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幸好，她沒事。
電話啪地被掛斷，池悅盯著上麵的通話時間，氣得恨不得把手機砸爛。
七點？離現在也就一個小時。
而且聖誕節都過了這麽久了！
他當她是什麽？萬能小叮當？禮物從口袋裏拿出來就有？時空門一推就能見到他？
“悅悅！”池澄快步跑過來，一手舉著一個大大的甜筒，一手捧著一個粉紅色的紙箱。
他把紙箱塞進池悅手裏，“剛才我買冰淇淋的時候，有人叫我把這個交給你的。”
池悅疑惑地把紙箱拿過來，“誰給你的？”
“我不認識那個人，但是他說，要把這個東西給你。”
池澄除了她和外婆之外，對其他人幾乎都是臉盲，很難分辨出誰是誰。
剛才她顧著接電話，也沒看清是誰接近了池澄身邊。
箱子沉甸甸的，裏麵不知是什麽東西，蓋子上寫了她的名字。
龍飛鳳舞，是許墨弦的筆跡。
池悅拉著池澄出了冰淇淋店，她打開盒子一看，頓時愣住——
裏麵林林總總，都是之前她送給他的小禮物。
“悅悅，你要吃一口嗎？好好吃的。”池澄把冰淇淋遞到池悅唇邊，討好地道，“吃了冰淇淋，你就別哭了，好不好？”
“不用了，你吃吧。”池悅艱澀地開口，聲音沙啞得如同被砂礫磨過。
心被扯住，每一根血管都被拉得變了形，疼痛，開始蔓延到每一根神經……
原來物是人非的感覺，比想象中還要痛上許多許多倍。
保鏢把車子開了出來，她讓他們先送池澄回去，然後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蹲在街角，把紙箱打開。
滿滿一個玻璃瓶的紙星星，是她熬夜一個一個折出來的，999個星，每一個都承載了她希望他早日康複的願望。
還有手工編織的圍巾，他曾經說，他要戴一輩子，到老了，再把圍巾留給他們的孩子們……
還有許多許多的其他禮物——
海邊撿來的，刻著兩個人名字的貝殼，一起去手工坊裏做出來的紀念卡……
一件一件，都是她和他愛過的證明。
手，顫抖著，輕輕地拿起它們，如重千鈞。
街角對麵，有紅色的霓虹廣告還在閃爍，一個大寫的LOVE，在此刻是如此地刺眼，譏諷。
“墨弦，如果有一天，我不見了，我就去那個LOVE的廣告牌下麵等你，等到你。一直一直等，等到你找到我為止……”
“那如果我忘記去找你呢？”
“那我就等成望夫石。你舍得嗎？”
“舍不得……”
言猶在耳，最甜蜜的誓言卻已經變成了最蝕心的毒藥，回憶起來，一字一句，都是痛。
連呼吸，都是痛。
池悅呆呆地看著對麵的廣告牌，有寒風吹過，腮邊冰涼。
抬手一摸，原來已經落淚了。
“小姐，要不要試試我們最新出的雞尾酒？”街邊發傳單的人把一張傳單和一瓶酒遞到她麵前，“治療失戀，很有用哦。”
“都給我吧。”池悅掏出錢遞過去，“不用找了。”
靠在街邊的長椅上，一瓶接一瓶地打開瓶蓋，猛地就往嘴裏灌。
可還是灌不滿空蕩蕩的心。
胃已經灼燒滿脹得難受，但是心口，卻還是像被人掏了一個血窟窿，呼啦啦地灌著寒風……
口袋裏的手機在猛震，停了，響起，響了，又停。
她卻置若罔聞，看著自己眼前的視線慢慢模糊……
原來忘記是這麽難，比愛上一個人，要難這麽多……
剜心的痛，真的好痛，好痛……每一根血管都似乎被生摳了出來，連靈魂，都變得千瘡百孔了……
啪地一聲，又是一個水晶花瓶被砸碎在地板上。
容修把手機重重一扔，拿起架子上的風衣，沉步走出套房。
“閣下，現在非常時期，您不能出去。”高明連忙將他攔住，“那些記者……”
“去他媽的記者！”容修怒喝，“去備車！馬上！”
池悅電話不接，短信不回。
雖然已經叫保鏢們過去看她了，可是他心裏總是不安。
現在這個社會這麽亂，天天爆炸車禍綁架不斷，還有那些拐賣婦女的人販子！
他腦中的弦緊緊繃著，無法放鬆！
保鏢開了一輛無牌的車出來，容修跨步上去，“快一點趕過去！”
“是！”
車子在鬧市區裏飛速行駛，很快便到了GPS上顯示的池悅的位置。
容修下車，寒風襲來，衣袂被吹得翻飛。
其他的保鏢已經找到她了，正圍在她周圍，等他來。
容修卻沒有上前，而是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那個醉眼惺忪，半躺在長椅上的女人。
她沒事。
他鬆了一口氣。
原本以為，如果她毫發無損，故意不接電話或者忘記來見他的話，自己會非常非常地生氣！
可是現在，他首先迸發出來的情緒不是憤怒，而是放鬆。
還有安心。
幸好，她沒事。
幸好，她毫發無損。
保鏢們自動讓開一條通道，容修沉步走過去。
池悅醉意朦朧地撐開眼，“你來了……”
容修踢開腳邊的盒子，蓋子彈到一邊，裏麵的東西映入眼簾。
池悅順著他的視線望下去，吃吃一笑，“你要什麽禮物？我送給別人的禮物，都被退回來了！”
黑眸一沉，眼中劃過危險的輝光，容修彎腰，修長的手指扣住她的下頜，強迫她抬頭，迎視上自己的目光，“這就是你喝酒的原因？”
“不關你事，你算老幾？如果不是你，我們怎麽會這樣……”池悅跌跌撞撞地站起來，一把打開他的手，“混蛋！”
心，痛得想要撕裂開來。
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都是他！
她現在本來應該在自己新婚房子裏，高興地做可口地晚餐，滿心幸福地等著許墨弦下班。
可現在，隻能在街角吹冷風，喝酒！
容修濃眉緊鎖，眼中怒海翻波，他狠狠扣住她的肩膀，“我混蛋？難道做我的女人，你還虧了？”
“是啊，是虧了！”池悅頭暈暈的，膽子卻比平日裏還要大，“虧大了！混蛋，放我走——”
容修長臂一伸，直接將她橫抱起，甩回車後座上。
池悅被甩得七葷八素，差點吐出來。
容修伸手，狠狠扣住她的下頜，“把那箱東西也給我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