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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白馬高文

  反應速度再怎麽快,人的大腦也會偶爾出現判斷的錯誤,這也是陰溝翻船的主要原因,烈度越高的戰鬥中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就越高,所以能讓迦爾納和沐恩都同時默認要冒這個風險的情況肯定也是非常危急了。


  這個聖器有個很奇怪的特點就是它同時隻能啟用一種功能,如果你選擇了儲納,那就不能同時引導其中的魔力。並且沐恩試過在自己人在裏麵是沒有辦法激活其他功能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什麽奇怪的保險措施還是銘刻工藝有問題,反正塔瓦西斯肯定是可以做到雕刻出個可以功能聯用的亞聖器的。


  棋盤上,代表迦爾納的那顆棋子手中的槍消失了,看起來孤零零的有些不太協調。


  此刻所有人都是沐恩的護法,流嵐用氣旋不斷壓製著這些怪物的千金,而亞伯則用著泥流滾石來進行進一步的限製。吉爾伽美什則釋放出了自己的兩隻凶獸,未然不知道為什麽,但這個時候迷霧退散對他而言簡直是好的不能再好的情況了,洪巴巴和天之公牛的任意存在都可以比較輕鬆的阻擋住一隻怪物,加上他的懸頂之劍,可以說場上的局勢瞬間均衡。


  其實雨果落子的時候沒有想這麽多,也算是瞎忙碰上死耗子的與沐恩等人打了兩個配合。隻是因為他猜到康諾爾他們大概已經過來了,便給他們指一下道路,順便吧小朋友們給帶回去。新塔院的孩子們都是未來可期的,雨果不希望他們出什麽事情。


  因為力量的增強,對於迦爾納來說殺敵與被殺都隻在一瞬之間。長槍寒芒閃爍,迦爾納也將自己的潛力盡數的釋放,手腕身軀上的各式變招簡直可以被稱之為關節終結者。


  除此之外,辛奈的表現也可以被稱之為經驗,她的或研磨法並不顯得如何淩厲,如同纏繞著清晨剛剛睡醒樹枝的清風那樣,如夢似幻藝術非凡。


  甚至於,對於魔力的細膩運用,可能隻在亞伯與沐恩之下,但是沐恩和亞伯其實並不常用這樣的方法戰鬥,隻能說是他們也可以做到。


  再這樣仿佛柔弱實則巧妙又強大的技巧下,她找準了時機將一個魔力回路在她之上的怪物回路結構。


  而沐恩看起來是所有人中最閑的一個,但其實他的大腦在飛速的運轉,溫度不高的環境中他的汗水滴滴從麵頰滑落,他現在正在全力以赴的攻克那個魔導師的回路。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沐恩從來以為所謂魔導師、完美回路這些東西都並不太能看得上眼,單一屬性的回路總是很簡單就可以破解的。


  但是理想是理想,雖然沐恩覺得每個結構他都見過,論難以理解的程度和自己身上刻的那個自己都不太懂的回路完全沒有辦法比,簡直是一目了然。


  可就是沒有辦法輕易的解開。


  正常人都是上位對於差距很大的下位才能用這種方式克敵製勝,但沐恩就不走尋常路,就是要越級擊殺,還要選擇這種難度最高的方法。


  其實他也後悔了,因為之前開始進行運算的時候他就想到為什麽不隻解決那些和自己同等級的存在然後集中精力對付那個魔導師呢?

  但是雖然隻相差僅僅數秒也已經晚了,因為其他人的魔力分配顯然就不是按照這種方法來進行分配的,所以他隻能趕鴨子上架了。


  好消息是自己的女友沒給自己丟人,直接送了一隻怪物上天,然後另一邊,迦爾納和阿蘭也物理超度了兩個曾經的同僚。


  十分鍾還未到,沐恩就抬起頭,看著那個被三個人聯合牽製的魔導師,所有的魔力都穿越魔力鎖向它匯聚過去。


  那個黑眼珠的人將最後的五枚棋子也擺了下去,顯然沐恩小隊的能力遠遠超越了雙方的意料。


  “可惜,隻差一點它們就完成突破了。”


  “突破到高級魔導師?”


