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真視之眼
翌日清晨,莫德雷德是最早從睡夢中醒來的。鑒於昨天蘇丹大人臨走前說克洛伊應該今日太陽落山之前到來,為了秉持紳士風度,今天是沒有辦法去看刺激的八強賽了。
“睡得怎麽樣啊?”莫德雷德毫不客氣的推醒了自己身邊的沐恩,他們在打鬧了半夜最終決定把兩張床拚起來睡,並且莫德雷德表示作為最尊貴的付錢的老爺,沐恩應該睡在中間。
其實一般而言睡在中間還沒什麽,無非就是有條縫會讓人感覺不太適應,但糟糕的是,這個床是某種很柔軟的、但是中間會凸起成曲麵的床墊,這樣睡在中間的顧客就會有種被包裹的舒適感。
而兩張床中間的沐恩則感覺自己是睡在了棺材裏,生理和心裏上都異常的難受。
“你這個惡心的人,我遲早要爆揍你一頓。”沐恩迷迷糊糊就被推醒,此刻起床氣很大。
沐恩身邊的亞伯此刻也被旁邊的動靜給吵醒,他迷迷糊糊的看向身邊兒人,天然呆的問幾點了。
“早上五點,趕緊起來鍛煉了。”莫德雷德理所當然道。
沐恩閉著眼翻了個身,感覺自己被卡在了縫隙中,不由得更加煩躁了,“精神病啊你。”
其實他若是在平時這個時間也差不多醒了,但是這趟出行他給自己的定位就是休假,所以正在拚盡全力的享受著放縱的時光。
但是看樣子亞伯很聽話——也可能是他根本還沒搞清楚是什麽狀況迷迷瞪瞪的就坐了起來。
“鍛煉?鍛煉什麽呀……”這個平時看起來很聰明但是總會在某些細節露出莫名呆滯的少年撓了撓他的頭發,眼睛隻睜開了一條縫。
昨晚的時候莫德雷德告訴了亞伯他此次前來的目的,當然隻是最表麵的目的。亞伯也很聽話接受了安排,但是在他得知小隊隻有五個人的時候,嘴裏嘟囔著什麽這不符合章程之類的話。
“其他的六個隊伍應該已經都出發了,他們的隊長是我在學校中的隊員。我們這一組人數最少,因為學院那邊認為哪怕是這樣我們的戰鬥力應該持平甚至超越其他的小組。”莫德雷德說話的工夫,已經站起來穿好衣服了,看樣子他好像真的打算去鍛煉。
“不是還有兩個女孩子沒有到嗎?都是誰啊?”
“一個沒有參加學院大比的你們同屆生,和克洛伊。”
沐恩聽到這句話,坐了起來,“也就是說你一個二年級生帶我們四個低年級生?”
莫德雷德點了點頭。
“學校可真信任我們。”說罷,沐恩再次仰麵朝天,躺了下去。
“她是哪個學院的?說不定我認識。”亞伯撓了撓鼻子道。
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沐恩和莫德雷德同時瞥了他一眼,但是都很隱晦。
“你應該不認識,她是鏡花學院的,並沒有參加大比,據說也很少露麵。”
亞伯拋出幾個名字,但是莫德雷德都搖頭說不是,之後這個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列入監控名單的少年就聳了聳肩表示那自己確實不認識了。
“不會拖我們的後腿吧?連大比都不參加。”沐恩蒙著被子悶聲悶氣道。
“放心吧,能被指名參加任務肯定是有水平的。”
“唉!睡不著了,都怨你這個混蛋——鏡花的學員想在這個階段發揮出戰力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估計是因為逃犯的特殊性委派的特別人員。”沐恩分析道。
“是與不是,見了就知道了。”莫德雷德無所謂的聳聳肩,隨後便開門離開了。
此時房間裏就剩下了兩個人,沐恩指了指亞伯之前分析派兵遣將的書桌詢問道:“你覺得五個人應該怎麽排?”
“這個……我也不是隊長,說了也不算呐。大概……二二一?”
