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頭部響起一陣鬧鈴聲,從被子裏探出一隻手,五根手指像蜘蛛一樣爬著,摸索著,摸到鬧鈴。然後舉起來,一鬆手,“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然後,世界安靜了。
僅僅安靜了1分鍾,門開了,一位中年婦女拎著拖鞋闖進房間。走到床前,一把掀起被子,露出一張年輕大男孩困倦的臉。之後,中氣十足的喊道:“趙西和,給老娘起床!!”
“別鬧,又不上班……困……”叫做趙西和的大男孩嘟囔著,側了個身,繼續睡。
“趙西和,你再不起,老娘拿鞋底子呼死你!”
嗯……怎麽像我媽媽?!
趙西和猛地扭過頭,強睜著眼睛看著中年婦女。蓬鬆的丸子頭下麵,柳眉大眼,鵝蛋臉,嘴角一顆特顯眼的“美人痣”……這是一張熟悉又略顯陌生的麵孔。他不禁啞然失聲:“媽……媽媽?”
“嗯……怎麽啦?”婦女有些困惑的看著兒子。
我不是做夢吧……媽媽都死了三年。
趙西和狠狠地閉上眼,然後伸手去摸媽媽的臉頰。臉沒摸到,卻換來了一拖鞋,疼得他“嗷”的一聲,從床上跳起來。再睜開眼,媽媽還在。
“媽,我睡了多久?”趙西和一邊狠狠的揪扯著頭發,一邊光腳奔牆上的日曆牌走去。他現在嚴重懷疑,自己做了一個特別真實的夢,夢中,媽媽還去世了。
媽媽沒理他,轉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嘮叨:“抓緊刷牙洗臉,飯做好了。吃完飯,理理發去。要是你這次麵試再失敗了,就給我滾回老家,跟著你二叔養豬去。”
天呐!!!
太可怕!!!
到底哪個是夢境?!
趙西和不敢相信的看著日曆牌上顯示的日期:2018年3月11日。
如果沒有記錯,今天應該是2020年2月7日。因為新型肺炎在全國的肆虐,響應國家號召,心安理得的呆在家睡了吃吃了睡的……一個沒車沒房沒媳婦的油膩大叔。
嗯……
剪著新潮短發的大男孩,棱角分明的胸肌,大褲衩上麵是一排腹肌,身材勻稱,是個充滿了健康質感的陽光大男孩。此刻,他滿臉驚奇的看著自己……
趙西和不敢相信的看著鏡子,看著鏡子裏這個看上去隻有17、8歲的大男孩。
不過,可以肯定,這人的確是自己,是2004年前的自己。那時候,自己熱愛運動,天天和一幫小夥伴們去踢球,到拳擊館練拳擊。當時,還臭不要臉的說自己四個人是“山東F4”。
不對!!!
就算按照現在的時間,老子也應該是33歲。
正在趙西和腦袋快要爆炸的時候,門外傳來媽媽的怒吼聲:“小兔崽子,你在屋裏磨嘰什麽呢?!”…¥愛奇文學 ~!免費閱讀
從小挨拖鞋揍的記憶讓他條件反射一般,噌一下竄出房間,消失在衛生間。到了衛生間,看著鏡子裏的大男孩,他忍不住照著自己臉上甩了一耳光。
“啪!”
“哎喲我去!!!”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讓趙西和不得不相信眼前這一切是真的,不是做夢。
看著鏡子裏這張年輕的臉,和那
身連自己都著迷的腱子肉,不由得感歎:小夥兒你真帥!年輕真好!!
自從媽媽去世,家就空了,冷清清,空蕩蕩。
而現在,吃著雞蛋餅,喝著疙瘩湯,看著媽媽那忙碌的背影,趙西和感覺自己很幸福。這種久違了的幸福感,讓他忍不住想哭。然後就是害怕,害怕失去眼前這來之不易的幸福。
吃完飯,趁著去衛生間蹲馬桶的工夫,趙西和理了理繁雜淩亂的記憶。終於明白怎麽回事了。
原來,自己莫名其妙的跨越了平行世界,來到了2018年,地球版圖上沒有的海外華人島國——象山共和國。沒建國前,這個島叫美尼亞群島,屬於加拿大的領土……
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出生日期變了,原來是1985年,這個世界卻是1999年。1999年到現在的2018年,是19年。也就是說,自己現在是19歲?
沒想到,我越活越年輕啊,哈哈哈……
趙西和開心壞了。
“趙西和,你丫有病,上個廁所笑毛啊?”衛生間外麵再次傳來媽媽那夾雜著北京味的怒吼聲。
吃完飯,跑到胡同口剪了一下頭發,然後西裝革履的上街了。
今天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去麵試。麵試的部門叫“腦血蟲研究院”。據小姨說,這是一個非常有前途的國家重要生物科學研究機構,隻要混進去,就是一直到退休的那種鐵飯碗。小姨的瘸腿公公,在裏麵打掃衛生,每個月都領7000象元(合人民幣也是7000元)。
何況你趙西和,還是西島理工大學生物係畢業生?
