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注定被忘記的英雄（1）
冷風聽到徐嘯的笑聲，愣了一下才道：“老劉，看來你的太極拳要被破解了，一起去看看徐老又想出了什麽精妙的招式吧。”
劉寒苦笑道：“恐怕我們是都看不到了。”
冷風聽到這話，麵色一變，道：“你是說……”
劉寒點點頭，歎道：“老徐想出了破解之道，但是你我恐怕永遠都不能得見，我也永遠無法再出招了，這一次比試，是我輸了，老徐平生未嚐一敗，名不虛傳。”
兩人也不管魚竿了，紛紛起身向涼亭趕去，當兩人趕到的時候，隻看見徐嘯還保持著仰天長笑的姿勢，銀發在微風中舞動，豪邁無雙。
但是他眼中那股昂揚的精氣神卻消散了，瞳孔裏一片死寂。
唐小蓮趴在他的膝上，淚如雨下，肩膀一抖一抖的，卻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雖然她和徐嘯見麵才不到十天，但是這個老人用他的豪邁灑脫，用他的慈祥溫和，用他的耐心安靜，給了她很多關懷。
唐小蓮有時甚至會想，如果爺爺還活著，應該就是徐爺爺這個樣子吧。
有的人，盡管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已經有了剪不斷的羈絆。
徐嘯雖然是一代宗師，但是他的死卻悄無聲息，來參加葬禮的人寥寥無幾，仿佛他這一生就沒有什麽朋友。
好像一顆石子投入湖中，隻翻起一絲漣漪，無人注意。
有一個人的到來讓劉寒有些吃驚，顧山河顧老爺子親自前來，拎著一瓶燒刀子前來祭奠，他沒有讓任何人陪同，而是一個人在墳前喝酒聊天，至於說的內容別人就不知道了。
顧山河臨走前和劉寒聊天，問道：“聽說你和徐倔驢最後比了一場？”
他稱呼徐嘯竟然是叫倔驢，這一刻劉寒其實很想知道徐嘯若是活著，會是什麽反應？
“比了。”
“輸了？”
“輸了。”
“輸個屁！”
顧山河老當益壯，怒道：“徐倔驢我最了解了，這老家夥就是不肯服輸，他最後其實根本沒有想到怎麽破你的太極拳，隻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所以才來這麽一手。”
劉寒歎口氣，道：“或許吧，畢竟我不可能和一個死人打架。”
徐嘯確實有可能是故意的，唐小蓮把他最後的話給劉寒複述了一遍，劉寒怎麽想也不覺得叫花雞能夠破太極。
而且最主要的是，徐嘯如果是真的想到了，不會用最後一口氣仰天大笑，而是會說給唐小蓮聽，因為他是一個很倔的人，吊著一口氣就是為了破劉寒的太極，好不容易想到了，會就這樣讓自己的努力付之東流？
當然也有可能是老爺子實在是太興奮了，一時高興就泄了那口氣。
答案到底是什麽，劉寒也不知道，不過他更願意相信徐嘯是真的想到了。
顧山河拍拍他的肩膀，又歎道：“輸的好。”
他剛剛才說劉寒輸個屁，現在又說輸的好，換作一般人恐怕已經懵了，但是劉寒懂他的意思，隱約中，他感受到了兩位老人之間的惺惺相惜。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相處方式，似敵又似友。
劉寒猶豫了下，終究沒忍住好奇道：“顧老，老徐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有著怎樣的經曆？”
顧山河聞言一怔，銳利的雙眼變得有些渙散，似是陷入了回憶。
良久，他才道：“徐倔驢，是一個不該被忘掉卻注定被忘掉的……英雄。”
徐嘯的身份檔案屬於絕密，就連冷風的等級都沒資格查看，也隻有顧山河才了解的最清楚。
徐嘯出身武道世家，從小就天資縱橫，和半路出家少林學藝的顧山河比起來，可謂是家學淵源，因此徐嘯一直看不起土包子出身的顧山河，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土包子搶走了他的未婚妻。
徐嘯十八歲時就已經出師，武藝出神入化，尤其是一手虎形拳，曾有虎頭少保的綽號，年少成名，被譽為三湘年輕一輩中的第一高手。
但在他新婚之夜，外軍鐵蹄踏入三湘，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整個三湘淪為了人間煉獄，而徐家也在一夜之間灰飛煙滅，隻有徐嘯和少數幾人逃了出來，新婚妻子也被外軍擄走。
後來徐嘯提著一口家傳寶刀，四處打聽妻子的下落，一直來到了河南登封。
他的妻子因為相貌美麗氣質高貴而被一個外軍軍官看中，一路擄到了登封，在這裏，她遇到了剛從少林下山的顧山河。
那時的顧山河英俊瀟灑，有少林俗家弟子第一人之稱，他見路過的外軍隻有百餘人，就帶著師兄弟們下山抗戰，一口六合大槍縱橫捭闔，不知道戳穿了多少人的喉嚨。
接下來的事就比較老套了，顧山河救下了徐嘯的妻子，悉心照料，兩人慢慢產生了感情，最後結為夫妻。
當徐嘯趕來時，一切都已經晚了，妻子心意已變。
惱羞成怒的徐嘯與顧山河決戰，在少室山巔上兩人一刀一槍棋逢對手，打碎了一尊十米多高的青石佛像。
那一戰顧山河輸了，因為他的槍斷了，原因很簡單，徐嘯的刀是家傳寶刀，削鐵如泥吹毛斷發，而顧山河的槍卻隻是精鐵鍛造，最後不堪鋒芒被一刀劈斷。
但是徐嘯何等心高氣傲，他不以兵器之利取勝，一把將寶刀扔下山崖，道：“你救了我的妻子，此刀傷你是為不詳，我徐嘯此生不再用刀，但是奪妻之仇不共戴天，今日我未勝，你未敗，那我們就在戰場再比過。”
當劉寒聽到這裏時不禁肅然起敬，想來老徐當年也是在決鬥中認可了顧老爺子，覺得兩人一身絕技，卻在國家生死存亡之際拚個你死我活實在不值，但奪妻之仇又不能不報，便想出了這樣一個辦法。
不得不說，老徐是一個很有氣魄的人。
兩人規定，輸的人將來自斷一臂。
後來顧山河投身不同的組織，但是兩人的命運卻截然不同，顧山河帶兵打仗，一步步從小兵升為了元帥，名傳天下。而徐嘯卻被派去當搞間諜工作，不管立下多大功勞都隻能活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