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四方支腳XIN.com
戰後,瘦子倚著自己的盾牌,看著沐恩挑眉毛,意思是:看到沒有,哥就是這麽厲害。
沐恩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你這次的報酬要減半。”隊短走過來,拍了拍沐恩的肩膀說道。
“啊?那我應該剛剛把你們都弄死的。”
“好小子!”隊短聽了這話哭笑不得。
建築的整體被破壞的很嚴重,但是也不是全無好處,從圍牆的後麵露出的空間直接給眾人指明了道路。而且那個地方顯然是被特別的加固過了,否則不可能在剛在的爆炸下還能保證如此的完好。
房屋坍塌,便露出了外麵的天空,雖然沒有完全傾倒,但是也讓路況變得艱難了不少。
沐恩回頭看去,那個門口有個姑娘站在外麵,看著沐恩等人。
“怎麽了?”枯條看到沐恩走神,便問道。
“那個女的,她在哪。要不要問問她?”沐恩朝那邊努了努嘴,說道。
“不必了……反正她應該活不了多久,如果鐵了心不說,咱們問不出來。”
“你難道不覺得她其實是在騙我們?可能這件事情就是她一手搞的鬼。”
“如果是她,咱們應該走不過幾個回合才對。而且我覺得,她很可能也隻是個被蠱惑的可憐人罷了。”
“沒想到你竟然這麽發善心?難道你不知道有句話是: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隻是見得多了而已。”枯條顯然並不在意,因為他知道,如果她真的是什麽重要角色,那麽雙方肯定還會再相遇的。
枯條是監督,所以他的意思基本上也就相當於隊長的意思了,更何況兩人對話的聲音不小,但是隊短沒有任何的反應,這就很能說明問題。
那既然正事說完了,沐恩便開始找人閑聊了起來:“為什麽退役?”沐恩走在瘦子的身邊問道。
“因為不喜歡指揮官咯。”
“啊?你的指揮官是誰?”
“不是我的指揮官,是所有人的指揮官。現在已經是聖人的烏瑪什大人啊。”
“不會被?聽說他愛兵如子,俄日企鵝打仗很厲害啊。”
“那確實。但是他不喜歡出兵去剿滅那些該死的獸人,不打仗的話軍營裏的規矩又太多,讓人煩躁,索性就走了。”
“真是個暴力分子。”
“哈哈哈!我也這麽覺得。”
順著那個被加固後的地宮走進去,有個非常難以打開的密室。密室的周圍都是脆弱的岩層,並且被剛剛那麽一炸現在已經是更加脆弱了。如果這個門再暴力拆除的話,很可能裏麵的東西就別想要了。
“怎麽辦?”隊短看向枯條,枯條則搖了搖頭表示這個不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並且看向沐恩,沐恩上去敲了兩下表示裏麵是物理結構,自己也幹不了。
“來點作用吧,拉夫大師!”隊短眼睛滴溜溜的一轉,笑著看向了小醜。
小醜搖了搖頭,並不是很想搭理這個人,然後走上了前,開始拆除這個機關門。
不久之後,門被打開了。
但是裏麵空無一物。
說空無一物或許是不準確的,其實是有個被可以破壞掉的法陣。
“傳送法陣。”戲子看了一眼,就立馬認出來了這是什麽。
“能修複嗎?”顯然想要修複這個,需要兩位美女的通力合作。
肄業生走過來跪下仔細的摸了摸那些回路凹槽的痕跡,然後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內紋都已經被破壞掉了,我沒有辦法知道這裏的定位究竟是在哪裏。”
“看來還是要問問我們的小妹妹啊。”剛剛沐恩說的話其他人當然也聽見了,所以瘦子現在開始回頭張望。
不過少女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城可不小,她要是打定主意跟咱們躲貓貓咱們也扛不住啊。”土墩顯然不看好這個提議。
“先找找吧,咱們的時間還早。”枯條揉了揉鼻子,語氣淡漠,仿佛受到感染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而沐恩則顯得更加從容,因為他剛剛內視的時候發現咒蟲不知道為什麽少了許多。
西索也是非常的無奈,他確實是不想幫沐恩,但是這些蟲子似乎覺得他更可口一些,總是想著往自己身上爬,那就沒辦法了,隻能把它們碾死。畢竟為了不幫助別人把自己的命搭進去,這顯然不是任何一個正常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之後沐恩等人就開始往回走,但是很巧的是,迎麵走來的隊伍和他們撞了個滿懷,而且他們還攔下了那個姑娘和他的哥哥。
“你們是A級隊伍嗎?隊長是誰。”那個小隊中走出來一個人,詢問道。
然後眾人散開了些,因為剛剛的戰鬥隊短雖然 看著遊刃有餘,但實際上還是瘦了點小傷,所以被擋在了後麵——更何況他本身個頭也矮小。
但是那個人顯然對於另一個人的關注度要比他高,在看到小醜之後,那個人似乎有些驚訝,然後點頭致意到:“拉夫隱者,您親自帶隊?”
