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70章 碎嘴婆子
第70章 碎嘴婆子
陳沐風跳出來,心有餘悸的喊道:「媽呀,剛才一個紙紮娃娃趴在我肩上,嚇死我了!」
他怕鬼?
庄柔只覺得好笑,這傢伙真是白長這身肌肉了,果然必須得好好練練膽量才行。
她便招招手喊道:「九少爺,你過來一下。」
陳沐風說完話的瞬間就知道自己犯錯了,這會讓李中新發現自己,看來這事可就麻煩了。
但現在一看庄柔竟然直接喊他,便有些摸不著頭的走過去,目光盯著李中新看個不停。
「九少爺。」李中新拱手見禮道,兩人可算是熟得不能再熟,對於這位九少爺的到來,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九少爺被人騙了。
庄柔沒等陳沐風說話,就搶先說道:「李中新,九少爺不相信你們做出犯法的事,所以跟過來做個見證。」
陳沐風愣愣的看著她,不是來破案的嗎?怎麼變成來見證了,之前完全沒說呀!
見他竟然遲鈍到不能領會自己話中的意思,庄柔只得趕快說道:「九少爺,麻煩你去大池村把里正和幾個村民叫來,讓他們過來認一認,棺中的人可是林玉寶。」
「哦,好的。」陳沐風老實的答應了一聲,他站在這裡非常不自在,就怕才幹一天就讓李中新給毀了。有了出外的差事,自然便高興的要去牽馬離開。
庄柔趕快拉住他耳語了幾句,陳沐風點了點頭,卻滿臉的茫然,根本就是聽進去了,卻沒有用腦子想想。
還好用不著他做什麼動腦子的事,只要按吩咐去辦就行,要不是他爹是尚書,庄柔真想換幾個普通的衙役用用。
陳沐風皺著眉頭從灌木中牽出馬,騎上就回大池村去,而庄柔便往義莊的棚子邊一坐,就好好的等著了。
林來財他們站在旁邊,也不知道要做什麼了,本來就沒什麼事,只等著墳地挖好就要下葬了。要不是這幾日那些冬天凍死無人認領的人要下葬,林玉寶早就埋了。
他們並不知道庄柔會挖墳,只想著要是埋掉的話,今天她過來也沒用,反正不可能再開棺了。
義莊的人見這裡氣氛不對,就跑到後面去忙了,只有一壺冷茶扔在旁邊的木桌上,幾人便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著,等著里正來認屍。
大概覺得氣氛太過尷尬和凝重,庄柔便好奇的問道:「你們為什麼不哭?」
「哭?」林來財抬起頭,只覺得這應捕可真是煩死人了,怎麼連這個也要管。就在這時,林氏便又嗚嗚的哭了起來,這義莊之中才算是正常了許多。
大池村離這可一點也不近,陳沐風一時半會來不了,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除了林氏哭得有氣無力的抽泣聲外,林來財和李中新都沒說話。
庄柔也注意到了,他倆沒有任何害怕的神情,只是很不高興,她有些疑惑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突然,她發現有點不太和諧的東西,便緊盯著林來財他倆看起來,總覺得兩人好像有點相似,卻又不太像。
於是她把頭轉向了林氏,仔細盯著她的臉,果然這邊要更像一些。一個念頭在她的腦海中出現,難道李中新就是林來財夫婦當年死掉的兒子?
如果這是真的,那就能解釋林中新屋中那四十多畝地契了,上面可是明明白白寫著大池村的四十多畝良田。
庄柔當時看到時,本以為這事是李中新乾的,這兩夫妻就是他找來的托。那林玉寶死前表現的非常特別,絕對是有問題,現在看起來似乎可以證實有些不對勁。
只不過如此嬌生慣養的養女,就這麼弄死了,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就算是當童養媳養大的話,這也是大家所認可的。
林家夫妻不認親生兒子,卻把收養的女兒嫁過去,就算是覺得對不起他,小小的就賣身為奴,所以沒有臉認回這個兒子,那林玉寶又為何而死?