  “不,這裏和你們的世界不一樣。”


  五名魔導師從雨果的耳邊略過,老人伸手輕輕的從他們每個人的身上摘下了一根黑色的羽毛。


  看著那些羽毛,老人沒有露出什麽表情,他早已見過太多生離死別,這種事情也看的厭了。


  其實康諾爾已經站在沐恩等人的身後很久了,本來說要直接去核心部位的艾伊芙看到是這群之前“護送”自己的告他學生也來了些興趣,便駐足和康諾爾一起看了一會,期間不斷的對這些孩子評頭論足。


  “又有東西來了,是五個魔導師耶。”康諾爾感知到氣息,笑了起來,但是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看到那些人都穿著黑鴉長袍。


  每個人都會對自己待了很久的地方產生感情,特別裁決者還是養育他們的地方,這裏的每個人都是兄弟姐妹一樣,更別提這些能夠成為魔導師的後輩了,他們本就十分稀少,這樣一下死去了六個,對整個南部裁決者的部署都會產生巨大的影響。


  “你來解決他們,我怕雨果撐不住。”艾伊芙攏目歎了口氣,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她無法對這些身著黑鴉長袍的同伴下手,哪怕他們已經變成了它們,高潔變成了汙穢。


  沐恩失了手,他對那個魔導師身上的某個回路預估出現了錯誤,回路的反製啟動他受到了自身魔法的反製,場麵的情況瞬間就直轉幾下。小天使的眼前黑了又黑,但還是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將自己的戰友們收入道寶石之中。


  因為反製的力量那個魔導師突破了好幾重的封鎖,並且直奔沐恩而來,想要將這個讓它感到恐懼的青年撕成碎片。


  迦爾納不顧一切的向沐恩跑了過來,而亞伯仍然堅守著防線,當他看到又有五個黑鴉落下的時候,心中再次湧起絕望的情緒。


  為什麽是又?跟沐恩待兩天就明白了。


  亞伯心想自己攏共好像也就跟沐恩一起遇到過四次比較大的事情,這個“比較大”的意思就是其中有三次都讓亞伯感覺很絕望。


  校外森林、黑澤鎮、秘境、此地。除了黑澤鎮跟自己好像關係不太大,其他每次沐恩這個引火體製都能殃及池魚。


  也不能總指望著運氣來救自己吧?再一再二不再三啊!


  事實證明,上帝是會數三的。


  仿佛無窮無盡,壓迫感比黑霧還要更強的鎖鏈破空而來。僅一人就將所有的怪物阻隔在外。


  “真是有緣,咱們又見麵了。”康諾爾出現在戰陣的中央,麵帶微笑。


  六個魔導師對他來說可能稍微會有些壓力,但是壓力給的實在很有限。


  說話的功夫,他就已經來到了沐恩的麵前,用手捂住了那個怪物的頭顱,手往後退了好幾寸。


  康諾爾的臉上出現了些許驚訝,顯然這個怪物的力量比自己預料的高上不少,自己可不是什麽隨隨便便看扁別人的戰士。


  在殺死它之前,康諾爾默念了句抱歉,並從對方的身上拈起一根已經殘破的黑羽,結束了它的生命。


  “你們,解決剩下的那些大魔導士沒問題吧?”康諾爾頭也不回的問道。


  九之去三,也就是還有六個,但是現在迦爾納已經是強弩之末,沐恩基本上失去戰鬥力,其他的人也就隻剩下不多的魔力和相對較多的體力,狀態保存最完好的可能就是吉爾伽美什了。


