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霧中小鎮
“你來了。”羅本走過來，眼神望沐恩腰間懸掛的寶石那裏看了一眼，讓沐恩有點心驚膽戰的意味，但是好在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表示了，“他們之前說沒有辦法聯係上你，就隻好自己出發了。”
“是因為什麽？”沐恩所知道的信息最後就是通向這裏，沒想到這裏變成了一個臨時的營地。
“傳聞。”羅本背著手往回走，沐恩很識趣的跟了上來。
“傳聞？”他可不相信裁決者會為了些不知道真假的東西大動幹戈。
但是羅本看起來煞有介事，他的眉頭微蹙點了點頭道：“嗯，但是這個傳聞不簡單，因為有種種跡象表明，很可能是真的。”
“到底是怎樣的情況？”
“你聽說過——黑潮將至嗎？”
沐恩聽到這句話，微微一愣，他感覺自己在這段時間裏聽到了不少次這句話。
“我聽到這方麵的風言風語，但是沒有切實的遇見過。”
“嗯，最近帝國之中同時又很多流浪者發了瘋，都在呢喃著黑潮將至這句話，然後有許多孩子、吟遊詩人也唱起了歌頌末日的小曲，這讓裁決王大人很不安。”羅本深吸了口氣，然後又歎出，顯然這件事給他的壓力不小。
“但是總歸是流言，能讓裁決者大動幹戈，想必沒有這麽簡單。”這個時候兩人已經走到了臨時搭建的指揮所中，然後沐恩發現了這個地方好像不太對勁，他瞬間就警惕了起來。
“你的警惕性差了點，小……咳咳。這裏就是黑潮的出現地之一。”羅本跟隨阿道夫，作為裁決王親信的親信，沐恩的直接上司，知道他的身份也算是正常現象。
此刻，羅本和沐恩一起望向周圍，許多的樹木和土地都呈現出了種詭異的死灰色。
空氣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沐恩探究不清楚其中的內涵，但是本能的讓他感覺到不舒服。
“如何壓製？有什麽影響？有沒有告訴高塔？”
“壓製嘛……可以用淨化治理解決，但是如果沒有找到源頭，這些東西就會不斷的出現。至於影響，它會讓人發瘋，然後變成怪物——惡魔生物。”
“邪惡力量？”
“高塔的解構還沒有得出結果，但是給我們的直觀表現似乎的確是這樣的。”
沐恩到處看了看，然後又看了看羅本，意思是既然這樣你們還敢待？
“這是我們的工作，我們必須得在這裏，阻止其他人進來也阻止裏麵的東西出去。”
“裏麵的東西？這條路的盡頭還有人？”
“迷霧中出現了小鎮。”
代表著永世折磨的地方，永恒之王蒞臨了，在他所站立的位置，周圍空氣中那些令人感到不適的東西都自動的被驅散。
“你的神性還是很多啊。”王座上的那個人撫著自己的下巴，揶揄道。
“你不該在這個時候做這種事情。”永恒之王摒棄了之前玩世不恭的態度，看上去非常的認真。
“不，我可以在任何時候做任何事情。”
“你想過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麽嗎？”
“來世間一趟，我沒想過活著回去。”那個家夥笑起來可真是討人厭。
“那麽我會組織你的。”
“在這裏嗎？”
“我隻是向你宣告，你逾舉而行，我的世界將不再對你展開。”永恒之王說完，便言出法隨，身邊的那個被控製的很好的地方其實是小小的領域，此刻領域收縮，他消失在了這片猩紅的空間之中。
那個人思考了一下，感覺似乎有點虧。
