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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鼻孔看人

  “那警員也是個糊塗蛋。”阿蘭交完了錢出來說道,“明明就是罰款,硬說是什麽保釋金,搞得和刑事案件似的。”


  之後沐恩和丹在被教育了幾句之後都走了出來,丹的左臂被纏上了繃帶,那個繃帶在大概傷口的位置都被染紅了,說是輕傷其實也沒有那麽輕。


  走到門口,幾人都等在門外,沐恩走路還有些踉蹌,顯然是因為宿醉沉積在體內的酒精仍然沒有被完全的分解。


  他扶著門框,輕輕的歎息,眼眶上留下了之前哭過的痕跡。


  “丹,”他叫住那個打算離開的青年,歉意道:“這次的事情,抱歉了,我願意給你我能付出的任何東西來補償。”


  丹聽到這句話,轉過頭來對他無所謂的一笑道:“這樣啊?那這個事沒幾頓街邊小吃攤可解決不了。”


  旁邊的人聽到這個話都笑了起來,沐恩也笑了,但總也覺得不如往日開懷。


  “克洛伊已經先走了,她走之前還罵了我一頓。我就幫你承受這一切了,回頭記得也請我吃飯。”亞伯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


  “還有我,我付錢了。”阿蘭也跟著湊熱鬧道。


  “我是翹課出來的”莫德雷德笑道。


  沐恩對著這些關心自己的人挨個點頭致意,並承諾會請他們吃飯。


  “謝謝大家的關心,我沒什麽事,不用擔心。”


  “你不回去上課嗎?這半年來在二年級大家都進步很多,你這樣會被落下的。”迦爾納勸道。


  “先不了,明年我會更努力的,到時候可別被我追上了。”


  “看不起誰呢!”


  之後幾個人就打算回去了,大家都很忙,能硬擠出時間來看看沐恩已經是相當厚道了。


  話說克洛伊和沐恩這梁子基本上算是徹底結下了,也不知道為什麽沐恩會這麽傷人。


  亞伯在臨走前來到沐恩的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到底怎麽了,你不說我們也不問。但我希望你永遠記得,不管怎樣我們是站在你這邊的。不管遇到什麽問題,你不是一個人。天塌下來了,哥幾個也跟你一起扛。”


  沐恩聽了很感動,看著亞伯的眼睛真成的點了點頭,跟他擁抱了一下。


  之後所有人都回去了,隻剩下迦爾納和西蒙陪在沐恩的身邊。


  在那回去的路上,沐恩看著空曠的街道,問迦爾納道:“是不是總會有一天,連你們也會離我而去。”


  “不會的,沐恩,不要杞人憂天了。不管什麽時候,發生了什麽事情,當你需要我的時候,我一定會出現的。”已經長得很高的迦爾納揉著沐恩的頭發,他突然有種是在照顧弟弟的感覺。


  他還記得剛見到沐恩的時候,沐恩問他要不要吃東西,要吃就來幫忙。想到這他不禁笑了起來。


  “可是生死呢?我們怎麽穿越生死呢?”沐恩望著遠方怔怔失神,似乎那裏有他渴望不可及的身影。


  “如果你畏懼它,大人,你就無法戰勝它。要學會放下執念。”西蒙勸諫道。


  “道理我都知道啊,可是做到哪有那麽容易的。”


  “好了!別想那麽多了,回去不要再喝酒,喝酒屁用都沒有,你就安安心心的養好身體,明年,回學校好好上課,練出好本領,找到那些混蛋的下落弄死他們。再找個好姑娘組成一個新的家庭。日子和美,生活幸福。時光會撫慰我們所有的傷痛的。”來到十字路口,迦爾納哈哈一笑,與沐恩揮別。


  沐恩也與他揮手,但是看著他的離開,有些失落。似乎是沒來由的想到或許這是上天的暗示,他來的最早,走的很晚。


  但終究要離開。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大人且行且珍惜。”西蒙在沐恩的身邊,想說更多卻又作罷,他相信不管是什麽,沐恩總能想明白的。