“不是我帶隊,是他。”小醜搖了搖頭,指了指隊短。
“把那個姑娘和男人交給我們吧。”隊短笑了笑,然後指了指那兩個人。
“好的,除此之外,還有封信也是給您的。”
“哦?是上麵的人嗎?”
“不是,是城外的C級小隊,這裏還有什麽情況嗎?沒有的話我們就先行前進了。”
“先不忙,等我跟你們說說這裏的情況你們再出發不遲。我們已經有人中了招,你們一定要小心。”
那姑娘看著眾人,眼睛中有晦暗不明的情緒,沒有說話。
“外麵的那個人被你給治死了兄弟。”隊短看完了信之後,皺了皺眉頭,將信紙遞給枯條說道。
“不可能,我隻是給了他些安神的藥物,而且他就是個輕度感冒而已,誰感冒還用藥啊。”枯條聽了這話氣的話都多了不少,然後拿到信紙仔細的看了看,皺皺眉接著說,“這個人死的這麽抽象,怎麽想也不可能是被我治死的。”
“誒誒誒,他急了他急了,以後叫他庸醫得了?”瘦子顯然唯恐天下不亂。
“那我就把你致死,而且是慢性的,誰都查不出來的那種。”枯條看著瘦子,眼中有貨真價實的殺氣。
“開個玩笑,至於不至於啊?”瘦子咂咂嘴,顯然並不放在心上。
跟那個隊伍中的人沒有太多的寒暄,隻是將經曆的情況高度的概括了幾句,然後就讓他們離開了。本來其實就該是他們打前站的,但是很不巧離這邊的隊伍都離得很遠,所以才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說說吧。”沐恩坐在了少女的身邊,“我也已經感染了那種怪疾。如果我沒猜錯,你們應該已經在這裏很長時間了。為什麽不突圍求援?”死了兩三個人的小隊,想要穿越外圍地區,應該依然是比較容易的才對。
女孩沒有說話。
沐恩歎了口氣,他其實特別討厭這種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如果可以他一定學學逼供技巧讓他們知道快樂的生活和友善的語氣究竟是多麽美好。
“我感覺她可能是已經失去了對於身體的控製權,現在基本上僅憑借本能在活動了。”枯條走過來說道,“外麵的那個人已經死掉了,而且身體的肌肉都非常的扭曲,製造出這種差異性的情況未知。”
“這樣嗎……”沐恩陷入了沉思,那他現在可以確定這群人來的時間已經非常的久了,而且也能夠無確定這種可以噬魂的蟲子和迷失之種並不是一個東西。
“活屍自己能動,絕對有外力的幫助。”枯條如此說道。
沐恩想起了那個白色煙霧,跟眾人說了一下當時的情況,然後看向那個其實長得很不錯的姑娘。她很可愛,是鄰家少女的那種風格。魔法天賦也很棒……應該沉靜去往過頂級學院深造。
他看著她的臉,伸出手在她的麵前晃動了一下,那茫然的眼睛便開始重新有了些神采,仿佛是午後追著蝴蝶的少女。
沐恩法發現了這個情況,所以揮舞的手便停了下來。然後少女便茫然的慢慢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要抓住那並不存在的蝴蝶。
“哥哥……”
她說。
那聲音很輕柔,就像是,沒有安全感的小鹿,在尋找著蔭蔽之所。
沐恩突然開始為剛剛那種殘暴的想法而感到愧疚,開始感覺到了真切的悲傷。