空間被斷絕了之後，他想要直接向現世傳遞信息的難度就高了很多，想要過去的難度也高了很多，隻能看那些鷹犬的能力了。
“幹脆生撕了他，你太猶豫了。”貝希摩斯顯出雄偉的身形，其實他的真身尚在千裏之外。
“嘁，說得好像你能打得過他一樣。”那個人嗤笑道。
沐恩在聽完大概的內容之後點了點頭，準備立刻出發，他很擔心迦爾納等人的安慰。
“把這個帶上。”羅本取出一顆木靈珠，這種東西不算是特別稀有，如果剖開上了些年紀的魔法樹木能發現很多，不過不稀有不代表它沒有用，木靈珠能釋放出清香的氣息，並且其中蘊含著很濃鬱的生命氣息。
“這東西有什麽用？”沐恩拿著木靈珠，感覺這個東西好像並不能幫自己幹趴下這個詭異的迷霧。
“它可以代替你被汙染，當它失去光澤之後，記得丟掉，然後趕緊回來，這些迷霧會先消耗你的魔力，然感染你的肉體。”
“多給我幾個吧……給我一袋。”沐恩獅子大開口。
“沒有必要，一顆能用很久。”
“我花錢買。”
羅本笑著搖了搖頭，將手上的那一袋都丟給了他並說道這能要幾個錢。
“裏麵可能會有什麽等級的怪物？”
“那個小鎮啊……好像是原本就在的，但是在帝國的記載中沒有記錄，否則的話製造生命的能力已經超越了聖人，等死就好了，沒有必要在乎。”羅本想了想，寬慰沐恩道。
“感覺您說的底氣並不足夠。”
“那也是沒辦法的，世界上的問題之所以難以解決就是因為信息不對等，全知當然就權能了，我也是第一次來到幾層直接指揮行動，所以隻能按照手冊上一步步的來。”
沐恩苦笑了幾聲，“您這樣說可太讓人安心了。”
“我也這樣覺得。”
如果是原本就存在的小鎮其實問題就不是很大了，偏遠小鎮出現很強魔法師的概率並不是很高，大都隻是普通的村民，但是這其中也不是沒有變數的。
就算把最壞的情況跑去不提——雖然以沐恩的運氣遇到最壞可能的情況會大幅度上升，但是即便拋之不算，最大的可能性也是有個人控製並奴役了這個小鎮的，過上了法外之過的日子。
如果不是這樣，很難相信為什麽會憑空出現一個“不存在的小鎮”。
而且那個人的實力必然是壓倒性的，否則不可能連點風聲都沒有走漏出來。
想到這裏，沐恩突然又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如果是那種情況，裏麵的凶險很可能會超出自己的想象。
根據沒有任何道理和數據支撐的：“天下幺蛾子全是邪術師折騰出來的”原則，裏麵很可能是邪術師“試點城鎮”。
不過考慮到邪術師和惡魔生物若即若離的曖昧關係，沐恩還是可以抱有絲縷僥幸心理的。
離開了裁決者營地，沐恩開始用青雷將自己隱匿起來。他將寶石放在自己的麵前，猜測在此刻的辛奈眼裏自己或許是個巨人。
“剛剛的話你也聽到了，這裏很危險，你還要出來嗎？”說完之後，沐恩發現自己腦子短路，裏麵人說什麽自己是聽不見的，便用蒼瞬幽境製造了一小片的探查真空區域，將辛奈放了出來。
“我跟你一起。”剛剛出來，辛奈這樣度沐恩說道。
“很危險的。”沐恩將自己的想法都說了一遍。
“你這麽短的時間就能想到這麽多？”
“習慣了，我們的工作就需要我們想這麽多。”
“你們高塔的人都是這樣嗎？”
“那我當然更優秀啦。”沐恩跟她開了個玩笑，然後決定尊重她的意見，但是需要約法三章。
