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破鏡重圓
轉眼已經到了十二月。
雖然已過了小雪節氣，嶺南的天氣並沒有讓孫軼民感覺到明顯的寒意。
隻不過這個季節，風向開始發生一些變化。
有時候吹的是來自東南海麵來的季風，有時候的是寒潮南下帶來的北風。
雖說是寒潮，它帶來的降溫作用並不明顯，頂多是讓他在夜裏蓋上那條新買的薄薄的空調被。
而白天的穿著則以襯衫和薄外套為主。在天氣晴朗的白天，多數人甚至仍然穿短袖。
孫軼民曾向柳榮華感慨：“在這座城市裏，何時才可以穿得上我從老家帶過來的那幾件厚棉衣？”
柳榮華解釋：“其實穿棉衣的日子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遙遠。這是因為嶺南其實是沒有秋季的——它在夏與冬之間被壓縮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因而，人們的衣著的變化，其實是從短袖向棉襖‘躍進’的。 ”
為此，孫軼民很期待那種一夜之間從夏入冬的神奇體驗。
話說前日重陽節，他給老家父母打了個電話。
母親在電話中嘮叨了大半天，主題無非是老調重彈：“找女友，結婚，生子”。
這一次，孫軼民給了母親一些比較積極的回應——他明確告訴她：他已經找到了女友。
這令她在電話的另一頭充滿了欣喜與期待。
她纏著他盤問了大半天，他大致交代自己認識的一個自己較為滿意的女孩，女孩對她也有一些好感雲雲。
最終母親囑咐他有可能的話，盡量把女友過年帶回老家見識見識。
母親這番話令他一時心動，因為這讓他很自然的聯想到了神女此前對他的告白中提到的那一句：“想認識一下你爸媽”。
也許，父母的願望可能很快要實現了。想到這，他內心充盈滿滿幸福與憧憬。
說起來，這一切美好的際遇，似乎都應該歸功於他正確的人生規劃。
如果不是果斷結束了在老家的平庸工作，來到這座城市謀求發展，以上這一切都不會被遇見以及發生。
當然，他還要感謝柳榮華。
若不是當初柳榮華極力慫恿他接觸醉風月這款網遊，以及柳榮華在遊戲認識了一個如此可愛的神女妹妹，孫軼民又怎麽可能遇到自己的夢中神女？
這日下班回家，柳榮華滿臉欣喜得向他透露了一個好消息：“森羅堂已經撤銷了與綴錦樓的敵對關係。也撤銷了與秋爽齋的敵對關係。”
孫驚訝，問道：“這是為何？莫非刑天良心發現了？”
柳榮華表示：“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
孫突然想到點什麽。
回到房間，暫停了自動采集程序，在遊戲界麵看到了一條私聊信息提示。
打開一看是墨瀾的：“哥，我回到森羅堂了！”
看對話框左上角墨瀾的頭像是彩色的，表明她當前在線，便回複道：“好啊！感謝你為改善森羅堂和我方關係作出的犧牲。”
“不用客氣，哥。”墨瀾答道，“其實呢，我這麽做一是為了你們綴錦樓，二也是出於我心中對於刑天的愧疚。雖然我心中並不喜歡刑天，但我現在才明白，風魔羽傷透了我的心，刑天對我是真心的好。”
“嗯！確實。”孫道，“我也曾經和刑天溝通過，他當時向我表明了他對你的誠意。他告訴我他已經離婚多年，並且願意在現實中娶你。隻是不知後麵這一點是否可靠。”
“這不重要。”墨瀾道，“反正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現實中我不可能嫁給他的。隻是在遊戲虛擬世界，我願意繼續陪她玩而已。”
此時孫軼民想起了點什麽，問道：“上次你在月老處提起了離婚申請，現在打算怎麽處理？”
“是這樣，”墨瀾解釋道，“當初我向月老提出離婚，月老會向刑天發送通知確認這件事。如果刑天同意，那麽我們的仙侶關係會被立即解除。但是當時刑天拒絕了這一點，這意味著我們的關係就被一直這樣拖著：除非我和他的親密度持續下降到50以下，否則不會被解除仙侶關係的。而在這個狀態下，隻要我撤回向月老提出的離婚申請，那麽我們的婚姻關係就可以恢複到正常狀態。我前天已經向月老撤回申請。”