其實他已經很少感覺到這麽濃鬱的情感了,但是他聽到這個詞匯的時候,腦海中無法克製的會想到很多。
少女的手摸到了少年的手,然後她輕輕展顏,微笑了起來,然後手臂慢慢往身體拉去,似是想要將那蝴蝶攬入懷中。
而那個還沒有死去的迷失之人,在自己的妹妹身邊,始終顯得格外安靜。
“哥哥……我想回家了……帶我回家吧。”
沐恩沒有辦法再忍耐,他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身體開始輕微的顫抖,極力的克製著自己在爆發邊緣的情緒。
他想抽身離開不看著這樣令人傷痛的畫麵。可是……自己身處的這手臂,可能已經是這個姑娘在靈魂消歿的邊際,最後的光明了。
所以他不敢收回伸出的手。
“結束他們的痛苦吧。”小醜看著這個場景,無奈的太息,為這樣的生離死別而感到遺憾,但也到此為止。
其實除了沐恩以外,其他所有人幾乎都是這樣的,可能有些遺憾,但都十分克製。
隊短和瘦子流露出了明顯的悲傷之色,他們兩個人站在最原處。他們是這個隊伍中最老的成員,但是他們也會在每次失去不管是新的還是老的戰友時,都會真誠的為其悲傷。
“你想聽我給你唱支歌嗎?”沐恩靜靜的看著那個少女,鬼使神差的問道。
少女並不看他,隻是盯著那隻潔白的手掌。也不說話——隻是微笑。
然後沐恩便順從著少女想要做的姿勢,非常不熟練的唱起了那首來自遠鄉的《夜鶯調》。他的聲音自不如西蒙遠矣,但也依然有種令人感覺安寧的魔力。
就這樣,少女在歌聲中,帶著微笑睡去。
帶著微笑,永遠的睡去。
沐恩走在隊伍的最前麵,有些脫離集體的意味,就像是負重前行的殉道者,領導著身後的人們走出迷茫和愚鈍。但或許又是想要逃出一切的懦弱之人,被無數的魔鬼追逐。
那天晚上的時候,還沒有在秘境之中感受過天氣變化的沐恩淋了在這裏的第一場雨,他抬頭看著天,沒有任何的想法。
線索斷了,就去往最深處好了。隻要殺了那裏的主人,所有的苦難都自然迎刃而解。他如此想到。
“生與死,皆是常事。你沒有必要如此。”枯條走到沐恩的身邊,拍著他的肩膀說。
身後,小白臉躺在擔架上被眾人抬著走,並沒有太嚴重的問題,不過他之前在戰鬥結束後腎上腺素停止分泌失去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意識,所以再次醒來既不能動也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些什麽。
來的時候是雄赳赳氣昂昂的勝利之師,走的時候如同敗軍之將。
而這才隻是第一座城池。
沐恩在之前的隊友陣亡時,都沒有過這麽明顯的情緒波動,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麽那個時候自己就如此的難過了。
或許以人為鏡,才最明得失吧。
或許他隻是將自己的感情莫名的帶入了進去。
或許沐恩的心其實一直都躲在那個小閣樓的房間裏,不曾跟著安舍爾出來,也不曾真正長大。
“可除了生死,哪件事不是閑事?”