  雖然洪巴巴和天之公牛都不弱,但想讓他一人帶兩條狗咬死六個大魔導士顯然還是比較過分的想法。


  “恐怕是不太行啊……”亞伯看了眼兄弟幾個的狀態,雖然感覺不好意思,但隻能實話實說。


  “要引爆回路不從弱的開始,那個小朋友也是個糊塗蛋。”康諾爾說完,沒有再管他們,仿佛是在告訴亞伯如果打不贏他們就可以等死了。


  變成怪物之後的裁決者當然要比普通人所化的那些雜魚強得多,隻不過在仿佛從地獄中蔓延出的鎖鏈麵前還是很難有反抗的力量。


  這個時候,迷霧開始重新籠罩在一起,其實應該是從剛剛開始就在緩緩的從新聚攏,不過因為有木靈珠的吸納和康諾爾的強大魔力,這些霧氣填補空白的過程就像是攻城拔寨班艱難。


  沐恩此刻的狀態依然很差,口鼻中仍然不斷有鮮血滲出,越級失敗,沒有直接把他震死算是他的身體素質過人。


  迦爾納已經沒有任何的魔力了,體力也已經見底,雖然沐恩之前給他的增幅效果還沒有過去,想讓他再殺一隻也難度很高了。


  “迦爾納,你和辛奈、阿蘭再合力對付一隻可以嗎?”亞伯看救兵不打算幫助他們解決這些“小困難”,隻好開始調配任務,防止自己和自己的隊友不會在好不容易看到曙光的時候被弄死。


  迦爾納揮了揮已經酸脹的手臂,看著沐恩的樣子,猶豫了幾秒後還是點了點頭。


  而吉爾伽美什可以拖得住三隻甚至四隻怪物,自己能夠限製住一個。情況好像是穩定了下來,但是沐恩是需要保護的,流嵐必須要守在她的身邊進行看護,如果有怪物想要近身,流嵐恐怕都不能很好的阻隔下來,畢竟她的能力更多的表現在感官上的削弱和非強製性的限製。而吉爾伽美什可能沒有辦法完全的將四隻怪物看住,隻能說是勉強的限製,時間還不能太久。


  所以當下的情況還是非常的難辦,亞伯隻能寄希望於自己下了重兵的地方,而且眾人似乎忘記了,這些霧氣會讓人失去理智。


  如此濃度的迷霧,哪怕是三顆木靈珠護身仍然會有少部分觸及到本體,而此刻迦爾納的身上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消耗的了,他要開始慢慢的意識模糊陷入幻覺之中,然後在這個過程裏逐漸的變化形態直至成為怪物。


  亞伯其實知道這個問題,而且伴隨著劇烈的運動他會更快的吸入更多的霧氣,但是現在已經沒有更多的選擇了。


  不過他們所掌握的信息其實康諾爾自然也都知道,自然不會完完全全的坐視不管,隻是想要看看這群後生仔突遭重創的情況下會做出怎樣的表現。


  事實證明這些人還是太嫩了,或許學院派總是會產生這類的問題,就是太過按部就班以來標準化的經驗程序,在超出意料的情況裏會顯得準備不足。


  這個時候眾人的精神突然為之一陣,那種強大的增幅波動甚至讓康諾爾都開始興奮了起來,這種興奮並不是說見到了什麽值得一戰的對手,而是單純而沒有來由的亢奮。


  同時,他也感覺到麵前的這些怪物有些奇怪的問題。


  沐恩很吸了口氣,仿佛是溺水的人重新回到了岸上那樣如饑似渴般的呼吸著。


  他現在十分的痛苦,因為昏迷實際上是種自我保護的機製,而現在的情況讓他強行突破了自己的保護機製,必須要務必清醒的感受自己身體各處傳來的痛苦。


  好在對付這種問題他還能算的上是有經驗,畢竟靈魂都已經疼裂過一次,這種問題還是灑灑水啦~

  屁,哪有人會習慣疼痛。


  魔法師們總會互相調侃說是學魔法的都是不怕疼並且有自虐傾向的,畢竟那細致入微的魔法回路都是需要自己一點點刻上去,不能借助外力時刻保持清醒,這無異於自我邊吃,可以說隻要是學習魔法並且比較學到了比較艱深的人,都能算的上是半個苦修者。