“原來是這樣，好事啊。祝賀妹妹破鏡重圓。”孫道。
墨瀾回報一個訕笑表情。
孫又問：“那麽也就是說，刑天願意與我們和好了？下個月，他應該也不會來攻城了？”
“這一點我也問他了，”墨瀾道，“但是他隻答應取消敵對關係，野外不會攻擊你們。至於城戰，他的意思是既然你的神女得罪了他，他還是要討回公道的，攻城是必須的。而且他說了，上次攻城失敗，下次必須一雪前恥。”
“好吧……”孫略微失望，又問：“那麽以後，你還能不能帶領我們組建親友隊伍進礦洞采礦？”
“你能想到的我也想到了，”墨瀾道，“我問了刑天這件事。他表示不可以。”
“唉……”孫頗為失望。
此時墨瀾又說道：“不過，關於攻城和采礦，他也給我留了餘地。”
“什麽意思？”孫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他說要看我表現，如果我對他足夠好，他會在這兩個問題上繼續讓步……”墨瀾道。
孫軼民明白刑天這話語中的含義，心想：看來這中年大叔對墨瀾仍不死心，或許是他在泡妞方麵敗給風魔羽心有不甘，一直希望能在【某些方麵】挽回敗局。
為此孫軼民再次提醒墨瀾：“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與他現實接觸。”
墨瀾會意：“哥放心，我不會和他現實接觸的。我回去森羅堂，隻是為了在遊戲世界補償一下他，讓他心裏好過一些。現實中我不會跟他有任何接觸的。”
“那你跟他在遊戲中有互動嗎？”孫問。
“經常有聊天。”墨瀾道，“現在說起來，其實我已經漸漸適應了他的禿頂形象，也不是特別討厭他。”
“那就好，”孫停頓了一下，又問：“他有沒有在遊戲中提出要和你見麵？”
“有，他經常提。而且他說了，隻是白天在公共場所見麵。另外他還提到如果我願意，他現實中可以娶我。”墨瀾這句話，隱隱透露這一絲自豪。
“那不太靠譜，總之你還是小心，不可被他糖衣炮彈迷惑。”孫再次提醒。
“嗯，我會的。”
此時，孫軼民似乎有些不合時宜的提起：“你的身體，都已經回複如初了吧。”
“嗯，沒事了，謝謝關心。”墨瀾簡答。
“恢複歸恢複，但是這風魔羽對你造成的傷害，我是不會這麽快忘記的。”孫軼民此時憤憤然道，“我答應要為你向他討回公道，就一定會做到。”
“我也恨他，可是，我不希望哥以身犯險，還是算了吧！”墨瀾勸道，“我隻想早點忘了他。”
“你忘你的，我教訓我的。”孫堅持。
墨瀾歎了口氣，沒有再說別的。
看時間不早，孫與之道別後下線休息。
次日早上5點就醒來了，因為睡不著便幹脆起床坐在電腦桌前。
他查看了一下采集程序的收獲，然後在遊戲世界閑逛了一下，發現長安街頭冷冷清清，各處野外更是人跡罕至。
突然想到了昨天墨瀾提到的寶石礦的事情，腦海中靈光閃現：以後是沒有機會光明正大的去采集了，那麽這一大早的，估計礦洞沒人，反正上班還早，不如趁這會兒去礦洞碰碰運氣。
如果沒有森羅堂的人在，那麽可以偷采一點寶石礦。
這麽想著，就上馬傳送到浮玉山村莊，然後隻身前往礦洞。
在路上他突然收到了一條加入隊伍申請，一看，竟然是來自依依的。
他通過了申請，須臾依依進入了隊伍成員列表。
依依進組就問：“這麽早？”
“是啊，今天醒得早，怎麽你也這麽早？”孫好奇問。
“我也就剛起床洗漱完畢，心血來潮上遊戲瞄一眼，想不到居然看到你在線。”
“那可真是巧。”孫道。
“嗯，緣分。”依依道，“咱倆總是很有緣。”
孫回複了一個憨笑。
依依在隊伍頻道又問：“一大早要去哪兒？”
“浮玉山，采礦。”孫道。
“你一個人敢去？”依依問。
“我估計這會兒那裏沒人把守，趁這個機會偷采一點，賺點生活費。”孫笑道。
“那我也去。”依依道。
