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暴力糾紛
陽光大廈門口,聚集了許多人,粗一看以為隻是路人,仔細看卻是一眾穿了藍衣服的農民工。他們分坐在樓下門口,堵住了出口的通道,更有幾十個年輕男人,手持木棍,一臉凶相站在正中央。
而在人群中卻有兩個與之工人服裝不一樣的人,正在與為首的說著什麽,似乎想要盡力勸住他們不要行凶。
這兩個人就是張清遠與方靜顏兩個。這事說來有些話長,還得從那天靜顏去麵試過,立刻得到張清遠首肯,隨時可以上班開始。
因為靜顏現在不再隻是單身一個人,她有辰辰,有……“丈夫”,所以如果出來工作,她覺得怎麽也該跟唐旭講一下。
哪知那兩天唐旭卻是早出晚歸的,不知是否是有意避開她,還是正有事要忙,靜顏幾乎就碰不到他的麵,這個工作的事就一直拖著沒機會跟他說。
那頭方小小已經打電話過來多次詢問,實在是他們的事務所兩個人忙不過來,靜顏無奈,隻好先去報道,心想幫忙收拾下那爛攤子也好。
於是就跟張麗說了下,讓她若是辰辰有事,務必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她,她就去了清遠律師事務所開始工作。
頭幾天,還的確是跟靜顏想的那般,除了整理辦公區那些資料外,沒有任何一個案子找上門。方小小這個助理,靜顏不得不佩服,看似嬌俏可愛的小女孩,其實內心是萬分強大。
她不僅要做助理的工作,還時常出去跑“業務”。
而現在這個農民工的事,則是小小帶回來的第一個案子。
農民工裏有個工頭,叫海哥。那日他正苦於結不到款項,無法對手底下那些吃苦耐勞的農民工兄弟交代,一個人坐在那裏犯愁。
被小小碰上了,一問其原因,立刻就被商業頭腦發達的小小給拉到了他們的律師事務所。
海哥起先不願意前行,可是聽到小小說這樣的大老板虧欠農民工公款的事,完全可以靠法律手段來強行執行時,他就心動了。
他的到來,自然令老板張清遠激動萬分,這是他們的第一單案例,聽完海哥的陳述後,更是熱血澎湃,甚至拍胸脯保證,定要幫海哥他們討回公道。
靜顏當時聽了,一種正義的氣鼓也由心而起,電視新聞裏那般報道農民工的血汗錢不能苛刻,至今還有老板要坑這種錢。
於是幾人出謀劃策,暫定由張清遠先行,去找海哥所說的遠光集團,以律師的名義與之商談,若是商談不妥,那就向法院申訴。
有時候事情想得總是比做起來容易,張清遠幾次登門造訪,都被遠光集團拒之門外,至今別說遠光的老總,就連小一點的經理,他都沒能見到。對方完全沒有把一個小小的清遠律師事務所放在眼裏。
海哥知道這事後,越加憤怒,因著之前他以為找到了希望,還把好消息告訴了自己一幹工友們,現在卻得知遠光集團如此惡意逃避,心中之火越發狂燒。
於是就有了今天這種情況了。
此時,陽光大廈門口,白晃晃的光麵地磚上,陽光刺眼。除了那幾十個農民工,滿臉憤慨,口中嚷嚷,旁邊還聚集了三三兩兩看熱鬧的路人,甚至有人停車駐足觀看。
大廈的保安也隻敢遠遠觀之,不敢上前,畢竟與幾十個魁梧有力的工人相比,他們的力量微不足道,但至今仍然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站出來。
遠光集團是房地產公司,開發了土地,讓這些農民工建造房子,房子落成之後,農民工卻一分錢都沒拿到,誰會服氣?誰會甘願?
方靜顏雖然站在張清遠背後,聽著他極力勸著海哥,不用使用暴力,要相信法律是有正義的。她卻心中也在嘲諷,法律真的有正義嗎?那為什麽犯了罪的人卻得不到應有的報應呢?而這些農民工辛苦的血汗錢,就被資本家這樣剝奪,法律何在?誰來保護他們的權益?