  但是即便如此,也沒有那個法師能夠忍受回路震蕩所帶來的的疼痛,那種魔力在自己的回路中呈現亂流狀的感覺,會讓人時時刻刻感受到微縮般回路爆炸的痛苦。


  而且這種情況很容易對魔法師的回路造成傷害,輕的可能經過調養身體可以對其進行記憶性治愈,重的會形成冗餘回路甚至是回路細節的破壞。


  前者事小後者事大,很有可能讓回路的主人在施展某個精密術式的時候因為缺少了某個細節而失敗導致回路整體被點燃。


  可以說在戰鬥的情況下,突然出現了回路的震蕩哪怕是那位法師看上去狀態依然不錯,也都會被判定為失去戰鬥能力,或者戰鬥能力直接掉檔。


  越精密的東西越脆弱,對於魔法回路也是一樣的,隻不過魔法師們的魔力會自己對自己進行保護,絕大部分情況下看不出來罷了。


  而且回路震蕩的本身,幾乎就是在重新撕扯那些曾經自己雕刻出的傷口,魔法師當然會非常的痛苦,不是沒有法師在魔法震蕩之後直接“跌境”的情況,可用的回路麵積直接縮小大半都是可能的,而且這種情況越到高級法師就會越明顯。別看這群法師老爺一個個神氣的不行,震蕩一次宗師變法師。


  就像是爬山雖然很辛苦還得不到什麽回報,但是你往好處想想,從山頂上跳下來還是很快的,就是可能到時候會有點疼還會有點紅。


  但即便如此,沐恩還是忍著身體的疼痛爬起身加入了戰鬥,當他感受到迷霧正在倒灌的時候他立馬出手將正在戰鬥中的迦爾納收回了自己的魔導器中並且補上了他的位置。


  因為是體外操縱魔力,所以沐恩隻需要進行輸出,在體內魔力減少的時候沐恩反而還覺得舒服了一點。


  蒼瞬幽境進入第三階段的話,沐恩就可以直接騎在對方的臉上輸出,完全無視魔力鎖的限製隔空將空氣中的自由魔力轉化為蒼瞬的青雷。現在雖然做不到這麽誇張,但是以離開身體幾十厘米之內的自由魔力操縱術式還是比較簡單的。


  這裏的魔力有很大的問題,不過沐恩並不是非常的在乎,因為隻要成功的轉換之後這些魔力會擺脫自己的原有性質。


  之所以不再輸出自身的魔力好降低仍在作痛的回路帶給自己的影響,還不是因為周圍的霧氣彌漫過來讓沐恩不敢拖大。


  迷霧並非魔力,而是某種存在吞吐的氣息。


  艾伊芙來到了那座風雨飄搖的閣樓前,這下連雨果都感受到了她的氣息,所以便理所當然的更加自信了。


  “如果你隻有這種能力的話,”雨果站起來,慢慢的推導對方的還沒有破碎的那些棋子,“那我就要當仁不讓了。”老人的臉上露出微笑,但並非什麽得意的表情,魔力開始從他的回路中塑形,他想要會會這個神秘的存在。


  在海神教典和天神教典中,都有關於眼球全黑之人的介紹。海神說他們是被鎮壓在最深處的邪惡靈魂,天神說他們是背叛了信仰出賣靈魂的逆臣。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不是個好東西是所有人的共識。