“一、你必須時刻把這個戴在身上。”沐恩掏出木靈珠，隻拿了一顆剩下的都給了她，“二、你絕對絕對不能離我太遠，不能超過十米。”在迷霧中，沐恩的感知被壓縮了，雖然沐恩的魔法可以無視“性質”的束縛，但是會被純魔力兌掉，所以沐恩不放心辛奈在迷霧中離自己太遠。“三……等我想到再跟你說。”
這話將辛奈逗的噗嗤一笑，點頭都答應了。
之後沐恩走在前麵，舉著火把，越往裏麵去，越能感覺到武器變得濃鬱，木靈珠的效果很不錯，沐恩能感覺到絕大部分的汙穢都被起吸收走了，但是畢竟隻是個輔助的身外之物，沒有辦法把所有的霧氣都給淨化，還是有少部分的古怪武器會貼附上來，讓沐恩感覺自己的身體產生出了灼燒的感覺。
隻需要走幾步路，沐恩就能明白木靈珠為什麽可以起到作用，因為這些霧氣會更傾向於依附生命力高的東西，當木靈珠中蘊含的生命力沒有自己多的時候，恐怕這些東西就會優先找上自己了。
好在能孕育出木靈珠的古樹生命力都非常的強健，小小一顆珠子，如果隻是在這個濃度的霧氣中行進的話，應該可以支撐一年以上。
不過這裏的霧氣密度提升的很快，這是讓沐恩比較不安的事情，因為前方不可能隻有一隊裁決者，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著這個東西，霧氣是消耗性的，這麽多空氣淨化器同時起作用的情況下卻收效甚微，核心部位的黑霧可能不是黑霧，是噴泉。
“木靈珠的吸納功率是有限的。”沐恩突然說道。
“所以呢？”
“隨身帶著三顆木靈珠我覺得是件比較好的事情，在判斷出敵人的戰鬥力前，我們應該盡可能的保存實力。”說著，沐恩向辛奈又要了兩顆木靈珠，瞬間感覺神清氣爽了起來，甚至於周圍的的一小片區域黑霧都已經不複存在了。
就這樣走了半個多小時，沐恩終於來到了小鎮前，可以看得到一個已經腐朽的大門，在這之前沐恩都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包括裁決者的防線都沒有一條。
肯定是因為在這裏布置防線的成本過高，並且可以預見的人手不足。
“這麽大的事情，隻拍了一個中隊，情況很嚴重了啊。”沐恩站在門口抬頭看了眼那個大門，上麵有斑駁的標誌，貌似已經在這裏風餐露宿了很多很多年，實際上很渴恩那個隻是在這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被侵蝕成了這樣而已。
因為沐恩留出的餘量，走到了現在木靈珠還是可以盡數收納周圍的汙穢氣息，並且功率還沒有達到上限，這讓沐恩感覺很舒服，雖然他可以用薄薄的青雷護住自己來過濾周圍的魔力進行恢複，但是他不想那樣，萬一漏了些霧氣進來，沐恩可能會難受很長時間。
推門進去，沐恩輕巧的繞過了前麵進來的人布置在這裏的陷阱，他將安全的落腳點指給辛奈看，然後低頭打量了片刻地下的陷阱法陣，喟歎到可能這群人是打算常住。
“有些奇怪。”這個時候辛奈突然憂心忡忡的說道。
“哦？怎麽？”
“這裏的房子很奇怪啊。”辛奈往那些磚石所砌的房子一指，而沐恩則向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但是並沒有看出來到底是哪裏奇怪。
看沐恩沒有反應，辛奈先揶揄了他一嘴，然後解釋道：“這裏的房子在最外圍，但是最外圍肯定要是莊家啊，否則的話居民不就會很分散也不好進行管理嗎？”
沐恩聽到這句話，回頭向那個大門看了一眼，嗯，完全不像後門。
“這麽說來，的確如此。”沐恩下意識的撓了撓嘴角，想到了很多種可能。
