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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林中微光

  火鳥後發先至,帶著難以形容的恐怖溫度將經年凍土溶解,但是還未等地麵因為融雪泥濘就已經變得鬆脆起來,因為其中的水分幾秒鍾之間就被蒸發殆盡了。


  邪術師們體內的魔力正在全力釋放著,但是很顯然,哪怕施術者的絕對魔力並沒有強過他們太多,依然難以抵擋上古神器的強大威勢。


  更抵不過聖人的權能。


  哪怕那片大日虛影所凝化成的火鳥隻是其本身微不足道的一縷力量,但是正如同曆代學者所研究並證明的那樣,聖人如果選擇將自己的權能拆分成無數碎片,並不會對其威力造成實質性的影響,因為權能的本質是純粹的“概念”,例如告死中蘊含的純粹死亡氣息並不會因為努比斯催發的單位數量的多少而打折扣,在大多數情況下,可以進行拆分的權能實際上更多的是影響範圍,而並非強度。拆分後的權能之所以會給人們帶來威力縮減的感覺,是因為被拆分後的那些力量就是消耗品了。無法再生,所以在魔力的對衝下顯得不再具有壓倒性的優勢。


  雖然邪術師們正全力催發著自身的魔力抵禦著灼熱的高溫,但是依然不敢與火鳥正麵接觸,因為他們並沒有巴頓那樣的實力,一旦被鎖定隻丟掉半條命都算運氣好。


  但是世間矛盾的症結就在於此,這是個純魔法生物,假果施術者不是個特別精修於法陣銘刻的魔法師,那麽最可能的尋敵方式就是魔法牽引,可是這樣恐怖的餘溫導致了哪怕是火係的魔法師也需要釋放魔力來抵抗,這麽一來就形成了死循環——不用魔法,死;用了魔法,如果成為了被抽中的幸運兒,還是要死。


  “沐恩!”西蒙等人此時正被護在一層看上去吹彈可破的邪術魔法下,但是西蒙怎麽看怎麽覺得那隻火鳥頭個目標就是自己這邊,而且看這活力四射的樣子應該不是來營救自己的。


  沐恩除了在剛開始的時候看了眼自己的師兄外,剩下的時間都是很虛弱的趴在一邊。


  巴頓說這是所有的使者都要經曆的事情,所謂不破不立,這個過程是讓新晉的使者置之死地而後生,當然如果抗不過去就沒有那個後生了。


  一般而言,這個狀態持續的越久所能受到的“裨益”就越大。


  所以在三天之後,巴頓看沐恩的眼神簡直如同看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一般,甚至於每次來到那個連老鼠都關不住的牢房都會輕輕哼著百年前流行的小曲。


  但是……


  我是主角不能死啊。


  沐恩張開疲弱的眼睛,那雙泛著灰敗氣息的眼瞳裏竟然再次綻放出了耀眼的光芒。整個人在刹那間,氣質陡然變化,這突如其來的情況甚至把旁邊的貴女給嚇了一跳。


  青色的雷霆裹挾著青烏的魔力被沐恩送出體外,阻隔了那隻火鳥瞬息的時間,隨即它衝過了三人原本所在的地方,但是不見任何的蹤跡。


  “師兄!他是罪魁禍首!”聲音在安舍爾的後麵再度響起,而安舍爾報之以龍鳴。


  極光屏障升起將沐恩護在身後,大天使也不打算再追擊餘下部眾,火鳥召回,其他人放了就放了,但麵前的這個玷汙流雪之人今日必死。


  此時此刻,巴頓的神情流露出了相當的驚訝,他不明白為什麽沐恩可以擺脫腐化之力。


  而沐恩則冷笑著站起來,因為這幾天的“禮遇”,還贈了一記萬物貫穿。


  雖然沒用,但好歹表達一下自己的態度。


  安舍爾的身上出現了些許龍化的虛影,想來他是利用某些龍語祝福讓自身產生了“偽龍化”的反應,以此增強自身的各類強度,當光槍略過他的身邊時,他身上的龍爪魔影竟然自行作出了反應,抬手在槍身上拂過,為萬物貫穿增添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巴頓想要依照從前那般如法炮製,將萬物貫穿徒手抓住。但在觸碰的前一瞬,突然明白了那金色的龍語魔法自己難以抵擋,猝不及防之下隻能側身讓過,隻是依舊在左胸前留下一長條的血痕。


  下一刻,安舍爾出現在了光槍的位置,抽出奈落,無數幽暗的條紋從刀身曼延開來。


  “我們還會再見的。”巴頓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傷口,抬起頭與沐恩對視道。


  “沒有下次了,雜碎。”安舍爾此刻依然餘怒未消,代表著無間折磨的刀刃已經伸出它苦痛的觸須,要將這股憤怒傾注在刃前之人的身上。


  巴頓轉過身,雙方的碰撞近在咫尺,但是邪術師的臉上沒有看到什麽驚慌的神色,而是用某種特殊的吟唱方式,念出了咒語。


  “歸於永寂吧,我心中的琉璃。”


