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涉江湖
青白的月光隨意地潑灑在微涼的石板路上,夜裏的行人很少,隻有兩位少年坐在路邊。一位穿著黑衣,深邃難測,穩重無比。一位穿著白衣,潔白勝雪,風雅至極。
兩位少年麵前擺著一排焦黃的烤魚,用竹簽串起,插在被青苔填滿的石板縫之間。
“醉城,你說我為什麽練不出內力呢?”葉霜痕仔細地挑著烤魚中的刺,整整齊齊地堆在一旁。
“大概是體質的原因吧,其實我覺得你也不是練不出內力。我曾經在一本書上看見過這樣一個說法。我舉個例子吧,假如把習武之人比做一個水囊。內力就是囊中的水,當我們需要使用內力的時候,便要先打開水囊的塞子。然而極少數人的塞子無法自己打開,需要借助外力。當塞子開啟之前,也就無法使用內力。”葉醉城詳細解釋到,據說葉呈樂喜愛喝酒。多年來一直想要釀出一壇傾城為之醉的酒,於是給兒子取名葉醉城。
“那你看的那本書裏,有沒有寫打開塞子的方法?”葉霜痕眼睛一亮,似乎看見了一根救命稻草。
“嘶,”葉醉城吸了一口氣,琢磨了一會兒,“我看見的似乎隻是殘卷,上麵並沒有記載打開塞子的方法。”
“噢,這樣呀,好吧沒事。”葉霜痕倒是不在意這一次的希望破滅,十七年間他經曆了太多次的失望。
曾經葉知銘找來了許多名醫為葉霜痕檢查經脈,然而所有人給出的結果都是,這樣的經脈一定是練武奇才。然而這麽長時間過去了,葉霜痕也沒有練出過一絲內力。
“聽說錦江城的川雲書院裏有許多關於武學練體的書籍,說不定我們在那裏麵可以找到你需要的東西。”葉醉城打開了一個小葫蘆,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酒香。
“我早就想去看看了,隻不過不知道路。”說起川雲書院葉霜痕自然知道,隻是從沒出過遠門的他找不著路而已。
“要不咱們自己去找找唄,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這藏劍城吧。要不明天就出發,我去找父親要兩匹馬。”葉醉城舔了舔竹簽上的殘渣,接著又把竹簽插回了石板縫裏。
“可以呀,出去走走,就算是川雲書院沒有我想要的東西也沒關係。”葉霜痕枕著手臂,在路邊躺了下來。
“好,明天晨時,我們東門口見。”葉醉城拎著小葫蘆,踏著月光走了。
錦江城距離藏劍城並不遠,白天騎馬晚上休息,大概隻需要五天就到了。藏劍城尚武,尤其是劍法最為盛行,甚至那些在家相夫教子的女人也會些簡單的招式。
錦江城興文,酒樓裏打雜的夥計都能隨口作詩題詞。所以,書生模樣的人在錦江城最為常見。
此時,一位書生正在錦江城外一個破舊的茶館裏喝茶。雖說這是家茶館,其實隻不過是一個茅草棚,裏麵擺著兩張木桌和幾條長椅。供路過的行人在這裏歇歇腳,喝一碗劣質的茶水解渴。
書生嚐了一口店裏買的茶水,微微皺了皺眉。的確是非常劣質的茶水,像是用茶葉的碎渣泡的,僅僅用來解渴還可以接受。
於是,書生從背後的書箱中取出一個小竹筒,將壺中的茶水灌了進去。接著在木桌上放下了一枚銅錢。
“我們是來打劫的,你打算就用一文錢來打發我們嗎?”一個凶神惡煞的,滿臉橫肉的大漢舉著刀站在一旁。
“你誤會了,這文錢不是給你們的,是我付的茶水錢。隻是老板被你們嚇跑了,我就放在桌子上,你們不要偷偷拿走了。”那書生說完,背起書箱打算離開。
“你丫的什麽意思,老子是來打劫的。站在這裏等你喝了杯茶已經夠客氣了,你現在不給錢還想走?”大漢舉起刀在空中來回揮舞,他身後的十多個小弟也已經將這茅草棚圍住。
書生停下了腳步,正欲開口說話,一種急促的馬蹄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大膽毛賊,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攔路打劫。”兩匹駿馬,兩位持劍少年,一位白衣勝雪,一位黑衣深邃。
騎馬趕來的兩人正是葉霜痕與葉醉城。兩人都是頭一次自己出遠門,像無頭蒼蠅一樣拿著地圖在山間轉悠了老半天。原本僅需五天的路程硬是走了十天。
好不容易碰上了一個書生打扮的人,葉霜痕和葉醉城不約而同地決定了,救人,問路。