沐恩回過頭,他的神色如此帶著霜風淒緊的顏色,如同眼前的一切,都已經是死去的風景。
他的生命中似乎總要不斷的經曆這種事情,才能讓這個天生還算樂觀的男孩不斷的回憶起自己究竟肩負著什麽。
那些絲縷的思慮就如同被風吹來的細碎塵埃,不斷的在心上堆積。從灰塵,到沙堆,最後不斷的累加成山峰。
沒關係,他總能在跪下之後又站起來,背著這座大山行走。
之後的路他們走的還算比較順利,不過那個B級小隊的成員已經開始越來越少了,他們頭次與沐恩等人碰麵的時候,有足足十五個人。
但是現在也隻剩下八九個了。
“每次的冒險損耗都這麽大的話,豈不是人手很快就會不足?”過了兩三天,沐恩的情緒似乎好上了不少,所以在這天晚餐的時候問出了這個他疑惑很久的問題。
隊短聽到這話,放下手中的麵包夾烤肉笑了笑說道:“的確是這樣的,但是總會有很多的新人加入。每個公會都會有那種低等級的任務,老帶新,然後逐漸篩選優秀的冒險者進入集訓營,然後每次任務之前,就會進行人員補充和調整。至於我們這種高級別的隊伍,會有自己專門的集訓營,會有主力或者已經退役的主力隊員負責帶他們,進行團體訓練和活動之類的。所以你看到的這些,不是我們的完全體。否則的話,人數一不會這麽少,二不會過得這麽拮據。新的隊員的確是死亡率特別高的,特別是B級別及以上的隊伍,任務危險。但是老的隊員死亡率很低,畢竟這都是個不斷淘汰的過程。也是沒辦法的事。吃這口飯賺這個錢,就得承擔這樣的風險。”
“你是個優秀的魔法師,但並不是真正的冒險者。而且你還太年輕了,其實學校更適合你。如果你真的按照本來的節奏畢業了,肯定也能名動一方,不管是做什麽,都會比現在的自己更從容。”枯條表示道。
“老是多在自己的舒適圈裏,沒辦法真的長大。人都是隻相信自己看到的和知道的,不相信老人們的金玉良言。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小小年紀看的通透。”小白臉哈哈一笑,他現在已經恢複了狀態,除了些軟組織挫傷還沒有養好之外,剩下的都已經恢複如初。至於軟組織挫傷,不過就是一個治療法陣的事情罷了。
那個時候土墩的傷是當場就治了的,畢竟雖然說是不算什麽大問題,但其實問題也不算是太小。如果實在文明世界遇到了這樣的事,那就真的是天大的問題了。
“對了,我記得獵魔人的專屬武器,不是戰鬼嗎?為什麽我覺得你們沒有任何人用這種刀?”沐恩又問道。
而聽了這話,其他人都笑了起來,仿佛是覺得沐恩的話很有趣。
“怎麽了嗎?”沐恩不解到。
“沒什麽。”枯條笑著說,“隻是能用這把刀出任務的實在是沒幾個人。”
“很差勁嗎?應該不會啊?”
“何止是不差勁,簡直就是非常的好。”隊短從自己的儲物魔導器中取出戰鬼,拍了拍它的刀鞘說道,“但是它有個致命的問題——太短了。對於我們高級別的獵魔人來說,這樣的刀刃長度很難破的開大型怪物的真皮層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那麽這把刀對於我們的作用其實就微乎其微了。”
“而且,”瘦子補充道,“它還特別的輕,跟娘們用的繡花針一樣,其實並不是很好控製。”
“你看不起娘們的繡花針?!”土斷掏出自己的那把重劍在瘦子的後背一拍。
“打個比方,打個比方……”瘦子剛剛差點把剛剛吃進去的那些全都給吐出來。
“而且沒有辦法作為法器使用……其實這把刀隻是個刀坯而已。”戲子喝了口茶,風姿綽約。
“刀坯?”沐恩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呦?終於有你不知道的了?我給你講講。”小白臉湊了過來,“刀坯在我們這種人的口中,就是指已經打造成型的兵器,這種兵器誰都能用,普通人也可以,提得動就行。但是上麵沒有任何的回路和配飾之類的,需要自己刻。但是法陣銘刻師哪有那麽好找呢?不如直接搶別人的用比較實在。”
“好家夥,你這是強盜思維啊。”
“有一點點啦~總之,你就知道刀坯就是沒有任何魔法回路的刀具就可以了,除此之外還有重重其他的什麽什麽坯,反正都是一個意思。”
沐恩點了點頭,已經明白了這個概念。
“你還沒有注冊成為獵魔人?”
“沒有……我是臨時起意要來的,然後就來了,沒做什麽準備工作。”
“令人欽佩……做了那個時候我一直想做沒敢做的事情。”一向話極少的瞎子竟然都說話了,這讓沐恩感覺非常的驚訝。
要知道這可能是他們這麽久以來說過的第一句話。
“行了行了,時候不早了,都滾回自己的帳篷裏睡覺去。別讓隊長我打你們的屁股,都這麽大人了,矜持!”