  在那一瞬間,沐恩感覺到世界縮小在巴頓的身上後又開始了擴張,世界停頓了刹那,隨後所有人的動作都還在繼續,但是所有的魔力卻停留在了原地,除了那隻權能所驅動的火鳥。從別處望去,安舍爾就像從龍的身軀中破繭而出般。


  一刀斬在空處,巴頓摸出了口袋中的石塊碾碎,在不受到任何限製的火鳥到來前利用扭結的空間逃離了此地。


  風煙俱淨,涅槃收斂了主人的怒火歸刃藏鋒,安舍爾則手持奈落之鬼落在原地久久不曾改變動作。


  這裏是永凍之土,所以當某人的氣息收斂後,隻過了不多時雪花便再次紛然落地,落在餘溫未消的土地上安靜的融化著。


  過了很久吧,或許。因為沐恩都感覺到涼意重回了身體的表麵,他站在屏障之後看著安舍爾,因為極光屏障上閃爍著的絢爛暈彩,映著那帷幕後的影子如同傳說中走出來的英雄。


  安舍爾站了起來,看到了那個已經看了他很久的孩子。


  “我還以為……”他咽下了一口情緒,緩慢的言語被對方打斷。


  “能再見到你真好,師兄。”


  似乎是這一聲仍略帶童音的師兄擊潰了千軍萬馬都無法攻破的防線,大天使捂住了自己深邃的眼睛,微微的搖頭似乎是在責怪沐恩如此胡鬧、但又不忍心發出聲音。他隻能走過去,用力的揉了揉沐恩的頭發。


  後來他們彼此什麽都沒說,安舍爾像小時候那樣牽起沐恩的手,走入蒼茫的白雪之中。


  ……


  “你竟然會替他求情,這讓我沒有想到。”王坐在王座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被自己親手策劃成為公爵的表弟,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似乎兩人並不算多麽親昵,至少遠不如傳言中那般看見弗拉德大公王上便是晴天的樣子。


  “如今大陸異動頻傳,迪亞高大人精力被牽引有情可原,可不受如此之重的責罰。”大公半跪在階梯製下,平靜道。


  安努陛下努起了嘴,裝作不解的搖頭道:“朕如何責罰了他呢?他依然是朕的裁決王,隻是我覺得他最近有些疲倦,便差他去黑崖林討教前輩的智慧,籍以清修。著明明是朕的一番好意啊。”


  再看大公,扣首稱是,卻又僭越道:“可——荷魯斯之眼的事,臣以為,還需要迪亞高大人盡心竭力才是。”


  話音未落,王座上就傳來了一聲悶響。


  是安努拍案,帝王的瞳孔中如有堅冰。


  “誰告訴你的?”


  ……


  足足有幾天,師兄弟二人都沒有說話,那位不知姓名的貴女和刀筆吏西蒙就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麵,他們還沒有太搞清楚當下的狀況,也不敢多說什麽。不過貴女還是非常的知理,向那位未曾謀麵過的大天使致了謝。過了幾天,那少女便開始嚐試與大天使攀談起來,隻是安舍爾顯然不怎麽想理會這個看服飾就知道家室顯赫的少女,隻是禮貌性的偶爾回應。


  不過在幾天的相處下來,大天使發現這個貴族少女並不算矯情,看起來竟然像是吃過苦日子的,這讓他對這名少女的印象無形中變的好了許多。


  以至於某天暮色滿窗的時候大天使答應了為她畫一幅肖像的請求。


  沐恩懶得走動,就很自然的躺在那匹駿馬的背上,馬背就那麽大,他在上麵躺著自然別人就連坐的地方也沒有了,但安舍爾就這樣放任他。可能的確像導師所說的,他太過寵溺這個孩子。


  終於,一行人從高原上下來,走過了丘陵來到了植被茂密的叢林,眾人行進的很慢,似乎根本不怕邪術師們的再次奇襲,似乎有那個男人在,一切就都很令人安心。


  這天沐恩罕見的從馬背上跳下來腳踏實地的走路,因為他們即將進入一片森林,顛簸和可能突然出現的猛獸都會讓沐恩不那麽舒適,所以他選擇參與四人小隊的預警陣列。


  走了沒多久,師兄弟二人在某個瞬間同時停下了腳步,然後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發現對方臉上的表情也如出一轍,充滿了驚訝。


  這時沐恩回頭看去,西蒙和那個稱呼自己為艾薇的少女仍然跟在後麵他便放心了下來。此時兩人看上去仍有些迷茫,比較惜命的西蒙還趕緊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的問沐恩是不是有什麽危險在靠近。


  此時沐恩的表情也比較微妙,似笑非笑道:“不……你們沒來過這裏,所以感覺不出來,不過沒什麽可擔心的。”


