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岡山牧牛人
走著走著，身邊的樹木漸漸少了，腳下的綠草漸漸茂盛了起來。雖然不太明顯，不過地勢的確越來越高了。不遠處，幾頭牛正在啃食著地上的青草。
“哇，還有牛，今晚有口福了！”葉醉城砸吧著嘴，看著前方低頭吃草的大牛。
“別想了，那是岡山的牧牛，都是別人的私有財產。”信良佐成在葉醉城的頭上捶了一下。
“我們應該已經離開宏島的境地了吧。”葉霜痕拿著那張發黃的地圖，仔細地看著。
“是的，我們已經到了岡山，去京都的路已經被我們走了一大半了。”信良佐成伸了個懶腰，遼闊的草原總是令人心情舒暢。
“唉，多好的牛呀，可惜不能烤來吃。”葉醉城滿臉惋惜地看著低頭吃草的肥牛。
“有何不可，想吃的話，烤來吃了便是。”一個帶著鬥笠的老人拿著牧牛鞭走了過來。
“真的嗎？”葉醉城笑道，“老人家，這些牛是你的？”
“對，都是我的。”那牧牛老人席地而坐，麵容慈祥，“你喜歡哪一頭？我宰來當作今天的晚餐便是。”
“都可以，我給你付銀子。”葉醉城將自己從広島城帶來的兩個酒囊都放在了草地上，又從衣袋裏取出了一些銀子。
“美酒可以共享，銀子就不必了。”老人牧牛人說著，接著將一頭牛牽了過來。
“不不不，老人家，你養牛也不容易，這銀子你還是得收下的。”葉醉城將一把銀子塞到了牧牛老人手，那老人笑著搖搖頭，沒有說話。
葉霜痕和信良佐成在草地上坐了下來，微風徐來，輕輕拂過草地。雖然都是海風，但是這裏的風卻是比広島城柔和了許多。
隻見老人取出了一把宰牛刀，幹淨利落地捅開了牛的心髒。牛血如同泄洪的水閘一樣瘋狂的湧出，染紅了一大片綠草。
老牧人有上一刀，牛的肚皮被劃開來，緊接著雙手拽住牛皮一撕，半頭牛的厚皮都被老牧人給剝了下來。緊接著，老人用刀在牛的肋骨上飛速旋轉著。牛肉在屠刀之下如同被刨子刮開的木材，一片又一片地綻放開來。
坐在草地上的三人看得入迷，牧牛老人三下五除二就將牛肋骨上的肉刮得幹幹淨淨。每一片牛肉的厚度都一模一樣，每一根肋骨都沒留下一丁點牛肉。
“一個牧牛人竟有如此厲害的刀法，真是厲害了。”葉醉城感歎道，他想起了曾經聽過一個故事。一個姓丁的屠夫每次宰牛的時候都能將屠刀砍入牛體筋骨相接的縫隙，順著骨節間的空處進刀。丁屠夫的屠刀從來都不會碰到牛的骨骼，一把普普通通的屠刀可以用上許多年也不損壞。
但是眼前的這個老人，其解牛技術顯然在庖丁之上。可以清楚的看見，牛肋骨上的肉已經全部被剃了下來。但是牛骨卻還是連成了一個整體，空空如也的牛骨是一個刀痕都沒有。庖丁入刀的地方是牛骨與牛肉之間的空隙，而牧牛老人入刀的地方則是牛骨與牛肉相接之處。
“如此高明的刀法，應該是多年宰牛所積累的經驗吧。”葉霜痕饒有興趣地看著，老人已經將切成片的牛肉整整齊齊地串在了竹簽上，開始在一個小土坑裏生活。
“將骨肉如此徹底的分離，這樣的刀法恐怕已經不是屠牛所能練成的了。”信良佐成的臉色略顯凝重，坐姿也顯得不是那麽自然。
“若不是屠牛，那是如何練就的？”葉醉城不解地問道，此時，牧牛老人已經將火生了起來。
“若是要吃牛肉的話，將肉連同牛骨一起烤熟，無論是香味還是口感都是極佳。但若是將骨肉完全分離，烤熟之後之後的牛肉會略顯幹澀，而牛骨之中的骨髓也沒法吃到。”信良佐成皺起眉頭，那牧牛老人卻依舊若無其事地烤起了牛肉。
“佐成，聽了半天，我也沒搞懂你想表達什麽意思。”葉醉城尷尬地撓了撓頭，一旁的葉霜痕也是一臉懵逼。
“十多年前，東瀛有一個被譽為忍者之神的人。這個人極其擅長使用忍刀，殺人之時，出刀極其精準。下死手時會將人骨肉剝離，死相極其慘烈。”信良佐成警惕地看著牧牛老人，那老人依舊是滿臉和藹地烤著牛肉。
“這······”葉醉城和葉霜痕不自覺地看了牧牛老人一眼，說到嘴邊的話又被咽了回去。
信良佐成繼續說道，“不過這位忍者之神在十年前的一場戰鬥中突然消失了。有人猜測他是死在了這場戰鬥之中，不過更多人覺得，以忍者之神的刀法絕對沒有人可以勝過他。所以，便有人猜測他是厭倦了殺戮，封刀隱居了。”
“那你知不知道忍者之神長什麽樣子？葉醉城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將人骨肉分離的殺人手法，究竟是何等殘忍。
“我不知道，也沒有人知道。因為忍者之神平時總是以黑巾遮麵示人，而那些見過他真麵目的大多也都死在他的刀下了。”信良佐成靜靜的說道。
這時，沉默了許久的牧牛老人突然開口說道，“唉，居然烤糊了，真可惜。”
隻見那老人將幾片焦黑的牛肉丟在了一邊，又從新切了幾片開始烤了起來。還是和上一次一樣，骨肉徹底分離，每一片牛肉的厚度都完全一致。
“沒想到過去這麽多年了，還有人記得忍者之神的名號呀。”牧牛老人突然唏噓長歎道。
“這的確是我第一次宰牛，也是第一次烤牛肉。雖然牛肉切得還行，可這烤肉的火候我是實在把握不好。”
牧牛老人依舊是一臉慈祥，一片一片地將牛肉串到了竹簽上。
“我沒有說錯吧，忍者之神。”信良佐成雙眼直視牧牛老人，堅定地說道。
“哈哈哈，年輕人，你說得對，我就是你們口中的忍者之神，千手羽間。”
牧牛老人將宰牛刀隨意地丟在了地上，拿著串好的牛肉再次走到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