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無光尊者
“把他的屍體拖出來,然後翻到床下麵去看看。”枯條蹲下來,這個貴族的窗是在是太大了,周圍的環境又很昏暗,所以他沒有辦法直接用眼睛去觀察裏麵的痕跡。
沐恩將屍體拖了出來,中間還遇到了點小麻煩,因為這個屍體已經不知道死了多長時間,然後又暴露在幹燥的環境中這麽久,所以身體風幹後變得非常的脆,輕輕的動一下就會碎成好幾塊,然後他隻能忍著不適感鑽進去一塊塊的將其掏出來。
掏完之後,他坐在地下,看著枯條。
枯條則看著他,兩個人就這樣在這裏大眼瞪小眼。
“什麽意思?不會是讓我去吧?”
“我可是前輩,月勾,你覺得這件事情是和讓前輩來做嗎?”
“我靠?!”沐恩瞪大了眼睛,原來還可以這樣,然後他用“你真的確定要這樣做嗎”的眼神看了對方好久,但是對方的表情非常的冷漠讓他感覺心寒。
沒有辦法,隻好鑽進去。
“沒有任何痕跡。”
“我不相信,我覺得你在騙我。”
“你不信就自己去看啊!”
“我知道你想騙我進去。”
沐恩無言以對,因為這件事情好像很難證明。
“咱們把床翻過來那吧。我覺得這是個好辦法。”沉默了幾秒之後,枯條說道。
而此時沐恩的心態發生了一些小小的變化……
最後事實證明了沐恩說的沒有錯,看來這個人並不是很喜歡寫日記。
正經人誰寫日記啊。
探查情況在這裏又遇到了瓶頸,幾個人為此被迫停了下來。
這裏的時間仿佛是隨著鍾聲變化的,但是沒有人敢確定。畢竟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麽誰控製了鍾樓誰就掌握了主動權。
而鍾樓在教堂之中。沐恩覺得那些人就算是冒牌貨也不至於讓自己暴露在這麽危險的地方玩過家家。
可是鍾樓一響,這裏的天氣就會發生劇變,這種變化的速度本就不太真實,而且沐恩也不覺得誰能把這東西卡的如此準確。
他想去看看,可是那個教堂給他的感覺的確是太過於奇怪,他的本能在阻止他不要再靠近了,有些東西知道的太多好像也不是什麽值得誇耀的好事。
肄業生在嚐試畫法陣與這裏的原本法陣進行交流。
這個聽起來好像非常的擬人,但其實原理比較簡單,就是她對這裏的法陣就行猜測,然後在某個她覺得可能是鏈接節點的地方將這個探查法陣刻下去,然後原本給這裏的法陣供給魔力的魔法就會流。因為這個法陣是屬於她的,所以她可以控製,以此感受魔力的流動和大概的用處。
如果大陣是無主的,也可以進行主導權的交換。
而枯條和沐恩就站在原地思考現在應該在怎麽辦,現在還不是放棄的時候,沐恩看到這裏有櫃子,覺得似乎可以在裏麵碰碰運氣,便開始翻箱倒櫃。枯條來到剛剛他站的窗戶前麵。他發現其實連這個王宮都非常有防禦工事的設計感,相比於帝國內那些貴族們修葺的住所,這裏顯然舒適度達不到標準。
望向遠方,也沒有王公貴族們應該有的氣魄,沒有太大的庭院、公園、噴泉,什麽都沒有,非常的簡約,從王城走出去不需要太遠,就可以走到居民樓的範圍。
那些居民樓其實是因為一些額外的裝飾才看起來有些生活的氣息,如果將那些額外添加上去的東西全部拋棄,就會發現他們真的就是住在某段城牆之中的。
“找到了!”沐恩拿起來一疊紙張,隻有這上麵是有字跡的,看上去好像有些潦草,而且他看不懂。
枯條回過頭,結果沐恩拿到的那些東西,然後開始仔細的端詳起來。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隻是對這裏的語言比較粗略的掌握了的枯條盡量的將裏麵的內容翻譯了出來。
“大概是在說,這個國王比較的鬧心,因為他們的城邦越來越雜亂了,很多的人放棄了自己的尊嚴和榮譽,去將那些生病了的人給丟出城外。”沉默了一會又說到,“這個過往還挺有見識的,他這個時候就已經想到了很可能他們這樣做會把自己置於險境。不過他們那個時候似乎特別的篤信自己的宗教,相信神明會保佑他們。”
“那麽看來那個教會的聖女說的沒錯。”肄業生想了想,說道。
“不不不,還是有很多的問題的。”枯條回答,“假射那個醫生說的都是真的,那麽他們才是真正的神職人員,但是那個所謂的聖女確實原來的暴民。”
“有什麽問題嗎?”