  “你覺得,你們兩個,能打贏我嗎?”那個人站了起來,聲音發生了變化,讓雨果有些警惕。


  空氣中,有種因為聲音太大反而讓人聽不真切的感覺出現並愈演愈烈。雨果感覺到自己的靈魂仿佛都在跟這個聲音發生共鳴。


  康諾爾這邊,麵前的怪物突然都停止了攻擊撤離到相對安全的距離,除了他麵前的兩個已經脫離不開鎖鏈的包圍被絞殺之外,殘餘的怪物們都開始對天長嘯,用某種極為沙啞淒慘的聲音。那聲音不似哀鴻的悲鳴那樣寥廓,也不似猿揉的鳴啼那樣淒切。


  若是非要形容,隻能說是煙沙低矮的橫掠過蒼涼的戈壁。


  然後它們的身體再度發生了變化,變的愈發的怪異和健碩。


  “我的真名,就是告訴你們也無妨。”那個人站起來,衣袍攢動,“我是蠻荒與獸性的神明。跪下,凡人。”


  “謔,本事不大口氣倒是不小。”雨果笑道。


  黑色的氣息從那個人的眼睛裏噴湧而出,而後凝聚為實體,變成了張牙舞爪的淤泥狀物質。


  “這東西,和那個真像啊……”艾伊芙來到老人的身邊,看著這個東西,感覺滿身的雞皮疙瘩。


  他們不願意說起幽暗賢者的名諱,但是冥河福音所造成就的怪物從任何角度上來看都和這個東西有許多相像之處。


  這位古神沒有謙虛,但是也沒有誇張自己的身份,雖然所有的古神力量的源質類似,但它們的側重的確有所區分。


  這尊古神的仆從並不算強大,形態也都是扭曲的野獸模樣。古神的仆從肯定會帶上他們主人的特征,哪怕古神本身的存在是所謂的“不可名狀”、“無法直視”的純粹邪惡。


  古神還沒有完全的蘇醒,所以才會類似於如此,是有形的邪惡,精神的虛弱導致了它表現出如此張牙舞爪的狀態。如果古神們真的蘇醒,隻要它們的實力沒有衰弱到大魔導師,他們的真身都不應該可以被聖人之下的存在看穿——哪怕它們的實力隻有宗師級別也隻能說是和宗師們互相看不順眼但是又弄不死對方。


  古神的意誌是宏大的,但是被強行從封印中喚醒尚且十分虛弱的它屬於自己的那種詭異的神性就被減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它感染了附身之人的人性。


  否則的話根本不會跟他們廢話半句。


  看過小說和戲劇的都知道,一開始就露麵出現的反派往往沒有什麽威懾力,神秘與未知才是挑起人們心中緊張感的絕佳好物。


  古神就像是純黑的幕布下隱隱透出的輪廓,它們具體是什麽,人們無從得知,從而讓受害者以想象力填補它們故意留下的空缺,讓這種負麵的情緒反過來壓倒人們的精神。


  空氣中漫遊的音節如同頌歌一般,這個大鎮的後備能量正在被飛速的消耗著,阿道夫吟唱出的符文在空氣中一個個的具象浮現然後糾纏扭結,用種特定傾向的壓製力對這些詭異的東西進行強烈的壓製。


  他要如此做的原因非常的簡單,因為康諾爾一條鎖鏈一個人呆著幸存下來的小隊隊員們相當狼狽的跑了出來。


  原本隻剩下了三個魔導師,結果它們突然就進化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本來還不會有什麽,關鍵是進化之後在哪個聲音降臨後再度進化。


  連續進化兩次,好吧,康諾爾還是能忍,誰叫他對自己自信呢。野獸進化成翼神龍也還是野獸,自己略施小計應該也不算難打,然後他就發現情況和自己向的並不類似,這群王八蛋開始打配合了,而且配合的還不是一般的好,好到了康諾爾覺得自己回去複盤一下都能來點新思路的感覺。


  進化了兩次之後周圍的黑霧都淡薄了很多,幾乎可以說是如絲如紗了,但是怪物卻是魔導師起步,最強的那三個給自己感知中的壓迫已經是比自己若不了太多的存在了,恐怕已經進入了高級魔導師的範疇。