“先進去看看吧。”他想到可能是這裏的獨裁者害怕勞動者們在勞作的時候逃跑，所以中心是他的居所，而人群住在外麵。
但是這樣一來也說不通啊，種田不逃跑回家不久更方便逃跑了嗎？
邏輯有很大的缺陷，所以沐恩考慮到了限製法陣存在的可能性，便提議要去房間中看一看。
房子都沒有後門，隻有麵對中心的那個門，看上去更加貼合了沐恩的想法。
“你別進來了。”沐恩害怕裏麵有某些禁錮魔法會給辛奈添麻煩，所以就讓她在門口守著，自己進去查看。
沐恩走進去之後，感覺到了某些細微的魔法反應，但是已經模糊不清，就連沐恩也很難分析出其中的結構，然後沐恩趕緊上樓，持劍在手推開了每扇房門。
房子中的霧氣明顯比外麵要稀少很多，正常來說這樣不通透的地方應該會沉積起來的，再怎麽不濟也應該和外麵的濃度保持相同。
“這些霧氣會自行消散？”沐恩正在思考，外麵突然傳來了辛奈的驚呼聲。
沐恩本就緊繃的心弦瞬間反應破窗而出，順著魔力來襲的方向不講道理的就是一記蒼雷之咬。
但是沒想到對方的魔法力量強度也非常的高，而且反應十分迅速，一擊未得在術式對撞的爆炸中還迎風而上。
沐恩落在辛奈的麵前橫劍在胸，手將劍鞘向地麵一插，無處的雷槍就從地麵冒出向前推進而去。
幾聲輕微的爆炸，那個人將阻止前進的雷槍輕鬆擊碎，這個時候沐恩本來在醞釀的下個魔法便停止了。
而那個人也停了下來。
“沐恩？”
“吉爾伽美什。”
兩個人叫出了對方的名字，看得出沐恩相對更加淡定些。
白煙散去，吉爾伽美什那堂皇修長的身影就站在不遠處，說起來他今年的生日應該是成年禮，沐恩都沒有參與，幸好之前記得給他留了份禮物。
吉爾先站在十幾米外端詳了一下沐恩，發現似乎還算是比較正常，不過他的眉頭皺起，中間透露著對於沐恩身邊那個女性身份的疑惑。
“她是？”
“女友。”
“你辦事情帶女友？！”
“她想要跟著，我就同意了。”
“羅本指揮官能同意？”
“他不知道。”
吉爾伽美什氣的直搖頭，仿佛再說沐恩沒救了。
“她才高級魔導士，你是想讓她送死嗎？”
“我連亞聖器都能解開路徑，還保護不了一個姑娘？”沐恩抬起手，炫耀似的晃了晃手中的寶石。
吉爾看著辛奈，眼神有些冷漠，過了幾秒鍾還是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對她說道：“看來他真的很喜歡你啊。”
“何以見得？”這話卻是沐恩說的。
“你是個理性講規矩的人，能讓你破壞規矩的女人肯定不簡單。”吉爾伽美什抱著手臂，轉過了身。
這個時候辛奈還沒從剛才發生的事中緩過勁來，沐恩摸了摸她的後背，示意她不用緊張。
為了緩解當下有些尷尬的局麵，沐恩主動問道：“對了，怎麽是你這個後場的人來應敵，其他的人呢？”
“你這話問的跟沒長腦子一樣，你從哪來的？”吉爾沒好氣的說道。
沐恩回頭看了眼，笑了笑。
“不會這麽久才推進到這裏吧？”
“今天已經快結束了，我們是在往回退。我先回來掃清楚這裏的障礙。”吉爾沒有回頭，隻是很零散的回答著，然後他突然感覺到了什麽，出聲喊道不用緊張。
而沐恩的舉措更直接，在幽幽迷霧的許多未知突然豎起了一根極具代表性的雷刺。
然後幽暗之中就有驚訝的聲音響起。
“沐恩？”
其中有個聲音顯得最為興奮，自然是迦爾納。
每個人麵前的恰好三米處都瞬間長出了一根雷荊棘，三秒後又消失不見，能玩的這麽花哨，是沐恩的能力範圍之內。