“暴民難道不會在爭執的過程中感染那種奇怪的疫病嗎?他們要推翻原來的宗教,必然要與他們發生衝突——而且是流血衝突。”
“他們不是自己也說自己推翻了那些宗教嗎?”沐恩想到,“聖女的言語中唯一的漏洞是她想告訴我們她們和那些醫生是一夥的,但是實際上並非如此。”
“那他們要在哪裏找到沒有被感染的人呢?”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是暴民吧?有勇氣上街遊行打砸搶的人應該還是少數。這個書信裏有沒有表示在這個國家的整體是怎樣的模式?”
“類似於軍國體製吧。”
“那就更好解釋了,軍國體製的人民往往是服從管理的,想必他們上街打砸搶已經是事情發生了不少的時間之後的了。上麵應該也有時間吧?”
“的確是有,但是沒有任何參考的價值,因為我們並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而且改朝換代變了主子,紀年的方法也很有可能發生變化。”枯條揮了揮手上的信,感覺能給他們帶來的幫助也不是很多。
沐恩還在繼續的翻找,因為這裏的文字是拚音文字,他知道這樣的語種在那幾張信上是寫不了多少內容的,有一天的日記,也肯定有其他的。
“別傻站著了前輩,來找找看啊。”看到枯條並沒有要移動的意思,他有些失望。
枯條揮揮手叫他不要吵自己,他感覺自己好好想發現了什麽關鍵的線索,但是還沒有串連成線,現在正在埋頭苦思冥想。
不知道什麽時候日落其實是個非常讓人有心理壓力的人,沐恩等人不知道外麵是什麽情況,也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情況。昨天在森林之中進去的時候就已經是上午接近中午了,走到城市中就是下午,過了時間其實沒有多久就日落,但是具體的時間並沒有太過明確的指引。而且因為戰鬥和運動過,沐恩的心跳也不能成為計量之間的工具。
這裏不是那件大書庫,並沒有那個可怕祝福的保護,所以沐恩等人如果不抓緊時間,很有可能在這裏過夜。那麽在那種漆黑的環境之下,他們能夠做到什麽程度誰的心裏也沒有數。
現在仔細回想,雖然那個時候衣著暴露的聖女好像透露了很多信息,將她知道的所有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自己,但是其實沒有說出很多的信息。比如現在他在糾結的某些節點,其實就非常的模糊。
她說他們推翻了之前的教會,卻沒有有沒有將那個教會裏的教眾和信徒全部殺死。
而且什麽樣的情況下人會改變自己的信仰呢?這真的很讓他迷惑。
他自己是信仰海神教派的,和絕大多數的帝國人一樣,所以他更加難以理解這樣背刺自己信仰甚至發生對其他信徒和原教派屠殺的行為。
人大都是功利的,信徒們信教都是為了某些東西,比如求一個心安,一個安慰……或者真真正正因為這個教派受到了好處。
但其實說實話,心安、安慰這種情感上的東西,也可以算得上是信教的好處。
這是對於第一批教眾特別重要的,因為一個空白的人,可以選擇相信任何東西,相信星空是虛假的,世界是虛假的,每個人都是虛假的,你現在看到的一切也都隻是自己的想象力在作祟等等。
當然也可以相信神明的存在。可是世界上那麽多神明,為什麽偏偏要相信傳教士跟自己說的那個呢?
