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八卦皇子
曾經有很多次沐恩其實都有機會做這套衣服，但是因為太過貴重，沐恩實際上都一直沒有帶在身上，而是委托了新塔院的銀行幫自己進行托管，所以總是忘記這回事。
並且，雖然沐恩不太關心尼奧斯大師的人生履曆，但也無法裏麵的聽到關於他的消息。能夠成為宮廷禦用的服裝設計師，不管是從任何角度來看，他都無愧是當代服裝產業的頂尖人物了。
這次過來當然也絕對不是為了自己——如果是為了自己他恐怕又會忘記，畢竟一匹布料任阿蘭說的天花亂墜他也不相信這個東西可以報名。絕大部分不依靠術式形成防禦力的魔法道具都是依靠本身對於魔力的不親和性達到的，也就是說這樣的東西完全看先天的品質，因為對於魔法不夠親和，就算能夠銘刻回路也會困難重重，回路預熱的速度也會因此大大降低。
例如巨神木，是有史以來發現過的對於魔法的拒絕性最強的材質，而且因為本身的硬度極高，對於魔法和物理的傷害都有極高的免疫程度，可以做到抵抗一般的大魔導師級別的攻擊，即便是大魔導師使出了全力，也能抵抗很多下。
但是這種上古時代可以作為戰略裝備存在的東西，也還是會隨著時間的發展逐漸的退出主流的曆史舞台。
也就是說，這個布料雖然魔法抗性的強度還要超越真正的鮫綃，在沐恩看來能夠帶來的幫助仍然是非常的有限。
而他來的目的，也是為了跟這位裁縫大師交涉一下，看看能不能跟眠湖家族達成合作，阿蘭覺得他的麵子很大，如果是沐恩出麵的話一定可以讓對方多考慮些。
那個時候沐恩覺得這樣的事情好像不是特別的必要，畢竟眠湖家族也是一等一的大勢力。
況且，尼奧斯先生顯然不可能有那麽多的精力涉及太多的衣服，而貴族老爺們顯然不甘心讓自己和別人穿著同一款式的衣服——除非是內衣，如果是禮服的話，誰不想爭奇鬥豔獨領風騷呢？
所以這樣的情況就讓這個事情看起來有點不切實際，但是阿蘭隻是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告訴沐恩隻需要幫他牽線搭橋，讓尼奧斯點頭同意就可以了。
沐恩走出了定製店，這個地段寸土寸金，離著高塔已經不算太遠了。
高塔的外院並不是封閉式的管理，而是相當的開放，天子和乞丐都可以以進去，不過是有圍牆和大門的，畢竟如果有那種毫無魔法回路的普通人來到這裏行竊，沒有圍牆可能讓他給跑了。
而禁城雖然沒有圍牆，卻不是誰都可以進的。
沐恩很輕鬆的就進了去，他這個年紀，在外院大概都已經是老師了，並且因為他的氣質高貴卻衣著算不上華麗，很符合內院派到外院當老師的學員。
所以一路上有不少人喊他老師，沐恩哭笑不得，但是也沒有辦法自證清白。
再說了，何必要解釋呢？被人叫老師的感覺還挺不錯的。
自己的身份牌已經沒了，之前也沒有補辦過——這東西上哪能補辦呢，幹。
所以恐怕一下子還進不去內院，內院的學生也不可能認識他，原來的時候他都是帶著麵具在高塔中進行學習的。
麵具也沒了，令牌也沒了，皇城高塔哪也進不去。
“沐恩？”一個略帶驚訝的聲音響起。
“我甚至都忘了我其實還是有認識的人的。”沐恩聽到這個聲音，微笑了一下，這個討人厭的聲音顯然是吉爾伽美什。
“你怎麽來了？”吉爾伽美什雖然性格很差勁，但實際上他還是很尊重沐恩的，而且看起來在內院裏生活了這麽長時間之後，他的性格內斂了不少，至少不像剛入學的時候那樣，仰著鼻孔看人了。
而且沐恩覺得他好像已經不在榜單上了，不知道為什麽，雖然大家都不太喜歡他，但還是必須要承認這個人確實有點能打。
“我來述職啊，你不知道我失蹤了很長時間？”
“你每次剛剛回來沒過多久就會再次失蹤，我已經習慣了。反正你總能回來的。”
“你也太高看我的重要性了，我可沒有人保護。”沐恩理解錯了他的意思。
“你不需要保護，我對你很有信心。”
“那你就太高看我的能力了。”
“你還站在這裏，說過我沒有看走眼。她還好嗎？”
“我很久沒有見過恩奇都了，如果你問的是她的話，那麽我很抱歉沒有辦法給你準確的答複。”
“沒事。”
“你沒跟她聯係？”
“嗯，有一段時間了。”
“鬧矛盾了？”