趙西和忍不住苦笑:小姨,咱這張畢業證是假的,能忽悠過去麽?
小姨拍著胸口說:放心,我找的這人,那技術杠杠的,連美鈔都能偽造。一本破畢業證算個啥?
可是,看著眼前單位門牌上那一行大紅字“中央腦血蟲研究院象西市分院”,趙西和還是緊張、忐忑,好幾次想打退堂鼓。最後,咬咬牙,去他奶奶滴,抬腿走了進去。
院內都是那種破舊的老房子,一排排長滿了樹瘤的老樹,青石板鋪就的地麵,破破爛爛……除了門窗是新的,剩下的哪兒哪兒都是多年失修的那種破舊感。給人一種走進古老廟宇的感覺。
就這破地方,還國家重要生物科學研究院?
莫非走錯地方了?
正當趙西和疑惑不解的時候,對麵“廂房”的窗戶開了一扇,有個腦門像燈泡一樣發光,戴著老花鏡的中年人,衝他招手:“你,對,就是你,進來。”
推門進去一看,房間裏空蕩蕩的,黑色地毯上隻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戴花鏡的中年人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身上很隨意的掛著一件做手術穿的藍色大褂,整個人看上去懶洋洋的,邋裏邋遢的。
1.8米長的長條桌前,坐著一位留著八字胡的青年,頭發梳理的錚亮,身上的西裝很考究、整齊。坐在那裏,像個老年癡呆一樣把玩著一根筷子。他麵前的桌麵上,一張表格和一塊手表,別無他物。
站在他旁邊的,是一位穿著黑色工作裙裝的女郎,胸大,腰細,黑絲襪大長腿。女郎長得挺漂亮的,就是口紅太紅了,跟吃了死耗子
忘擦嘴似的。
看著眼前這三個人,這陣仗,趙西和有點懵逼,有點被人耍了的感覺。
女郎就像落枕了一樣,僵直著脖子問:“你好,請問,您是趙西和趙先生?”
“啊,是。”
這時,八字胡有些不耐煩了,翻著三角眼問趙西和:“你的資料我看了,聽說你的鼻子比狗還厲害,真的假的?”
泥馬的,怎麽說話呢?
趙西和差點忍不住要一拳打過去。最後,硬忍住,尷尬不失禮貌的笑問:“請問,您這個研究院,想招什麽樣的人?”
“你小姨沒告訴你麽?”
“我小……沒告訴我。”趙西和忽然感覺這裏麵有問題。有一種被小姨賣了的受騙上當感。
八字胡意味深長的打量了趙西和一番,那眼神,就仿佛老農在騾馬市場挑選牲口一樣,一臉的挑肥嫌瘦。足足有40秒,他才說話:“我們研究院招人,首先第一條,要誠實。你資料上說,你的嗅覺比訓練有素的緝毒犬還要靈敏。我不信!”
搞生物研究的科研單位,不關心求職者的專業,卻對鼻子這麽感興趣……
這都是什麽玩意兒啊?
趙西和特懵圈。
“你敢做個測試麽?”八字胡咄咄逼人的看著趙西和,手裏捏的筷子,差點捅到他的鼻子。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這哪是什麽科研單位,說他是精神病院還差不多。在心裏,趙西和對這次麵試打了叉號。既然不抱希望,那麽,臨走前戲弄戲弄這個八字胡,也不是不錯的嘛。
“你說吧,測試什麽?”
“來,你聞聞這根筷子,上麵都有什麽味?”
趙西和接過筷子,湊近鼻子,深深地嗅了一下。然後,閉上眼,分析辨別從大腦嗅覺中樞得來的氣味數據。5秒鍾後,憋著笑,一本正經的說道:“這根筷子用茶水煮過,是產自中國的龍井茶。上麵還沾過三個人的唾液……”說著,用手指點,“你,和這位老先生,另一位……”
“你叫誰老先生?老子還不到五十歲!”戴花鏡的中年人很生氣的咆哮。
趙西和提醒他:“以後別吃驢鞭了,這玩意兒不起作用。”
“你……”老花鏡老臉一紅,把頭扭一邊去了。
“這上麵還有瓢蟲草的味……”說著,趙西和惡趣味的看了一眼紅唇女郎的凶部,“姐,你是用它來豐胸的吧?”然後,滿臉嘲弄的看著八字胡,“哥,筷子上數你的唾液味道最濃,看來,你很喜歡瓢蟲草的味道啊?”
“哈哈哈……”老花鏡樂壞了。
紅唇女郎滿臉的羞臊,連脖子都羞紅了。她用吃人的眼睛狠狠的瞪著樂不可支的老花鏡。
八字胡,這貨估計有黑人血統,皮膚黑黑的。所以,看不出他臉紅。但是,他那惱羞成怒的眼神,緊緊攥著的拳頭,還是出賣了他的內心。
“呼——”,總算出了這一口惡氣。
“好了,我挺忙的,沒時間和你們在這裏逗悶子了。再見。”說完,趙西和轉身走人。
“啪啪啪……”
這時,身後傳來了響亮的鼓掌聲。
趙西和扭頭看了一眼,呆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