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長歌大廳
長歌大廳之內,幾乎是人滿為患。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看上去又要離開的意思。他們以各種姿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給人的感覺就是沒有情感與生命的石膏像。
不知道這些怪物們為什麽都要聚集在這裏,如果說是集會,也沒有任何高聲喧嚷高塔闊論的聲音,仿佛都是靜止的蠟像一般,左右也從不互相亂看。
王身後的那些四個殷紅之鬼,已經難覓蹤跡,而他們已經是這裏唯一能動的東西了。
片刻之後,有人走了出去 ,然後人群久久開始潮起潮落。隻消須臾,大廳中除了王與王後就不再有其他的人存在了。
偶然的,在某個契機之下引動,這些似人非人的怪物開始了互相殘殺。
在互相殺戮的過程中,他們的臉上從沒有任何的情緒,開始逐漸顯得痛苦,再到扭曲愉悅。
當他們停手之時,隻剩下寥寥數人仍然佇立。
同種怪物的能力是幾乎一模一樣的,這樣一來如果解決掉了一個就相當於可以解決其他所有的。所以純粹的堆數量並不能讓來犯者感到痛苦。
況且,此地的主人並不想殺掉他們。
至少他們不能在這裏就死去。
眾人向前,中間的區域顯得比較開闊,並且有不少的房間,看得出來有生活的痕跡。也就是說,這些怪物曾經就是在這裏生活的。
他們的房間都不算很大,但是和牢房的規格相比差別還是一目了然,所以這從側麵也印證了跳蚤的判斷。
中部的區域相比於外部的空間相比結構簡單了很多,沒有之前那樣看上去十分繁瑣、在單純的實用角度來看沒有意義的結構。
空氣中的感覺比較渾濁,空氣中的魔力也不太活躍。
這種不活躍與永恒之王對於自己所掌握空間的壓製感還不完全一樣,是那種類似於正在嚴陣以待的感覺。
這說明這裏恐怕的確有什麽在影響著空氣中的魔力。它們被困在石壁之中,就像魔法師們雕刻魔法回路,將魔法儲存在自己的回路中定向流動給人的感覺是完全一樣的。
但是這裏的魔法與人體之內的魔法還是有很大的不同,因為魔法師們身體之內的魔法就算是再怎麽不被激發,也會緩慢的流動,並且因為身軀其實並沒有這麽強的魔力束縛效果,所以在流動的過程中,也會不可避免的與外界的魔力產生交互。
沐恩覺的,這感覺就像是一頭巨獸已經死去,但是身軀卻沒有完全的腐化,所以才會顯得如此死期晨晨。
他們有九個人,而從八到K就隻有六個了,當然這給人的壓力還是非常的大。畢竟這裏似乎是四副牌,也就是每個等級的單位就有十六個人。他們九個人要麵對的,如果算上了那四個大鬼,就是足足要麵對整整一百人。這樣的情況,並不是十分的樂觀。
“恭候多時。”有聲音響起,黑暗中有人型出現,他拿著沙漏,而那個沙漏正在逆向的倒流。
雖然在現世之中,沒有人會如此明顯的暴露自己的能力,但是在對付野外的怪物時,他們往往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有辦法克製,隻能選擇將力量外顯為具象的物體。
這也算是世界規律的憐憫?