  力量的體係雖然不同,但是魔法師們總能用自己的回路感知出對方換算過來的力量等級。而能做到這種事情的原因,其實是因為精靈族文是和他們一樣受到天地祝福的,幾乎代表了天地本身的規則,雖然可能輸出強度之類的方麵不如龍語魔法但是勝在適用範圍更加全麵。


  要一個人答三個同等級的魔法師周圍還有那麽多小嘍囉,這就有點欺負人了,康諾爾也不是什麽死腦筋的人,第一時間做出判斷然後直接“戰術撤退”,一點不拖泥帶水。


  死人隻有榮譽,剩下的什麽都沒有,而對於裁決者們來說,榮譽沒有任何作用。


  淨化大陣極大程度上的壓製住了這些怪獸,沐恩在被繩索困住的時候還不忘了把辛奈收入自己的魔導器中,康諾爾本來還以為他們是因為戰損才補充了個新人,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落到了外圍,能夠感受到大鎮內部情況的阿道夫自然早已經將人員部署完畢。感受到自己人氣息的康諾爾自然是把這些失去戰鬥力的人往外一丟,反身就回到了迷霧之中。


  裁決者最初就是個暗殺組織,所以這裏的每個原生成員都是隱匿前行的行家裏手。康諾爾要支援前線,所以根本沒有理會這些怪物。


  雖然從明麵上這些怪物的戰鬥力已經大大超過了基地中的人員配置,但是在淨化法陣的圍剿下肯定會有不同程度的削弱。


  並且康諾爾覺的當下重要的是趕緊消滅那個來自中心的存在,否則再叫兩聲這些怪物就該跟塔瓦西斯掰手腕子了!


  此時,中心的兩人正陷入苦戰。


  戰鬥烈度對兩位資深的裁決者實在是算不上激烈,甚至讓他們感覺有些無聊,但是就如同拳頭打在了一個會不多不少恰好自己的拳頭回退等量距離的東西那樣,輕飄飄的沒有任何受力的感覺。對方的回擊也可以算的上是綿軟無力,但是看樣子對方是個抗揍的主,這會出大問題。


  帝都·高塔

  “塔主大人。”幾個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法師來到塔瓦西斯的麵前。


  塔瓦西斯眼神平靜的看著這些密修者,他們不能完全算是高塔的人,但是和高塔也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密修者是群人數稀少的修行者組織,是由很多年前的某位大宗師所創建,但是想要加入這個組織的前提,就是不可以加入其它的任何組織,說是為了保持生命和靈魂的單純。


  根據曆史可以輕易的知道,這樣的組織幾乎要不了多少年就會變得偏執而孤傲,哪怕是教人謙遜的戒律都是虛假的謙遜。


  不過密修者並非如此,原因未知,就暫且當成是個奇跡吧。不過他們平時也不會露麵,除非是當帝國受到了未知力量的襲擊。


  “這是古神的複蘇,你們不用如此的緊張。”塔瓦西斯好像並不歡迎這些人的出現,言辭都顯得十分冷漠。


  “似乎已經造成了非常大的騷亂,而且,我從它們的身上感受到了和曾經的那個力量相似的感覺,你們或許已經沒有能力來阻止他們了。”密修者並不算尊重塔瓦西斯的感覺,隻是勉強維持著麵子罷了。


  “哼,無知之人才會僅憑表現來揣測事物的屬性。況且,哪怕是真的,你們也該去找迪亞高大人宣傳你們的理論,而不是在我麵前貽笑大方。”


  幽暗賢者的存在,恰恰是因為弱小而強大。他不是被祝福的物種,沒有辦法享受到古神們專屬的權力,可是萬物都有其中的平衡,失去永恒的生命換來的就是更強大的戰鬥力。


  哼,說到底所謂的古神也隻不過是群有自主意識的垃圾袋罷了,隻不過服務的是整個世界而已,有什麽可值得被尊稱為神的?