  春風總歸會把冬雪吹化,三九年的春天,沐恩重新踏入校園,看起來沒什麽變化。


  但從前與他親近的人都能察覺到,沐恩已經不是從前的沐恩了,本就深居簡出的少年現在變得更加沉默寡言,臉上也不會表現出什麽情緒,諸多的活動任憑怎麽煽動也不會參加,走在路上也非常適應規則的與其他人戰鬥。


  他是二年級年紀最小的孩子,比如今的一年級學員都普遍要小上許多。唯一的活動或者說愛好就是與迦爾納在擂台上練習,籍此快速的將去年沒有學習的技巧學會。


  沐恩發現那些技巧有許多都是自己曾學過的,武技的內容都是從各個種族的特色中抽離出來的行之有效的殺人術。也就是說沐恩基本不太需要學習就可以將進度趕完,但這隨之帶來的問題就是這說明他對於其他同學的領先變少了。在同個學校裏,相對統一的進度下,隻要學到了自己曾經已經學過的內容,就說明相對於別人自己在退步。


  經年過來,原本在一年級的時候十分融洽的學員們因為二年級的奇怪規則變得矛盾橫生,可以說是那個主任充分的調動了這些血氣方剛的孩子血液中那種好勇鬥狠的基因。低順位為了向上爬不斷努力的修煉,高順位為了守住自己的特權也被迫努力的修煉。任何樂天派都變得焦慮,甚至發生過學生一周連續掉了幾百名而選擇自殺的情況。好在學院始終密切監控每個人的動向,將那名學生救了回來。


  死都不讓你死,這就是殘忍之處。


  這一年裏,有許多同學或主動或被動的退了學,大都是豪閥子弟,他們哪怕離開學院也可以有未來的好日子可以享受,犯不著在這裏跟其他人那樣在泥潭裏打滾拚命。


  除了所謂的武技教學,二年級還負責教哲學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天才們區別有毒的動植物、訓練他們在各種苛刻環境下的求生意誌、強迫他們吃常人看都看不下去的食物。


  這是種對身心摧殘再塑造的過程。當一個人拋下一切的自尊、羞恥心和同情心的時候,他在某些哲學意義上可能就不再是個人了,但是無所謂,帝國培養他們並不是要他們當好好先生的,帝國要他們的是讓他們成為手中利器,屠戮所有對王位有威脅的存在。


  不管在什麽學科、看起來多麽惡心的訓練中,沐恩都沒有流露過其他任何的表情,沒有任何的埋怨甚至不曾周國一下眉頭。


  奇跡般的,教皇這樣尊貴的人都堅持了下來,阿蘭這樣養尊處優的少爺也堅持了下來,隻是雖然安珀對亞伯的感情十分的真摯,但最終她還是選擇離開這個地獄般的地方,自然也就離開了小隊。


  其他的事情也發生了很多,比如某次風院院長以參觀為名探望自己的小孫女,在得知教學的內容之後竟然心疼的紅了眼眶。


  這老爺子當年捏爆邪術師腦袋、身中十三箭的時候都沒流過眼淚,所以說感情真的是個很奇妙的東西。


  “我不是說了嗎,不要來找我。”在暑期的時候,絕大多數人都回了家,在學院周邊的角落中,他對麵前的男子說道。


  語氣不衝,略有些無奈的意味。


  能聽得見對方輕輕的哼笑了一聲道:“這麽不歡迎我?新塔院好玩嗎?”