沙漏倒流,這基本上說明這他有操縱時間的能力。但是世界上並沒有時間魔法,所以他的真正力量已經呼之欲出。
八,在十進製的數學計算規律中來說是個非常巧妙的數字,距離上位仍有距離,但是與下位相比較則看起來又高出不少的距離。
隊短他們可不會想這麽多,他們隻想要趕緊解決這個問題然後快點離開。就目前給小隊成員的危險感而言,這裏的難度似乎遠遠達不到會讓巡禮者死亡的級別。但是巡禮者們不會這麽這麽草率的對某個地方的難度級別定性,也就是說,外麵的那些臭魚爛蝦再怎麽孱弱,他們也都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沐恩靠在牆上,感覺有些疲憊。這種疲憊並不是由於什麽戰鬥的困難或者其他的那些,而是厭戰情緒。
他突然對這種為了殺死彼此的勾心鬥角感覺到了非常濃鬱的厭惡,歸結原因,或許是因為他總難以理解或者跟上戰鬥中的那種突發情況。
而他本身是個擁有潛在控製欲的人,雖然表現得溫和,但是 他對自己難以掌控甚至即便是難以預料的事情,都有比較明顯的拒絕傾向。
他再次與自己的隊友們脫離了,甚至自己的位置都沒有發生過變化,就這樣脫離了。
而這次他僅僅孤身一人。
因為他在感覺到情況不太正常的時候就立刻用秘法將自己包裹,從而脫離了困境,隻是在當下的環境之中,似乎這也不能算是脫離了困境。
那個人看上去顯然有些訝異,但是這種小事看起來沒有對他產生什麽影響。
“你把他們送到哪裏去了?”沐恩眉梢一挑,殺氣十足。
“你或許應該關心下自己。”
聽到這話,沐恩嗤笑了起來:“真不好意思,我估計殺你並不需要我太過認真。”
其餘的幾人都被分散開,枯條其實在被送離之前在每個人的身上都打下了魔法烙印,不過沐恩身上的那個被掙脫了。
不過那個 年輕人的身上有超乎他們想象的秘密,似乎讓他單獨行動並不是件壞事。
當務之急是找到那幾個戰鬥能力非常低下的人,否則他們幾個不抱團取暖的話,很有可能會被其他怪物殺死。
剛剛那個代表八的惡魔生物好像對自己等人沒有什麽殺戮的欲望,否則的話,他既然可以在自己這些人毫無防備的情況的下將他們傳送出來,那麽也應該可以在這個毫無防備的時間裏給他們造成傷害。
當下的結果似乎是對方刻意造成的,他想將眾人分化,然後再逐個擊破?
那些巡禮者也會中這樣的招式嗎?
其實說實話,枯條的技戰術水平和絕大多數的巡禮者差距並不是非常的大,但是他們之間的差距還是比較明顯的。因為想要成為巡禮者,就要學會很多的生存技巧和判斷能力。但是枯條這位能和沐恩聊得比較來的前輩紫袍,和沐恩的擅長是差不多的,都更傾向於對事情的具體分析而並非對局麵的瞬時判斷力。
這兩種思考方式顯然各有優劣,前者的優勢在沐恩和枯條看起來都是在是太類似於賭命。但是他們的思考方式其實劣勢也非常的明顯。
顯然太過糾結與思考會經常性的錯過某些轉瞬即逝的戰機。而枯條之所以比沐恩做的優秀很多,是因為多年以來的經驗給了他足夠的幫助,否則的話,他其實也會是個非常猶豫的人。
沐恩已經和對方纏鬥在了一起,然後他發現了這個怪物的戰鬥能力好像比外麵高出了不止一個檔次。通道不算特別寬敞,以沐恩的武器長度,基本上必須要站在正中間的位置才能施展開來,否則隻消往旁邊多邁一步,就有可能引導劃到牆壁之類的地方而阻礙進攻的節奏。
但是對麵的沙漏顯然並沒有這樣的顧慮,而且這個東西的強度甚至出乎意料的高。沐恩的戰鬼長刀雖然是個刀坯,但是本身的素質就已經足夠優秀,依然無法對其造成有效的殺傷。
可是除了這個和之前在城市裏殺死劍師迷失者的時候收獲的長劍,他的手邊就已經沒有了任何其他可以使用的武器。
那些在無妄城收繳的武器,根本沒有辦法在這裏使用。
“嗯?似乎也不是不行。”沐恩在這段時間之中有意無意的始終在回避使用長槍,因為他總也覺得如果這個再壞掉,估計就沒有辦法找到合適迦爾納的武器賠給他了。
但是當下顯然特殊情況,畢竟賠償的前提是得自己先活著。不知道這裏到底還有多少幺蛾子,顯然還是應該采取最保險的方式。
長槍和劍自出現的最開始其實就是為了“刺”而服務的,古代受限於青銅之類的金屬冶煉技術工藝的限製,所以沒有辦法隻能做的很短,放在如今的標準來看,古代的劍可能就隻能算是個匕首而已。後來在戰場上發現了一寸長一寸強的道理,就將這個用於刺的部位綁在了長杆上,這樣就可以在對方沒有辦法傷害到自己的情況下捅的對麵親媽都不認識。
而且如同沐恩之類的雷院學員,基本上都是用槍或者是矛的一把好手。隻不過當初沐恩學習的時候,還有迦爾納他們,實際上學的都是更類似於舞棍的格鬥技。畢竟如果隻是單純的挺槍直刺,那樣的難度係數顯然不夠看,而且是可以用大量的練習來進行提高的。
所以這恐怕還是沐恩頭一次再近身肉搏的時候用這丫昂的方式使用長槍。
夾槍而出如青龍探月,隻聽得叮的脆響,金石交錯之聲砰然。
爾後,叮叮當當!如同錘匠夯鐵,一時間火花四射。而那槍尖寒芒如狂風驟雨,各處隱現,如同天上寒星似雨漫墜。
最終,在沐恩淩厲的攻勢之下,對方終於出現了不避免的防守漏洞,沐恩自然不再客氣,抖腕挑槍,將那個沙漏就是攥在了自己的手中。
“說吧,你把他們送哪裏去了?”