“那倒沒有，隻不過我現在基本上都是在封閉訓練，前段時間出去執行了一個任務，這不是剛剛回來就遇到你了。”
“你也是剛回來？”
“嗯。”
“去了哪裏？情況如何？”
“去的地方我不好跟你說，因為……你明白的，如果想知道你親自去問塔瓦西斯大人吧，他如果覺得可以會親自告訴你。至於情況，哎。”
“你竟然還會歎氣？變了不少啊。”沐恩揶揄了一句，“失敗了？”
“慘敗，所有的東西都被破壞才逃了回來，跟我一起去的那個人和保護我們的魔導師都失蹤了。”
“你們還有人保護？”沐恩的關注點顯然不太對。
“也不算吧，應該是帶隊。本來高塔覺得一個魔導師打探情報綽綽有餘，但是我們估算失誤了。”
“這是常事，我深有體會。”
吉爾伽美什罕見的表情嚴肅，搖了搖頭：“那個地方有點恐怖，恐怕你以後也有機會去。”
“你竟然還會覺得恐怖？”
“難道你覺得我無所不能而且還沒有凡人的想法嗎？”
“我確實是這麽覺得的。”
吉爾伽美什無話可說，然後帶著沐恩走回到高塔內院之中。
顯然兩個人有不同的去處，所以很快的就分別了。
其實吉爾伽美什和沐恩的關係也非常的微妙，雖然當初吉爾和沐恩他們都算是鬧得很僵，但是他對於沐恩還是相當的尊敬。所以當初對於他們的那些言語，大多都是因為雙方立場的問題。沐恩肯定還是要維護亞伯他們的，所以更多的是種立場的區分。
隻不過那個時候吉爾伽美什顯然年紀比較小脾氣比較大，搞得現在雙方見到都比較的尷尬。不過尷尬這種東西，其實是很容易破除的，主要是當時的吉爾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可信任，這是個人品的問題，所以雙方的對立才會如此的嚴重。
這次行動又是隻有他一個人回來了，恐怕是見勢不妙直接溜掉了吧。
沐恩這樣想著，站到了傳送法陣上。
十幾分鍾後，塔瓦西斯的辦公室有敲門聲響起，那位秘書領著沐恩來到了塔瓦西斯的辦公室之內，然後很識趣的退了出去。
“你回來了？”塔瓦西斯的表情看上去還是很平靜，和往日無二。
“我……”沐恩開口，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麽好，瞬間理解了辛奈當時的沉默。
“我能算的明白很多的事情，但是人情算的還是不夠好，而且也不可能真的算到所有。你的生活如何你自己感受的最深刻，那時候你不需要直麵這個世界的痛苦，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外麵的世界有多麽危險。”塔瓦西斯看著沐恩，靜靜的說道，“我們擁有最廣袤的疆域，擁有最強大的軍隊和最優秀的魔法師，但是我們也因此要承受最多的壓力。表麵上的和平已經是我們無數人夜以繼日疲於奔命的結果。很多的事情不是我們不想用更強的人去輕鬆的解決，而是那些更強的人已經有了他們自己的任務。我很遺憾，但是我也無能為力。如果有一天你終於能夠坐到這個位置上，你可能會發現你甚至都不能離開。我得始終守著這裏，放棄一切，但是周圍還是會有無數的力量對我進行拉扯、掣肘。你沒有見過戰爭，即便是你已經看到過那些生命被屠戮，但是你仍然沒有見過真正的人間地獄。所以你恐怕很難理解我的堅定，但我已經做了我最大的努力。不管是對你，還是對這個世界，我問心無愧。”
塔瓦西斯的聲音帶著些日薄西山的味道，曾經他的聲音是滄桑而深邃的，但是都和此刻這種寂寥的感覺有太大的區別。
“對不起，老師。”沐恩低下頭，說了那句話。
“你不必抱歉，我們互不虧欠。”
“您救了我一命。”
“那是我應該做的，你不必感謝我，如果你壓根沒有機會像我一樣，保護這遼闊的天空之下的土地。我也不會為了你做這些，我沒辦法保護所有人，但是就像我在你小的時候就教給你的那樣，我們擁有力量是為了保護更多的人。但是我們有時候不得不當一個所謂的壞人，沒有道德感的人，去為了某些目標舍棄那些無辜的生命。這是我們必須要承受的罪惡。因為我們沒有能力執行最大的善，但是我們至少有能力就必須要去替蒼生承受那些更多的惡。”
“這是價值的交換，是精靈王的學說。”沐恩聽出了些熟悉的味道。
但是這些東西，有些時候真的非常的露骨，讓人難以接受。