  “這不是歡不歡迎的問題,如果被發現了,你和我,手拉手下地獄。”


  “說話俏皮了不少,跟誰學的?挺好的,而且你也不用太擔心,畢竟他們發現不了我的身份。話說回來我也不想來啊!但這不是有任務嗎,是個好機會,咱們得抓住不是?”那個男人哈哈一笑,將某位大師用高超的手法製作出的記憶結晶放入他的腦海中,裏麵是任務的詳情。


  “發現不了你的身份也能看得見你的臉,下次麻煩換個陌生點的麵孔,要不然我要做好幾天的噩夢。”他看向眼前的人,是那個擁有著流雪長袍的邪術師,他也曾是高塔傾力培養的對象,叛逃的原因仍未可知。


  “好的好的,我的聖子大人。不過您放心,也沒有下次了。剩下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我們無法給你提供任何的內部幫助,如果你能做到那就是最好的事情,如果你失敗了或者做不到……我盡量替您收屍。”巴頓說道。


  “……我知道了。”


  “不要讓你的哥哥失望啊,他可是……用生命成全了你呢。”


  精靈王沿著河流的路徑緩緩追本溯源,直到看見那個垂淚不止的靈魂,歎了口氣。其實不管他如何自責,精靈們都世代尊敬著這位水精靈最後的王,希望他有朝一日可以流盡心中的遺憾魂歸來處。


  這片廣袤的地域是精靈為數不多的幾個禁地之一,因為精靈王不想讓別人來打攪這個水精靈純淨的魂魄。哪怕是曆代的統治者,也很少踏足此處。


  所以這裏是天生浪漫的赫爾普打小以來的秘密基地,沒有人可以傾訴的時候,他會獨自一個人背著自己的父皇偷偷的跑到這裏,坐在水精靈王的身邊說自己的心裏話。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的,他總覺得在自己說話的時候,王的眼淚會流的慢些。


  這些年他已經很少來了,因為他有了願意傾聽他聲音的另一半,性格溫潤如他,自然也不可能有什麽家庭矛盾。


  “我來看您了,王。”赫爾普坐在雪上,柔軟的如同棉絮,“我該怎麽辦呢?明明看到了真相,卻隻能緘口不言。如果是您會怎麽做?”精靈王罕見的皺起眉頭,不知道給如何抉擇。


  “如果我說出口,那麽精靈族恐怕都會就此覆滅;可如果不說,我於蒼生之狀,何忍呐。”


  在北方的一個小鎮中,沐恩和西蒙在擁擠的人潮內穿行,現在是海神節,一年一度的狂歡。商販們將自己的攤位擺滿了街道,哪怕這個小鎮看上去並不算特別的繁華,在這段時間也顯得十分有生命力。


  他在那裏看到了兩個人,但隻是多看過一眼就罷了,之所以多看一眼是因為光頭在亞特蘭蒂斯各地的習俗中都很少見。波雷雖然頭上鬢角的兩邊是幹淨的,但頂上還是會如同馬鬃那樣留下來並且編織成長辮。


  不過因為那兩個人的相貌都不算太出眾,沐恩也隻是在西蒙的提醒下才好奇而已,之後就不再關注了。


  說起來這可能是兩人第一次的碰麵,隻不過沐恩當時並沒有在意。


  晚上途徑白天的集市時,大部分人都已經收攤了,沐恩很詫異的看到地下有個東西在閃閃發光。


  很沒有白天那麽多,但也決計算不上少,這樣一個亮晶晶的東西沒有人拾走實在是個奇跡。


  所以沐恩就彎下腰去將它撿起來,在手上把玩。這時候西蒙驚訝的走上前來驚歎道:“哇大人,你怎麽發現的,我剛剛將竟然沒看見。”


  “這麽亮你都看不見?”


  “所以才說神奇啊,我可是從不放過這種看上去就珠光寶氣的東西的。”


  那是把鑰匙,用類似於歐泊的材質製成,在原本就華麗無邊的鑰匙上,還雕刻著許多即細膩的花紋。


  “這東西非常的很珍貴,可能是哪個大戶人家遺落的,我們在這裏等等吧,或許可以等到他的主人。”


  “哇!大人您真是德高如日月,這要是我就揣兜走人了。”


  “別這樣,人家會著急的。”


  隻是兩人等了很久很久,都沒有發現有誰來找,沐恩顯得很疑惑。


  “這麽大的歐泊應該可以算是世界之最了,這都沒人來找的嗎?”