臨近午飯的時候,那個鏡花學院的姑娘就來到了帝都,讓沐恩不禁的感慨帝國在某些方麵還是效率很高的。
午飯的時候所有人都大義凜然的說自己沒錢,沐恩顯然不信莫德雷德的鬼話,但是沒辦法,財已經露白就隻能接著撐下去了。
那個姑娘很沉默,但並不是拘束的沉默,而是頗有些高嶺之花的韻味。感覺上就類似於去年這個時候,沐恩在遠方眺望克洛伊時留下的印象,但是後來也知道了,那隻是類似於默片給人留下的關於靜態的驚鴻。
而眼前的這個人,則是實打實的清冷,三人問了很多問題,但隻有亞伯讓她開口說出了自己的名字與天賦——恩奇都。這與某個還未誕生的造物同名,他們也是同樣的差異了性別的存在,作為贈禮或隱雷而降臨在大地之上。
她奇異的同時擁有著男性與女性的第二 性征,卻都沒有第一性征。
而她的出身則是來自於某個承接了神明智慧和權能、所以通達了過去與未來的存在。
是神奇的不能孕養但能哺育的天賜之人。
但她的名字卻並非真實的靈魂,更幽謐的原身,被謄抄在精靈族已經遺失的預言篇章中。
而她的天賦是真視之眼,傳言中可以洞穿迷霧。沐恩對此有深刻的印象,因為真視之眼是個罕見並且特殊且強大的天賦,這驗證了他之前的猜想,雖然不了解對方的確切實力,但絕對是專門為這個情況而準備的人。
天賦本身看上去並不能輔助戰鬥,也對研究學習沒有什麽幫助,並且它是少數幾種無法被劃分等級也不會帶來成長加速的天賦。
但是這種可以看穿絕大部分障眼法的特殊能力,卻可以給擁有者帶來修行某種稀缺的魔法的權利,那種魔法被稱之為瞳咒術,在曆史中最強大的人可以憑借臆想造物或殺人——所相信的就能看到,所看到的就會出現,不相信的則會消失。
所謂的真視,便是唯有她看到的世界是絕對真實的——甚至是由她來定義真實。
但是這中幾乎逆天的能力並不是全然沒有代價的,每次使用都會對眼睛造成難以逆轉的傷害,如果濫用,就會失明。
並且這種天賦並不能被分級,因為能用到什麽程度全要看擁有者的發掘。若是半點沒有感察自己的能力,那可能就隻是目力比別人好很多的普通魔法師罷了。
並且,這種天賦並不能夠勘破所有幻覺,在所謂的完美幻象中就算是真實視野也無法勘破——雖然那種強大的精神陷阱幾乎沒人能夠做到。
說回恩奇都本身,雖然經上麵一說好像難以界定她究竟作何性別,但是按照慣例,亞特蘭蒂斯願意將美麗的事物比作女性。加之她的性子也清冷但並不鋒芒,聲音也如泉水叮嚀,所以性別之謂便這樣貫承了下來。
而關於她身體的特殊性也隻有少數人知道,包括莫德雷德在內的其他人也不了解。而讓莫德雷德還算慶幸的是,雖然這個姑娘看上去他人勿近的模樣,但至少不拒絕合作。
隻要聽話就還好。
到了日向漸西的時候,終於有細雕流雲的堂皇馬車來在了帝都城門前,幾人自然早已得到消息背上了必要的物品早早等候在那裏。
風院的小公主走下馬車,仿佛風就為她陶醉了。連恩奇都那中性又柔和讓人感覺並不真切的臉都黯然失色。相比克洛伊若是出現在神話史詩中,一定可以讓帝王拋卻家國為她發動曠世的戰爭。
她絕不是沐恩所見過最美的人,無論是張伯倫,還是漱月其實都要比她更美。但似乎世間的魅力就是這樣,那兩人的樣貌讓人壓根無法生出占有的心思,仿佛神龕上所供奉之物般,隻能虔心膜拜而已。
而克洛伊。
自是人間絕色,可傾半壁紅塵。
此刻她的臉上帶著些許憔悴,如同雨後嬌蘭,但恰是這種神態叫人見之猶憐。她故意的不看沐恩,隻是禮貌卻淡雅的與他人一一打過招呼。
“好的!人聚齊了,那麽我們這就出發,否則追趕不及功勞就被被人全都拿走了。”莫德雷德看出來些端倪,為了避免尷尬他便拍拍手宣布道。
“你可是神職人員啊,不應該虔誠一點嗎?”沐恩疑惑道。
莫德雷德也疑惑了起來,反問道:“我很虔誠啊?”
“難道不用淡薄名利之類的?”