如果不是怕各位太緊張走火，給他點時間讓他破解每個人的魔法回路從而擊穿魔力鎖的話，沐恩可以貼著他們的鼻子起一根。
一年沒見每個人的回路又有所進步，雖然不是很多，但五個人的話怎麽說也還是要花上三十秒左右的。
迦爾納從隱匿的地方跑了出來，甚至還在空中做了個空翻，然後跟沐恩大大的擁抱了一下，之後他也看見了那個擁有櫻粉色秀發的姑娘。
“我靠……你這……”他也懵了。
“我女朋友。”沐恩嘿嘿一笑道。
“你是認真的？”迦爾納非常的驚愕。
“嗯，認真的。”
“我的天哪！榆木腦袋開竅了！阿蘭你快來看看！著你還有什麽理由明年不帶個女朋友回來？”
“你給我滾蛋！”
辛奈笑得很開心，“看來不止我一個人覺得你是榆木腦袋呀。”
這個時候阿蘭從迷霧中顯露出身形，當他看到辛奈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接連變換了好幾種，顯示驚訝爾後又轉變到錯愕、然後變成了某種害怕的表情。
他看向沐恩，那種眼神讓沐恩突然覺得好像今天每個人都在問他是不是認真的。
“你知道她的身份嗎？”作為貴族，阿蘭在這方麵知道的東西肯定比其他人都要多一些。
“我知道。”沐恩點點頭。
“你確定？”
沐恩抬起手，示意他不用接著說下去：“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應該明白這樣做的後果吧？現在卡佩家族中真正掌權的人可不是卡佩公爵。
”阿諾德用手指著沐恩，語氣非常嚴肅，不過手指是微微向下並沒有直接指向沐恩本人，看上去還不那麽盛氣淩人。
“那你想說什麽呢？”沐恩語氣很溫和，“我從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我必須要這麽做。況且，我覺得以我的成績和身份，卡佩不敢動我。”
“你太小看這些老貴族的膽量了。”阿蘭舔了舔嘴唇，看上去非常為難，然後他湊到沐恩的耳邊用非常低的音量說道：“你要是喜歡這一款的，卡佩家族裏有的是啊，何必這麽給人家找不痛快？”
“我喜歡的不是外表——至少不隻是外表，還有性格涵養這些。”
“她的媽媽是……”
“哦對，說到這個我還忘了，大家應該還不知道我之前是在哪裏做事的吧？”沐恩偏過頭對大家笑著說道。
“的確如此，送信都找不到人。”亞伯揶揄道。
“我是克瑞斯的女婿了。”
全場石化。
阿蘭嘴角抽動了兩下，說了句沐恩真是莽撞人。
“你護不住她的。”阿諾德似乎覺得說不動沐恩，隻是感歎。
“我不在乎這個，”沐恩把住了阿蘭的肩膀，“我隻在乎你們會不會支持我。”
阿蘭愣了愣，“兩百年之內我掌權的概率可不大。”
“我在乎的是那個嗎？就告訴我你會不會站在我這邊。”
“這不是廢話嗎。”阿蘭無奈的笑了。
“諸位，你們呢？”沐恩對著其他人問道。
“你說呢？”迦爾納把長槍往地麵一立，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
其他的人也都露出微笑，意思已經十分明了。
“那不就得了，去他娘的卡佩家族。”
“這話，對味！”迦爾納歡呼道。
從進入迷霧小鎮以來，他們都沒有這麽快樂過。
閑聊之後，沐恩整理了下衣服，對著亞伯行了個帝國的軍禮。
“報告隊長，沐恩，請求歸隊。”
“歡迎回來。”亞伯張開自己的手臂，給了沐恩一個擁抱。