  “大人,我覺得這可能就是上天賜給您的禮物啊,您看,就算有人有財力能買下它,那人也不可能大駕光臨這種小地方啊。而且,歐泊並不算特別堅硬,這也不可能是真正的鑰匙,隻有可能是天賜之物了。”


  “別胡說了,我才不信呢。”


  “那為什麽這人來人往的都沒有看見它而偏偏就是您看見了呢?因為它不想讓別人帶走他。”


  “這麽玄乎。”


  “人要學會自我欺騙嘛,我餓了,咱們去吃東西吧。”


  “可是……”


  “沒可是了,走吧!”


  在一旁,老人露出了個微笑,稱讚沐恩是個不錯的孩子,不過在他身邊的那個少年隻是不屑的笑道:“那又怎樣,還不是傀儡。”


  “的確令人喟歎,可普天之下,誰又不是傀儡呢?”


  沐恩開始喜歡上了穿黑色能將自己包裹的很嚴實的衣服,身體在十六歲這年拔高的很快,僅僅是一個冬天,沐恩就已經竄到了一米七,臉型與輪廓也已經愈發明朗了。回路已經要來到了大魔導士的水平,即將進入三年級,聽說今年要學習魔力的構築。按照入學以前的計劃,這本來應該是四年級的內容,不知道為什麽提前了,而且據說高塔的本院那邊也是提前了。


  原因也很簡單,因為這些孩子的魔力回路達標的速度要超過了正常的水平,而且按照這種情況進行下去,一屆還會比一屆更快。


  按照這種速度,有很多人都有機會身披白袍,往年的白袍珍貴,一年才有百餘人而已。


  不過快要來到總歸是還沒有來到,連沐恩都沒有達到大魔導士的水平那麽其他人肯定也快不了多少。


  新塔院的升學率是很高的,每年基本上都是百分之百,但實際上的學生已經遠不如剛剛入學了,因為新塔院的淘汰時間是日積月累的那些點滴,而不是最後的一紙文書。按照某些教育家的理論,最後的考核代表不了任何東西,特別是在這種需要考驗既時判斷和綜合能力的學科中。所以其實考核的內容都非常的簡單——相對於平時的訓練來說。


  剛剛進入一年級上半學期的時候同學們都叫苦不迭,與原來的頂級學院相比都還要更累一些,到了下半學期各種體能訓練和隨機合練加上複習文化讓他們更是疲憊。


  但是這種情況到了二年級有了極大的改觀,究其根本原因就是已經沒有人可以叫喚的動了,在進行某些讓人很反胃的進食訓練,很多人感覺自己一張嘴就是異味。


  不過說到底這些大部分也都是記憶力和體力的訓練,相對而言還是比較簡單的,畢竟隻要肯花功夫都可以跟的下來,學院總不至於把他們弄死。


  但到了第三年就不是這樣了。


  這年夏天幾個人約好早點回學校,聽說是因為外地的商客加大力度投資,學校這邊也有海神節盛典,早點回來看看。


  讓人意料不到的是,亞伯竟然是回來最晚的,正常來說他都不太願意回家,說是地方太偏來回路費很貴,平時把獎學金通過文件傳書台在讓郵差送過去就好了,自己回去還麻煩的要死。


  “亞伯少爺怎麽這次回來的這麽晚,是不是家裏有佳人啊?”迦爾納調侃道。


  “怎麽可能,這不是賺的錢不少,家裏也富裕了點,我就回去給他們指導一下怎麽樣發展商業,走出大山,原來上學前沒發現,現在學了東西才知道家裏的山上到處都是寶貝。”亞伯哈哈一笑,看樣子心情確實是不錯。


