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104章 事不得
第104章 事不得
庄柔被趕出來了,她站在莊子口,身後全是丁家的人,葉家的人竟然半個都沒出現,丁家就把趕人的活都給自己做了。
「你們怎麼這樣,丁蓮兒是你家的人,就算嫁給了葉家,可一夜就死了。不去報案查清真相,竟然就這麼愉快的認了,這也太讓人不能接受了吧。」她看著氣勢洶洶的丁家人,覺得這家人真是不可理喻。
丁蓮兒的父親丁然姍姍來遲,他一身清流之氣,舉手投足之間都有重重的文人氣息,他走到人群最前方,對庄柔抱拳說道:「庄姑娘,你為小女著想在下感激不盡,但此事並不關官府的事,還請別打擾了逝者的寧靜。」
「小女所做之事必然是她自己選擇,人已逝去,最悲傷的莫過我們。庄姑娘是站在何立場,來對我們橫加指責?如果不是來憑弔,還請回吧,這裡不歡迎你。」
庄柔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說:「我不在意你們對丁蓮兒的死抱著什麼心情,哭也好悲也好,或是因為要有貞節牌坊了而感到高興,那都是你們的事。」
「我覺得此事有蹊蹺,那便會去查個水落石出,還以為除了你們清流,好多官眼中都只有銀子,沒想到你們清流確實不愛財,但是好名要榮譽卻更加的瘋狂。」
丁家人的臉色都非常難看,丁然眉頭皺起說道:「庄姑娘,你哥哥也是讀書人,想必也知道清譽有多重要,如果再這樣胡言亂語,可就不好了。」
庄柔仰起頭,緊盯著他,「我可以理解你是在拿我哥哥威脅我嗎?」
「哼,我們還沒這麼下作,去對一個小小的監生做什麼。只是庄姑娘別忘了,雖然你身為應捕,但是也別想在我們這裡亂來。就算有人護著你,但做出有違律法和人常的事,我們便要上奏請皇上做主!」丁然對著天空拱拱手,堅定的說道。
這些清流就是群硬骨頭,如果能把這份心放在百姓身上,那可就好了。庄柔心中想著,卻也沒辦法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要求驗屍。
這話要是說出來,葉丁兩家得把她活活撕碎,那時一點用處也沒有。
想到這,她便放下了話,「我會還丁蓮兒一個交待,誰也別想把這事當成正常,告辭!」轉身便騎上馬離開了這裡。
看著她離去,丁家有人說道:「大伯,這事要怎麼辦,她會不會去鬧啊?」
「對啊,此人聽說相當的不吉利,只要和她扯上關係都沒好下場。賢王連世襲的爵位都沒了,我們家不會有事吧?」
丁然回過頭憤然的罵道:「休要胡言亂言!我們又沒做什麼事,她還能查什麼事出來。蓮兒是葉家的媳婦,已經不再只是丁家的一位小姐了!」
對啊,葉家!
大家紛紛回頭,入目之中的是那八道紅漆貞節牌坊,不知是誰小聲的嘀咕了一句,「真壯觀,丁家也有就好了。」
他說出了眾人的心中所想,卻沒有人想承認,這可是用族中女人填起來的牌坊。
庄柔騎著馬離開葉家莊,比較了一下路程,如果要請大夫的話,去京城是大夫醫術最好,又是最近的地方,先從這裡的醫館查起最方便。
不過在這個時候,她想去找一下小郡王談談這件事,如果他也同意的話,那辦起事來就方便了,搞不好驗屍都可以。
她先去了豆湖縣小郡王的別院,得知他沒住在這裡已經回京了,但沒住在大長公主府。問了地址,庄柔又趕快打馬回去,直奔如兔子般家到處都有的小郡王家。
等庄柔趕到他的別院時,小郡王正悠閑的坐在水亭之中,邊吃冰品邊乘涼。而蕭然正安排人在收拾行李,這可是要去行兩天水路的地方,不像這邊近隨時可以回來,東西得帶齊才行。
「大人,我有要案稟報!」庄柔看著這收拾行李的架勢,頓時有點急,沒想到這麼急著就要走,丁蓮兒的案子還沒辦呢。
「又有案子?」楚夏無語的看著她,都這個月份了,再裝傷包著手就太熱了。再說事情也了結,他早就拆了繃帶,正端著裝滿了水果和碎冰的琉璃碗吃著。聽她這麼一說,便含著銀匙有些哀怨的看著她。
大熱天的辦什麼案子,納涼才是正經事!