“好，我已經快到了，你跟來就是。”孫道。
浮玉山野外如他意料中的人煙寂寥，隻是在那個狹窄的礦洞入口之前，依然有稀疏幾個森羅堂的嘍囉在把守。
但孫軼民推測此刻他們應該處於掛機狀態——多數玩家應該睡覺去了吧？
懷著試試看的心態，他緩緩接近地下礦洞的入口。對方果然並沒有發起攻擊。
進入礦洞內部，發現也有十來個個森羅堂的成員。
其中大多數呆立不動，隻有3正在揮動著鎬頭挖礦。從這些人的挖礦動作判斷，這玩家應該是在線的。而其他人則是掛機。
似乎察覺到外人，這些人停下了手中的鎬頭，開始轉身往孫軼民這邊移動。似乎準備發動攻擊。
孫軼民理智的轉身離開——對方3人戰力頗高，他知道自己寡不敵眾。
心中暗自失望，伴隨一絲的憤懣。他痛恨這森羅堂的霸占公共資源由來已久。
還沒出洞口，他卻遠遠望見了一個窈窕的身影。拉近視角細看，頭頂的名字正是熟悉的“依依墟裏煙”。
在礦洞門口照進的晨曦的映襯之下，依依的遊戲角色造型看起來格外的英姿颯爽，清新奪目。
70級的頭盔鎧甲與各種防具質地為銀白色金屬，鑲嵌在如玉般皎潔的玲瓏軀體上，在晨霧中散發著異樣的浮華。
手中斜跨的造型奇異的金色雕花巨弓，向外噴射著強烈的紫光。
這樣的造型看在孫軼民眼裏，仿佛是一種暴力與嫵媚，強悍與溫柔的矛盾統一體。
令人驚豔，仰慕，卻又暗中生出一絲畏懼。
一枚火箭（峨眉技能）迎麵襲來，穿過襄王的軀體。襄王頭頂冒起-13698的紅色數字。
右下角係統信息欄提示：“【玉兒】對你發起了主動攻擊，注意防禦。”
孫軼民正打算轉身反擊，卻隻見依依輕驅玉臂，千鈞巨弓被她得心應手的挽起。
三枚帶著藍光的箭矢向襄王方向發射而來。
箭矢從襄王身體憑空穿過，命中身後的森羅堂嘍囉。
暴力的箭矢過處，【玉兒】嬌吟一聲，驟然倒地。
孫軼民才反應過來，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依依以炸裂般的戰鬥力，秒殺這昔日的幫友於彈指之間。
翻看玉兒戰力，將近22萬左右，其實也不算菜鳥。
依依的凶悍由此可見一斑。
“對不起，玉兒，條件反射。誤傷。”依依在附近頻道解釋道。
“沒事，依依姐，反正也不掉經驗。”玉兒一臉輕鬆道。
“各位不好意思，今天特殊情況，請大家讓一讓。讓我倆采集一會兒吧！”依依客氣的語調暗含著強勢。
對方幾人包括玉兒在內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默許依依的請求。
孫軼民都在這個礦洞忙活了半個小時，然後與依依依依返回浮玉山的安全區。
在浮玉山村莊處，依依對孫軼民發起了交易申請。
孫軼民點擊確認。
依依擺上了一大堆的寶石原石，還有不少的鍛造晶石，晶魄，鈦晶之類的石頭。
“這怎麽好意思？這些東西都很值錢，我不能白要啊！”孫急忙婉拒。
“怎麽每次都這麽囉嗦？”依依嗔怪道。
說著，鎖定了她自己那一邊的交易欄，又道：“這些東西都是以前閑著沒事來礦洞采集的。我鍛造等級都已經頂級了，大部分石頭都用不上。至於神品寶石我雖然還差幾顆，但是我習慣直接買成品，不要什麽原石合成。也懶得拿這些東西去擺攤或者世界叫賣。”
“那我就不客氣了。謝了。”孫軼民知道盛情難卻，便幹脆照單全收。
“跟我還客氣啥！”依依附帶了一個白眼表情。
此時四周無人，村子裏靜悄悄的，在這個網遊世界的晨曦照耀下，依依的光輝形象深入孫的心中。
她內在的善良與美好與她的外形一樣，同樣在他心中熠熠生輝。
他想起了在遊戲世界初始依依的那個竹林中的早晨，不禁暗自感歎緣分奇妙。
那一次在竹林，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女子，居然是自己在列車邂逅的白領佳麗。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