恩惠是最容易買通人心的東西。
但是對於虔誠的信徒們的下一代,如果將教義當成是教材,將他們的思維按照教會或者經文的意圖去塑造,那麽就可以比較容易的誕生出新的信徒。
隻是這樣的信徒或許沒有那麽虔誠,因為他們沒有感受過神的威能。
會不會是因為這種原因呢。
枯條如此想著。
亞特蘭蒂斯是個與神同行的過年,每代的教宗都是如此的強大仿佛無法戰勝,所以信仰神明可以獲得力量這樣的誘惑他人確實難以抵擋。在秘境裏則不然,不管是沐恩曾經遇見過的幽暗賢者,還是現在無光尊者留下的這些爛攤子,他們如果要在秘境**現、幻化為實體,除了權能的力量可以使用之外,和枯條、沐恩這些人就沒有更多的差別了。
其他的聖人如果進入秘境很可能連權能都沒有辦法使用,但是這些存在畢竟是被永恒之王賜福過的,這片天地他是主宰、真正的掌權者,所以這裏的聖人能夠成聖,其實就是被他青睞。
就像主世界的聖人能夠成聖,也是因為被“天地”青睞。
沒人想過是否自己的世界也有這樣的主宰,因為他從不露麵,任由自己的臣民生滅,或者被殘暴的異族入侵。
枯條沒有想到這一點,如果他想到了,或許會變得不那麽虔誠。
在秘境的世界裏,戰鬥力的上限很低,每個人能發揮出的極限基本公平的情況下,的確那些所謂神明的信仰很難被驗證。
所有的經文上都要說你們必須無條件的相信神。
可關鍵是。
我如果能讓你流血,那麽你似乎也就隻有這種程度了,我憑什麽要相信你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
憑你長得好看?
別扯了。
既然如此,眼下的場麵很可能就是信徒的反叛,但是其中必然有離經叛道的不穩定因素在。
“你相信神明嗎?沐恩?”枯條突然問道。
“你指的是哪種相信?”沐恩楞了一下。
“就是,信仰、信奉。”
“那我不信。”
“你相信神明存在?”
“我相信。”
“那你為什麽不信仰神呢?”
“因為精……精靈王曾經說過,神如果真的存在,也不會插手凡間的事務。神在生民懵懂的時候降下福澤,不是為了讓人們感謝他愛戴他,反而是為了讓人們相信自己。”
“這是哪本書裏寫的?為什麽我沒有看過?”
“我也忘記了,反正是別人在書裏引用的。”
“那大抵是杜撰的了。”
沐恩冷汗都下來了,但是他想說這其實不是杜撰,而是精靈王親口對他說的,並且還附帶了很長的一段敘述。
大致的意思是,神性應該是高尚的。但是站得太高,你沒有辦法看清山崖下的螞蟻,自然也不會關心他們的喜悲。
還記的自己那時候問那為什麽還會有神的傳說,精靈王笑著回答每個人都有登山的過程,或許神也不例外。
隻是他總覺得那樣的說法,似乎顯得所謂的神身上人性的部分更多,似乎神應該生來強大。
但是後來他明白了,沒有什麽東西生來強大,真正強大的是包容萬事萬物的本身,但是它本身並不會帶有什麽明顯的意誌。
就像是有科學家用可憐的小白鼠的做的實驗,當小白鼠拉動拉杆就會有隨機的可能獲得食物的時候,小白鼠會不斷的重複這個過程,並且伴隨著自然狀態下不會出現的某些特異情況,比如以頭搶地、原地轉圈等等。
像極了先民祭祀祈禱的樣子。
也證明了生物對於隨機事件的熱愛。
更有趣的是,如果在這個過程中加上某些會讓它們害怕的事情,比如突然讓放隻貓進去嚇唬它一下之後又離開、讓這種隨機行為的獎勵不再全部都是正向的時候。
它們對這種東西的熱衷程度就會大幅減小並且顯得非常謹慎。
沐恩想到了這一點,他回過頭,枯條也想到了。
“海神慈悲。”枯條閉上眼睛,有點後悔自己看書太多動搖了信仰。
他們的神出了問題。
所有人都知道秘境是由永恒之王統禦的,但是少有人知道裏麵還有很多永恒之王的手下,分割了絕大多數的地方,沒有人統領的灰色地帶相對較少。
而這些每個都和幽暗賢者實力在伯仲之間的強大的存在也有很多性格上的差異,有些人修身養性不問塵世;有些人熱衷給自己的子民帶來的災難;有些高光偉正是明君聖賢;有些渴望戰爭吞並土地。