“你們在外麵的時候,有沒有見到四個人?”
“四個小鬼?”沐恩譏笑,“他們已經死了。”
“你們既然能夠進來,那他們當然是死了,我說的不是他們。”
“哦?”沐恩想了想,似乎沒有想到除了那個大家都知道會碰見的東西,似乎已經沒有其他的了。
“就是那些祭司。”
沐恩想到了 周圍的那些衛星城,那其實不是特別美好的回憶。
“怎了嗎?”雖然不想要回憶,但是他還是就坡下驢的問道。
“他們應該說過,你們不應該來到這裏 ?”那個人說到這裏的時候,笑了一下,看起來非常的醜陋,然後爆炸開來。
沐恩感覺胸口如遭重錘,然後倒飛而出。
落在地上的時候,他掙紮這起來然後嘔出一口鮮血,身體便霎時間失了力氣,昏迷了過去。
隊短看著周圍的環境,歎了口氣,他是不喜歡這種事情的,因為這樣的東西實在是沒什麽新意。而且這裏窮的叮當響,屬於那種窮又窮的要死,難度還特別作妖的類型。
他是個對財富非常看重的人,而且沒有存錢的習慣,這樣大手大腳的花錢習慣讓他在所有的人中看起來都特別的豪邁。
當然,這也可以算是很多冒險者的通病,他們大都不喜歡存錢。
但是隊短和他們還是有些許的不同。因為隊短是灰鍾小隊的,是提燈隱者的王牌小隊之一,所以他的豪邁可以算得上是真豪邁了。隻不過沒有那種用文明藻飾的所謂品味,而更喜歡在市井之中高談闊論。罷了。
當然這些小小的個人愛好不會影響到他分配每次戰利品時候的公平公正。但是會影響到他在不同環境下的心態。
照理來說,更危險的地方就應該有更多的財富,但是這麽危險的地方別說財富了,連這些石頭他都不能敲幾塊帶走,這對他這種雁過拔毛型人才是在是太不友好。在沒有肉眼可見的財富時,他會顯得非常興致闌珊,用他的話說就是:“我他娘的就是不喜歡加班才來當冒險者的,但是如果一個冒險的地方什麽東西都沒有,那肯定就是相當於加班!”
不過那個時候枯條也會帶著淺淺的調侃意味告訴他,加班也是有加班費的,並且比平常的工資更高。
但是不管怎麽說,這也很難改變隊短對於很多東西的城建和固有印象。
所以他在除非感覺到了非常困難的戰鬥時,基本上都處於消極怠工的狀態,如果把這裏換成了黃金城之類的東西,他能興奮到見誰砍誰。
所以在他在觀察到周圍沒有什麽太大的威脅之後,就開始靠在這個甬道的牆邊上補覺。
這讓他在某個暗處觀察著自己的人感覺很驚訝也很疑惑。
枯條正在回浪之中快速前進,因為每個人散落的地方都是不同的,所以枯條在朝著某個人前進的時候就必然會離某些人更遠,所以他的主要目標是那些周圍沒有什麽人且戰鬥能力很弱的人。
但是這種想法也顯然會受到阻礙。
他的麵前出現了沐恩。
“勾月?”他有些疑惑,因為所有人之中,除了他自己和沐恩之外,都有他打上的魔力烙印,所以此番遭遇,竟然讓他感覺有些許的抽出,吃不準這個人是真是假。
那個沐恩看著他,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幾秒,然後幾乎在同時出招了。
其實枯條的是跟隨對方的行動作出的反應,隻不過他的反應能力實在是快的很,所以看起來適合“勾月”一起行動的。
勾月的魔力是蒼青色的,但是卻沒有蒼瞬幽境特別的那種感覺。也就是在這個瞬間,他就判斷出了對方的真假。
已經並肩作戰了很久,他然也已經見了過勾月使用秘法,知道他的雷霆可以看見樣子但是絕對沒有辦法感受到魔法視野的,並且這種魔力的破魔能力極強,基本上可以無視所有的特性封鎖。
這樣的判斷其實還是保守了,不過他畢竟不知道這種秘法究竟是什麽。而且帝國為了體現對精靈王的尊重,所有精靈的秘法他們都不會對外宣揚,隻是會在魔法史的課程中告訴曆史上是誰誰誰創造了什麽秘法,對於秘法的特性,沒有任何更多的闡述。
