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風中屌絲
下午16點多的時候，何小泉樂嗬嗬地來到了柳榮華家裏，左手提著一個長方形塑料油壺，右手提著一隻藍綠相間的蛇皮花紋編織袋。
??孫軼民沒有注意到裏麵裝了啥，倒是注意到了今日何小泉的麵目，相較於之前竟是煥然一新，令人刮目相看。
??隻見他今日理了個酷炫又略顯得滑稽的發型：圓圓的腦袋頂上周圍一圈幾乎剃光，中間留一片圓乎乎的鍋蓋狀的短發，這令孫軼民想起了某位相聲明星。
??他覺得，這個發型其實真的蠻適合何小泉的，讓這小夥子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今日的他一改平日不修邊幅的風格，換上了一件寬鬆的新款襯衫，下麵是一條流行的破洞藍色牛仔加一雙擦得發亮的黑皮鞋。
??“喲，泉哥，你今天是來邀請我們喝喜酒呀？”柳榮華笑嘻嘻的調侃著，把何小泉讓進了屋裏。
??“哈哈，見笑了！最近剛發了工資，就琢磨著給自己拾掇拾掇。咱們農民工沒法跟你們這些白領高富帥相提並論，不能天天做靚仔，但至少也要偶爾也要靚一下。”何小泉憨笑著，將手上的塑料袋和油壺放在客廳地麵上。
??然後抬頭似乎注意到了強哥，問道：“這位想來就是佛跳牆兄了吧？”
??“對！”柳榮華給兩位引薦了一下。
??何小泉熱情的伸出右手，跟強哥握了握手，笑嗬嗬道：“強哥這塊頭，果然是和遊戲裏的羅漢相差無幾啊！”
??強哥謙遜的笑了笑道：“幸會幸會。”
??此時何小泉又吩咐柳榮華道：“這點土特產你們收好，是我最近回了趟老家相親，順便帶給你們嚐嚐鮮的。這塑料壺裏麵的，是我老家自釀的米酒，待會兒咱們帶上，到外麵找個餐廳一起喝。”
??“小泉太客氣了！先坐下喝點茶聊聊再說，探討一下晚上咱麽怎麽HI。”孫軼民提議道。
??何小泉讚同，在沙發坐下，柳榮華拿出一個功夫茶杯，給小泉斟上。
??“不用客氣，我又不是什麽文人雅士，不需要奉茶~”何小泉笑道。
??柳榮華斟茶完畢，將電腦椅挪過來坐下，對著何小泉笑道：“看泉哥容光煥發，又來請我們吃飯，這點歡迎儀式還是需要的。”
??孫軼民附和道：“是啊，快來說說，有什麽喜事。我猜測應該是這一次回老家相親成功了？”
??“沒~有~”何小泉憨笑著否認道，“我每一次的相親結果都在我意料之中，沒有例外的。”
??“那就奇怪了，我實在是想不到還有什麽事情比找到了女朋友更讓你如此精神抖擻的了？”柳榮華調侃著神色疑惑。
??何小泉笑而不語，從褲袋裏掏出煙盒，赫然竟是中華軟殼，抽出兩根遞給柳榮華與佛跳牆兩人。
??孫軼民驚訝道：“這煙的檔次一下子從紅雙喜飛躍到軟殼中華，我猜這其中絕非是一般的驚喜。”
??“走，咱們喝酒去。陪我喝歡快了，我自然會跟你們分享！”何小泉道。
??“在理，走起。”柳榮華附和。
??“我對這邊不太熟，就請春哥你開車帶路了。愛吃什麽去哪裏吃你們做主。到時候我買單就是了。”何小泉大方道。
??柳榮華讚同，四人隨即整裝出發。
??柳榮華把地點選在一個湘菜館，叫做什麽“嫂子辣子脖子”。名字倒是起得相當有特色。
??何小泉定下了一個小包間，四人坐下。然後點菜。
??點菜完畢暫時還沒上菜，何小泉提上酒壺，給每人斟上滿滿一玻璃杯。
??孫軼民起身向何小泉道：“這一杯先感謝泉哥款待，並且向泉哥賀喜！”
??佛跳牆也舉杯道：“恭喜恭喜！也多謝小泉請喝酒。改天我做東，也請小泉賞光！”
??“好說，多謝兄弟，來！”何小泉起身舉杯，四人碰杯一飲而盡。
??柳榮華與佛跳牆喝完，都感歎一聲：“這酒不錯！”
??孫軼民附和道：“這米酒倒是清冽甘鐵。想來勁頭不大。”
??“嗯，這是我家鄉特製的客家釀，我們那邊男女老少人人都喝。婦女坐月子還用這個煮雞吃，名曰雞酒，很補的哦。”何小泉解釋道。
??“長見識了，這酒果然就如同客家妹子一般，溫儒甘醇，甜而不膩也……”柳榮華借著酒興，開始引入男人之間千古不變的永恒主題。
??何小泉一臉曖昧的嘿嘿笑著，舉起了大拇指，奉承道：“春哥不愧為情場老手，風流溫雅，說起話來就是別有一番風味……”
??“嗯嗯，風流雅致，斯文掃地，說的就是他這種……”孫軼民調侃道。
??柳榮華大笑。