  “咱們去哪玩?”阿蘭口袋滿滿,看上去有種要賣光眼前一切的架勢。


  說來也奇怪,雖然眠湖家確實挺有錢的,但似乎也沒有錢到那個份上,畢竟也隻是伯爵而已,但是看起來老太爺為自己中意的繼承人花錢完全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是硬給。


  這三年下來,阿諾德基本上承擔了寢室四人總共支出的百分之七十,剩下二十五是沐恩掏錢,迦爾納和亞伯兩個人加起來百分之五吧。


  雖然沐恩已經知道了真相,但是每個月回到自己賬戶上的錢依然很準時……甚至更多了,梅丹佐曾致信說這是他父母本就持有的股份,所以現在都給了他,之前的錢則存到了保險賬戶中,隨時可以支取。


  “聽沐恩的吧。”迦爾納攛掇這個事可不是自己真的很想來,畢竟家裏那麽困難他正常也很難抽出空。現在弟弟妹妹都上學了還要付學費請保姆照顧自己的母親,這都是不小的支出,所以他自那年之後是從來沒有過節習慣的,之所以要組織活動,還是希望讓沐恩多感受到人文關懷,讓沐恩今早走出那種難過的感覺。


  沐恩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單子,說要去藥店。


  三個人轉過頭,緩緩的露出了疑問的表情。


  “我之前找到了解決那種土地變異的有效方法,但是成本很高,上報之後學院給了我當時他們的解決方案,藥劑成分大同小異,不過相對而言,我的方案要稍好一線。現在我在想能不能繼續降低成本來嚐試製作。”


  “靠,你為什麽還在關心這種事情啊。”


  “除此之外我覺得也沒什麽好關心的了啊。”


  “人生苦短,能不能拚盡全力的快樂?”


  “難道你不能從解決別人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中獲得快樂嗎?”


  迦爾納舉起雙手表示投降,然後問其他人去了藥店之後去那裏。


  “聽說新開了家飯店。”阿蘭說。


  “這才下午一點……”


  “到時候去遊樂園吧。”亞伯從沒有去過遊樂園,對此有種強烈的衝動。


  沐恩沒有任何異議,但是阿蘭說那地方沒什麽好玩的。


  “我們都沒去過,不要打擊我們的積極性好不好,為什麽不能牽起爸爸的手追著那隻蜻蜓找回童年的快樂呢?”迦爾納談了下阿蘭的腦瓜崩說道。


  “不要開這種低俗的倫理玩笑,我親愛的兒子。”


  果然,男人的快樂就是當爸爸。


  “為啥要愛一個注定得不到的人呢?”很神奇的,沐恩等人在逛遊樂園的時候竟然碰見的教皇和提摩太,教皇大人的心情看上去不算太美麗,手中的玫瑰花都枯萎了。


  “呦,提摩太,教皇大人。怎麽這麽巧能遇見你們。”阿蘭跟兩人打招呼,之前扯皮的問題算是徹底的解決了,教皇以某種東西為要挾促使那些渴望權力的人低了頭,但作為交換,他要交出部分的權利。


  聖保羅轉過頭來,勉強擠出些笑臉,明白的跟四人說了自己的情況。


  “哇,難得教皇這麽真誠,這樣吧,這個單兄弟幾個接了,幫你安排一手。”迦爾納大手一揮,豪氣幹雲的說道。


  但是提摩太在一旁給他澆了盆冷水道:“算了吧,恩奇都的身邊已經有人了,而且好像是個今年剛上二年級的學生。聽說是之前學院大比的魁首。”


  “誰啊,這麽豪橫?能跟咱們掰手腕子嗎?”


  “愛情這個東西,你是說不上來的,不是誰肌肉塊頭大誰就能贏,又不是兩頭狒狒在搶配偶。”


  “這倒是,那人什麽性格啊?”