隊短小憩的時候,有個如同國王般的人走了過來,站在他的麵前,似乎是等待著他醒來。
而隊短自然也已經感覺到了,所以就睜開眼睛,看著對方笑道:“沒想到你還挺有武德的,不錯不錯。”
“我隻是覺得,這樣殺死你沒有什麽意思。”
“嘖,梅花國王。你憑什麽覺得你有這個能力。”
那個國王般的人身上,有著梅花的標識,看起來頗為寫意。
“因為神賜予我的力量。”
“神?神賜予你的力量?”隊短站了起來,咧嘴一笑,掏出了自己的戰鬼。“你的神會害怕嗎?你最好祈禱他不會。”
沐恩陣殺方塊八,而枯條此刻對戰的是紅桃J,J的意思其實是十一,如果用紙牌起源地的數字進行表示,應該是兩個相同的數字,也就是說他可以倒影出任何的人。
可惜沐恩的秘法實在是太過特殊,即便擁有某些程度的賜福,他們也沒有辦法完全的複製沐恩的力量。
而此刻架起巨盾的瘦子,直接填滿了整個回廊可以行動的部分,但是他沒有進攻,主要是是在也沒有辦法進行移動,否則的話,他必須要把這些石壁給擊碎才行。
當下被動挨打道也算是他的本職工作,所以說起來,他也不覺得如何別去。
作為人之至數的九是個巫師的模樣,但是這個巫師是個非常離譜的近戰巫師。
在法師們的眼裏,巫師這個名詞一般代表兩種人:要麽是修行黑魔法的那些人,往往會被稱之為巫師;要麽就是修行咒術的人,會被稱之為巫師。
但是這個人是用黑魔法進行戰鬥的,因為黑魔法研究學習的都是很多理論上形而上 的知識,所以巫師們的魔法穩定性往往相當的差勁,但是爆炸的傷害卻不如雷這種元素,算是比較高不成低不就的,他們的主要能力是在某些奇怪的方麵,比如可以招魂然後製作某些靈偶之類的東西。
但是這個巫師不同,他手中的那個法杖如同蕨類植物的幼苗,上端是卷曲仿佛還沒有完全舒展開的葉子,而下端是尖銳的,就像時古代直接用樹木整體削尖的長矛。
本來看到這個家夥的時候,瘦子還在想自己是不是可以操作一下,然後就舉起了沐恩的錘子衝了上去,結果卻是被對方靈活的躲開,然後在自身調整重心的時候二話不說就在他的身上一段亂紮。
而那個法杖也和傳統認知中好的法杖大都不太堅固的邏輯不太相同,瘦子被砸到腦子的時候甚至感覺這個鬼玩意是不是拿巨神木雕刻的。
所以吃了虧之後,他就放出了巨盾阻止對方的攻擊,不過這樣也沒什麽不好,至少他本人感覺還是很安逸的。
小醜看著來著,卻意外的發現那種氣息似乎是來自於兩個不同的人的身上的,這讓他有些好奇,但是現在顯然不是好奇的時候。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所以萬物之原初的存在,最大的創舉就是存在的本身。擁有“存在”的概念,便衍化出了世界上所有的一切。所以十這個數字,在卡牌的起源之地,被描繪成了一個一,一個零的樣子,代表著另一個階段,代表未來與過去。
他的腳下,大地裂開,但是他在術式影響到自己之前就已經憑借豐富的經驗預判跳出,躲過了這個攻擊,而那個被撕開的裂縫中,無數的熔岩與火焰奔騰而出。
這就是消失與創造。
跳蚤用的武器是個非常實用的多功能用刀,這是由他在無數次的任務中總結出經驗然後自己設計的,雙麵砍人,但是刀背上的刃隻有靠近護手部分的那三分之一,刀背非常的厚重,再加上工藝的加持,所以這個地方的刃非常的耐磨,是用來砍斷叢林藤蔓的。而上去些有個可以手握的提把、能夠絞斷鋼絲之類的鉸剪、可以承擔一定的拉鋸工作的鋸齒,總之可以說是幾乎一應俱全。
並且刀身的長度本身還非常的適中,可以說在任何情況下都是能夠使用的戰場夥伴。
“王後大人,有失遠迎。”他對著走過來的那個婀娜女人笑道。
方片皇後。
“放肆,竟敢直視你的女王。”