庄柔裝作沒看到他的目光,抱拳低頭認真的說道:「大人,翰林院侍讀學士丁然的女兒丁蓮兒,剛剛嫁入那牌坊葉家,當天晚上便自縊而亡。我懷疑葉家是為了第九塊牌坊,所以才弄死了丁連兒,他們家的那少爺八成早就死了!」
「所以呢?」楚夏咯吱咯吱的咬著冰塊,隨口問道。
「當然是驗屍,盤查去參加婚禮的人,再把葉家的全都查一遍!」庄柔立馬講道,只要這一輪下來,那就能馬上查出來。
楚夏眯了眯眼睛,吃到了塊酸梨,他皺著眉把梨塊吐出來,一口便回絕了,「不行。」
庄柔問道:「為什麼不行?」
「你沒看到我在收拾行李嗎?」抬頭看著明知故問的她,楚夏說道,「我的管轄現在是洪州,連修豆湖縣衙的工匠我在二十幾天前就給叫過去了,這葉家又不歸我管,幹嘛要查他們?」
不等庄柔解釋,他便又說:「人家都沒報官,你來湊什麼熱鬧,不就是見過兩面,你就這麼熱情做什麼?這案子別查了,趕快回去收拾東西,明天就跟我去洪州。」
「真是的,大熱天也不消停一下。」
「明天?」庄柔不滿的說,「我今早才知道的消息,明天走的話連行李都沒收拾,我得在這裡多待幾天才行!」
楚夏知道她嘴上說是要收拾行李,恐怕是想查這個案子才對,「你別費力氣了,肯定什麼也查不到,就算你查到也沒用處。這可是皇上要賜下的第一塊貞節牌坊,你可別搗亂。」
「那是條人命,總得給個說法吧。如果丁蓮兒是真的自縊尋夫,那我便登門道歉,如果不是的話,那做這件事的人就必須償命!」瞧他不以為然的樣子,庄柔氣呼呼的說道。
真是個麻煩又有熱情的傢伙,楚夏放下碗伸出三根手指,「我不會讓你查這件案子,但是可以給你三天收拾行李,一旦有人找到我,說你還在查此案那你就必須馬上跟我回去!」
庄柔覺得三天太短了,但是大案比限也就是三天,這麼想也是合情合理。
於是她應了一聲,馬上便往府外跑去,只想騎上馬趕快去尋找證據。
瞧著她風風火火的樣子,楚夏咂咂嘴說:「還想請她吃碗冰降降暑,不過看她這個樣子是不用了。」
「殿下,我們何時出發去洪州?」蕭然看了眼冰桶,貪涼的楚夏已經吃了四碗冰,再繼續吃下去搞不好會像去年那樣壞肚子。
楚夏笑了笑說:「等她三天,那時她肯定得乖乖跟我回去。不讓她查的案子,查了也沒用。」
「殿下,直接向她說明不就好,還要用三天時間去戲弄她。」蕭然忍不住說道,明明已經什麼都準備好明日就可以出發,現在卻要因為殿下的玩性拖延幾日。
「說了沒用,要讓她吃點苦頭才行。她這種人,哪裡會聽別人講道理。」楚夏笑道,他就是要看庄柔吃癟,這樣才會有意思。
而庄柔出了楚夏的府邸,馬上就騎馬奔向了城西,直接尋到了童玉,拿出銀票讓他查葉家的事。主要查的便是一個人,葉字孫子輩的老五葉秋顏。
此人就是丁蓮兒的夫君,正是他在大婚當晚過世,才出現丁蓮兒自縊的事。
她要查清楚,此人既然是病死的,葉家人又沒辦法盤問,那就查查他到底是急病還是久病。
這種事讓她一個人去查,三十天都不可能全部跑完,只能拜託童玉了。
「姐兒,你放心,三天之內我肯定給你消息。」童玉收了銀票保證道,這點銀子根本不夠急查這事,但面上要收銀子卻是規矩,之後的自然有少爺去補。
庄柔點點頭,「好的,我先走了,有事就通知我。」現在她沒時間,拱拱手便趕快出門騎馬而去。
她還記得上次一起游湖的女子中,有幾人也是丁蓮兒的閨蜜,她們肯定會去參加婚禮。就算不去,家中一定會有人去,就可以問問當時的情況。
但沒想到,這幾家聽說她是誰后,根本連大門也不開,不是人去避暑,就是去了外地親戚家,就是不願意讓她見面。
庄柔還不信了,這京城沒人敢說半個字,便滿城去尋喜婆和喜轎夫,問當時的情況。
她馬不停蹄城裡城外的奔走,尋找一切見過當天婚禮的人。權貴們都不願意和她來往,但平頭老百姓卻不知道她是誰,只知道這是個有腰牌的真應捕。
大官都比應捕好對付,這些無惡不做魚肉鄉民的應捕就是小鬼,隨便就能弄死你。
大半夜的庄柔才從一家被她威脅利誘的婆子家出來,此人的丈夫是在丁家門口吹喜樂的,從他這裡又問出了些事。
摸摸荷包,她發現自己帶在身上的銀子已經沒了,沒有銀子根本不能問到東西,便打算先回家去。大半夜的在京城裡面亂竄,也很容易被人誤會。
剛騎馬走出巷子,便有一隊人馬擋在了她的面前,領頭之人看著她說道:「站住,半夜在京城中鬼鬼祟祟非奸即盜,跟我們去京門府走一趟!」
庄柔看著他們,突然牽馬轉頭賓士而去,馬蹄聲在寧靜的夜晚中吵亂的竄過,眼見巷口就在前面,也沒有人阻擋,她便要縱馬衝出去。
突然,巷口中出現一條縱馬繩,身下的大馬瞬間翻倒在地,她整個人便摔了出去。就要砸在地上時,她的身子一穩被人扶住,停了下來。
抬頭一看,脖子上便被架上了刀,「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