  黑色的鎖鏈將那團可以被直視的醜陋之物緊緊的舒服,因為鎖鏈的縫隙中所摻雜的魔力,自稱為獸性之神的存在無法脫困。


  它的力量正在變得低落,但其實這才是最危險的時候,因為生物求生的本能,所以古神的部分精神所寄居的人可能會爆發出強大的意誌,這樣的力量無疑是黑暗封印中的一束光,很有可能會將古神真正的從睡眠中吵醒。


  但是三人並不知道這點。


  “住手,你們知道你們在做什麽嗎?”迷霧中,有個蹙著眉頭看上去非常不滿的長發年輕人嗬道。


  “你們的能力不足夠幹預這樣的事情,波雷的確很強,但是他也沒有辦法在我們之中拿到完美的第一,而綜合能力,代表的是未來,而不隻是目光短淺的當下。”塔瓦西斯與眾人之前的距離仿佛被拉開的越來越遠,但是周圍的景致卻沒有任何不同。這不是幻覺,而是這個房間真的再隨他的心意耳洞。


  “我們隻是來通知您的,並非商議。”


  “那你們最好進行些心理建設,否則恐怕你們沒有辦法活著出去。”


  裁決聖所中,迪亞高看著手中的信封,指尖輕輕的顫抖了幾下。


  同時有如此之多的古神同時複蘇,絕對是出現了詭異的問題,這已經超越了記載中古神數量的百分之七十,是自然情況下不可能也不允許出現的事情。


  這段時間,在他知道了這件事情以來,第一個命令就是問責所有放出了的古神看守者,然後他知道了一個驚人的事實,如今的世界上已經隻有山中老人的種族仍然在山中看守著最強大的那尊古神。


  “這不是我想要的冒險。”亞伯看著無數的人所構築的防線,連外麵那個釣魚的老爺爺都來了,感覺似乎他的老骨頭隨時都會散架。


  “為什麽?”沐恩問道。


  “每次都是這樣根本沒有辦法對抗的存在,我覺得不公平。”


  “等到諸王境降臨之後,你應該會喜歡吧。”


  “其實我還挺喜歡這個環境的,有那種緊張的感覺。”


  “迷霧幻境?有的 有的。”


  三個人都停下了手,沒有輕舉妄動,他們看見了那個在濃鬱迷霧中卻依然可以讓人看得清晰的存在,回路中沒有任何的感知,說明對方比自己強大的多得多。


  “不知尊姓大名。”艾伊芙看著那個好似很年輕的精靈,問道。


  “你們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現在離開這裏。”那個精靈沒有給他們麵子,和記憶中彬彬有禮的精靈區別很大。


  他現在其實非常生氣,在六百年的生命中,需要他走出森林的次數甚至不是寥寥無幾,而是零。而且麵前的這些小輩什麽都不明白就直接亂搞一氣,簡直就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聖山出現了問題,更有經驗更年長的聖人們都前往那裏修繕護界法陣,並且與東方來的邪惡存在激烈的作戰,而自己卻要來收拾一個這麽惡心不說,還弱的不像人樣的東西。