  “教宗削弱版吧,但是對她很溫柔呢。”


  “別說了,再說教皇臉上掛不住了。”


  這話引得眾人哄堂大笑,教皇保羅翻了個白眼丟了句幼稚就走開了。


  “誒,那人到底叫什麽名字?什麽回路?要不要吸收到我們隊伍裏?”亞伯勾住提摩太的脖子問道。


  “不是吧?他都不是我們同一屆的,這都能挖嗎?”阿蘭驚了。


  迦爾納則彈了彈手指說道:“我覺得問題的症結根本不在這裏,你把他吸收進來,你不怕教皇大人受刺激三天之內把我們都殺了?”


  提摩太擺擺手,示意問題不大。“在預言裏和實際上,保羅他都不可能和恩奇都在一起的,我覺得你們不用太緊張,要不然你說以他那性格,可能這麽坦然嗎?”


  “說的是啊,這麽真誠肯定早有準備。”


  “不管怎麽說,兄弟失手了咱們還是得去會會那小子的,要不然就這麽容易讓他把學姐給追到手咱們的麵子往那擱?”曾經組織過“殺學長搶學姐”活動的迦爾納如是說。


  遊樂園分為兩個地方,一種是給高級魔導士及以下的普通人準備,另一種是給其以上的人準備,想要進入魔法師樂園,需要展示自己的魔力水平,這並不是看不起普通人,而是兩者確實在這個時候初步顯示出了差距,對於普通人能活的刺激的那些遊戲對他們基本已經不太好用了。


  “以咱們的實力,絕對可以進去魔法師園地,不過估計那哥們隻能在普通人裏待一待了。”阿蘭大搖大擺的在路上走,一副很跋扈的模樣。


  “不,那個人回路強度相當的高,我覺得你們有必要小心一下。”提摩太說道。


  “相當的高是有多高?”亞伯起了興趣,畢竟他當初也是大比前幾名,按照回路的進度,他也算是很快的了,比沐恩更早一步來到了高塔新標準下的大魔導士,隻差認證通過了。


  “就是和迦爾納差不多的水平吧。”


  “我的天哪,迦爾納慘遭計量單位化。”魔力水平還不如迦爾納的阿諾德幸災樂禍道。


  沐恩聽到這句話好像來了興趣,“怎麽會這麽高?”


  “我也不知道啊。”


  幾人依次的進入了法師園地,其實他們的魔力水平絕大多數都還沒有達到公開的標準,但是畢竟高塔的學生技巧與能力都是更強的——標準其實也更高,所以應對外界的大魔導士標準還是輕輕鬆鬆。


  走了一會,他們發現了恩奇都,在他的身邊站著位一米八的青年,看起來非常的俊秀,瞳孔是繽紛的顏色,讓沐恩突然想起了自己儲物魔導器中那把歐泊的鑰匙。


  “怎麽會有這樣的眼睛?他的天賦是什麽?”亞伯看的著迷,似乎已經找到了補強的對象。


  “不知道,他一年級奪冠沒有用自己的天賦,對於其他人的戰鬥力是壓倒式的。不過他們那一屆的整體質量不如我們。”提摩太雖然身位神職人員沒有參加過這類東西,但是他還是十分關注這種外界的大型比賽,以此作為衡量自己能力水平的方式。


  “喂!朋友!不知道該怎麽稱呼?”迦爾納根本沒有閑心聽這些人在這裏分析,直接打算告訴哪怕對方在魔力水平相同的情況下,學長他就是學長。


  先跟恩奇都打了個招呼,然後站到了那名男子的麵前,笑得很有分寸。


  而那個在陽光下閃閃動人的男子聽到這句話之後將實現從恩奇都的身上轉移了過來,與迦爾納對視時,已經變成了一副睥睨之態。


  “你是誰?”他問道。


  “介紹一下?”迦爾納給了恩奇都一個俏皮的眼神。


  恩奇都看到那邊的大部隊,提摩太為了避免尷尬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就已經給自己加了個等級很低的隱身溜了,他怕走晚點教皇該丟了,那自己罪過可就大了。