“作為決策者，我們必須要選擇去當個功利的人。因為我們沒有能力保有所有的那些，你明白了嗎？”
“我會努力的。”沐恩鞠了個躬。
“還有什麽事情嗎？”塔瓦西斯顯然沒有讓沐恩久留的想法，他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進行統籌。
“還有……我這次去的地方。”
“哦？很值得注意嗎？傷害你的那個東西肯定已經死了很久吧，否則一縷魂魄應該救不回你。”
“不是那個東西，而是……泉眼。”
“泉眼？”塔瓦西斯的眼神中出現了情緒，而且是逐漸的升騰，“你確定？”
“那個地方非常的複雜，我沒有辦法確定，但是給我的感覺，很像。”
“坐吧。”塔瓦西斯指了指自己辦公桌前的椅子。
期間有很多次那位助手前來敲門，但是都被拒絕了，一直到夜幕落下，師徒二人的攀談才結束。
“吉爾伽美什去了哪裏？”
“一個很危險的地方。但是魔導師級別就可以解決。”塔瓦西斯似乎已經預見到沐恩會問這個問題了，但是並沒有給他答案。
“他不適合團隊行動。”
“的確如此。你為什麽這麽關心這件事情？想去？”
“我也不知道，似乎感覺應該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安舍爾幫你隱瞞著什麽吧？”
“啊？”
“不過無所謂了，他願意幫你隱瞞，說明這件事於大局沒有影響，關於這點，我還是相信他的。”
“這個……是因為我的女朋友。”
“身份特殊？”
“非常特殊。”
“嗯……那你最好藏好些，到你成為大魔導師之前，恐怕你的身份都不會被公開了。”
“您能將人偶提升到那種程度嗎？”
“你小看我了。”塔瓦西斯本來微微握拳的手突然張開，一個魔導器憑空出現在了空氣中散發著通透的光芒。
“我不缺儲物魔導器了。”沐恩感受著那個東西的空間律動，已經知道了這個東西是什麽。
“這個東西，可以隱藏它本身，是空院院長剛剛研發出來的一種新的回路，恐怕他要死了。”塔瓦西斯說的語氣非常的安然，但是卻讓人更加覺得恐怖。
“為什麽？”
“他有壓不住自己天賦要來到聖人境界的跡象了。”
“難道他不值得信任嗎？”
“他值得信任，但是帝室從不相信任何人—— 我隻能盡力而為。”塔瓦西斯歎了口氣。“這東西不能在我的手裏，交給你保管，上麵的東西你不需要著急參透，就連我也看不太懂，但是要留著它，這可能是聖人的遺物。如果今後天下太平，不再會有壓迫，那麽它應該重現世間，作為波茨先生存在的證明。”
“有什麽特殊之處？”沐恩感覺這個東西似乎沒有太過特別的地方。
“我已經說過了，它可以隱藏自己本身。也就是說它打破了悖論，可以存儲自己。”
“但是那樣不就消失了嗎？”
“所以你需要很強的魔法感知能力並且還和它締結契約。”
“這……”
“算是他送給你的禮物。”
“太貴重了。”沐恩看著那個好像是夜空的寶石，有些難過的說道。
“希望你今後也可以給他人贈予如此珍貴的禮物或承諾。”
“請……一定要救他。”
“否則我為什麽要將他派往新塔院，靠近帝國的邊疆？”塔瓦西斯伸出手指，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我發現了一個東西，但是我想自己把它研究出來。”
“可以，如果你研究出來，就是近百年來第一個名譽宗師了。不過在你成為大魔導師之前，這個名頭不會給你。”塔瓦西斯笑道。
“那個東西很複雜。”
“一種聞所未聞的魔法體係，雖然你能遇到巨人的遺物我已經非常的驚訝，但是這個氣息連我也從未見過或者能與什麽過往記載中的力量匹配起來。”
“您能感覺到？！”沐恩眉毛跳了一下，瞬間汗毛乍起。
“你的身邊帶著很多那種力量的殘留，不必驚訝。”塔瓦西斯的語氣一成不變。
“很容易察覺嗎？為什麽我感覺不到？”
“隻有我可以。”塔瓦西斯的言辭，讓人可以依稀從他蒼老的麵龐中窺探到當初那帝國雙子星的意氣風發。
沐恩站起來向自己的老師行禮然後離開了，關於 吉爾伽美什遇到的事情他還是不了解，而且塔瓦西斯和他說等沐恩突破了魔導師境界再談此事。
