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明媱把兩人第一次約會的地點選在一家西餐廳，雖然不算是最高級的，但勝在氛圍好，浪漫中帶一點小溫馨，很適合情侶約會。
來餐廳之前，明媱特地找到了今棠的微博，翻遍她的照片，按照她的風格化了妝，並換上她日常愛穿的氣質款長裙，長發也都披在了背後，精心打造出了一個翻版今棠。
要想達到最佳的對戲效果，務必也要讓祁敘盡快入戲才行。
晚上六點半，祁敘到了。
和明媱猜想的一樣，男人看到她的第一眼神情就有些異樣，明媱故意裝作沒看見，微笑道：“你來啦。”
祁敘沒再看她，剛剛的微表情也一閃而過。他在她對麵坐下，說：“怎麽突然要請我吃飯。”
明媱垂眸，露出嬌羞的笑容。
“應該的，昨天打擾了你一晚上，實在很不好意思。”
祁敘輕輕揚了揚唇，沒說話。
“對了。”明媱從包裏拿出那對蝴蝶鑽石耳環，“你為什麽又把這個偷偷給我了。”
祁敘端起麵前的杯子喝了口水，淡淡回她：“我沒有其他想送的人。”
“……”
這個回答真是撩得不動聲色。
沒有想送的人，隻想送你。
得虧明媱提前知道他的心思，否則哪個女人頂得住這種高段位的撩？
明媱定了定心。
這次她沒有再拒絕，坦然接受的同時也拿出自己提前準備好的禮物——林芸芸同款領帶。
明媱直接套用了劇本裏的台詞，“你送我耳環，我也隻能禮尚往來，給你挑了一個禮物。”
說著她打開精致的禮品盒，“喜歡嗎？”
在幫祁敘挑選領帶的時候，明媱是真的代入了女朋友的身份去用心挑選的。
因為她知道，隻有自己灌注所有情感，才能得到最深刻的反饋。
所以這個時候，明媱也像林芸芸一樣，緊張地等著祁敘的回應。
他會喜歡嗎？
可祁敘看都沒看，直接開口：“當然。”
？
你倒是看一眼啊渣男！
你還能對我再敷衍一點嗎？
明媱懷疑自己哪怕是送塊抹布裝在裏麵，這男人也能睜眼瞎地說喜歡。
算了算了，都隻是演戲罷了。
明媱繼續堆著笑容，乖巧地說：“那我們吃飯吧。”
之後兩人便共進了一頓平淡又曖昧的晚餐。
祁敘吃得不太多，大部分時候喝兩口水，然後靜靜地看著明媱。
明媱給他夾了塊菜：“你吃啊，幹嘛老看我。”
誰知祁敘突然淡淡冒出一句——“以後別穿這種裙子。”
“啊？”明媱一時沒回神。
“不適合你。”
“……”
明媱怔了怔，猛地反應過來——
大膽，她怎麽能冒犯總裁的白月光！
《甄嬛傳》都教過了，穿了白月光同款是要被打入冷宮的！
明媱暗中握緊筷子，小心翼翼問，“那你覺得……我適合穿什麽？”
祁敘：“之前的就很好。”
之前幾次見麵，明媱穿得都很休閑隨意。
換句話說，就是閉著眼睛從衣櫃裏拿的那種。
她懂了。
反正別走人家心上人這種氣質款就對了，其他的隨便你。
明媱低頭咬著杯子的吸管，心裏忽然竄過一種奇怪的情緒。
是什麽。
對，是宋導說的那種卑微。
她似乎終於感受到了一點。
連穿衣服都要忌諱著他心中的白月光，替身真的是委委屈屈好卑微。
明媱努力記著這一刻的感受，同時也越發覺得自己和祁敘的這場交易是值得的。
宋導之前用語言怎麽教都體會不到的，如今身臨其境，竟然輕鬆就get了。
明媱突然又找到了自信。
她看了看手表，抬起頭對祁敘笑，“不早了，我得回學校了。”
明媱早就計劃好，等八點一到就主動提出離開。如果過分積極的話，反而會和之前自己的態度形成反差，惹人懷疑。