他們每個都與主世界中主流認知的聖人不同,但是他們絕大多數比主世界的聖人更強。
六十年前的那場災難中,永恒之王的虛影分身隻帶了三位聖人駕臨人間,以三個方向分別進攻人類、亞精靈和獸人。除此之外就連炮灰都沒有多少。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在三個方向以摧枯拉朽的威能基本摧毀了沿途的一切,人類和獸人不提。隻是在帝國的東北部地區,就將東北鎮塔摧毀,並且差點殺到兩河流域、聖劍山下。
最後的結果是偌大的亞特蘭蒂斯帝國被殺的不剩任何一位聖人,就連精靈王都要乘鹿出林才將事情解決。
那神鹿是世代守護阿瓦隆之森的家族,是可以傳承低位神格的存在。
而且穿上所有精靈家族聖器的精靈王,就連被譽為千年最強的歐西裏斯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所以很顯然,雖然他們現在已經無法知道這裏的神明是那一位,但是顯然他們的神明要麽是因為自己的性格原因沒有理會他們,要麽就是因為死亡了所以沒有辦法理會他們。
“不,我們還有機會知道這裏的神明是誰。”沐恩開始在房間中的各處尋找線索,他覺得如果這裏的人真的信仰自己的神明,就一定會留下些許的痕跡。
“就算找到了,你能認得出來嗎?我們並不知道諸王境中到底有多少聖人,也不知道他們是否都以真實的形態出現在世人眼中。”枯條潑了一盆冷水。
“至少得賭一下。”
“我覺得咱們還是應該早點離開,畢竟我們的任務並不是這個 。而且這地方讓我渾身發毛。”肄業生不太明白為什麽沐恩如此執著。
“這裏還有人在經受折磨,我們不能就這麽離開。”
“你救不了所有人。”
“的確如此,但我希望能救我眼前能看到的人。”
肄業生看向一邊,希望枯條可以說服他。
“即便是可能會犧牲自己的隊友也在所不惜嗎?我們似乎沒有為他人犧牲的必要。這裏是秘境,是真實世界的倒影。”枯條微笑著問道。
“我不知道。”
“隊長?!他們受傷了。”肄業生望向窗外,意外的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是隊短還有瘦子,他們正在城市中遊走,看樣子,身上受了傷。
枯條聽到這句話立馬走了過去查看情況,然後回過頭來問沐恩,先去看看那邊的情況還是在這裏。
沐恩站起來,想了想,還是和隊員聯絡比較要緊。
“你們在原地等待。”心湖的聲音再次響起,顯然是枯條再次使用了心湖回響。
但是奇怪的是,在他們的視野裏,雖然兩個人聽到了這句話愣了愣,但是還是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
“他們的情況有問題。要趕緊去看看。”枯條皺起眉頭,憑借隊短這個老油條的經驗,他們似乎不應該在這裏翻船。
十分鍾之後,三人來到了隊短的麵前,但是隊短和瘦子似乎沒有看見他們一般繼續向前走。
“你們在幹嗎!”枯條眉頭一皺,出聲嗬道,
“我看不見了,枯條。”隊短的聲音很平靜,但是冷靜的太過異常,“我前行在黑暗之中。”
“別裝了。”枯條吟唱起魔法涓流,想要給隊短進行醫療,但是沒有受到任何反饋,隻是治療了兩人身上的擦傷而已。
“沒用的,我們被奪走了視覺。”
“什麽意思?你的眼球還完好無損的待在它該在的地方呢。”
“靠,這話還用你說,我自己感覺得到。”隊短罵了一句。
不知怎的,聽到這句話,沐恩突然覺得心裏輕鬆了不少,似乎隊短嫩開玩笑,說明問題好像還不是很大。
“無光尊者,這裏是無光尊者的城市,我們在黑夜中迷失的太久了。”
對於無光尊者,其實外界知之甚少,他能在高塔的文書中留下自己的名字,還是因為他暴虐的喜歡腐蝕他人的領土的性格臭名遠揚,但是實際上,他是個管殺不管埋的主,他一邊侵略,一邊自己原本的領土也在被他人侵占。所以這個聖人的領地,就像是片流動的陰影。
“在黑夜中迷失的太久就會失去視覺?”