“跟我們教派有什麽關係。”
之後五人便出發了,本來克洛伊的車夫想要再送幾人一段,但是被克洛伊拒絕了。顯然她雖然不說,但是情緒不小,連走路的時候都離沐恩最遠。
在路上的時候,沐恩拽住亞伯給莫德雷德使眼色,意思叫他去關照一下克洛伊,莫德雷德心領神會,然後就問出了很多尷尬到離譜的問題。
但還好,功利心很重的莫德雷德還算是問出了些有價值的信息,例如克洛伊選擇的位置。
全能中場。
在深夜紮營的時候,莫德雷德召開了個小會,主要目的就是逼問恩奇都的位置信息,但是恩奇都隻是搖頭,至於搖頭是什麽原因,意思任你猜。
最後經過不懈的努力下,終於明白了恩奇都是想要進入高塔本院學習,並不想去新塔院打打殺殺。
然後神奇的來了,亞伯笑嘻嘻的開始給她做心理疏導工作,最後居然改變了這朵天山雪蓮的心意。
“誒,亞伯。”沐恩在一邊找了招生叫他過來。
“怎麽啦?”亞伯坐過來。
“你這個……招人喜歡的能力是不是你的天賦啊?要不然教教我唄?”沐恩其實也是個容易讓人喜歡起來的人,但是架不住當下情況太過尷尬,而且自己招人喜歡的程度似乎也沒有亞伯這麽無解。
亞伯又露出了那種類似於傻麅子的臉,“我也不知道啊?這個……大概不要臉就能招人喜歡吧。”
“我信你個鬼。”
因為信息的確實,所以莫德雷德初步定下的陣型和亞伯之前所認為的一致,由自己進行對位主攻、沐恩進行掠陣和擊殺地方首要目標,亞伯進行控場,並且依克洛伊自己的要求,殿後行使輔助和保護恩奇都的責任。
但是這個布置其實讓三個男生都挺撓頭的,畢竟他們壓根就不知道恩奇都這個後場能幹嘛,這不就是典型的對方不管誰敢來她都敢死嗎。
為此莫德雷德隻好分去一個戰力來對恩奇都進行保護。
“沐恩。”小會解散後,莫德雷德在自己的帳篷前向小天使招手。
“怎麽了?”沐恩不明所以,慢悠悠的走過來問道。
莫德雷德氣笑道:“這不是應該我問你的嗎?怎麽感覺你和她有點故事?”他沒有明說是誰,但是顯然兩個人都知道指的是誰。
沐恩有點尷尬,坐下來簡單的跟這個便宜隊長說了一下情況。
聽罷,莫德雷德伸出了大拇指揶揄道:“不愧是小天使。”
“別惡心我了,你現在不如想想過兩天遇到逃犯的時候該怎麽辦。不是我說,他們作為逃犯肯定是日夜兼程離開帝國中部,咱們這樣晚上休息的這麽早是沒有辦法抓住他們的。”
“沒關係,泰文泰斯會幫我留下他們,我們隻需要直接前往江邊就可以抓住他們了。”
“你就這麽確定他們會往江邊走?”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的確很聰明,但是你偶爾會被自己困擾。別忘了,我們並非唯一的獵犬,在我們前麵還有六個小隊。”
沐恩還是搖搖頭,他剛剛確實下意識的多想了不少東西,但這樣依然不太妥帖,但是並沒有將話題進行下去。
“對了,我覺得不管怎麽樣,你應該先去跟她道個歉,至少先說說話,人家明顯跟你賭氣呢你還屁都不放一個?”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她為什麽生氣啊?”沐恩沒有撒謊,他現在確實很茫然。
“你之前不是對他失去了信任嗎?”
“寫信解釋過了啊。”
“我叫你哥行不行,這不是很明顯的要來點誠意嗎?”
“我也不知道她喜歡什麽啊。”
莫德雷德突然感覺自己肝火有點旺,他撓撓頭,深呼吸了幾口晚春已經微熱的夜風,盡力平靜的組織著語言。
“我跟你說的誠意是那個意思嗎?我的意思是讓你親自當麵跟他說。你說你小小年紀怎麽這麽官僚,高塔不是個學術組織嗎?”
“可是給女生送禮物也是合乎情理的啊,如果要道歉都沒個禮物不是很失禮嗎?難道你不送嗎?”
莫德雷德非常肯定的搖頭。
“那你朋友一定很少吧。”沐恩出人意料的冷箭毒舌。
後來小隊長黑著臉離開了,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一會,亞伯帶著微笑走了過來。
“你……知道了?”沐恩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
“嗯。”亞伯點頭。
“那就直入主題吧,我覺得你肯定比莫德雷德有辦法。”沐恩其實還是有點警惕亞伯的,雖然他現在還搞不太清楚自己對於克洛伊的感情到底應該怎麽歸類,但是也沒有把到手的東西拱手讓人的道理——這個家夥,太招人喜歡了,必須和克洛伊保持安全距離。
“首先呢,我覺得你剛剛那樣說有些過分了。”
“什麽?”
好家夥,合著沐恩根本就沒意識到自己剛剛捅了莫德雷德一刀。
“嗯……這個不重要,咱們來聊聊下一個部分,你們兩個的情況最好不要再拖下去了,女孩子是容易生悶氣的,你們這樣互相不搭理就會深化矛盾,至少她會覺得你不在乎她,這樣你們可能就徹底沒有然後了。”亞伯循序善誘道。
“你怎麽會這麽懂啊?”
“你不學心理學嗎?”