“隊短!”眾人說著這句話,然後一哄而散。
隊短笑著看著這群人,獨自留守著篝火。
小醜……或者說拉夫隱者暫時離開了隊伍,似乎是去和其他的小隊聯絡。他們馬上就要進入中部地區的內部地帶,各個小隊之間的距離其實也已經不算太遠了。
走了沒有幾天,也就一周左右,不過枯條看起來已經有些症狀了。不時會有些盜汗的症狀,但是總體看上去還是沒有什麽差別。其實隊短有些擔心他,但是枯條表示這樣級別的損傷沒有任何影響,隻要找到了解決的辦法,不需要太久自己就會重新複原。
但是……唉。
勾月的身上對他們來說都隱藏著許多的秘密,就比如說他直到現在都沒有明顯的症狀,要知道枯條的靈魂是受到了精神回路字樣的,要比正常的魔法師都要強上很多,但是勾月僅僅不過二十歲,這樣的回路就不說了,畢竟在細節處能看得出趕工的痕跡。但是這個年紀的靈魂在亞精靈之中應該還沒有完全的定型,卻依然沒有任何受到影響的跡象,這樣的情況實在是太不正常了。難道高塔的頂級天才就是這種的怪物?那饒是隊短這樣浮浮沉沉自覺已經算是樂天知命的人都要大呼不公平了。
枯條很強,確實如此,但是他的身上至少還帶著一種努努力仿佛還有追上的希望的感覺。
但是這樣的沐恩,這樣的歲數,這樣的能力。
隻能讓人絕望。
裁決聖所之中,這段時間迪亞高大人那是非常的忙,但是忙裏偷閑他還是參加了不少的酒會。這實在是個稀罕事。畢竟裁決王往日為了避嫌之類的,基本上終年貓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裏。而如今卻是一副自我放棄的模樣,確實很難讓人不往壞處想。
可是你說他自我放棄了吧,自己手頭的事情依然辦的是滴水不漏。雖然各個機構現在都在瓜分裁決者的生存空間,但是很多難以解決的事情,最後還是要交給裁決王。
而且這“繁重”的酒會交際,既然讓人們發現了平時如同高嶺之花般的裁決王,原來說話也是左右逢源滴水不漏的,不過他身上深沉的氣質,總讓他說出來的話憑空讓人覺得可信不少。
迪亞高大人的確也是急眼了,貴族們不太能動腦子他一個孤兒出身的人可不是因為傻白甜才坐到這個位置上的。
看看他的樣子,從長相到做的事情,誰會覺得他傻白甜呢?
雖然陛下明著不說,但是暗地裏依然還是在排擠著自己。明明那個想要一起瓦解塔瓦西斯的權利時候,他們是親密無間的戰友,但是轉眼自己就是落得這滿目瀟湘,君心難測的光景了。
弗拉德大公似乎對自己始終非常的提防,隻是多方打聽,他也沒有發現原因。而且好笑的是,這兩個人現在居然成為了朝堂之上的所謂“君子之友”,即政見不合,依然可以在對方危難的時候出手相助的朋友。
這可真的是讓人大跌眼鏡了,他們倆甚至私底下都沒怎麽說過話,這麽以訛傳訛竟然就變成了朋友,甚至迫於無奈,有什麽重要的宴會還要互相邀請。
也就是這個原因,所以迪亞高大人才不得不放下自己繁重的工作,來到這裏和其他的貴族攀談交心。
帝王找到自己的時候說的話意味深長,而且安努七世實在行為反複,所以就連他都很難判斷出帝王真正想要告訴自己的是應該斷絕,還是應該保持親密。
所以堂堂裁決王,喝的酒也都是苦酒。如今他可沒有什麽跟著這群仿佛會沒心沒肺直到世界末日的貴族們一起粉飾太平的意思。
如此異常的諸王境降臨都不能引起他們的注意嗎?迪亞高每次看著這載歌載舞的殿堂,都會無比的疑惑這個問題。
雖然憑借自己的努力躋身高位,但是從心裏最深處的那些認知上,終歸還是與這些打小就無憂無慮的貴族們有很大的差別。
人在虛假的泡沫之中會自我麻痹,隻有不斷的直麵世界的痛苦再能夠不斷的警醒自己。
這樣拉私活……或許我和弗拉德還真的能算的上是朋友?