她得循序漸進，自然點，慢慢來。
所以在祁敘提出要開車送自己回學校時，明媱也委婉地拒絕了。
“這裏離學校就兩條街，我走回去就可以了，就當飯後散散步。”
餐廳的位置的確離電影學院很近，而且這兩條街都是商業區，人很多，安全性是沒問題的。
祁敘思考片刻，點頭道，“好。”
明媱說了再見，轉身先走。
在心裏默念了三個數字後，忽地又回頭，“對了。”
明媱是做好準備喊祁敘回頭的，卻沒想到，他竟然還在原地，沒動。
這倒讓明媱有些意外。
“怎麽。”男人問。
明媱回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過了幾秒才佯裝羞澀地說：“你之前問我的那個問題，我現在有答案了，你要聽嗎。”
祁敘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往前走了幾步，走到她麵前，
“你說。”
明媱抿抿唇，試探道：“就是，我覺得我們可以先從朋友做起。”
話音落地，男人沒反應。
明媱觀察著他的表情，馬上又補充道，“比如三個月後，如果我們相處得很愉快，就可以……”
她緩了緩，眨眨眼，“你懂我意思吧？”
祁敘看著明媱，好一會唇角才露出些微笑意。
沒等明媱讀懂這個笑的意思，男人忽然發問：“你是覺得，我們會有相處得不愉快的可能？”
明媱：“……”
“沒那種可能。”
祁敘這句話說得很肯定，明媱的小心機沒能達成，一下子卡在那不知道怎麽接話。
她跟祁敘提出先做朋友的要求，也是出於自保。
就跟做臥底一樣，做總裁的白月光替身也是有危險的，親熱行為總是難免，拍劇還可以借位作假，現實裏萬一祁敘不做人，明媱豈不是虧了。
所以在自己做替身體驗的這三個月裏，先給兩人扣上朋友的帽子，諒他一個堂堂集團總裁也不敢逾矩。
她原以為祁敘會一口答應的，沒想到他還挺著急。
明媱小聲逼逼，“員工上崗還有試用期呢。”
“你說什麽？”祁敘失笑。
明媱故意做作撒嬌，“你不答應就算了。”
說完轉頭就走。
祁敘沒得選。
無奈攔下她妥協，“那朋友要怎麽做。”
明媱聞言暗喜，臉上卻不動聲色。
她轉過身，迅速總結出林芸芸和顧遠單獨相處過的場合：“就，我們可以一起吃吃飯，逛逛街，看看演出，泡泡——”
話到嘴邊明媱趕緊刹住。
泡溫泉這個場景還是不去解鎖為妙，很容易出事。
“泡泡？”祁敘顯然沒聽懂。
明媱反應快，笑著擺擺手，“就是小朋友喜歡玩的那種吹泡泡啦，不過我覺得對你來說挺幼稚的，還是算了。”
街景霓虹下，她雙眸都閃著光，笑起來的時候唇角翹出漂亮的弧度。
一如那晚沸騰燈影下她突然跌落在自己懷裏時的樣子。
跟小朋友也沒差。
“好。”祁敘答應。
“嗯，那我就先回去啦，我們再約。”
達成共識後，兩人在路口分別。
雖然今晚和祁敘的約會帶著某種攻略任務的性質，但說實話，這餐飯，明媱吃得還是滿開心的。
除去討論穿著的那一段插曲，祁敘的表現都還不錯。
隻是一頓飯，明媱就理解了簡寧口中說的無數女明星為他前仆後繼的原因了。
有錢當然是一大原因，但不可否認的是，祁敘身上有著一種非常吸引人的男性魅力，這種魅力來源於修養，談吐，品位，以及那張無懈可擊的臉。
所以那個今棠為什麽和他分開了呢。
還挺費解的。
明媱邊想邊哼著小曲兒回到學校，快到宿舍樓下時，忽然有人喊她的名字：“明媱。”
這聲音很耳熟，明媱轉過去看。