  的確換誰都會生氣吧。


  看到那三個人好像並不想走,高溫的眉毛皺的更緊密了寫,但是看上去依然風度翩翩。


  他張開手,整個小鎮中驀然出現一條空域,開辟道路的寶石之力還順手殺死了幾個之前已經被迦爾納所上實力較弱的怪物。


  他合上手,三人就被強烈的空間魔法籠罩,下個瞬間已經出現在了空域的盡頭。


  所有的事情都在瞬息之內完成,但貌似還是遲了一步。


  高文察覺到地麵之下有強烈的顫動,那團有形之物開始逐漸變得虛幻。


  精靈聖者呼喚起那匹可以奔馳在夢境與現實中的幻彩天馬,天馬頭頂的獨角散發出強烈的光芒並且不斷延伸,最終離體而去變成了高文手中的長劍。


  “隨著日月流轉的神權。”高文用虔誠的口氣呼喚出了自己的權能,領域也隨之同時張開。


  隻在刹那之間,滿城的迷霧都被驅散,枯萎的土壤上開出了鮮豔的花兒。


  如果不張開自己的領域,那麽高文的權能會因為日月的流轉而變幻出不同的狀態,可如果他張開了領域,那麽這種力量就會隨他的心意而動。


  類似的場景也發生在了人類的帝國、獸人的帝國,不過獸人的情況略有不同,他們並不是在對抗古神,而是在對抗衝擊告死軍團的暗精靈。但不管是什麽事情,都有精靈族的聖人仿佛憑空降落般出現在了最危險的戰場。


  古神的信息向來都是絕密的,因為古神的封印其實都並不牢靠,會被侵蝕,如果被別有居心並且不要命的人打開了,那會是非常大的災難。沒人能真正窺探到識海中的世界,所以主修精神魔法的法師一直都是非常稀缺的職業。像狄亞勳那樣的萬象天賦幾千年也出不來一個可以用的這麽好的,而且估計古神複蘇最忙的就是他了,南方向來就是征伐殺戮之地,負麵的東西簡直要多少有多少,否則最強的古神也不會在那裏被封印。


  可是哪怕是這樣的保密,這些封印還是被打開了不少。


  是誰放出了古神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連永恒之王都沒有看見。


  但是那些地獄的叫花子很會抓住機會,他們乘機嚐試突破被封印的十分牢靠的聖山封印,搞的精靈們還很緊張。


  嘁,有啥可緊張的,那位都把自己的權能融入進去了,在一百年之內哪怕裏麵加個我,讓他們可勁撞他們也不見得能撞開。


  太陽的光輝落下,光的力量握在高文的手中,無法計數的浮塵在他的身邊匯聚,然後被凝練成寶石重新落回地麵,成為了大鎮的陣眼。


  此刻,雖然在其他人的眼裏地麵還是沒有兩樣的,但其實高文的焦點落在了地麵下的很深處,好像是這麵鏡子變成了玻璃,他正在與什麽龐然大物對峙著。


  “你在我眼中是個醜陋的有形之物。”高文身上的魔力爆發,光與暗的氣息在他的身上同時存在,並且在這種力量中,劇烈的精神力也融沁進去,透過天馬獨角所化的寶劍傳遞到地麵之下。


  那是夢與真實的邊界,是光與暗的奇點。


  力量再度擴大又收縮,偉大的獸性之神還沒有展示出自己的權柄就已經重新回歸了沉睡。


  弱也不弱,強也不強,也就是抗揍。


  臨走之前,高文向那邊看了一眼,看到沐恩,似乎是因為曾經在森林中感受到了類似的氣息所以便多看了看,而那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的目光是如此的瀟灑,配合著他獨屬於精靈的優雅與身上的華服、胯下的天馬,就像是童話傳說中的王子。


  他並沒有直接回到森林之中,蒼茫的大地上還有下個戰場等待他的奔赴。


  次日。


  “您……找我何事?”沐恩看向他身邊的康諾爾,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被突然帶到了這裏。


  “那個女人是誰?”康諾爾問道。


  “啊?不知道啊。”沐恩決定裝傻。


  “把那塊寶石交出來。”


  “您要幹嘛?”


  “交出來。”康諾爾顯得非常的嚴肅。


  最後沐恩不情不願的交了出來,倒不是他已經把裏麵的辛奈轉移了,畢竟周圍都是裁決者,多了個人立馬就能看得出來。


  單純的因為他相信這個人解不開自己的魔導器而已。


  事實證明的確如此,平時看上去很好說話的康諾爾看著沐恩,眼神中的威脅意味非常的濃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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