其實在最近的這些頻繁酒會之中,迪亞高大人也發現了不少有意思的東西。比如他們似乎沒有傳言中玩的那麽開。
當然這個是因為他堂堂裁決王到來,如果玩的太野很可能就要承受很多不太讓人開心的代價,但是另一個發現則讓迪亞高覺得更為在意了。
新晉被冊封的為太子的四皇子殿下每次來到聚會之中,都會讓氛圍變得比較微妙。
亞精靈帝國的奪嫡之爭沒有人類那麽的血腥和殘暴,除了某些極端的情況……身為皇子,他們自然也知道了即將到來的事情,接任自己的父親成為下一代的帝國統治者,或許並不是個最好的選擇。而且如果真的……那樣了。那亡國君主是必然要被掛在史書上千百年都不得安生的。倒不如大隱於朝,看著若是時機合適……
其中彎彎繞繞何其之多,有些話還是不好明說。
不過看樣子剛剛接過了這樣一塊燙手山芋的納布太子好像還是算接受了這個實名,而且看起來趕緊不俗。
這樣的皇子必然是會讓一心為帝國的裁決王感到舒服的,向死而生,為天下萬民而戰本就是裁決者們最初的願望。
不過在貴族之間,這樣的情況就非常的微妙了。雖然奪嫡之爭還有父與子的關係,亞精靈沒有像人類帝國那麽的微妙,但是畢竟這都是帝王家事,如果那個臣子膽大包天,公然站隊之類的,那安努七世也不是吃幹飯的……
甚至其實,安努七世是建國到如今,最為殺伐果決的一位帝王。天子之威,哪怕端坐皇城之上,也能讓萬民敬畏。
迪亞高又等到了這位看起來非常溫潤的太子殿下,他之前與帝室交往其實不多,所以基本上才見過納布寥寥數麵罷了。
雖然是太子,但是還是需要學習的,他今年不過 二十有餘,想來陛下立他為繼也是出於覺得納布在近百年之內不會給自己造成太大的威脅這樣一種考慮吧。
不過……迪亞高喝完這口酒,站起身去與這位太子打了個招呼。
他從未有過如此之強的好奇心,想要知道究竟這個太子殿下在謀劃些什麽?他的官職已經做到了盡頭,絕無向上的可能了,但是自己的權柄卻仍然可以被肆意的添加或者剝奪,這不是令人開心的事情。
做了這麽多年的裁決者,自然能夠嗅到空氣中不尋常的意味,如果他能找到這種意味所隱藏的秘密,那麽無疑就能夠在接下來的任何變化中,占領主動權。
朝堂上暗流湧動,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想法。
進入下一座城池,那種黃沙的顏色竟然變得暗淡並且帶著深邃而近黑的紅色。
令人在意的,是就連天空都變成了這種壓抑灰蒙的色調。
而這種色調的盡頭,也就是真正的核心區域那邊,仿佛有殘陽染血,在天幕的盡頭伸出恢弘的手。
這種詭異的天象無疑可以給人們造成許多的心裏暗示,但是他們必須要克服恐懼,繼續前進。
“看我帶了誰來?”小醜在黃昏黃昏時分回來,他的身邊還帶了個人。
其實沐恩也不知道是不是黃昏,因為這裏沒有白天和黑夜的分別,那些血色的光芒就在著禁忌之國的都城那邊隱匿著,不會升起也不會落下。
“跳蚤!”隊短看到那個腿比尋常人長上不少的人時,顯然非常意外和開心。
“隊短。”跳蚤哦走了過來,和隊短擁抱了一下。
“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的主力隊員之一,跳蚤哦,是個野外生存大師,對於什麽困境都能找到好的解決辦法而且他跳高很厲害哦。”
“要不然豈不是白瞎了這麽長的腿?”跳蚤哈哈一笑,看向沐恩點了點頭,“生麵孔,看來是對這個缺德的東西主動拉進來的吧?不過看著很年輕啊,能走到這裏實屬不易。可惜了,這裏已經基本沒有回頭路可走,如果你早點遇上我,我肯定會勸你快跑。這小矮子就是個天煞孤星。”讓人意想不到,跳蚤看起來比較文氣,原本以為是枯條這個類型的,沒想到說起話來這個攻勢的凶猛程度令沐恩咂舌。
“你們的隊內氛圍真的不錯……”隱者拉夫看到這個情況,已經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了,明明剛剛跳蚤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談吐都非常的正常,為什麽一看到隊短就開始如此放浪形骸了……難道這家夥是某種奇怪方麵的開關嗎?
