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中原
三晉之地是少有的不修城牆的地方，兩百年前，這裏乃是大燕的腹地，外地從未來犯到此境。到了三家分燕之後，這裏雖然變成了北燕與南越的交界處，可是依舊沒有人給這裏修上城牆。這裏同樣也沒有發生過大規模的交戰。
不過這也麻煩了初次來到這裏的人，綿延千裏的建築群頗為壯觀，壯觀到尋常人都找不到自己想去的地方。葉霜痕和蕭沐雨差點迷了路。
“這裏每天都有新的房子建起了，地圖好像不管用了。”蕭沐雨拿著地圖看來半天也沒找到路，他一度懷疑自己又進入了奇譎幻境。直到有人告訴他，十年前的地圖在中原不管用，他才搞清楚了情況。
“那就找個人打聽一下唄，反正中原的官話大家都會說。”葉霜痕說道，來到中原之後，大家說話發音都變得字正腔圓了起來。
蕭沐雨收起了地圖，走到了街道中央，“姑娘，請問飛拳門怎麽走？”
那女孩的臉頰微微一紅，拿著手卷半遮麵地說道，“聽公子的口音，像是江南人。”
那女孩說完，還偷偷瞄了蕭沐雨一眼。
“鄙人正是從江南而來，請問飛拳門怎麽走？”蕭沐雨舉手作揖。
“公子是第一次來中原嗎？”那女孩嬌滴滴地說道。
“是的，請問飛拳門怎麽走？”蕭沐雨問了三遍，那女孩卻是一直在說些有的沒的。
“飛拳門三晉北部的朔州，此去還有一段路途，公子原道而來，不妨喝杯茶休息休息。”那女孩說道。
“多謝姑娘相告，在下告辭了。”蕭沐雨說完，頭也不回地跑向了葉霜痕。
隻留下那姑娘獨自站在街道中央，紅撲撲的小臉露出了尷尬的微笑。
“打聽到了，往北走，在朔州。”蕭沐雨高高興興地對葉霜痕說道。
“到朔州還有一些距離，不過好在這中原遍地都是客棧酒樓。咱們隨時都可以停下來歇歇。”葉霜痕朝四周看了看，“走吧。”
兩位少年繼續朝北走去，街道上的積雪都被附近的店家掃成了垛，幹淨的地麵非常好走和前幾天風餐露宿的生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隻見蕭沐雨的笛子別在了腰間，左手拿著一串冰糖葫蘆，右手拿著一個糖油糍粑，邁著得意洋洋步伐向前走著。
“你真的不吃？”蕭沐雨將裹滿了糖漿的糍粑遞到了葉霜痕麵前，充滿了香甜的氣息。
“我不餓，謝謝。”葉霜痕將蕭沐雨沾上了糖油的手推了回去。
“這中原可真不錯呀。”蕭沐雨一口咬掉了小半個糖油糍粑，“嗯唔，香甜。”
“葉醉城他們也也該到了吧。”葉霜痕默默說道。
“嗯，應該會在我們前麵到。”蕭沐雨吸了一口即將滴下來的糖油，把冰糖葫蘆遞到了葉霜痕麵前，“來，吃一個山楂。”
“謝謝。”葉霜痕咬了一口，外麵的冰糖已經被凍得很脆，裏麵的山楂卻是酸的令人腮幫子發麻。
“怎麽樣？”蕭沐雨吃掉了最後一口糖油糍粑。
“還不錯。”葉霜痕淡淡道。
“就說我的品味不錯吧。”蕭沐雨得意洋洋的說道。
一隻圓滾滾的肥貓從兩位少年前去躥了過去，乍一眼看去還以為是頭乳豬。
“好肥的野貓！”葉霜痕感歎道，雖然藏劍城也有野貓，可都是幹瘦的。葉霜痕每次將吃完的魚骨頭丟在地上，都會有幾隻瘦貓過來，將其叼走。
“什麽野貓，會不會說話呀，這是我兒子。”一位極其豐滿的婦人走了過來，將那隻肥貓抱在了懷中，“寶寶怎麽跑這麽快，不等媽媽了嗎？”
看著這副詭異的畫麵，兩位少年在風中僵住了，過了半天，蕭沐雨開口說道，“大嬸，你的兒子真有福相。”
“可不是嘛，我兒子多可愛呀。不過我可不是大嬸，人家還是小女孩嘛。”豐滿的夫人扭動著臃腫的身軀，倒是有些神似她懷中的肥貓。
兩位少年別過了那位肥貓的母親，繼續向前走著。不得不說，這中原的確是個很有意思的地方。
繼續往前走，一股濃烈的肉香味撲麵而來，令人垂涎三尺。蕭沐雨舔盡了棍子上的最後一絲冰糖，接著丟掉了。
“好香呀，我們過去看看吧。”蕭沐雨蠢蠢欲動，滿懷期待地看著葉霜痕。
“這麽說得我也有些餓了。”葉霜痕吞了一口唾液。
兩位少年順著香氣走進了一個巷弄裏，這個狹窄的巷弄裏擠滿了人。在人群中央，一頭完整的綿羊被剝去了皮毛，洗淨了血水，掛在一處篝火之上。
“哇，這羊都可以烤一整頭的嗎？”蕭沐雨驚訝地叫著。江南本就是沒有羊的地方，蕭沐雨連羊肉都沒見過幾次，更別說這烤全羊了。
“這是西寧人烤羊肉的方法。雖然西寧人其他的事情做得不怎麽樣，但是這羊肉他們是真的挺會烤。”一個滿頭銀發的老人對蕭沐雨說道。
“老爺爺，您也是來買羊肉的？”蕭沐雨笑道。
“當然了，這烤全羊我都吃了六十多年了。每年冬天隻要有人烤，我就來買。特別好吃，你們也來嚐嚐吧。”那位老人十分熱情地說道。
羊肉越來越香，晶瑩剔透的油水順著羊肉的表麵滴入篝火中。當羊肉熟透以後，烤羊肉的人將篝火撥開，讓羊肉不會烤焦又不至於放涼。
緊接著，那人拿來了一柄小刀，將羊肉一片一片地切了下來，賣給了聚在附近的人。葉霜痕和蕭沐雨吃了一片又一片，隻覺得怎麽也吃不夠。
漸漸的，羊肉被剝離得幹幹淨淨，隻留下一具光禿禿的羊骨頭，被骨骼之間的關節囊連接著。葉霜痕被這精湛的刀法吸引了。直到羊肉都被賣光，眾人離去之後，葉霜痕和蕭沐雨依舊沒有離去。
“肉賣完了，還要的話明天再來。”買烤羊肉的人撲滅了篝火，將那具羊骨架收進了一個巨大的布袋當中。
“你的刀法很不錯，肉剃得很幹淨，羊骨上一道刀痕都沒有。”葉霜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