滿臉橫肉的大漢一口吐沫吐在了地上,怒氣衝衝地說道,“兩個乳臭未幹的娃娃也敢管本大爺的事,今天算你走運,老子先解決這倆小屁孩。”
十多個拿著鋼刀的大漢衝向了葉霜痕與葉醉城,茶店裏頓時變得空蕩蕩的,隻剩書生一人坐在長凳上。那書生似乎也不急著走,從書箱裏取出一本正書,認真地看了起來。
兩柄長劍出鞘,葉醉城率先調動真氣,離開馬背尚未落地,已經揮出了數十劍。十餘到劍氣帶著呼嘯的風聲向前飛去,刀客們迅速舉刀格擋。隻聽見“啪啪”兩聲響,兩把鋼刀被繃開了口子。
葉霜痕已經是站在了馬背上,向前一個反轉,長劍在空中挑出了一個劍花,逼退了走在前麵的刀客。
旋劍舞,葉氏劍廬十三套劍法中,唯一一種不需要內力的劍法。以腕為軸,旋轉劍柄。以人為軸,旋轉劍刃。
落地還沒站穩,一把鋼刀當頭落下,葉霜痕舉劍輕輕一碰,打歪了落刀的方向,接著一套少林羅漢拳,打得那大漢連連敗退。
其他人剛想上來幫忙,卻被葉醉城揮來的一股又一股劍氣給逼了回去。
為首的大漢見形式不妙,對身後沒有出手的兩個人說道。
“看來這兩小子有點功夫,你們速度將他倆解決了。”
“是。”
那兩人領命,隨即衝了上去。這兩人用的並不是寬刃刀,而是兩柄精致小巧的彎刀。其餘人見狀,立即讓出了位置,退到了一邊觀戰。
“喲,換人了。”葉醉城收起了劍氣,揮舞著長劍衝著其中一人刺去。
兩柄彎刀如同一個矛鉤,死死勾住長劍,一寸也前進不得。葉醉城向後猛地抽劍,擦出一道火花。那人借力近身葉醉城揮舞著彎刀,試圖一擊斃命。
葉醉城見狀一腳衝著那人下盤踹了過去,那人同時也一腳踹了過來。誰知那人的腿卻是長了幾寸,一腳將葉醉城踢到了幾米開外。
另一人也已經和葉霜痕打了起來,葉霜痕連續使用旋劍舞,一劍接著一劍砸了下來。凶猛的攻勢使得那人難以招架,感覺自己身處鐵匠鋪,自己手裏的彎刀已經被這連續的碰撞弄得發熱。
那人無計可施,隻好先退到了同伴身邊。葉醉城也站了起來,看著自己的白衣上沾了一個腳印,說道,“先前這一招算是你贏了,可我的兄弟也勝了你的同伴,就算我們平手吧。”
“小家夥恐怕是搞不清楚現在的情況,你們兩個就要死在這裏了,居然還和我們討論誰勝誰負。”拿著彎刀的人厲聲道。
“兩個強體初境,這還有些挑戰性,先前那些人都弱爆了。”葉醉城仔細地擦拭著身上的腳印。
“我也覺得,”葉霜痕點點頭,接著說道,“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感覺他們的武器好像兩根香蕉。”
“哈哈哈,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好像。”葉醉城捂著肚子大笑起來,笑聲之中讓人聽出了一股挑釁的意味。
“你們兩個還等什麽,趕緊解決了!”為首的壯漢等不及了,站在後麵大喊到。
那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發起了行動。葉醉城又掃出兩道劍氣,卻被靈巧的扭身躲開。
四人打得有來有回,正在葉霜痕尋找著出劍的機會時,麵前的人突然不見了。一陣涼意從後頸襲來,葉霜痕下意識地撲向一邊,緊接著一道黑影落在了他先前站立的地方。
黑影的腳下出現了兩道足有手掌寬的刀痕,交錯成十字形。可是那人手裏隻是拿著兩柄香蕉大小的彎刀,怎麽會砍出這麽大的刀痕呢。
葉醉城與另一人打得十分焦灼,每出一劍都會準確無誤地打在彎刀上,兩人一連過了十幾招,都沒有出現破綻。
“醉城接劍!”葉霜痕將自己的長劍丟給了葉醉城。葉醉城雙手並用,劃出了一道密布的劍網。頃刻間壓製住了對手的攻勢。
“好小子,沒有劍,我看你怎麽辦。”那人說罷再次揮舞彎刀向葉霜痕襲來。
葉霜痕一邊躲刀,一邊打出一套少林羅漢拳,雖是最普通的拳法,在他的身上卻蘊含著無窮的威力。
沒過多久,那刀客不僅一刀都沒得手,身上卻是被葉霜痕打得一塊又一塊的淤青。葉霜痕得意地看著那刀客,他的衣服上滿是刀痕,就連汗毛都被切斷了幾根,可就是沒有被傷到。
“看劍!”葉醉城從那刀客身後襲來,另一人已經被他擊退,如今兩人夾擊這刀客,顯然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