“正是,不如這次隱者大人就留下來,也共同參與到這種美好的隊內氛圍之中?”隊短對了小醜拋了個媚眼挑了挑眉毛,也不能說是風情萬種吧,反正就是非常惡心。
“算了,我就希望你能早點死。”看來隱者大人也是被徹底的帶壞了。
他們再次超越了B級小隊,進入了中部區域的最後一座城池。
因為地區真的算不上太大,所以他們跨越這座城池之後,其實就進入了核心的地區,而且核心地區並沒有什麽城池之類,隻有孤城高懸,類似於兩河流域的亞特蘭蒂斯帝國的王都。
這裏的迷失者變多了很多,在街上就能看到正在遊蕩的迷失者在搜尋新鮮的血肉。
在這片土地之上,他們可以明顯的感覺到空氣都在排斥著自己的身體。那種感覺類似於氧氣稀薄,但是也有不同,氧氣稀薄隻是會讓人覺得呼吸很費力,但是這裏的情況是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惡意”的存在。
空氣都在傳遞著情緒,這無疑是讓人有些擔憂的一點。
越精密的要塞法陣就肯定會越強大,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秘境中的情況又恰恰決定了這裏的存在並不能擁有特別強大的要塞法陣。越強的法陣輸出的功率就越高,不僅是對對手,對於自己也是一樣的,而且強大的法陣也需要強大的精神力來支配,而如果僅用精神力的話,所有的精神法師都知道自己在完全投入的狀態本體有多麽的脆弱。
反正,在這裏,萬事萬物都有平衡的尺度。
之所以說起這個,是沐恩等人已經感覺到了要塞法陣的存在,而且那種被限製的感覺從踏入城中的第一步就已經感覺到了。
這座城的核心顯然是在城尾部的位置,整體的形狀比較特殊,類似於梭狀,看得出來很明顯的衛星城的特征。
“這樣的城市一共有四座。”小醜說道。
“那為什麽隻派了三個小隊?”隊短不解。
“嗯……因為有一邊是在太遠了,而且那個地方非常危險。”
“危險?第二層的入口?我們已經在第一層的邊緣了嗎?”
“沒錯。”
“才第一層就這麽困難?之下的層級得變態到什麽程度?”沐恩第一次來,不懂得其中的彎彎繞繞。
“正常來說不會這樣的,第一層都是讓人感覺非常從容的,隻是這次的情況特殊罷了。”
“這次的情況特殊?可我感覺你們好像沒有不適應啊?”
“那是因為我們以往也從來不在第一層活動。”
“這裏的難度在正常的情況下,應該是大致第幾層的難度?”
“這樣的布局大概是四到六層左右吧,不過以往的前幾層都是那種非常正常的國度,而且每次出現位置也都比較固定。由與我們的道德感相同或者類似的聖人把守。但是那樣的帝國其實也挺危險的,不過和這裏的危險不一樣就是了。”
“有什麽危險?”
“有些國家的律法很嚴苛,並且對於外來人可能會因為某些不知道的事情變得比較敵視,那樣的話就會比較危險……”
沐恩和枯條一邊在城市中走著,一邊聊天到。
“每層的盡頭一般都會有個比較困難的東西把關,往往是重複的謎題之類的,保證可以攔下每一批冒險者。不過……今年明顯是個不太正常的年份,不過也沒必要太在意,難度基本上是恒定的。這裏困難就肯定會有簡單的地方。”
隊短聽了這話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補充道:“而且你的運氣不錯,如果是往常,這樣的強製行動很少的。”
“這麽恐怖的任務,似乎也算不上什麽好運吧?”
“那可真的不一定,裁決者們評價難度是相對客觀的,但是實際的難度是浮動的。如果不是特別危險的地方,很有可能會被其他的冒險者伏擊,然後可能會有內耗之類的。相比之下,咱們這次真的已經非常的幸運了。”
不時有躺在街邊的幹屍突然跳起來想要襲擊眾人,但是這樣的東西顯然很難讓他們正眼瞧上,隨手也就拍死了。
相比於之前的城池讓沐恩感覺非常的空曠和死寂把不同,這裏就變成了有極強扭曲感的“生命力”,在街上遊蕩的迷失者,街邊躺著的迷失者,反正無處不能看見著幽幽的魅影。
他們知道這些迷失者是會複生的,並且時間也非常的明確。所以當下其實有些頭疼到底在哪裏安營紮寨,一個梭型的城市,想要一天打穿是不太可能的。
至於為什麽要和這座城死扛,主要是因為那個大範圍的要塞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