暴力或許不被人們稱讚,但是若放在有用的地方,或許會達到不同的效果。
此時靜顏一身剪裁精致的職業工作西裝,中短裙,褪去了一身的慵懶,多了許多幹練。站在一群藍衣農民工中間,尤其醒目。
紛鬧已經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終於從大廈裏麵走出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而旁邊跟著一個大塊頭,他們站在門口保安牆之內,皺著眉看著場上的情況。
忽然,那西裝男人轉頭與身旁的大塊頭說了句什麽,就見那大塊頭拿了手機開始打起電話來。海哥他們眼見有講話的人出來,本以為有希望了,都不由自主地站直了,想等他們過來談判。
哪知西裝男人卻根本無意與他們談,隻是遙遙站在那處看著這邊動靜。大塊頭打完電話後,西裝男人的臉上更是露出了篤定的神情。
方靜顏眯起了眼,直覺可能有不好的事發生。
海哥他們的暴力示威,似乎並沒有真的嚇到遠光集團的高層,而且可能在找著什麽措施來解決眼前的狀況。
忽然一輛黑色的越野奔馳疾馳而來,“吱”的一聲,就停在了路當中。這麽囂張的入駐方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靜顏卻沒有回頭去看,而是觀察那處西裝男人的表情,他見到突發情況並沒有驚慌,反而是露出了放鬆的表情,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此時奔馳車門“嘩啦啦”的一聲被拉開,從裏麵走下一個一身黑色皮衣的年輕人,戴著沉色墨鏡,大半張臉都被遮在了墨鏡底下,但是他一出現,就覺一股暗沉的黑色氣息彌漫而開。
隨之他的身後又下來四五個人,雖然沒有他那樣氣息強烈,但卻讓人一看即知,他們像黑社會。因為他們的身上,不是普通混混那種流裏流氣,而是都隱隱帶著一股子蠻橫的殺氣。
靜顏終於明白,那西裝男人為何會那麽篤定了,原來他聯係了黑道份子來解決。以暴致暴,向來是黑道遵從的定義。而一般大型企業,或多或少都會與黑道勢力牽扯些關係。
因為很多企業都有著陰暗麵,而這陰暗麵出了問題就是找這幫人來解決。
現在來的這群人,各個身材魁梧高大,就算穿著夾克,都看得出肌肉結實有力。他們的力量更彰顯在後麵,除了皮衣男人沒動,後麵下來的幾人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衝上前。
幾分鍾後,海哥身邊拿著武器的人倒下了十幾個,而那些人卻像是有意避開海哥一般,並沒有動到他。但是看著身邊的工友被打倒在地,他握著棍子的手已經開始顫抖。
在暴亂發生之前,靜顏眼明手快地拉了張清遠一把,示意他到戰爭圈子外。他們無權無勢,今天若被黑社會給打傷在這裏,恐怕連申述的地方都沒有。張清遠雖然為人迂腐且優柔寡斷了些,但不失為善良好青年,有著自身的熱血。
但這股熱血在見到黑社會處理事情的血腥後,也不由得變涼,甚至整張臉都變得慘白。同樣的,靜顏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隻見那個戴墨鏡的男人慢慢走到了海哥麵前,摘下了墨鏡,露出他的五官來。靜顏第一感覺這個男人其實挺英俊的,眉眼深邃,臉上牽著慵懶的笑。
他說:“你是頭?”
海哥左右看了看,臉色蒼白著,手抖如篩子,嘴巴張了張都沒發出聲音來。一共五十多號農民工,此時早被幾個黑社會人士給唬住了,誰都不敢再啃聲。
卻見那男人隻一個大腳踢在海哥的肚子上,海哥不防就被踢到在地,想爬起來,卻被那男人一腳踩住了手,他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原來在眨眼瞬間,海哥的胳膊已經被男人給扭到彎曲,眼看是骨折了。
西裝男人此時見警報解除,一路笑著朝為首那人走過來,“鵬哥,謝謝你們及時趕到。”
那個被叫做鵬哥的男人隻是笑了笑,沒有應答他。
西裝男人又轉身朝躺在地下的海哥吐了口唾沫,怒罵道:“也不看看是什麽地方,竟然敢到這來鬧事!”
靜顏冷冷地看著場地上得意洋洋的那些人,心中覺得有些悲哀。無論如何,農民工都隻是弱勢群體,舉起拳頭卻仍然得不到自己應得的,反而是遭受更多的暴力。
忽覺有道淩厲的視線向她這邊投來,她直覺轉頭去找,卻環視了一圈後,也沒見到有誰的目光放在她身上,但是那灼熱逼人的視線卻仍然存在,令她心裏微微不安。
西裝男人湊上去跟鵬哥說了什麽,鵬哥轉頭看向他們這邊,卻隻是笑了笑,直接回頭轉身往車子走去,西裝男人露出尷尬的表情。
原來他是提醒鵬哥那邊站了兩個不像農民工的人,一男一女,會不會有什麽不妥。
而鵬哥則隻用一眼即分辨出那兩人沒有攻擊力,所以他也不予置理。他來的目的是為解決暴力糾紛,而不是去管路人事情的。
卻在走到車前時,跟車裏的人說了句什麽,他卻又回頭過來看了一眼靜顏他們所站位置的方向。他這一眼,也讓靜顏察覺到之前那視線可能就來自那輛深黑的奔馳車裏。
那裏麵還有人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