“並非如此,”瘦子的聲音聽起來頗為無奈,“那種感覺是很奇怪的,我很難跟你形容……怎麽說呢,我們現在一個人控製著兩個人。”
“我們有時間,麻煩說的詳細點,否則我隻好把你們兩個拖後腿的蠢貨給幹掉了。”枯條顯然沒什麽耐心。
“好家夥,你可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瘦子閉上了嘴,他隻在調侃別人的時候說話利索,專業的活還是交給隊短來幹。
“我們帶著視覺的靈魂離開了這片城市,並且去到了另一個地方……感覺有點像黑崖林,但是這個鬼地方外麵的森林本來也像黑崖林,所以具體如何我確實不知道。但是我們的觸覺身體還留在這裏。”
“剛剛沒聽見我的聲音嗎?為什麽不停下。”
“我們不能停下,停下的話我們的身體會降低……就是有視覺的那個身體,如果墜入地麵,情況可能會很糟糕。畢竟如果真的是黑崖林,那鬼地方的泥土裏有毒啊。”
沐恩看著這兩個人,其實他們的眼睛還炯炯有神,再加上這兩個人的習慣,很難讓人不懷疑他們是在逗樂。
“可是如果你們一直在前進,是怎麽活過深夜的。”沐恩問道。
“這個問題問的好!”隊短笑了,“我也不知道,甚至還殺了兩個怪物,幹掉了一個落單的邪術師。”
此時,黑崖林中。
“你相信那裏是無光尊者的土地了嗎?”巴頓那種淡雅的表情沒有消失,依然掛在臉上。
“你是怎麽讓我們脫離這種狀態的?”
“秘境之中必有活路,就算條件再苛刻也是如此。其實無光尊者的力量是絕望,所以如果順從絕望,就會被他拘押。”
“希望?你可不像是個抱有希望的人。”
“我其實很陽光的!不過你們肯定不行,所以對於你們我用了另一個方法。”
“哦?”
“魂分兩處,那麽身體也是一樣的,我隻要在黑夜和真實世界穿插的那個臨界點殺死你們的那個軀體,你們的身體就會走出來。不過必須要快,時機也要把握的非常好。”
“這也可以?”
“沒有用點特殊方法的話我也做不到哦。”
“無光尊者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似乎高塔的文書上也沒有確切的內容吧?”
“高塔中沒有,但是某個地方有。”
“哦?哪裏?”
“一個小教派罷了,你沒必要知道,已經不存在了。”
“你可真殘忍。”
“這事真不賴我,我到的時候他們已經滅亡很久了,我是找故紙堆找了很久才知曉的。”
“真的?這樣的教派居然會滅亡?”
“你當裁決者是吃素的嗎?現世中所有信封邪神的宗教都會被他們幹掉的。”
“那我們呢?”
聽到這話巴頓突然皺起了眉頭,似乎被冒犯到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聽不太懂?我們信封的是規律,可以承認它與普世的價值有所出入,但是它不是神,更不邪惡。”
“對不起……”酒館的老板居然感覺自己心髒被無形之手握住了一般,沒有反抗的能力。
“下次再說這種話,你會失去心髒。”
他們繼續向深處走去,身後跟隨的邪術師少了足足三個,但是巴頓並不介意。
因為那幾個人在最終都迷失在了黑夜之中,如果他們沒有警惕性,意識沉入地底,那麽他們就會墜落在永恒的黑暗之中,身體變成宛如活屍的東西。
他們以為……這裏最危險的是深夜,其實他們錯了,怪物們也會在深夜中失去自己的感覺,所以它們其實並不危險。最危險的是前夜,還有點滴光亮的時候,才是異客們最危險的時候。
想到這裏,巴頓甚至佩服起了那些巡禮者,他們對於任何突發情況的應對,簡直強到匪夷所思。對於生存一事,這些人的的確確可以算得上是帝國中最強的群體了。
不過就算是他們似乎也不可能擁有足夠衝破權能的希望,所以這裏或許還有第三種解題辦法,隻是究竟是什麽,巴頓就確實無從得知了。
“你或許能讓身體停下,意識前進。”枯條說道。
“好家夥,我能勉強控製自己的身體和視覺看到的不同步已經用盡全力了,讓一個停下另一個撒丫子跑?你不如直接幹掉我啊。”