庄柔想了想,難道是林玉寶知道李中新是自己養父母的親生兒子,平時又識字看過書,一直之時不能接受自己是童養媳,所以才自殺身亡了。
她覺得這個很有可能,從嬌生慣養的養女突然成了童養媳,那地位可完全不相同,心高氣傲又鑽了牛角的女子絕對接受不了。
只要等里正他們過來認一下屍,棺材中的確實是林玉寶,再問問林來財他們是不是父子,此案就應該可以結了。
不過他們也還真是敢開口,竟然要這麼多銀子,也是占著有尚書府了,這李中新還真是個心硬的人。
至於他那些鋪子和田產,那就是尚書府要考慮的事了,和官府可沒什麼關係。
過了好一會,陳沐風終於騎馬趕著三輛馬車過來,此時都過了近兩個時辰了。庄柔走出義莊的棚子,皺著眉不解的問道:「你這是走路走的嗎?怎麼這麼慢。」
陳沐風指著身後的三輛馬車便說:「我這不是找馬車去拉人了,你們不知道那大池村就沒什麼馬,驢車實在太慢了,也拉不下這麼多人。我又跑到縣城中租了車,去了村子裡面才把人給接來了。」
「你叫了多少人,不會半個村子的都拉來了吧?」庄柔驚訝的看著那三輛大馬車,大家都縮著腳的話,一輛馬車裡面都能擠十個人了,只是叫他拉幾個過來,怎麼這麼多。
聽她說出這種無知的話來,陳沐風便說道:「沒有呀,就五人。里正和村長,還有村裡面的族長在前面的車中,後面兩輛車只拉了兩個婦人。婦人出門怎麼能和別人擠一起,還要迴避那些登徒子,不能被他們非禮了。」
庄柔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只覺得此人有病,肯定不知道窮人或是普通人是什麼樣。
他正說著,從第一輛馬車中就下來了四個人,一個被少年扶著瞧起來快死的老頭,還有精神抖擻的里正和有些年歲的村長。要來認屍自然也是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過來,但後面兩輛馬車中,就讓庄柔看不懂是誰了,她只是吩咐要把大樁他娘叫過來,其它的便是讓陳沐風自己叫的。
這時,後面兩輛馬上的帘子也掀開來,前面的車上下來個胖大嬸,一副老實本份的樣子,擦了擦沒有眼淚的眼角就說:「哎呦,這好好的閨女怎麼就沒有了,多漂亮的娃啊。」
林氏抬起頭,趕快從義莊中走出來,哭泣著向她走去,「我的老姐姐呀,玉寶沒有了,我這心啊!」
「玉寶他娘,你可要節哀呀。這是咋回事呀,都不和大家說一聲,也要有個照應幫忙啊!」那胖大嬸走上去,扶著她便說了起來。
兩人正說得悲涼無比,後面那馬車上下來一人,尖著嗓門就大驚小怪得喊道:「呀!這是怎麼回事,喪事辦成了這樣。就算是丫頭片子,這也太誇張了吧,不擺酒請鄉親們吃就算了,都不在家中辦事,這不就是草草的埋了了事嗎?」
林氏猛的抬頭,沒想到村中最討厭的大樁娘竟然來了,這人的嘴可是全村最壞,回去肯定要添油加醋的胡說了。
大樁娘抬頭就看到了穿著應捕服的庄柔,頓了一下便反應過來,她可比陳沐風機靈多了。幾步走上去就到了義莊中,往裡面一看頓時又喊了起來,「真是造孽啊,平時錦衣玉食的小姐,現在只有薄棺一口就要下葬了。這冷冷清清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家打死了丫環,正要隨便處理呢。」
「林老爺啊,就算這林玉寶是你們收養的女娃,人都死了,也不能如此的虐待人啊。瞧瞧,村長你們快來看看,這喪事辦的像話嗎?就插了三柱香,紙錢都沒燒一張,完全不合規矩,這是多大的仇和怨啊!」
她喊完就瞅了眼庄柔,見她嘴角帶著微微的笑容,馬上就知道自己賭對了。跑過去扶著老族長,那薄嘴就開始數落起來,「族長,我家那是窮得叮噹響,當年我可憐的二丫生病死了。我可是跪在您家門口求了一天,找您借了三百文錢給二丫辦了喪事,雖然連這口棺材都比不上,但也是為娘的一片心啊!」
「林來財家那可是富可敵國,嬌生慣養的女兒死了,就這樣扔在了這裡。別說讓村民知道,這事總得讓里正、村長和您知道啊。姑娘死了賣不成大價錢,就這麼往亂葬崗里一扔,怪不得之前的那幾個女兒都不回來瞧瞧。說是嫁了好人家,其實是賣掉了吧!」
林來財氣得罵道:「我家哪裡富可敵國了,只是家中有幾畝薄田,這玉寶死的突然,所以才沒有通知村裡面,你可不要胡說八道!」
「喲,那就是不想請大家吃飯,請族長和村長主持葬禮要給銀子,為了省銀子才這樣乾的呀。你家可真是小氣,摳死人了,見都沒見。」大樁娘立馬嫌棄的講道,她早就看林來財這種有錢人不順眼了,現在抓到把柄就說個不停了。
一看里正他們三人臉色很難看,林來財急忙解釋道:「不是這麼回事,我是想辦完事回去再說的!」
「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不就是嫌鄉村們吃的多嘛,就吃你幾塊肉,還怕給吃窮了,連女兒的喪事也不辦!」大樁娘冷笑道。
陳沐風哪裡見過這樣的婦人,看得驚呆了,和他以前認識的那些都不同,連家中的粗使婆子都沒如此無禮。
庄柔則拍了拍棺材說道:「幾位麻煩一下,過來看看,此人是不是林玉寶。」
里正心中不痛快,村裡死了人,這林來財竟然占著有錢,都不來通知他一聲,他氣呼呼的走上前來,捂住口鼻掃了一眼便說:「沒錯,是林玉寶。」
林來財心中很煩躁,本來他就不怕眾人來認屍,只等著認完之後再請他們吃一餐,送點銀子后回村就沒什麼口舌了。沒想到還沒等他攀交情,就讓這婦人給吵成了這樣。
大樁娘一點也不膽怯,只要有銀子,認屍也敢來看。她巴不得裡面的不是林玉寶,那樣這林來財就到大霉了,便急步走過來一看,皺著眉頭只想吐,心還驚慌了一下,死人還真是可怕。
「真是林玉寶啊……」她疑惑的說了聲,這樣可能就沒什麼銀子拿了,轉念一想便喊道,「這確實是玉寶,可林家明明昨日還說林玉寶嫁了,我還說怎麼一點動靜就沒有,林家說是因為對方的娘重病,所以聽從高僧的話要從風水寶地出嫁,過幾日才補酒宴。」
「可明明她已經死了,搞不好之前嫁的那幾個女兒,也全是死了,根本就沒嫁出去!」
庄柔頭一歪,看著林來財便問道:「你家有幾個出嫁的女兒,都嫁給了誰,現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