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林小姐。”
老人對他們恭敬地拱手行了個禮,道:“你們二人的房間我已經讓下人收拾好了,我是現在讓人帶你們過去休息還是?”
林晚晚認出這個老人是自己跟傅澤言剛到老宅時領著他們倆來見顧琳的老管家,對他禮貌地笑了笑,隨即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傅澤言。
她是他帶回來的,接下來該怎麽辦她自然要聽他的。
結果聽到老管家的話後,傅澤言卻收回望著顧琳離開方向的目光,淡淡道:“不用了,我跟晚晚立刻就走。”
他的語氣冰冷得讓人感覺如墜冰窟一般。
聽到這話,林晚晚和老管家同時臉色一變。
林晚晚是擔心且有些詫異,她能夠感覺得到,本來因為要回傅家老宅,心情就不怎麽好的傅澤言,此刻在顧琳出現又消失之後,心情已經徹底跌入到了穀底。
顧琳的冷漠,對他傷害應該挺大的吧?
老管家則是在微微一愣後長長地歎了口氣。
“少爺,你也知道夫人她……,她這些年過得也很苦,你就別跟她置氣了吧?我相信夫人心裏還是關心你的,不然她也不會特意讓我叫你把林小姐帶回來給她看看了。”
老管家語重心長地說道。
傅澤言臉上卻浮起冷笑,“關心?嗬嗬。管家你就不要幫著她說話了,我哪次回來她不是這樣?還和我多說一句話都欠奉,兩個人陌生地跟從來不認識似的,你居然說她會關心我?”
“我看就算是我什麽時候死在外麵了,她臉上的表情也不會變化一下!”
冷冷地說完這句話,傅澤言拽著林晚晚的手腕就往外走。
他手上的力度意外地有些大,拽得林晚晚的手腕生疼,但此刻她卻感覺更加痛的是自己的心。
她心疼傅澤言。
自己的母親雖然去世得早,但在她那模糊的記憶裏,小時候母親是很寵自己的。
那時候的自己就像是被糖衣包裹著生活在蜜罐裏的孩子,媽媽總是將自己當個寶,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那種。
而那時的父親林天豪,因為母親的緣故也很寵愛自己。
一直到母親出車禍意外去世,後來鄭美麗帶著林早早嫁進林家,一切才都變了。
可是相比起傅澤言而言,林晚晚卻覺得自己已經可以算是幸運的了。
他的母親對他,真的好冷漠。
之前聽李顯說他一直住在軍區大院,哪怕回國了也幾乎從來不回家的時候,她還覺得這個人很奇怪,哪有人回到家鄉居然不回家的,自己家裏有著如狼似虎的鄭美麗和林早早兩個人,回國後她不也先回去了一趟嗎?
現在她才明白。
如果在家裏感覺不到任何的溫暖,反而盡都是冷漠和失望,她也寧願不回去。
免得像傅澤言今天這樣,回到家時本來還帶著點期望,結果得到的全部都是顧琳給他的絕情和失望。
重新回到車上,看著麵無表情準備發動車子的傅澤言。
林晚晚破天荒地做了個她都沒想到的舉動。
她湊過去,給了傅澤言一個大大的擁抱。
“別難過了,有我在呢。”
一句輕輕的話語像是一泓溫暖的泉水一般浸進傅澤言因為母親的態度而變得幹涸的心田。
他身子僵了僵,隨即反手緊緊地擁住她,似乎是想要把懷中的這個小女人揉進骨髓裏一般用力。
“你弄痛我了。”
林晚晚皺了皺眉,卻沒有如以前那樣推開他,因為她知道,這個時候的傅澤言,很需要這個能夠給他溫暖的擁抱。
事實上,在得不到母愛的失落麵前,他也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兩個人就這樣互相擁抱著。
車廂裏靜默地隻能夠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而他們,誰也沒有開口打破這份安靜。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傅澤言輕輕鬆開手,扯了下嘴角,對著林晚晚道:“陪我去喝酒吧。”
喝酒?
林晚晚聞言微微皺了下眉,隨即舒展開,豪爽點頭道:“好,我陪你喝,咱們倆不醉不歸!”
盡管她並不喜歡喝酒,畢竟學醫的人都知道酒精對身體有著巨大的危害。
但聽說酒是個好東西,它能讓人在某些時候忘記掉一些煩惱和痛苦。
或許現在的傅澤言,正好就很需要它吧?
看在晚上從宴會酒店離開時傅澤言還在林天豪和鄭美麗母親跟前維護她的份上,她就勉強陪他去好了。
見她點頭,傅澤言嘴角這才有了些微的上揚,一邊說著就當是為我踐行了一邊發動了車子。
黑色的邁巴赫緩緩從傅家老宅的大門駛出。
佝僂著腰的老管家隨即出現在門口,看著傅澤言開車離開的身影,幽幽地歎了口氣,“作孽啊!”
關好門,轉身回去的他沒有注意到,另一側,別墅三樓上麵朝著大門的方向的一間房子的陽台上,此刻正靜靜站著一個黑色的人影。
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注視著那輛黑色的邁巴赫漸漸駛遠。
一直到再也看不見車影了,她才轉身進屋,空餘下一抹雪白,在黑暗中一閃而過。
林晚晚和傅澤言則開車到了離傅家老宅最近的酒吧。
以傅澤言的身份地位,兩人很容易地要到了一間獨立的包廂,然後傅澤言便開始一杯一杯地喝著……不,確切地說是給自己灌著酒。
林晚晚陪他喝了兩杯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喝酒的機會了,因為那個家夥連她手中的酒杯也一起拖了過去。
她算是明白了,他今天晚上來,就是徹徹底底抱著來買醉的念頭來的。
借酒澆愁!
林晚晚其實不是很能夠明白這種狀態,那辛辣的酒喝在嘴裏,她隻覺得喉嚨裏像是被火燒一般難受得緊,根本就不能感受到絲毫的快感。
所以哪怕是得知沈越死亡的消息時,那麽傷心欲絕的她,能夠做的也隻是歇斯底裏的流淚而不是跑來酒吧買醉。
她就這麽看著傅澤言一杯又一杯地灌著自己,沒有出聲阻止他。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或許他喝醉了也挺好的。
至少她還不用煩惱晚上該怎麽處理他的問題,隨便找間酒店開個房,把他往床上一甩估計就成了。
正當她這麽想著的時候,突然聽到傅澤言扔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