“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算了,當我沒說。”
沐恩現在更關心的還是這個破敗王城中隱藏的秘密,但是憑借當下的瘦子和隊短的狀態,似乎並不是很適合道那個不明真相的地方活動。一來地形複雜,二來沐恩覺得那裏麵是肯定有東西的,而且能夠造成的壓力恐怕是非常巨大的,佛足額也不會吸引一座這麽大型的法陣需要用上全部的力量才能將其壓製。
在秘境之中,雖然其他的東西都會被永恒的力量完美的壓製,但是關於非生命體的魔力輸出是沒有辦法限製,比如說魔導器和各色的法陣,魔導器師數量稀少,不可能讓他們到這麽危險的地方來進行作業,所以法陣師就成為了各路人眼中的香餑餑。
沒有人會不喜歡法陣師,戰鬥陣師也是在這種時候身價會特別的水漲船高,即便是很多的戰鬥其實用不上他們,但是他們依然可以在酬勞中拿走自己的那一份,甚至還要更多些。
好的法陣師更是可遇不可求,就像是肄業生這樣的法陣師,在外界已經是中上等的寶貝了。
如果說在確定王城中有秘寶的情況下,常規的手段應該是讓法陣師對這裏的法陣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進行破壞,然後再對內部的空間進行探查。但是沐恩從自己得到的情報分析來看,這裏麵很有可能會藏著類似於惡靈之類的角色。雖然具體情況尚不可知,但是絕對不適合這兩個沒了眼睛的人同行,他們都沒有太強的分心能力,所以等會如果真的遇到了那個東西,很有可能顧頭不顧屁股,要麽靈魂墜落,要麽身體被攪碎。
沐恩將枯條拉過來想要和他商議一下,但是枯條表示如果要去就隻能讓肄業生陪他去,雖然他很青睞這個少年成名的天才後輩,但是隊短已經和自己經曆過太多的風雨,自己是沒有可能拋他而不顧的。
“如果進入了黑夜,你們該怎麽辦?”沐恩問道。
“沒有辦法,我覺得隻能找到那個教會進行求助了。可以在教堂之中找個柱子,讓他們在那裏拴著自己走路。”
“我們已經走了一天了,感覺好辛苦,而且精神也在消耗。如果不能快點相處辦法,最多再有兩天我可能就堅持不住了。”隊短的聲音有些低落,其實他知道如果遇到這種情況,基本上生還的可能就非常的渺茫了,否則為什麽在外要無比的小心呢。
可是他還沒有放棄,畢竟他當初冒險,可不是為了這樣丟人的死去的,他希望可以建立功業、留下名字,至少不能這麽窩囊的把自己給類似。
“那教堂有問題啊。”
“我們可以去那個書庫,那裏有柱子,如果你在這邊發現了什麽東西,可以拿回來,然後讓我進行分析。”
“你覺得這裏麵可能有解開他們身上詛咒的方法?”
“隻有兩個地方有可能了,我晚上會盡量的嚐試潛入教堂之中,尋找他們隱藏起來的東西……或者咱們換一下,我來這個看上去應該會更危險的地方。”
“你解不開那法陣的。”
“的確如此,但是我也不認為你可以。”
“……但是我有嚐試的能力。”
枯條看著沐恩,看了他很久,甚至於隊短和瘦子都已經走到很上麵的位置了,他才終於收回了目光。
“你的身上有很多秘密,你的身份很不簡單,至少不像他們說的那麽簡單。如果有機會,這次咱們活下去了。我請你喝酒。”
“一言為定。”
“祝你武運昌隆,勾月。”
“你也是。”
肄業生並不想和沐恩回到那個王城之中,她當初跟著沐恩就是覺得沐恩的生存幾率更高些,畢竟在秘境之中,一個高等級的防禦性法陣在夜晚簡直就是不敗金身。但是既然沐恩要去找死,她肯定不會奉陪。
沐恩不介意這樣的事情,他轉身獨自離去,想要探明這裏的秘密。
說來仿佛明明之中恰有天定,在三人開始懷疑在這裏解密到底有什麽意義的時候,這片土地就給他們送來了意義。
那些臨時組織起來的冒險團,可能會在某些時候內訌甚至自相殘殺,但是提燈隱者這樣的冒險團不會,即便是絕境,他們也幾乎從不放棄隊友。
話說……曾經的倒懸者其實也是如此,作為略帶反叛以為的冒險團組織,他們的名字原本代表的是“拯救倒懸之生靈”的意思,但是如今,他們卻變成了“讓生靈蒙受倒懸之苦”的存在。