??須臾菜品上齊，酒局開始進入正軌。
??主角便是柳榮華與何小泉兩人，佛跳牆酒量也相當不錯，很快融入了酒局。孫軼民則隻是少量斟酌作陪而已。
??席間，柳榮華與何小泉以及佛跳牆的話題也漸入佳境。
??觥籌交錯，你來我往之間，話題最終扯到了今日何小泉的這樁大喜事上麵。
??何小泉不再回避，笑道：“唉，說來話長！我先聲明一下，兄弟們可不許笑話我。”
??“少囉嗦，兄弟之間有什麽笑話不笑話的？快快講來，別賣關子。”柳榮華催促道。
??“就是，兄弟們都為你高興還來不及呢，”佛跳牆說著邊說邊抽出煙，分給眾人。
??孫軼民催促：“快快說來，洗耳恭聽。”
??“好！那我就厚著臉皮說了啊！”何小泉放下酒杯，抽了口煙，又緩緩道：“其實是這樣子，你們也知道我挺喜歡那個林春紅的。
??也不怕你們笑話，我知道自己個頭都沒她高，自己的長相和內在以及經濟條件都配不上她，但自從上次一起吃飯見麵之後，我就忍不住對她日思夜想。
??我聽她的閨蜜也就是神女無心說過，林春紅是單身的，所以……說白了，其實我想泡她。”
??這一點孫軼民與柳榮華是聽神女提過的，所以這會兒也並不驚訝。
??佛跳牆則一臉驚訝的望著何小泉：“林春紅？神女無心的閨蜜？難道是遊戲裏那個亞麻袋？神女無心總是喚她紅紅的那位？”
??何小泉點了點頭確認。
??孫道：“大男人敢做敢愛，這有什麽？再說了男人的魅力不在於外貌。內涵更重要。”
??“就是，又沒結婚，機會均等嘛！我還是要試一試的。”何小泉道。
??孫軼民雖然他心裏並不怎麽認同，但又生怕打擊到人家，所以還是違心的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何小泉繼續說道：“從那天我們在泳池見麵回來後，我就給她打電話，想約她出來走走。但她拒絕了，語氣有點鄙夷。
??不過我並沒有因此氣餒，因為我聽別人說，追女人就是要臉皮厚死纏爛打嘛，我就想著再繼續試試，於是接下來一陣子我天天在遊戲裏，QQ上找她聊天。
??有天我說買了個小禮物，希望能送給她，她終於答應出來跟我一起吃飯了。我開心的不得了。”
??何小泉停頓了下來，抽了口煙。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潤了潤嗓子。
??孫軼民心下好奇。按著何小泉故事的開頭這說法，他的喜事應該是和林春紅有關，隻是他這“癩蛤蟆”難道真能吃得上天鵝肉？但既然是“喜事”，自然應該是是以成功收場了。
??此時柳榮華催促何小泉繼續講下去。
??“我就帶著我買來的一個蘋果的隨身聽iPod送給了她。她陪我吃了頓飯。
??席間我們天南地北的聊了一番。我想或許她隻是當我朋友吧，應該是看不上我的，但她能答應出來和我吃飯我挺開心的。
??就這樣，隔了一陣子之後，我又請她出來，她勉勉強強的答應了。
??吃完飯我請她看電影，在電影院裏，我趁黑摸了一下她的手，她抽了回去。
??出場後，我就直截了當的問她了：可以不可以當我的女朋友？
??我跟她說了我的條件。她直接拒絕了我。大致意思是說咱倆不合適，隻能做做普通朋友之類的。然後就各自回家了。我挺失望。”
??孫軼民暗想：看來這林春紅也是有要求的，她並不是為了錢什麽人都可以上的那種女人。她應該是個風流少女，專挑有錢帥氣的男人約會，滿足自己欲望的同時，也謀取經濟利益這樣子。
??何小泉又道：“回到家我想了很久，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像我這樣討好始終是沒法讓她喜歡我的。畢竟很多硬性條件阻隔在我們之間。”
??何小泉講到這，孫軼民默默點了點頭表達了心中的讚同。
??柳榮華臉上好奇的神色開始褪去。
??佛跳牆則默默吞吐著煙霧，靜靜望著何小泉。
??此時何小泉又道：“不過我想，即便我沒法讓她喜歡上我，但我也希望得到她。她的身材實在是太好了，自從上次在泳池看了之後，我整天魂不守舍啊！那怎麽辦呢？正在我糾結的時候，突然一個機會出現了，我想，真是天助我也！”
??“什麽機會？”眾人齊聲問。神色滿帶好奇。
??“這得從我工作的地方說起。”何小泉啜飲了一口米酒，說道，“是這樣，我自從來到工地上開挖掘機到現在有一個多月了，這期間我認識了很多共有，還有我們的工頭。