之後前中後場的負責人，也就是沐恩、亞伯、吉爾伽美什在一起開了會，辛奈作為頭次加入的隊員，被特別允許旁聽。
當然其他人也可以旁聽，隻不過沒人願意聽就是了。
“你們都有多少木靈珠？”沐恩坐下來先問了下，如果每個人隻有一顆可不是什麽好事，他可以把自己身上的靈珠分給隊員們。
“一袋。”出乎意料的答案。
“你們還挺聰明的嘛！知道要一袋。”
“不是啊，每個人就是一袋啊。”
“啊？”沐恩傻了眼，既然如此為什麽剛開始就打算給自己一粒啊。
“怎麽你不是？”吉爾看到沐恩的表情，問道。
“我也是，不過羅本指揮官剛開始隻打算給我一粒。”
“應該是不希望你太深入吧。”亞伯寬慰道。
畢竟現在小隊裏的人基本都知道了沐恩的身份，做出這樣的判斷也沒什麽難的。
“你的夜鶯可以用嗎？”沐恩跳過了這個話題，轉而開始些實際點的東西。
“能用，但是用不了太久。靈魂會受到不可逆的汙染，所以我不打算用這些。”吉爾說道。
這不算是個好消息，天之公牛和洪巴巴都是非常具有威懾力的存在，如果不能用，在某些情況的時候可能會讓人不那麽舒服。
“那你們現在是每天晚上都會回來嗎？”
“對的，你也看到了，房間裏的霧氣要低上很多，所以盡量回到外圍的房間可以避免更多的消耗。”
“遇到敵人了沒有？什麽樣的情況。”
“說到這個啊，”亞伯突然插嘴，開始向沐恩大吐苦水道，“我們都快要難受死了，這裏的怪物就跟原來咱們在黑水鎮遇到的差不多，但是外形又不一樣。速度奇快還會變向，根本鎖定不住。”
“你的‘塵葬’？”
“消耗太大了，這裏麵的人數可能有足足三百號，也就是三百多個怪物，會累死的。”
“裏麵有多少個隊伍？我感覺外圍還挺平靜的。”
“很多跑出去了，要不然我們可能還不知道這裏的情況已經這麽嚴重了。”吉爾伽美什說道，“還留在小鎮的可能不多，但是這些天來我們也解決了不少，迷霧中還有多少我們的人我不清楚，除了剛進來的那幾天見到過，然後就失聯了，這個小鎮比我們想象的要大很多。”
“裏麵的中間區域應該是農作物吧？”
“沒錯，不過那些農作物已經變異了。”
“農作物都變異了？”
亞伯揮了揮手打斷了下兩人的快速交流，對剛剛吉爾所說的話進行補充道：“我們的任務就是在外圍進行肅清，最易走到了農田就已經止步了，其他的隊伍比我們都要強，所以他們很可能已經穿越了那些植物。”
“我看到這裏的樹都已經枯萎了，貌似沒有變異的跡象，那些麥田之類的到底如何？”沐恩指了指門口的樹，已經死的很通透，有些枯枝甚至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從書上跌落。
“這邊的濃度其實很低。”亞伯解釋道，“如果要變異，對象還是這麽大型的植物是需要很久的，我們來的時候就已經用淨化之力弄死了它，並且有人已經在外部用過了一個大型的淨化法陣來降低這裏的危險性，否則其實你能看到這些東西也是有些詭異情況的。”
沐恩感覺自己錯過了很多東西，然後歸結了一下剛剛隊友所給到的信息，對亞伯提議道：“我們走個羊角陣吧，我走羊頭的位置，讓迦爾納和阿蘭走犄角。”
“你要回收？可以啊，但是你能跟得上那些怪物的速度嗎？其實這段時間以來我們的陣型壓力都挺大的，不用範圍性的限製魔法很難限製到敵人，這個鬼霧氣還會限製流嵐的秘法還有恩奇都的精神鏈接。”
“我不知道有多快，但是應該還是比較喲信心的，等會我去找迦爾納還有阿蘭坐坐，他們應該會給我幫助。”沐恩說的很淡定。
