該誰得。”剛調出通話頁麵,查找通訊錄,準備打給一個主流新聞媒體的老總爆料時,一個電話叫囂著進來了——陸景隆?
陸景鳶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按下接聽鍵,“喂?”
“晚上好啊,姐,半夜打給你,希望沒驚擾到你的美夢。可是我聽你聲音挺清醒的,應該是一直沒睡吧?”
“準備睡了!”
“準備睡了?那還真是抱歉,但是為什麽還沒睡呢?是在等某個人嗎?”
“你別給我陰陽怪氣的!”雖然下了樓跑到大廳裏來了,陸景鳶還是習慣壓低聲音,“我在追劇,所以沒睡,你有意見啊?”
“追劇,嗬嗬嗬……姐!串通著外人來對付你親弟弟,我的好姐姐,這麽做有意思嗎?”
他話一出,陸景鳶知道春瑩暴露了。她不知道春瑩是怎麽拿到的視頻。
那也沒必要掩飾什麽了!“我沒有幫任何人來對付任何人,我隻是希望冤有頭債有主,能夠有一個相對公平的判決。不應該讓歐陽影一個人來背完這整個黑鍋,然後別的人逍遙法外,這樣我們贏得一點都不光彩。”
“我說,我的天使姐姐,你要不要去問問造物主,看看他能不能賦予蛇和老鼠以公平,憑什麽隻有蛇吃老鼠的份,應該也讓老鼠有吃蛇的權利與能力,對吧?”
陸景鳶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壓下火氣,“阿隆你不要混淆概念,我們是人,與動物界的不一樣,我們有法律和倫理的約束……”
“沒什麽不一樣的!”陸景隆突然楊高聲音直接打斷,“人也是自然界的一份子,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亙古不變!這個鍋不讓歐陽影來背,你還真打算和任氏集團撕破臉皮?和平才能發展,兩敗俱傷的結果受害的還是公司和市場,對誰都沒好處!”
“阿隆你不要找這些接口!”陸景鳶也不自覺地拔高聲音,“你哪裏是怕任氏集團的人?我們現在還需要再忌憚任氏集團嗎?你如果真的怕任氏集團,那當初還為什麽鋌而走險去偷取他的電腦?我們又為什麽繞大費周章做那麽多事情?現在終於翻身了,你跟我說不要跟任氏集團撕破臉皮??”
“現在擔任任氏集團執行總裁的是任紫萱!不是任古宏了!姐,麻煩你搞清楚情況好不好?!任古宏是永遠不可能跟我們合作的,他隻想獨吞市場!但是任紫萱不一樣,她是個軟柿子啊!”
“就算是那樣又如何?現在反正我們也不受任氏集團和老爺子的約束了,要發展各憑本事好了,憑什麽還要看他們的臉色!我們做的硬件性能是國內市場獨一無二的,她不要我們家的硬盤她還能買誰的硬件?明年的報價協商會議,我們不見得輸!”
“但是你現在把那個視頻放出去,就是要置她哥哥於死地,狗急還會跳牆,你覺得任紫萱不會跟我們拚命嗎?!”
談話像是陷入到了死胡同,陸景鳶感覺到很無力,因為他們之間誰也說服不了誰,兩人拿著電話一塊沉默著。
都沒來得及處理傷口,陸景隆用滿是鮮血的手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繼續說道,“姐!我們才是血濃於水的一家人,我們一起長大的。陸氏集團剛到我們三個人手裏的時候那是岌岌可危的,但是我們通力合作,這些年把公司發展得越來越好,我們一起經曆了那麽多風風雨雨,為什麽現在要分道揚鑣呢?!團結才能發展,分裂隻會給敵人有機可乘,最後受傷的還是公司!這個道理還需要我講嗎?”
陸景鳶也軟下聲音來,“阿隆,我知道你為了公司好,但是我們也要講點良心不是?本身我們也是利用了‘鯨魚病毒’才成功的;本身如果要是沒有春瑩,我們根本不可能拿到蘇黎世銀行的不是?現在我們利用完了人家,就把人家往絕路上趕,這贏得實在不堪啊!何況誰又沒個過去呢?在遇見你之前她就是先遇到了歐陽影,這你不能怪春瑩啊!而且她幫了你那麽多,如果沒有她,我們根本就做不成事情,她什麽都沒有做錯,現在要她來承受這麽大的一份心理負擔!這……”
“她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愛上歐陽影!”陸景隆怒吼著打斷,不提華春瑩還好,一提他就又要失去理智的樣子,“現在是幾個意思?她十五歲的時候就被老爺子選中要當我的女人,不給我安分守己還敢在外麵勾搭別的男人!現在我腦袋上的綠帽子頂天了,姐你還幫著他們這對狗男女?”
“阿隆!”陸景鳶也拔高了聲音,“你不要把感情和身體混為一談好不好?你明明知道春瑩根本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她從來沒有背叛過你!如果她真的跟歐陽影有一腿,那歐陽影還需要大費周章地開發‘鯨魚病毒’來對付我們嗎?你不要老認為華春瑩天經地義是你的女人,有本事你讓她也愛上你啊!他們已經是發乎情止乎禮了,你還要死揪著不放?你直男癌太嚴重了吧?!”
“好!好!好!好一個發乎情止乎禮!”陸景隆氣急,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還真是發乎情止乎禮了!為了救出歐陽影不惜偽裝了那麽久,把我當個傻子一樣耍得團團轉,拿著我對她的感情當歐陽影的墊腳石!我還真沒試過被一個女人玩得這麽狼狽呢!但我肯定不是啞巴吃黃連的那種人,既然她把我的心玩壞了,那我隻好去歐陽影的身上找一些補償了!”
陸景鳶幾乎是尖叫著,“阿隆你不可以這樣!你怎麽變得這麽可怕……”
“我為什麽不可以這樣!又是誰把我變得這麽可怕的?!”陸景隆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煙灰缸被震落到地上,手腕上又流出新的血液,“我現在隻要一想到,她跟我上床時心裏麵從頭到尾想的都是歐陽影,我就隻想殺了這對狗男女!”
“你……”
“不過姐你放心,殺人犯法,這個我知道!我肯定不會為了那種女人髒了自己的手!”陸景隆咬牙切齒地說,“但是既然她那麽愛歐陽影,為了他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那我就讓她眼睜睜地看著歐陽影,是怎麽,一點一點,一點一點地被我弄死……”
聽他說完這句,電話裏就隻有掛斷的“嘟嘟——”聲了!陸景鳶放下電話,腦海裏還回響著他說最後一句話時那極冷的聲音,冷得她都不自覺地從頭到腳打了個冷戰。然後就感覺到肩頭一重,身上多了件毛毯。
轉過頭,愣愣地看著霍梓棟憂慮的眉目,“阿棟!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