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模一樣的朱砂痣
衣服被撩起到手臂處,白皙纖嫩的臂膀在燈管之下更加瑩透,像是隻要稍稍用力,就會斷掉一樣。
容修接過醫生手中的針頭,瞄了一眼,“就沒有小一點的嗎?”
醫生:“……這個都是一樣規格的。”
“我記得以前心心和印印不是有兒童針頭嗎?”
“……那個……”醫生冷汗都出來了,“不合適吧……”
“去拿來。”
“……閣下?這藥水不少,兒童針頭恐怕需要很久才能推完。”
“難道要我親自去拿?”
“是是!”醫生擦著冷汗走遠。
容修借著燈光,看向床鋪上的池悅。
她連昏迷的時候,眉心都是微微蹙著的,不知道是在想什麽,或者,是在怨恨他?
想到這裏,他心裏翻出一股澀意,抬手忍不住用指腹就去摩挲她的眉心,想把她的柳眉撫平。
醫生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幅畫麵,微怔,“閣下……”
容修手上的動作一頓,看到門口的白大褂,心裏閃過的不是被撞破的尷尬,而是一種被打斷的憤怒。
唇角拉平成一條直線,他拉了拉池悅身上的被子,把她的手臂蓋好,“進來吧。”
醫生把針筒拿回去,又換好兒童針頭遞過來,“閣下……”
“你出去。”容修毫不客氣。
“……”醫生欲哭無淚,這到底誰才是醫生啊?
“閣下,我……”
“你想看什麽?”容修濃眉一擰,聲音倏地比剛才還要涼好多度,足以把人凍僵。
醫生:“……閣下,這針是打在手臂上的,再說,我在醫院什麽都看過。我……”
“出去!”
“……閣下,”醫生腦袋都軟了,“這個藥在注射的過程中,可能會有反應,我需要在旁邊看著。”
容修眉頭蹙得更深,已經擰成了一個川字,“如果我發現你騙我……”
“那我就咬舌自盡!”醫生已經急得口不擇言了。
容修將信將疑地看了他一眼,仿佛用眼神在說,你要是看了她一眼,自盡也不夠謝罪。
“閣下,我跟在您身邊三年了,我……”中年的男醫生都急得快要以死證清白了。
容修十分勉強地掃了他一眼,“你轉過身去,我來告訴你症狀。”
這已經是他的底線,要是這個醫生再敢多說一個字,他立刻就把他扔出去。
還好,醫生十分識趣地點了點頭,轉過身,隻能委屈又艱難地從一旁的梳妝鏡裏悄悄觀察著病人的情況——
容修拿了棉球,在池悅的手臂上輕輕擦拭了一下。
許是太涼了,她微微動了動。
他擰眉,手就這麽頓在了半空中,“沒有熱一點的棉球嗎?”
醫生轉身,為難地道,“……閣下,這……”
“轉過去!”容修怒喝。
“……”醫生恨不得自戳雙目,心裏開始打鼓,盤算著以後給池小姐要是有個頭疼腦熱,給她看病什麽的,自己是不是需要先準備一副墨鏡?
“閣下,棉球隻有這種。”
“你是做什麽吃的?這麽沒用?”容修輕蔑地冷哼一聲,又把棉球重新摁在了池悅的手臂上。
醫生顫了顫……誰家的棉球還加熱啊?
不過,這話他也不敢說出口,隻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池悅的反應。
這一次,她沒有再動。
他手上的動作加快,然後拿起針管,紮進她的皮膚裏——
池悅嚶嚀了一聲,容修左手摁住注射器,右手輕輕地摁住了她的肩膀。
像哄心心和印印那樣,在她的肩膀輕輕地用拇指摩挲著,“別怕。一會兒就好了。”
磁濃醇厚的嗓音如同一塊熨帖的熱毛巾,一下子敷在了緊張的神經上,池悅在半昏迷中,竟是就這樣安靜下來。
容修還在繼續,推藥的速度,卻特別的慢。
醫生懷疑自己都快要睡著了,才看見他把那一管子藥水推完。
找這個速度,閣下的手臂估計也已經麻了吧?
他不敢問,忍不住地就多看了一眼鏡子。
“她對藥物沒有過敏,你可以出去了。”容修把池悅的袖子一點點地放下來,毫不客氣地趕人。
醫生如蒙大赦地點頭,摸索著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了一下,生怕多看池悅一眼就被容修剜了眼珠子一樣。
房門被輕輕合上,房間內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容修盯著池悅的鎖骨處,眸光微微加深。
她的鎖骨白皙如玉,是極為優雅的弧度,而他之前,也沒有發現過她鎖骨這裏有一顆痣。
一顆鮮紅欲滴,紅豆大小的朱砂痣,如巧奪天工一般落在她的鎖骨下方,心髒上方的位置,隨著她清淺的呼吸,那痣也輕輕地起伏著。
這樣的朱砂痣,心心身上也有一顆,隻是還沒有她這麽大。
是遺傳嗎?
容修微微勾了勾唇,指尖輕輕點了點那顆痣。
誰知這一動,池悅也微微嚶嚀了一聲,濃長的睫毛微微翕動,眼看就要醒來。
門卻被人敲響,高明的聲音響在門外,“閣下……”
容修不悅地起身,沉步走過去,“何事?”
“帶回來的那幾個欺負池小姐的牛郎,閣下打算如何處置?”
容修眼眸一沉,渾身發出一股肅殺的淩厲氣息。
“要不要……先問問池小姐的意思?”高明又問。
容修垂眸,思忖幾秒,“關進馬廄裏,等池悅醒來,那些人任憑她處置!”
“是。”
“還有事?”容修見高明不走,挑眉問道。
“小少爺和小小姐剛才打過電話來。”
容修眉目一鬆,眉宇之間隱隱泛出一抹別樣的柔和,“他們說什麽了?”
“他們說,要來國內陪您。一放假就過來。”
“是嗎?”容修失笑,正要說話,房間裏卻突然傳來砰地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跌落在地上了。
他回眸,是池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