沐恩獨自轉身回到了那個要塞之中,這裏並非是祝福庇佑之地,所以他心裏清楚,如果不能在深夜之前回到教堂庇佑的地方,那麽他很可能也會迷失在黑夜之中。
沒有了枯條的翻譯,沐恩發現在這裏自己能夠解析出的情報已經基本為零了,他想了想,覺得枯條可能是想用這種方法讓他早點返回書庫。畢竟,雖然來到這裏的時間也不少了,也沒有遇到什麽危險,但是不能因此放鬆警惕。
隊伍中還有很多人不知道下落,沐恩認為他們可能也已經遇到了和隊長相同的情況,所以解開謎題已經成為了非常必要的事情。
這座城市裏處處透露著詭異,隻是為了活下去,人們可能會做出任何事。
獨自一個人進入了這裏之後,沐恩感覺其實反倒輕鬆了些,他的長劍碎了,因禍得福的解放了一塊晶石,可以用這個東西當成自己的後輩魔力源,所以他使用魔力開始變得並不節儉。
其實沐恩現在已經可以將自己接觸的物體給同樣的虛化了,但是他實在是不想在太多人麵前暴露這個能力,所以才向枯條隱瞞了這件事情。
很快的,他就將幾乎所有的房間都給檢查了一遍,但是沒有太多的發現,在書房中他呆的時間最久,隻是枯條之前跟他說的那些文字,並沒與找到太多。
但是也不是全無收獲的,他在一個小房間中找到了一疊紙,上麵反複出現了某幾個被提及的詞匯,所以他將這些東西非常愉快的收了起來。
這個時候,鍾聲突然響起,這次的鍾聲敲擊了七下,然後天色瞬間變得無比的暗淡,在本就透光不足的分許中,沐恩感覺一下就來到了深夜。
城鎮中,傳來了無數的哀嚎聲,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沐恩站在廢墟的最高處,在猶豫著是不是要離開。
“劊子手,沒想到這裏還有這個東西。”沐恩分明的看到了有些東西正在向這裏聚集,但是並不靠的太近,他們中有那種類似狼人的怪物,有打更人,有拖著不成比例的長刀的劊子手。他們的服裝很眼熟,或許就是白天的那些醫生。
他們為何要聚集在這裏?沐恩想著,突然察覺自己應該不能看到那麽遠……這說明這裏有光?
同樣有“光”的地方,是不遠處的教堂。除此之外,這要塞已經是一片死寂。
沐恩坐了下來,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突破這些怪物的包圍,但是他覺得自己發現了一個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原本有祝福的地方,很可能是這已經損毀的王城。
“難道那個法陣是為了傳輸這種祝福的力量?那他們似乎沒有必要殺死王族之人祭天。”沐恩突然討厭起了這種解密的感覺,日複一日,自己好像用原本困在迷霧之中。
我來這裏是尋找答案的,但是拱衛著答案的,總是這樣那樣惱人的問題。
忽而間,王城開始顫動,沐恩心裏一驚,他站了起來,想要往地下看看是什麽東西。
拿東西很黑,好像是一灘水,吸收著光芒,然後徐徐上漲。
“壞了。”沐恩沒有任何猶豫,直接縱身送樓頂上飛躍而下,憑借風的力量讓自己平穩落地後就開始朝著遠方飛奔而去。
怪物們深處利爪想要攔住這個家夥,但是沐恩運轉起魔力之後,並不是那麽好察覺的,所以輕鬆的突破了這層包圍,正在他心中竊喜的時候,一把重刀從天而降,讓他差點躲閃不及。
劊子手出現在刀柄的地方,這種感覺很詭異,因為給人的直觀印象,好像不是他在控製這把仿佛正在滴血的大刀,而是這把大刀在帶動著他。
“殺生至癮,迷從惡魂者,謂劊子手。”惡魔生物的典籍上,是如此介紹這種惡魔生物的。
“你竟然能察覺我。”沐恩後撤一步半,拉開架勢準備硬碰硬,然後那劊子手看不清細節的身體上……如果準確到部位,應該是頭顱上,突然張開了血盆大口,發出刺耳的咆哮。
那嘴巴與人類完全不像,反倒是如同某些嘴部可以分成四五瓣的昆蟲似的,看上去格外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