有什麽東西非要魔導師不可呢？自己又不是打不過魔導師。況且按照現在自己這個魔力的總量和回路的精密程度來說，也相差的不算太遠了。
大概已經走到總量的四分之三。
從小到大似乎從來沒有人對自己的回路進行評價，而自己的回路體係又和其他人有些區別。
精靈符文作為原初的咒印其實是給整體的基調定性的，所以沐恩並不是刻下精靈文作為核心那麽就代表他其他的回路不管多麽類似精靈魔法的回路，本質上還是有區別的。
更何況沐恩不止是原初符文，連最初的那些回路都和正常情況幾乎完全不同。
會不會帶給自己什麽影響呢？沐恩有點擔心。
無理手又時也會變成神來之筆，但是那需要局勢的變化和算力極高。沐恩不覺得自己有塔瓦西斯那樣高的算力，所以這些東西未必就不會給自己造成困擾——在遙遠的未來。
“你回來了？”吉爾伽美什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住在我隔壁？”沐恩感覺自己的心態出現了些小小的變化。
“是的……”吉爾伽美什看到他的好像有點不開心，自己也有點尷尬。
“我晚上要出去一下，一起嗎？”沐恩發出了假客氣的邀請。
“不了，我還有很多的課業——要追上你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哈哈，你太客氣了。”
說完沐恩就離開了。
他到樓下的時候，貴賓卡就到了，沐恩已經帶上了麵具，這個麵具在之前塔瓦西斯給自己的那個超越規則已經觸碰到聖人境界的魔導器中的。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的身份證件之類的也都在裏麵，看來塔瓦西斯早就算到了一切。
呼……讓人喟歎的差距，沐恩也會想自己未來也會有這麽厲害嗎？
這真的是人可以做到的程度嗎？
他並沒有去裁縫店，畢竟也不會這麽快，有這個時間他肯定要去皇城之中，去看看自己的老朋友。
“納布！”沐恩偷偷摸摸的出現在了納布的寢宮中，如今他已經不住在原來的地方了，作為皇子，他擁有更加優渥的環境。
納布本來正在彈琴，裏麵似乎還有個少女，不過因為視線所礙，沐恩沒有看見，想必應該是吉爾公主。
納布乍一下聽到了沐恩的聲音，渾身一個機靈，然後他循著聲音看過來，臉上露出了開心的表情。
他帶著麵具，那麽納布也知道該怎麽稱呼他。
“貴客來訪。”納布對自己麵前的姑娘說道。
“沐恩哥哥。”那個少女說話了，竟然是雅典娜。
沐恩很驚訝，不知道她為什麽能認出自己。
“沐恩哥哥的氣息很獨特。”雅典娜露出笑臉，看著沐恩，天真無邪的模樣。
“怎麽是你？難道晚上陪著太子殿下的不應該是太子妃嗎？”沐恩有些疑惑。
好像一時間，天下所有的情侶都在鬧矛盾，並不是隻有自己這麽可憐。
“她已經休息了，而且吉爾公主不太喜歡和別人在一起。”
“還沒有適應環境吧。”沐恩笑道。
“有可能，不過也不用管她，否則讓她知道了你的身份，還是個麻煩事。”
這個時候，突然有隻小巧的朱紅色猛禽破空而來，落在雅典娜的肩上。
“已經孵化出來了？”沐恩看著那隻火鳥，火鳥也帶著審視的表情看著他。
“哎呀，不要這麽凶，叫爸爸。”雅典娜摸了摸那隻火鳥，火鳥在她的手下變得很溫馴。
納布聽到這話自然是哈哈大笑，沐恩則顯得有些尷尬。
“你還沒有心上人吧？我覺得你們挺合適的。”納布開始撮合兩人了。
“莫要取笑我。”
“這算是父王的意思。”納布低聲說道。
“已經有了。”沐恩也低聲說。
“啊？！”兩個人正在耳語，結果納布聲音突然放出來，沐恩感覺自己差點聾了。
“太子殿下，注意下你的儀態好嗎。”沐恩嫌棄的看了對方一眼。
“抱歉，小天使大人，我一定改。”
“聽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誒誒，你跟我說說，是誰啊？風聲居然這麽緊我都不知道。適合克洛伊複合了嗎？”
“你知不知道阿蘭？”
“他姐姐？”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和他一樣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