一輛奔馳商務車擦身而過停下，車窗後露出一張帥氣的臉。
明媱一頓，有些意外，“紀師兄？”
紀沐陽也是電影學院的學生，比明媱大兩屆畢業，因為外形好，實力也強，如今已經是娛樂圈炙手可熱的男演員之一。
紀沐陽沒下車，笑著問她，“吃飯了嗎。”
“吃過了。”明媱問，“你不是在內蒙那邊拍戲嗎，怎麽回學校了？”
“有個活動，順便回學校說點事。”
這個聲音溫潤恬淡，還是跟記憶中一樣的溫暖。
紀沐陽當年在明媱她們這幫新入學的新生眼裏就是男神一般的存在，大二就出演了大製作的電影，到大四的時候已經紅遍了娛樂圈。
電影學院的女生們都崇拜他。
包括明媱。
“明天我過生日，晚上八點會在Night開個小趴，你如果有空就一起來吧。”紀沐陽忽然說。
明媱怔了下，遲疑地問：“我嗎？”
紀沐陽正要開口，忽然接了個電話，之後匆匆關上窗，“我有點事要先走，那就明天見麵再聊。”
“……”
要說關係，明媱和紀沐陽算不上很熟的那種，但在外人眼裏，明媱又是全校最幸運的學妹。在大二某次社團活動的話劇表演中，搭檔了當時已經走紅的師兄紀沐陽。
兩人因為那次演出而認識，紀沐陽是師兄，排練過程中一直很照顧明媱。但演出結束後大家便各歸各位，甚少聯係。
所以現在紀沐陽邀請明媱去參加生日趴，明媱還挺意外的。
大概就是那種偶像竟然會邀請自己的不真實感。
明媱懷著這種疑惑回到宿舍，剛坐穩，手機又響了。
是祁敘打來的電話——“到了嗎。”
明媱馬上林芸芸上身，嬌嬌嗔嗔：“嗯，剛到。”
“好，晚安。”
簡短兩句後，祁敘就掛了電話。
“……”
要說你有誠意吧，的確挺有誠意的，還知道打電話來關心自己。
可是你多說幾個字能少塊肉還是怎麽的？
是因為不是真愛，所以處處都在公式化地應付嗎。
明媱手撐著下巴發了會呆，而後默默歎氣——
同樣都是男人，為什麽區別可以這麽大。
跟溫暖又溫柔的師兄比起來，拿自己當白月光替身的祁敘看似深情，其實最無情。
想到這兒，明媱從包裏拿出一個本子。
這是她剛剛在回來的路上買的，帶密碼鎖。
明媱已經很久沒用過這種古老的日記本了，但現在，為了能更好的記住林芸芸的感受，她決定記下每一次和祁敘相處後自己的心情。
想了想，明媱打開日記本，鄭重地在扉頁上寫下一行字——
《替身觀察日記》
繼續翻開第一頁，明媱認真地一筆一劃記錄著。
四月三十號，天氣晴。
“ 今天第一次和練手對象出去吃飯，特地按照他心上人的穿衣風格打扮的，結果竟然被暗中警告了。
當時有一點氣，不過也還好，反正我隻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替身。但林芸芸的滋味，我算是感受到了。
連穿衣服都不能穿白月光喜歡的裙子，真是個委委屈屈的卑微小可憐。
不管怎麽樣，今天的任務（綁定朋友係統）完成√，下一步應該是要繼續加深了解吧？”
寫到這裏，明媱從抽屜裏拿出劇本，準備參考下劇情以作下一步體驗計劃。
原劇中，林芸芸主動請顧遠吃了一頓飯，兩人吃得很和諧，很愉快。
跟目前自己和祁敘的狀態一致。
吃完了呢？
明媱認真檢索著劇本，但看著看著，她不可思議地皺起了眉。
反複檢查了三次頁麵確定自己沒翻錯。
？？？
……林小姐，這才第六集誒，你們怎麽吃完飯就去上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