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求婚

  唐旭回過身,看到方母已經來到了車後,微微鬆開靜顏,安撫道:“媽,沒事,剛才不小心手滑,擦傷了車子而已。”不想老人太過擔心,隱去了事故的原委。


  事實也是,現場看得挺嚴重的,其實也就車子出點問題,當時他被那撞擊力給震了一下,虎口有些發麻而已,而後撞的力道讓他人往前傾,順勢就趴在了方向盤上。


  知道靜顏就在那裏看著,她是絕對會飛速跑來查看情形的,也就順了心裏意思那麽做了。隻是後麵的發展不在他預料之內,也終究抵不過她的眼淚攻勢,宣告投降。


  方媽媽看他的樣子的確不像有事,鬆了口氣。看了看那損壞的車子,以及站在一旁的那個司機,“這車看著是開不了,要不今晚也住家裏吧,別回去了。”又轉頭對那司機說:“這位先生,今天也晚了,這事就明天再處理吧。”雖然是同住一個小區,但是這人是不認識的。


  那司機如蒙大赦,立即點頭留下電話號碼匆匆開著車停好離開了。他站在這裏委實有些尷尬,很顯然這是家庭糾紛。


  方母又再催促二人上樓再說,擔心老頭子一人應付不過來兩孩子。


  唐旭點點頭,笑著道:“嗯,好的,但稍等一下。”


  並沒有等方母回答,往後退了一步,離開靜顏兩步的距離,在方母的驚呼聲裏直直的單膝跪了下去,就在車門邊,地上還有觀後鏡掉落地上後玻璃碎片,尖銳的碎片就這麽紮進了他的膝蓋,那處深色的褲子很快暈開了一小片暗色。


  靜顏呆若木雞,怔怔的低頭看著他,眼淚還掛在臉上。


  隻見唐旭渾然不覺痛一般,眼眸凝看著她的眼,右手從口袋裏摸出了紅色的小盒子。時時刻刻呆在身邊的盒子,這時終於發揮了用場。裏麵隻有一枚小小的鑽戒,鑽石並不奢華如鴿蛋那麽大,是用很小的碎鑽鋪成了“Y”這個字母,意指顏,他的顏。


  這枚戒指就是在錦縣方家時候他打算為她戴上的,可是隻戴了一半,卻被她抽開了手,掉在了地上,之後一直藏在他口袋裏,遲遲沒有送出。


  “方靜顏,嫁給我好嗎?”唐旭的唇角勾起魅人的笑,他一點都不覺得此時不是求婚的良機,乘勝追擊乃是商場要則,對他的女人同樣有用。此時她心律被打破,正是最柔軟之刻,唯有切準機會,一擊命中,他才有機會得到她的點頭。


  換成其他事,他是決計不會舍得以這樣的姿態去逼她的,可是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在剛才再一次的投降在她的眼淚中,如果此時不得她同意,恐怕自己要等的不是幾月,而是一年,兩年,三年直到兩人都白發斑斑,都沒準還在原地蹉跎著。


  震驚,是此刻靜顏腦海裏唯一的情緒,居高臨下俯視著跪在眼前的男人,他的眼裏盛著天邊最亮的兩顆星子,散發著幽亮狂熱的光芒,照耀在他俊朗的臉上,糅合成世上最動人的顏色。


  失控的情緒漸漸回籠,而此刻,她的心軟成一片片,在剛剛經曆了害怕失去的驚心動魄,以及萬分懊悔對他的傷害後,被他以這麽浪漫而感人的求婚佇立在眼前,讓她怎麽還能說出拒絕?


  畫麵就此定格住,彼此眼中隻有對方。


  唐旭單膝跪地,頭微仰深情凝視,靜顏淚痕滿麵,收斂的情緒再度失控,喪失了語言功能,唇角卻蕩漾開了如花的笑容,癡癡凝看著男人的眼。


  人生的某些時刻,周圍的一切會淡化成黑白墨片,像背景一樣可有可無,全世界隻剩下眼底的這個男人,眉目如畫,情深似海。


  腦海裏浮動的像是膠片滾動過的畫麵,每一幅畫裏都有他,歲月的長河裏,他在她生命裏扮演了一個無法割舍的角色,或者說已經融入到她的骨血裏。此生,她都再也逃脫不開他為她織就的綿綿情網,隻想就此沉溺其中。


  唐旭,她的唐旭,她的旭!