“戰場心理學啊。”
說完這句話後,兩人陷入了小小的沉默,亞伯覺得好像煽風點火的差不多了,就給沐恩加了油打算離開,但是在離開前卻被沐恩拽住了。
“你等一下,其實我還有些……小小的情況。”
“你說。”亞伯坐回原地。
沐恩撓了撓頭,看上去好像有點不好意思,醞釀了許久才開口道:“其實我也不明白我們之間的關係,說是好感,那她那麽可愛,也很難有人不喜歡,但說到所謂的‘愛’,我覺得可能還沒有那麽深刻,所以我現在很躊躇。”
亞伯傾聽罷了,微微一笑道:“你真的很理性,感覺你以後可以成為塔瓦西斯大人那樣的法師。但是我也要說——當然這隻是我的個人想法,因為人們其實沒法真正的共情嘛。我想說在我個人看來,很多的時候你必須要給自己一個信心。當你覺得為難的時候,其實你就會給自己拒絕的暗示。你不如嚐試著接受,這樣可能心態上就會慢慢的有改觀,不要老是想的那麽多。感情呢,是沒辦法用公式和他人的知識量化的,你得自己親自去探索。”
沐恩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道:“你真是個情感大師,但是那如果以後我遇到一個我很喜歡的呢?那我該把她放在什麽位置?”
亞伯聳了下間看著他,意思是:瞧,你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將來的事是未定之數,人不應該為沒有發生的事情買單,情感也是如此。因為經驗可能帶來謬誤,行為不能依賴假設。我覺得像你這麽理性的人是難以對某人一見鍾情的。所以我覺得如果你害怕自己會變心,以後隻要離其他異性遠點就行了,實在是遇到了小概率事件,現在也沒必要多想,那是未來的事。再不濟,這不是有我嗎。亞伯情感谘詢事務所,每天二十五小時高強度為您開放。”
最後一句俏皮話無疑把兩人都逗笑了,之後亞伯就先行離開,並叮囑沐恩現在不用太著急,可以在晚上克洛伊準備進帳篷的時候再跟她說。
不遠處的營火,克洛伊正在和恩奇都說著話,好像恩奇都也沒有那麽的高冷,隻是在沐恩身邊的時候變得特別不愛說話。而且在觀察中,亞伯發現恩奇都幾乎不會做其他的表情,但並不是說她就沒有其他的情緒,她的外貌會給人誤導。
莫德雷德將沐恩丟在一邊給四個人又開了個會,確定了自己的隊長位置,但是指揮權交給亞伯。
“你為什麽不自己擔任指揮?”亞伯好奇道。
莫德雷德搖了搖頭道:“前鋒不適合作為團體指揮。”
“據我所知,新塔院的第一屆小隊中,你們並非排名第一吧。”克洛伊在篝火邊不知道烤著些什麽,但是有股清香彌漫出來。
莫德雷德並沒有顯得尷尬,而是大方的承認了。“我的確不是第一,但是我們的隊伍全力以赴可以打贏第一的隊伍。但是——反正情況很複雜。雖然學院說的是模擬真實戰場,卻要限製我的實力,以此強調配合的重要程度。”
“也是很正常的,如果不強調這個部分,這方麵你們練不上去。那麽新塔院就失去了他的建立初衷。因為你在學院裏確實一騎絕塵,但是在外麵就不這樣了。”克洛伊安撫道。
莫德雷德點點頭,“我也知道這個道理,就是發發牢騷罷了。至於指揮的問題,你知道的,前鋒需要衝入地陣,偶爾會上頭,做出的決策可能會很偏激。這是我用挨揍得出來的教訓,你們之後升學的時候也要記得。”
亞伯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你似乎有點怕沐恩?”沉默了一會後,亞伯突然對恩奇都說道。
恩奇都抬起頭,典雅的眼波在篝火的搖曳下流轉著,明明白白的透露出了驚訝。
但是她似乎是個除開那漂亮的眼睛其他四官都被封印了一般,表情依然清冷,所以看上去並沒有什麽變化。
“隻是我猜的,你願意跟我們說說嗎?”
“他的靈魂……很奇怪,讓我有些畏懼。”
……
第二天的清晨還未完全明朗的時候,克洛伊就很不客氣的把沐恩搖醒,看起來動作還是很淑雅,隻是被搖的人肯定與其他有同樣遭遇的人一樣不太開心。
事情就像亞伯所預料的那樣發展。
頭夜沐恩與亞伯前夜,在克洛伊準備進入帳篷前輩小天使攔了下來,一番促膝長談之後兩人的關係緩和了許多。克洛伊當然還是有些小情緒的。
但現在這種情緒似乎更能被解釋成撒嬌。
等到晨霧正濃的時候,一行人也都醒了過來。因為還要趕路,便匆匆吃了些幹糧就繼續向兩河的邊際追尋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