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動身
森林中的湖泊已經結上了厚厚的一層冰，附近的樹木都被積雪所覆蓋。一堆巨大的篝火在湖邊熊熊燃燒，熱氣融化了四周的積雪，這也是樹林中唯一一處幹燥的地方。
兩位少年皆是赤裸著上身，在湖邊奮力地揮舞著長劍。一人使著銳利無比的夜闌劍，另一人使用著樸實無華的木劍。兩人按照一模一樣的劍勢揮舞著長劍，劍刃在他們的周圍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刃牆。
“加快速度，感受內力在劍脈中流淌的感覺。”遼宣坐在湖中央的冰麵上，朝兩位少年高聲喊道。
密不透風的劍刃旁伸出了幾支鋒利的劍尖，殺氣頓時濃鬱了起來。劍氣暴湧，篝火中燃著的烈焰都閹了下來，嚴寒的森林更加冰冷了起來。
葉霜痕和蕭沐雨已經在遼宣的帶領下練了十天的劍法，如今兩人都已經是略有小成。蕭沐雨的天賦的確十分不錯，倘若能夠靜心練劍，其劍術必定不弱於葉醉城。
一套行雲流水的逍遙遊劍法打完，兩位少年同時收劍。肅然的殺氣當然全無，篝火恢複了正常，幹柴發出了劈裏啪啦的聲響。
“你們二人的劍法都已經摸到了門路，如今我們可以前往中原，參加洪武會了。”遼宣得意洋洋地笑著。
“原來你要我們練劍，是為了去參加洪武會。”蕭沐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拿起竹筒喝了一口水。
“當然了，今年洪武會，我就要讓天下人見識一下我的弟子，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劍客！”遼宣雙眼熾熱，如同回到了那個充滿了鬥誌的少年時光。
“想要嶄露頭角，你自己去洪武會上打一場不就完事了。何必要零時收下我們兩個徒弟，去那洪武會比試呢？”葉霜痕穿上了自己的上衣，接著坐在了篝火邊上。
“洪武會都是各大宗門最出色的弟子參加，為師作為前輩怎麽能去欺負那些小娃娃呢？”遼宣滿意地拍了拍葉霜痕和蕭沐雨的肩膀，“到時候就看你們倆來給為師長臉了。”
“話雖如此，可我們兩人一個是葉氏劍廬的弟子。一個是君子堂的少主。都有各自的宗門，怎麽能拋棄原本的身份，作為你的徒弟參加洪武會呢？”葉霜痕雙眼凝視著遼宣。
“你們若是想為自己的宗門出戰亦可，江湖上也沒人規定一個人不能拜兩位師傅的。到時候你們隻要給我的逍遙遊打出名氣，讓天下人知道我遼宣，我也就不會找幹涉你們兩個的事情了。”遼宣緩緩地坐了下來，微微抬起頭來望著天邊。
葉霜痕和蕭沐雨如今才發現遼宣已經不再年輕了，鬢角的發絲已經花白，兩支滿是劍繭的手也如同枯木一樣幹黃。他的確是一位逍遙天境的強者，可同樣也是一位漂泊了半生的浪客。或許在有生之年，能夠教出兩位出色的徒弟，便是他平生的夢想。
此時此刻，葉霜痕覺得遼宣似乎不再是那麽令人厭惡了。雖然一意孤行的確是個不好的毛病，不過事到如今，也隻能做一個順水人情了。
“準備一下吧，過一會兒我們就出發了。”遼宣輕聲說道。
三人終於是離開了森林，朝著中原的方向走去。葉霜痕和蕭沐雨的感覺就像是與文明社會隔絕了十多天，終於回到了南越。
待在樹林裏的這十多天，衣服上沾滿泥土，頭發裏卷著枯葉已經成為了稀鬆平常的事情。離開樹林之後，蕭沐雨一路上都在整理著自己的頭發，將裏麵的枯葉一片一片地去掉。
天上依舊下著大雪，少年們戴上了路邊店鋪裏買來的鬥笠。唯獨遼宣依舊是穿著破舊的單衣，踩著一雙幾乎散架的草鞋，不緊不慢地走著。
“遼宣前輩，我有一句事情想要問一下你。”走在路上的蕭沐雨突然開口說道。
“但說無妨，隻要是為師知道的，定當不惜賜教。”遼宣拍著胸脯說道。
“你可知道關於雙手的事情。”蕭沐雨問道。
葉霜痕一驚，將頭上的鬥笠向上挪了挪。這十多天他和蕭沐雨一直潛心練劍，誰都沒有提及起雙手的事情。蕭沐雨問出了這個問題，葉霜痕這才想起來此行的主要目的。
“雙手？”遼宣的腳步微微一頓，不過很快又恢複了正常，“就是那個遭人唾棄的殺手組織吧，聽過的。”
“那你可知道他們在什麽地方？”蕭沐雨繼續問道。
“這個就沒人知道了，這也是雙手封鎖得最死的消息。畢竟江湖上想除掉雙手的人太多了，隻要雙手的人暴露了身份，無一不是被武林豪傑群起而攻之的。”遼宣沉聲說道。
“蕭兄，雙手的刺客，也去了君子堂了？”葉霜痕問道。
“是的，那天我和父親聯手擊退了刺客。”蕭沐雨點點頭，轉身看向葉霜痕，“怎麽，雙手也派人去了葉氏劍廬。”
“不僅如此，玄峰穀和萬花塢也遇到了雙手的刺客。如今許多宗門都派人前往了中原，不僅是要參加洪武會，更重要的是查清這件事情背後的雇主。”葉霜痕冷冷地說道。
“怎麽會這樣？究竟是什麽人居然有這膽子，不惜得罪這麽多勢力。”蕭沐雨用手撐著下巴，沉思著。
走在最前麵的遼宣突然停下了腳步，揚起了頭，讓雪花落在了自己的頭上。
“看來武林又要變天了，每過一段時間，總有些好事者想要給武林洗牌。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強者換了一批又一批，可是南越擁有底蘊的勢力卻依舊矗立不倒。
你們要記住，身處江湖的是你們，而宗門是永遠在你們身後的。你們還年輕，青春卻隻有一次，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了。”遼宣說罷，又邁開腳步向前走去。
兩位少年對視了一眼，緊接著也跟了上去。期待了已久的中原武林越來越近了，等待著少年們的究竟是什麽呢？
大雪依舊不停地下著，雖然可以遮蓋大地，可是總有融化的一天。當那天來臨的時候，大地是什麽樣子呢？究竟是萬籟俱寂，還是煥發生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