亞伯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表示可以，然後努努嘴意思是辛奈怎麽辦。
“我差點忘了介紹，她叫辛奈，然後……讓她跟你在中場，你能幫我照顧一下嗎？”沐恩知道自己的精力是有限的，在亂戰的時候他肯定還是要以解決地方有生力量為主，中場是需要承受自己的壓力的。
“火元素吧？頭發真漂亮。”亞伯先誇了辛奈幾句，然後對沐恩說道，“讓她走在後麵吧，吉爾的手段多，畢竟我還要維持中場防線，有的時候可能比較分身乏術。”
“我不放心她離我太遠，”沐恩解釋道，“如果有太危險的情況我至少可以把她收到寶石裏。”
辛奈咬了咬嘴唇，似乎有點委屈被人看遍。但是剛剛感受了下這個小隊的魔力回路配置之後，還是沒有再倔強的強調自己可以幫上忙。
就連他們說的那些前場後場姑娘都覺得有些雲裏霧裏，就更別提三人如此快速的語言交流了。說是開會，但其實基本上五分鍾沐恩就已經把所有的信息都了解到並且給出自己的意見了，有時候說得太快，辛奈都覺得自己沒有聽清。而且沒想到這些人看上去都和自己差不多大，魔力回路卻一個比一個強，相對而言沐恩的回路強度都隻能算是中遊。
亞精靈的語言被稱之為新精靈語，精靈則一直用自己的語言，而新精靈語的特點是比較的繁瑣，一個單詞可能會很長。而精靈語和古精靈語是象形文字，一個符文就是一個音節。
簡單的交換了下意見之後沐恩又回過頭來詢問辛奈的想法，然後被辛奈說既然已經決定了還有什麽可問的。
“不是這麽說的，”沐恩笑道，“隻是我先征求下他們的意見，然後你來決定到底要在那個位置，先讓你聽聽各個地方可能會出現的問題也是方便你做決定。”
“戀愛之後嘴利索了不少，”亞伯調侃道，“之後你都是能不多說就不多說的。”
“別搞我。”沐恩甩了甩手示意亞伯不要搗亂。
“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辛奈環住沐恩的脖子。
一旁的亞伯和吉爾伽美什相視一笑，感慨了下這個姑娘還挺奔放的。
沐恩拍了拍辛奈的後背，跟其他人打了個招呼就準備去休息了，晚上辛奈和恩奇都還有流嵐在一個房間休息，沐恩則和迦爾納阿蘭在一起，他們促膝長談了很久，談論的內容不止包括當下的情況。
“你的秘法不是可以無視這些限製嗎？能不能擴大探索的範圍？”
“不不不，我的魔法是會被純粹的魔力抵消掉的，隻是秘法中的特別效果，還有魔壓構築出的本身回路流速限製可以被無視掉，不是說啥都可以，啥都可以豈不是無敵。”
“你的意思是這裏的霧氣有很多的純粹魔力。”
“的確如此，而且是有意識的在以限製探查的排列方式進行運動。”
“那可就不好辦了。”
第二天，亞伯和各位隊員說明了情況已經昨天進行談論之後的結果，辛奈也向大家介紹了一下自己，在得知辛奈和沐恩同歲之後都露出了讚許的目光，誇獎她是個天才，非常優秀雲雲。
眾所周知，在高塔之內誇別人天才像是罵人，這種東西不是誰定下來的規矩，而是在那種環境中你不自覺的就會這樣認為，所以辛奈看向沐恩，可憐兮兮的樣子。
沐恩摸了摸她的頭發，說她的確是個天才，自己剛剛認識她的時候就這麽說過。
“你不用拿他作為參照物，否則在座的各位都要自殺才能免於羞愧。”迦爾納哈哈一笑，寬慰辛奈道。
辛奈現在離大魔導師僅有一線之隔，在這個年紀達到這樣的成績已經可以說是和迦爾納等人同等級別的天才了。