  “他們是我們隊伍裏的,那個人是我們的隊長。”恩奇都說著,從亞伯開始將幾個人都分別的介紹了一下。


  “有什麽事情嗎?”那個青年點了點頭,然後依然很不客氣的問道。


  “沒什麽事情,就是偶遇來打個招呼而已,畢竟我們也很驚訝,因為恩奇都可是冰山美女,學院裏追求她的人很多的,竟然被你得手了,我們想知道你的名字。就當是交個朋友。”


  “那或許你該先把自己的名字通報一下吧。”


  “迦爾納。”


  在後麵的人聽著兩人的對話都捏了把汗,畢竟對方說話真的很不客氣,看上去就像是想要打架一樣,幸好迦爾納作為商人的孩子,耐心還算是好的。


  “我不想說。”那個青年微微仰起頭,鼻孔看人的樣子。


  迦爾納驚了,居然世界上還有這麽油鹽不進的人,真的是父母打少了,就在他準備笑著回刺一下的時候,恩奇都向後把那個青年拽了一下,然後對著迦爾納說:“他對陌生人脾氣有點臭,你們不要見怪。他叫吉爾伽美什。”


  那個被稱之為吉爾伽美什的年輕人向旁邊轉了下頭,似乎有些無奈女友的樣子。


  迦爾納笑著撓了撓頭,然後對吉爾伽美什說道:“很好,那咱們就算認識了。明天有空嗎?”


  “沒空。”


  “那太好了,我在三號擂台等著你,那一位,想和你試試拳腳。”迦爾納笑著指了指沐恩,搞得沐恩饅頭黑線。


  狗東西,自己請戰自己不上,什麽操作啊?


  “不去。”吉爾伽美什似乎認為這些人都不配和自己交手,依然十分冷酷。但是恩奇都卻急了,瞪著迦爾納說道:“你們這是幹嘛?一波一波的來?難道我就非得喜歡保羅?”


  “哦不不不,我親愛的恩奇都小姐。”迦爾納趕緊揮手表示自己的無辜,“我隻是想和他認識一下,結果他這麽不給麵子,那當然要教訓教訓他了。認識你的男朋友也算是關心你的一種體現嘛。”


  “哼,那你怎麽不親自來。”吉爾伽美什看向迦爾納,言辭相當不屑。


  “我跟你打那是欺負你,他是我們中年級最小的,也讓你知道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恩奇都用她那漂亮的眸子看著迦爾納,似乎在說誰不知道沐恩的實力。


  迦爾納毫不在意,而是俯下身輕聲對恩奇都耳語道:“我上你不怕你男朋友被打死嗎?打死一個不知好歹的人可比隻是教訓一下簡單多了。”


  這句話聲音不大不小,正好隻有三隻耳朵能聽到。


  第三隻耳朵自然是吉爾伽美什。


  這個孤傲的青年此刻冷笑不止道:“哦?你真的這麽自信嗎?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有什麽底氣說出這種話。”


  “很好,那咱們可以期待一下明天的快樂生活了。”迦爾納搖晃著頭向後倒退,看起來非常欠揍。


  恩奇都叫吉爾伽美什不要去,她知道經曆過二年級的人實力都有多麽長足的進步,那個時候學校幾乎是在用絕境的方式逼出每個人的潛力。


  “不用擔心,我一定為你獲得每場戰鬥的勝利。”


  “別傻了。我隻想你為我不要去戰鬥。”


  恩奇都勸了很久,但是看上去並沒有什麽效果,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會喜歡他。


  次日,其實隻是雞毛蒜皮的摩擦雙方來到了擂台,按照規定,一定是有老師在這邊的。


  “懷念啊。”迦爾納看了眼這個訓練場老氣橫秋的說道,好像他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一樣。


  “你為什麽要跟他打。”阿蘭奇怪的問道。


  “因為他實在是欠揍,把我惹毛了,所以我要跟他打。”


  今天沐恩沒有來,他覺得這場戰鬥迦爾納一定會取得勝利,幾乎沒有觀看的必要,對於他現在而言,有個值得專注讓自己不胡思亂想的事情做才是最重要的——比如製藥。


  而亞伯到場了,反正來了學校暫時還沒什麽事情,沐恩那邊也幫不上忙,不如來這邊釋放一下激情。


  他和恩奇都做在一起,恩奇都問他能不能調停下雙方的矛盾,但是亞伯歉然道恐怕不行,話已經撂在這裏,現在誰退都隻能當孫子了,都是血氣方剛的男兒郎,誰能咽得下這口氣呢?


