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心有不甘
因為許家的關係，池家也受到了不少牽連。
本來門庭若市的宅子，竟是生出了幾分蕭索的感覺。
就連池江嵐也不見蹤影。
傭人們見到池悅，也沒有太阻攔她，讓她直接進了主樓。
“需要我陪你進去嗎？”容胤問。
“在這裏等我就好了。”
池悅自己推著輪椅進了主樓，偌大的廳內，沒有半個傭人，茶幾上也已經積起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這裏是她長大的地方，原來外婆外公健在的時候，這裏也是京州商人們最喜歡來的地方。
外公是商會的會長，很多人都要仰仗著他老人家的鼻息過日子。
可是現在，卻已經衰敗至此了……
池悅心中輕歎了一聲，剛要轉身上樓，才發現樓梯口蹲了一個人——
披頭散發，身上穿的衣服像是有半個月沒有洗了，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個人就直接朝她衝了過來——
“墨弦，是你回來了嗎？你來接我了嗎？”
居然是池染染！
她全身都散發著無與倫比的臭味，熏得讓人作嘔！
池悅忍不住往後退了好幾步，“池染染！離我遠點！”
池染染愣了愣，撥開自己臉上亂糟糟油膩膩的頭發看了池悅幾眼，然後嗬嗬一笑，把手裏捏得皺巴巴的一張照片遞到池悅麵前，“墨弦……是墨弦叫你來接我的嗎？你是他家的傭人嗎？”
池悅一撼。
難道池染染她……瘋了？
“說話呀？”池染染嗬嗬地笑著，口水不斷地從她的嘴角流出來，看起來十分惡心又驚悚，“墨弦呢？他去哪兒了？他們說他死了，我不相信……”
她說著說著，又開始嚎啕大哭，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個髒兮兮的布娃娃，牢牢地抱在懷裏，“我給他生孩子了，這是我們的女兒，好看不好看……他為什麽不來看我呀……”
破布娃娃的眼珠子都掉了一個，池悅看得觸目驚心，脊背上爬滿了冷冷的細汗。
瘋子，太可怕了……
“你為什麽還不說話？你到底是誰？”池染染倏地湊近池悅，枯瘦的手如抓鉤一樣扣住池悅的肩膀，“你告訴我，是不是池悅那個賤人把許墨弦藏起來了？是不是？”
她雖然瘋了，可力氣也很大，池悅被晃得快要吐出來，想要掙脫她，可輪椅卻比不上池染染的速度。
外麵的容胤聽到了聲音，立刻開門跑進來，見到這個陣勢，立刻把池悅扣在自己身後，“她是誰？”
“我姐姐，但是已經瘋了。”池悅淡淡道。
一瞬間，連池染染都安靜了下來。
容胤唏噓一聲，“可惜了，這麽美好的年華，成了瘋子……”
“瘋……”池染染愣了一下，似乎被這個字眼給刺激到了。
“我攔著她，你上去拿病曆，拿了我們就走。”
“好。”池悅點頭，把輪椅開到樓梯下麵，然後起身，扶著欄杆想要上去。
可池染染不知為什麽，突然想發了狂一樣推開容胤，直接衝了上來，一把將池悅推倒在樓梯上，“瘋子？我不是瘋子！不是！池澄才是瘋子！”
她抬手就打，直接扇在了池悅臉上，容胤衝過來想拉開她，卻已經來不及了。
“我告訴你，池澄會瘋一輩子……嗬嗬嗬……”池染染得意地笑著，“瘋一輩子……我媽媽說，他治不好了，因為他小時候就給他吃了那種藥……他好不了了……嗬嗬嗬……”
池澄？
小時候？
藥？
池悅如被雷擊，渾身冰涼！
池染染的話說得支離破碎，可是這些字眼湊在一起，她已經全然地明白了過來！
難道池澄……
“你告訴我！”她掙紮著起來，死死地扣住池染染的衣領，“池澄的病，是不是你們做的？”
“當然是！”池染染很得意很得意地揮開她的手，“你想繼承池家？一輩子都別想！池家是我的，是我媽媽的，哈哈哈——，即便池澄不出事，你也一定會死！”
池悅如墜冰窖！
全身的寒氣從心底裏散發出來，讓她覺得整個人都被凍僵了！
如果池染染說的瘋話是真的……
那這個家，她的親人，比她之前所認知的還要可怕十倍百倍！
她一個踉蹌，有些站不穩。
容胤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你要不要緊？”
池悅無力地搖頭，“池澄的病曆，在樓上轉角處第二間房間的抽屜裏，你去幫我拿出來，我們離開吧。”
從池宅出來的時候，天空中突然飄起了很冷很冷的雨。
池悅呆呆地坐在車裏，“如果池染染說的是真的，那池澄的治愈幾率，是不是會大很多？”
“理論上來說，是的。”
關於醫學上的問題，容胤會比平時顯得更加保守謹慎一些。
“他們用的是那種藥，能查出來嗎？”
“我們需要回倫敦，用我實驗室裏的一些儀器來完成血液分析，如果幸運的話，可以查出來。”
畢竟池澄也離開池家好幾個月了，血液裏的藥很有可能已經被新陳代謝出去了。
池悅點了點頭，“在國內做的話……幾率會不會小一些？”
“國內的醫學技術畢竟有限，不然池澄看了這麽多年的病，為什麽沒有醫生發覺？”容胤客觀地分析給她聽，“如果能夠盡快去那邊的話，分析出來的幾率也會更大。”
池悅沒有再說話，隻是別過臉，看向京州的街景。
路燈如明珠一樣浮在街邊，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模樣。
又要離開了嗎？
似乎，別無選擇。
她收回視線，點頭，“你可以安排航線，我們盡快過去。另外，走之前我要去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
池悅報出小Q家裏的地址，“有一件事，我沒有完成，所以有些不甘心。走之前，我想最後再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