隻不過她的綜合能力相對而言可能沒有這些人這麽通透，畢竟大家都是經過高強度內部鬥爭還能屹立在金字塔頂端的頂級存在。
“我說了我是新塔院第一，很厲害的，你還不相信。”沐恩開始翹鼻子了。
“呦呦呦。”周圍起哄的聲音不絕於耳。
“等哪天你打贏了波雷，我就願意稱你為最強。”阿蘭一刀直插要害，沐恩深感受傷。
“會的會的。”沐恩擺擺手，示意不要讓自己丟了麵子。
辛奈看著他們談笑間就在說出些很恐怖的事情，感覺那個傳聞中的新塔院好像是個絞肉機一般。
雖然沐恩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在她的麵前全力戰鬥過，但是昨天那種迅速的反應和戰鬥烈度——甚至包括收力的速度都和辛奈此前見過的戰鬥都完全不同。
“好了好了，”亞伯拍了拍手，“咱們該出發了。”
眾人應承，沐恩取出那根雕花長槍，走在辛奈的身前半步。
“你的劍，借我用用？”走在更前麵的阿蘭回過頭來笑著問道。
“二刀流？”沐恩也笑。
“就是這樣。”
沐恩將那把劍丟給阿蘭，眠湖少爺掂量了兩下，將左手換到了右手。
“會解吧？”
“會的，你之前教過我。”
之後隊形散開，霧氣越來越大，五米開外就隻能看到個模糊的人影。
辛奈從家裏沒有帶出什麽，除了幾套換洗的衣服基本就是淨身出門，好在沐恩的物品儲備足夠多，給了她一把相對普通些的劍。
“我還沒怎麽用武器打過呢。”辛奈笑著說。
“哦？你是個比較傳統的法師？”沐恩跟她搭茬，但是沒有回頭，雙眼始終用餘光鎖定這走在最前麵的兩個隊友。
“差不多吧。”
“那應該去後場的，等會遇到敵人可能有近身肉搏。”
“沒關係，我可以支援你。”
“好。”
“不用擔心，這裏的東西已經被我們清理過了。”吉爾伽美什的聲音從後麵響起。
“幹，你怎麽上來了？回到戰術位置。”沐恩罵了一句。
“我來頂替亞伯成為中場核心，他的能力在防守上能體現的更好，可以負責保護流嵐和恩奇都。”
“那你也不該來這裏，流嵐也去了後場？”
“昨天不是說了嗎，她的能力被限製了。你以為我想過來？亞伯說讓我走在你的身後，防止等會你顧不了你家的姑娘。”
“看不起我？”沐恩笑罵道。
“你捫心自問你那個戰鬥方式難道適合保護？”吉爾也笑。
“我又不是隻會哪一種。”
“亞伯是擔心你，行了別廢話了，注意警戒。”說完吉爾停下腳步，與沐恩拉開了幾米的距離。
人在沒有視野的情況下容易繞圈，所以小隊都在盡量貼著民居走。
霧氣漸沉，沐恩的感知極限徹底被壓縮到了十米左右。前方的迦爾納和阿蘭停了下來，因為他們聽見沐恩說已經無法用眼睛看到他們了。
“現在怎麽辦？”沐恩看著周圍晦暗的迷霧，再這樣下去要貼著房子走了，而且這個濃度讓三顆木靈珠同時工作也還是會漏過些許霧氣，感染沐恩等人的身體。
過了幾秒鍾，後麵的人也跟了上來。
“走了一上午，這是你們到過最深的地方嗎？”
“不是，我們最深的地方可以看到麥田，要不然怎麽告訴你他們已經變異了。”亞伯摸了摸周圍的牆壁，上麵有之前留下的記號，但是已經斑駁了許多，可以想象這裏的腐蝕有多麽嚴重，“這裏的霧氣變濃鬱了，哪怕是相比於昨天都是這樣。”
沐恩皺起眉頭，恐怕之前進去的那些同僚凶多吉少。
在臨時的指揮所，羅本的房門前迎來了一位來客，他穿著洶湧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