“嘖,我的女王隻有一個,但是她已經死了。”跳蚤笑中帶這些額外的意味,晦暗難明,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的出刀。
隊短與梅花國王的戰鬥一直從甬道打進了晨曦大廳,不得不說梅花國王的確很有實力,因為之所以會來到長歌大廳,基本上是隊短被梅花國王一腳一腳踹過來的。
不過雖然聽上去非常的劣勢,但隊短顯然精氣神還是非常的不錯,呼吸有些重,但是顯然還遠沒有到無法堅持的時候。
枯條在戰鬥的時候被趕來戲子支援了一下, 但是代價也顯而易見,戲子因為雷霆被擊穿了肩胛骨的薄弱處,直接昏迷不醒。但是枯條沒有放棄對方轉移戰鬥目標時露出的那點空隙,將J送回了地獄。
“救命啊!有誰能來救救我!”瘦子在不斷的聽著外麵的“砸門聲”,雖然能夠傳導到他這裏的力量不算太多,但是也顯然不那麽讓人舒服。
隱者拉夫伸出根手指在唇邊輕輕的一搭,那些“消失”。“創造”就都停止了下來。
天賦,失語。
“這下公平多了。”拉夫笑了笑,提刀衝了過去。
“嘁,本來不想在這裏就暴露實力的。”隊短抖了抖身上的肌肉,讓自己舒展開來,看著那個走過來的梅花國王,國王身後的軍士虛影如同代表戰爭的洪水。
風乍起,揉皺一池春水。
那金光下落的瞬間變消散於無形,雖然他的魔力幾乎在刹那間就被抽空,但是這無疑是他最強的能力。
天賦,滅卻。
滅卻幾乎可以被稱之為劍心之下,殺力最強的天賦了,而且甚至在某些時候,要比劍心更強。因為劍心這種特殊的天賦,是需要擁有者對自己抱有足夠的自信才可以做到的,但是滅卻卻不用。作為擁有等級劃分的次特殊天賦,因為天賦的強度不同,對於破壞所有有形之物的轉換比例也有所不同。
隊短的天賦是B。
當然這個天賦其實也受到了很多的限製,或者說是強度的天然問題。
這種天賦可以讓輸出的魔力擁有更強的破魔破障能力,在天賦全開的情況下,可以如同剛剛那樣,將天賦的力量作為術式激發出來。但是這種強度,除非達到S級別,否則到了特別高境界的魔法水平,依然在綜合的能力上,難以和禁術相同。
如果說從可持續性的砍瓜切菜角度上而言,又不如真空或者群狼。
總之定位比較尷尬,但是瑕不掩瑜,這些小小的缺點不妨礙它可以作為隱藏的大殺器對戰局產生致命影響。
況且,在不將天賦全開的情況下,依然可以讓自己的魔力被動的獲得更強的破魔和破障增幅,顯然對於喜歡戰鬥的人來說,是個非常好的消息。
滅卻之所以被稱之為滅卻,就是因為將它作為術式激發的時候,是很溫柔的。
這種溫柔說起來雖然可能會讓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但是它不會如同雷元素之類的東西那樣,依靠魔法的暴動而產生傷害,而且無聲無息的消解。死在滅卻之下的敵人,連靈魂都不會留下。
值得一提的是,這種天賦轉化與殺傷的效率,並不如星辰之力。星辰之力是純粹的毀滅,從性質上來說其實非常的類似。但是即便是滅卻達到了S級別,也仍與星辰之力有些許的差距——這還是在天賦全開的情況下,如果隻是論正常狀態下的被動增幅,則差的非常之遠。
而且S級別的天賦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出一個已經算是概率很高的情況了,如果不是沐恩橫空出世,他們這一代應該就隻有迦爾納一個S級別的天賦者。
枯條在解決了那個虛假的勾月之後,趕過去簡單的處理了一下戲子的傷勢,然後便有些粗暴的讓她醒轉過來,因為他能夠感覺到有些人的魔法烙印已經開始鬆動行將破碎,這說明他們正在催動魔力,甚至已經無法顧及會衝擊到自己的魔法烙印程度了。
最先消失的是隊短那邊,當然隊短他毫不擔心,以他們兩個的互相了解,估計隊短應該又是那一臉不情願的說自己本來不想這樣然後砍死了對方。