  “你們為什麽非要來找茬呢?”恩奇都不理解的問道。


  亞伯顯得很驚訝,因為昨天看教皇的樣子並不像是找茬的,所以他就問了前因後果。


  “那這我們也不算是找茬啊?教皇大人沒說什麽,我們也很友善。你是我們的隊員,平時又比較沉默,大家想多了解下你,如果不了解怎麽相互配合呢?你也要理解我們。而且昨天你男朋友確實說話有點太衝了,這樣的性格總是要吃虧的,我覺得敲打他一下也不是什麽壞事,迦爾納下手有分寸的。”


  “麵對他,迦爾納分寸不起來的。”恩奇都顯得很擔心。


  “沒關係,監督老師就在旁邊,任何一方出現情況都會得到救援的。”


  迦爾納看起來非常的悠閑,手中的長槍是製式的,什麽魔導器也沒有帶,是場完全公平的較量。


  “小朋友,我當初學院大比的時候因為某些事情被取消了資格,不過接替我的人最後拿到了八強的成績,希望你一定小心。”迦爾納示敵以弱,調侃道。


  “嗬,八強也好意思拿出來鼓吹?”吉爾伽美什手中的長劍一看就是不凡之物,上麵的繁複花紋讓人覺得絢麗非凡。


  號角聲響起,迦爾納小腿驟然發力,用正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瞬間來到了吉爾伽美什的前麵。


  他露齒一笑,“不是吧兄弟?這都反應不過來?”說完一記鞭腿揣在吉爾的肚子上,讓他飛出幾米遠。然後迦爾納駐槍而立,十分有耐心的等著這個愛拿鼻孔看人的少年站起來。


  “他是那個學院畢業的。”台下,亞伯毫不擔心的跟恩奇都閑聊道。


  “高塔本院。”


  “啊?那他是什麽回路。”


  “咒術。”


  亞伯聽到這話瞳孔收縮了一下,看向台上,說了句髒話。


  “你惹毛我了。”吉爾伽美什站起身,手中的劍光閃爍,數條回路亮起又暗下,有種難以形容的威壓出現在迦爾納的身上。


  “什麽東西?”迦爾納發現自己心中隱隱出現了擔憂,這種壓迫感與魔壓不同,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他是修行詛咒之類的嗎?”亞伯很擔心,因為詛咒一類的法術隻要施加如果沒有某些破障儀式,是很難接觸的,有限甚至不會隨著施術者的死亡而消失。


  “不是,他修霸道。”


  “怪不得鼻孔看人。”聽完這句話,亞伯長出口氣再次躺平。


  迦爾納會很難打,但是應該能贏。


  感受著身體的狀況出現的越來越明顯,他決定不再玩鬧了,畢竟對方的天賦不還不知道是什麽,如果是個幻術類的自己確實可能陷入劣勢。所以他踏步上前,又是瞬間到了對方的麵前。


  吉爾伽美什看到他在自己的法術中依然如此生龍活虎,明顯沒有準備,不過這次他好歹沒有那麽輕敵,還是能夠抬劍格擋一下,但是迦爾納的戰鬥意識多麽豐富?滑槍橫掃,又在對方的後背重重一拍。


  “他是什麽位置?”


  “全能吧,但是我覺得他很適合狙位,因為他的大幅度殺傷並不需要太久的蓄力,而且可以連續發射。”


  亞伯梁然的點點頭,既然是這樣,那迦爾納還是需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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