  若是要為這場愛戀,定義一個名字的話,那就是——MyXu,我的旭。


  若不是方母在旁邊的急聲提醒,恐怕兩人真就這麽一直凝視對方到天荒地老去了。“靜顏啊,你再不答應,媽看阿旭的膝蓋可是要廢了。”雖然說的有些誇張,但那裏的血跡已經越來越多,褲管上都染上了,這兩個孩子耍浪漫也不看看地點的。


  這般拖泥帶水,雖然看著很感動,卻是令人提心吊膽啊。想必沒有誰的求婚會是這樣以血染化開愛吧。年輕人,就是喜歡搞這一套,方媽媽其實看女兒神態也知道答案了,眼眶也不由濕潤起來,終於還是讓她等到了這一天。


  靜顏終於回過心神,視線往下後,心就提了起來,毫不猶豫就要去拉他起來,可是唐旭一臉堅持,拉也拉不動,臉上是等待答複的神情。


  最終她從喉嚨口憋出一個沙啞的單音:“好!”


  逆著地下車庫裏溫和的黃色光圈,唐旭看著她梨花帶雨的臉,隻一個簡單的單音,卻聽得紅了眼眶,一個眨眼,淚滴落了下來。


  他不是天生的賭徒,做每一件事都是有了必勝的把握,才會著手去做。可是就在今日,他做了一場人生的豪賭,賭注就是靜顏的心軟,即便是千帆算計,自己有必贏的把握,可是在真正聽到她的答案後,心頭萬般滋味湧起,情緒瞬間崩潰。


  此生的淚都為她而流,她是他一世的劫,而他卻心甘情願走進這個劫難裏。糾結的時間太長久,久到他幾乎要忘了幸福是什麽,當她啞著嗓子說“好”時,才覺幸福紛湧而來,也讓他瞬間潸然淚下。


  終於,天荒地老之前,他等到了摯愛的她。


  神聖的一刻,戒指套進那白皙的無名指裏,鑽石的光閃耀著他的眼,Y字母栩栩如生,他的顏,從此以後,她是他的妻子,摯愛一生的愛人。


  站起身,緊緊把她擁在了懷中,頭埋進了她的肩窩裏。


  唐旭的淚她看在了眼裏,疼在心裏。既然激動的語不成聲,那麽不如擁抱吧,緊一些,再緊一些,讓他感受到她對他沉沉如海的愛。從此以後,她都要懷抱住這個男人,再也不分開。


  重回方家,氣氛變得決然不同。


  方父從方母口中得知剛才發生的一切後,眼中漸漸被驚喜填滿,這真的是他們兩個老人等了很久的好消息啊。


  再看那頭沙發上,靜顏一進門就找出了家裏的醫藥箱,拉了唐旭坐下來。小心的用剪刀把他的褲子給剪開,而膝蓋那處,因為玻璃渣子是透過褲子紮進他肉裏去的,血跡又暈染,所以那處的褲子是粘在了膝蓋上,若要處理傷口,首先是要揭開那塊布,可必然會很疼。


  心中不忍,不敢去揭那褲子,小心的拿鑷子把露在外麵的玻璃渣子給夾了出來。真真和辰辰早在他們進來那刻就圍了過來,可此時害怕真真不懂事要去弄玻璃,連忙喊了方媽媽把兩個孩子給帶開。


  整個過程裏唐旭都是含笑看著,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其實對他來說,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麽,疼也不至於到怎樣,但能得到靜顏如此疼惜的眼,他覺得自己可以多享受片刻,就由著她去弄。


  心下隱隱生了一種得意,意氣風發來形容他此時的心情不為過,全然忘記了自己剛才潸然淚下的場景。他決定一會抱著她睡時,就要喚她“老婆”,這個稱呼真的闊別已久,好懷念,這麽一想後,心底就油生出了一種渴望,迫不及待想要與她單獨相處。


  感慨萬千,拿捏住她性子是一回事,此時真得達成所願又是一回事。他琢磨著就覺心頭喜悅,若不是礙於丈母娘和嶽父在場,真想按著她好好親一親。


  埋著頭在與褲子和玻璃碎屑做鬥爭的靜顏,自然不曉得眼前男人心底那矛盾而複雜的心思,以及那些小念想,孰不知自己半垂著頭,露出頸間光裸的地方,都對男人是一種極致的誘惑。唐旭覺得這個女人,一旦被他冠上“老婆”兩字後,越發的美麗又動人了。


  褲子外麵的玻璃碎片差不多被夾去後,聽她咬著牙柔聲道:“你忍一下,會有些痛,必須要把這塊布給揭開。”唐旭笑了笑,很想調侃她幾句,可是看她認真的樣子,沒有出聲。


  她一手拎了布料一角,一手用鑷子夾住另一角,一點一點小心的撕開,當布料終於除去時,露出了膝蓋,忍不住倒吸一口氣,那處點點綽綽全是細小的傷口,血已經凝固在那處了。


  “阿旭,不如去醫院吧。”實在擔心這受傷的程度,抬起眼提議道,正對上那雙灼熱的深眸裏,臉忍不住泛紅。


  其實兩人的心境是差不多的,剛剛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求婚,要能馬上平靜的下來,倒真是奇了。但事有緩急輕重,唐旭這膝蓋若不處理好,她怕會產生炎症引起高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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