但是隱者拉夫雖然雙方打過不少的交道,但是論熟悉程度是在不算是特別的高。畢竟不在同個體製下,也沒有戰鬥過。至於天賦之類的,誰會沒事把自己的天賦告訴別人呢?除了他這種說了和沒說差不多的天賦之外。
畢竟敏感再怎麽想要針對,你也沒有辦法針對。而且天賦全開的狀態下,敏感者們是可以無視精神魔法的影響的,這也是為什麽敏感這個天賦是最受到高塔青睞的天賦。
說道青睞,順便說一句,在很早的時候,擁有滅卻天賦的魔法師很受到工程隊的青睞。
因為他們……
咳咳,這樣說好像有點不太好。
總之擅長打洞就是了。
而瘦子那邊的魔法烙印其實也在顫動,枯條其實想要嚐試使用精神潮汐來聯係其他人,但是他的靈魂現在相較於巔峰實際上孱弱了不少,而且因為某些傷口的存在,他在釋放的時候會比較的痛苦。即便如此,在這個情況之下,他還是盡可能的用出了一次。
但就像是沐恩之前想到的那樣,這裏的石壁對於魔法的封鎖能力實在是太過強大,任何魔法都難以穿越出去。
瘦子這會其實閑的很,因為雖然對方是個近戰巫師,但是終歸黑魔法師們都是比較瘦弱的。黑魔法師研究的東西大都會對身體機能造成一定程度的影響。
注意是影響,未必就是傷害。也有可能造成某些奇異的轉變之類的,比如說原來的肌群擅長長跑,現在的肌群可能就突然更適合短跑了,這些都是非常有可能的。畢竟這些人否認所謂的“魔法教條主義”,拒絕形成係統的學科知識,大都是閉門造車。
反正走這條路能出來的,那基本上可以認定是天才中的天才,大部分人都是鄉村法師。
叫他們黑魔法師其實並不準確,巫師算是個比較中性的詞匯,加以區別但是不帶有太強排斥意味。黑魔法師一般專治那些喜歡強迫別人假如自己的魔法師言的那種王八犢子。
說回來,雖然對方的法杖紮人挺疼的,但是鑒於瘦子摸不到對方,可以說明對方是個敏捷度很高的人。而瘦子的重盾專克各種花裏胡哨,你打任你打,我的逆鱗重盾出問題算我輸。
不過老是這麽顯然也不太行,所以他就沒事從縫隙中放個小魔法之類的東西,也不求能幹掉對方,主要就是逗個樂解解悶,看著對方暴跳如雷心情也會好很多。
但是俗話說得好,多行不義必自斃,他從沒有被完全擋死的角落裏往外麵釋放魔法,人家自然也同樣可以,所以那個無視就直接不太講究的趴在地上,用自己的法杖末端去刺他的腳踝。
這可就不講武德了,瘦子被紮的直接跳了起來,一邊跳一邊還親切的與對方的親人進行友好會晤。
而且這還不算完。因為瘦子跳起來的時候他就沒有辦法撐著自己的重盾,然後對方重重一撞,直接將重盾撞側開。
但是……。
“沒用的!我的朋友!”瘦子對著對方嘿嘿一笑,將巨盾收入儲物魔導器中就開始往後撒丫子的跑。
跑到了個合適的地方,直接繼續架盾。
反正當烏龜雖然不快樂,但是肯定很實用。
最後他也是等的煩了,所以便開始催動起自己的烙印。
其實他們身上的烙印他們自己都能感受的道,包括穆恩。
但是沐恩的烙印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碎了,恐怕還是因為蒼瞬幽境的結算優先級太高。
在大概一個多小時後,瘦子感覺到盾牌外麵出現了非常明亮的烈光,然後他就很開心的把盾牌撤掉掏出大錘,但是差點被閃成了白內障。
但是即便是真的被閃瞎了,他還是得繼續往前衝,因為他知道枯條不太適合戰鬥,肌肉的厚度有又和自己沒辦法比,所以雖然自己被炸了十好幾下都沒事,他如果被紮了很可能就會受比較嚴重的傷。
“你總算是來了。其他人呢?”在將那個巫師砸成稀巴爛之後,他們坐下來開始聊天。
“不知道,我沒有去找。”
“那你們怎麽遇見的?難道是……”瘦子又開始了熟悉的黃腔。