??他姓劉，我們都叫他老劉，但其實他並不老，看起來就35歲左右。長得身材高挑，英俊秀氣。時常戴著一副眼鏡。常年住在工地。
??每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和幾個工友經常跟他在一起喝酒，老劉跟我特別聊得來，漸漸的，我們喝成了哥們兒。
??從聊天中我了解到老劉有一個女朋友，長得身材高挑年輕漂亮。這倒也不奇怪，老劉條件不差，自然是有女孩子的。
??從老劉的話語裏聽得出來，他和她非常恩愛，他對她也特別好。他在福田區那邊買了一個小房子，打算今年和女朋友結婚。
??由於工地離房子有點遠，平時老劉一般都是住在工地裏，隻有周末的時候，才會回去陪女朋友。
??說起來，我還是挺羨慕他的，畢竟他也算是年輕有為，有車有房還有美嬌娘。
??不過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和工友們從來就沒見過他女朋友的麵目。”
??說到這，何小泉停頓了一下。拿起酒杯自顧喝了一口米酒潤潤嗓子。
??“然後呢？”三人齊聲追問。
??“然後有一天，就發生了一件我意想不到的事情。你們猜是怎麽著？”何小泉一臉神秘的望著眾人，自問自答道，“前陣子我突然發現發現這個老劉的女朋友，竟然就是咱們遊戲裏那個林春紅。”
??“啊！？”孫軼民和柳榮華一時驚訝，好奇的望著何小泉，問：“你是怎麽發現的？”
??“有一天我經過工地辦公室門口，就聽到劉哥在哪裏打電話，語氣很曖昧，聊天中一聲聲‘春紅’，聽得我好生奇怪。讓我想起了遊戲裏認識的那個林春紅。
??但到此為止我也隻是懷疑而已。直到有一天，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開車經過了工地附近，頭伸出車窗對著辦公室喊劉哥，劉哥應了一聲。
??然後那女的就下了車，走了過來，那個身段妖嬈的啊，當時看得我直流口水，我就坐在挖掘機駕駛座裏死死盯著她。
??當她越走越近，我卻突然被驚到了，你猜我看到了誰？這女的居然真是我們見過的那個林春紅。”
??“然後呢，你就去打招呼？”孫問。
??“倒是沒有，當時車很快就開走了，我穿的灰頭土臉的，估計她也沒有認出我來。”
??“那你跟劉哥說了這事兒？”柳榮華問。
??“第二天，劉哥來上班，我碰到了他，想起昨天的事，便想跟他講講這件事。但是話還沒說出口，我突然又覺得這樣不妥，就又憋了回去。”何小泉頓了一下。
??“有什麽不妥的？”孫軼民問道。
??“我覺得吧，如果我說了，那麽林春紅必然知道我在工地上搬磚，那不是更加瞧不上起我？”何小泉道。
??孫軼民點了點頭。心中卻生出一絲疑惑來。問道：“這就奇怪了，神女也跟我講過林春紅一直是單身的，怎麽突然冒出個男朋友來？”
??“是啊，我也記得從前亞麻袋跟我說過，她是單身的。”強哥說道，“當初我也相信這一點，我想正因為如此，她才願意跟我約。”
??從強哥的話語裏，孫軼民聽出了林春紅跟佛跳牆也有一腿這個事實。
??此時柳榮華道：“我也沒聽過她有男朋友這回事。一直以為她是單身的。”
??何小泉也附和：“在此之前我也是這麽以為的，林春紅自己也跟我說過她是單身的。”
??“難道是她近日新交的男朋友？”柳榮華問。
??“這倒不是，我聽老劉說，他和這個女朋友在一起已經有一年多了。每次說起，他臉上總是洋溢著幸福，看起來是很心疼愛惜的樣子。而林春紅對老劉也是非常的好。”何小泉說道。
??“這倒是奇怪了。”孫軼民心中疑惑起來。
??他也清楚的記得，神女跟他交代過：她和林春紅兩個人都是單身的，所以才合租在一起。難道說之前神女一直在騙他不成？
??此時卻見何小臉上浮現一種詭異的笑，說道：“當得知這件事的時候，我挺失望的，心想泡林春紅是沒指望了。
??但是第二天我上班來到工地的時候，看到老劉，我心中突然生出一個主意來，在那一瞬間，我突然很佩服自己實在是絕頂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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