“就應該讓你被打死。”戲子的身上還有傷,從衣服的破洞中可以看得到繃帶的痕跡。
當她剛剛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上本身的衣服差點被扒光了是非常警惕,但是隨後他就看到了枯條滿不在乎的臉。
仿佛在說:“就這?有什麽可堪的。”
所謂傷害性不高,侮辱性極強。一時間讓人不知道到底是該生氣還是該清醒。
而且最讓人沒有辦法出言嗬斥的一點是,這個禁欲的男人竟然還非常淺淡但真誠的說了句謝謝,搞得戲子感覺非常的被動。
所以這個時候基本上是語如連珠的將瘦子給罵了一通。
沐恩沒有跟大部隊會合,而是選擇繼續往下走……畢竟他也不知道大部隊在那裏,隻能往下走。
在他醒來的時候,中間還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不過他都不知道。感覺胸口很痛,無時不刻的在悶疼,感覺如果力氣再大些,應該就能把自己的肋骨給震碎,到時候怕是神仙難救。
沐恩也隻好清醒自己的幸運,也生氣的想為什麽自己又一次的如此大意。
不過精靈的血統帶給他們的回複與自我調節能力還是令人豔羨的。經過半個小時多的條理,沐恩能感覺到自己好多了,但是有些淤血之類的,必須要等到他自己化開才行。
繼續往前走,他心裏時刻預備著會再遇到些什麽東西,但是意外的是,他並沒有等到任何接踵而至的怪物。這裏與外部的格局好像差距很大的樣子。
走著走著,他來到了一座房間之前,已經沒有別的路,他隻能選擇推開。
推開門之後,裏麵仿佛是個破敗的荒原,腳下不知何時變成了草地,回頭看去進來的門也已經不知道消失在了何處。
沐恩走了進去,開始有些緊張了起來。
因為他覺得好像這個地方讓他有些熟悉。
人在三歲之前是很難有記憶的,這是通識,雖然有人或許 會有些片段,但絕大多數人對於那個時候的情況,都隻能從別人的嘴中道聽途說,感覺就像是做了夢之後忘記的感覺。
怪不得總有人說,原來百載人生,不過一場大夢尓。
他慢慢的向前走,一個邊陲小城立在那裏,在夢境的最深處。
沐恩走了進去,看到了在城市最外圍有間和某些描述中的片段很相似的小房子。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好像不是很高,一米七幾的樣子。而且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之前穿的哪一件,而是麻布的衣服,磨著皮膚有點不舒服,但是又感覺很舒服。
很矛盾。
正如同沐恩此刻的心情。
應該是剛下過雨不九,泥路上有積水,空氣中的味道很清新。
他走到積水邊上,看著自己臉,比現實的自己黑了不少,是健康的小麥色,還有幾點雀斑。
這裏是環境。
自從沐恩的精神力崩潰之後,他對於幻境的辨查能力就提高了很多。雖然現在靈魂已經完全恢複,也沒有辦法再輕易的堪透幻境,但是他依然可以在幻覺中保持難得的情形。
他可以脫離,畢竟說到底幻術給人的東西也始終元素的特性,而他隻要將青雷裹住自己的身體就可以在這裏來去自如。
但是他不太願意,就像他想的那樣,這件麻布的衣服、最早的房子,都讓他感覺舒服又不舒服。
所以此刻的猶豫顯得理所當然。
他推門進去,柴扉有些朽了,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但是沒關係,因為院子裏很幹淨整潔。
他敲了敲門,後退了半步。
開門的是父親,比記憶力最後一次見到他看著要年輕些。
沐恩忽然流下了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