  “您以前來過這裏?”西蒙話剛說一般,突然他感覺到前方仿佛發生了神跡。


  光芒從幽林的盡頭柔和的散發出來,然後逐漸的,四周的樹木不知道是幻覺還是真的在向兩側移動,仿佛是為某人的到來而讓路。


  “這明明還隔著十萬八千裏。”安舍爾嘖嘖稱奇,然後躬身對著光芒施禮。


  能讓大天使未見其人便施其重禮的人尋遍大陸也找不出來幾個,西蒙心底一驚趕緊躬身湊到了沐恩的身邊,意思很明顯,想知道來者何人,居然有這麽大的陣仗。


  沐恩沒有理會他,也以同樣的禮儀迎接來者。


  西蒙不知情況究竟是什麽情況,慌亂中甚至將施禮的手弄反了。


  在等待的過程中,他聽見來自艾薇的蚊聲,很顯然,這位貴族少女已經管中窺豹的知道了來者的身份。


  “這是古精靈的禮儀,或許是精靈王駕臨。”


  西蒙聽到那個代表著精靈王的單詞差點暈過去。


  光芒的盡頭,有頭戴星辰王冠、身披曆代王魂所製披風的男人騎鹿而來,臉上帶著柔和的微笑。


  “恭迎王駕。”四個聲音幾乎在同時發了出來。


  其實平凡的生活中,每個人都有可能遇上微服私訪的精靈王,隻是沒有了這副陣仗,卻沒什麽人知道原來精靈王是這般模樣。


  西蒙率先不顧禮儀抬起頭看著那個世間最高潔的靈魂,而精靈王也平靜的與他對視,似乎他看向世間萬物的時候唇邊都會有隱隱的笑意。隻是放蕩不羈的遊吟詩人此刻確實連話都說不出來,唯有感慨的長歎被卡在喉嚨裏,害怕這粗鄙的聲音褻瀆了尊貴的王者。


  “你是位優秀的遊吟詩人,但是依我粗糙的審美所萌生的淺薄意見,偶爾會覺得你閑暇之餘可以看看更多典籍。或許能讓你的詩文更進一步。想來屆時,你本就比塞壬還動聽的歌聲就會唱出會被千疆萬世都傳誦不絕的詞律。”


  他那裏想得到居然連精靈王都聽到過自己的歌曲,刹那間眼淚就要往下掉。


  畢竟誰不知道,當今世界上公認排名第一的詩人、被譽為“神遺落在凡塵中琴弦”的人就是麵前這位嗓音溫柔優雅、學識博若滄海的精靈王赫爾普。


  “這、這……這是您給我的讖言嗎?西蒙愧受王恩。”西蒙已然涕泗橫流,能受到精靈王如此的肯定,那恐怕是祖上所有失意所攢存下的報償。


  赫爾普閉上眼睛,嘴角的笑意更鮮明了些,然後森林便配合著這絕美的容顏歡欣了起來。他依舊用著那種不帶任何侵略性,如同春風般的聲音說:“讖更多的用於‘不好的預言’。並且我也不懂什麽玄術之類,所以剛剛那些。隻是我個人對於你的期許,我自以為不是個很有文才的人,空讀了很多書。不過想來若是你的話,如果肯將心靜下來,達到那樣的層次應不會很久吧。”


  “您太寬宏而謙卑了。鄙人定然至死不渝,才能不辜負您的期望。我的神明、我的陛下。”西蒙跪了下來,歡欣的淚正縱橫著。我想並不是什麽人都能理解這種心情,在場的人中安舍爾或許會明白,那是心中至高的存在對自己表達了肯定才會出現的、最真摯的淚水。


  王從那匹神鹿上走下,王魂所凝華的披風比蠶絲還要柔軟細膩萬倍,它們紛然委地的樣子就像有著圖案的瀑布。王先將西蒙扶了起來,然後走到艾薇的身邊,揉了揉這個姑娘的頭發,歎息道:“你的父親很愛你,但是他做了錯誤的選擇。”但是在姑娘茫然的發問前,他便點了一下對方的額頭,使其忘卻了下半句話。


  然後沐恩直起身,望了望那匹神鹿,扭頭對王笑道:“我從未見過您騎過它。”


  “它是我的朋友,你想試試嗎?如果他同意,我便抱你上去。”王對著這個許久沒見的少年說。


  “當然!不過他怎樣才算是同意呢?”


  “就像現在。”


  正在說話的時候,那匹頭上雙角如同虹光般的神鹿低下頭輕嗅著他的身體,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沐恩的臉。


  “看來你很受歡迎,沐恩。”


  “托您的福啦。”


  之後,神鹿並沒有等王回到他的背上,便慢慢踱步的轉身向回走,速度每個人都能很輕易的跟上。


  “小安舍爾。”王與大天使並肩而行,看上去並沒有什麽尊卑之分,因為王年輕的麵容,看起來就像是兄弟一樣。


  “王。”安舍爾直起身後再次施了一禮。


  “這才多久沒見,你給我的感覺變化可真是不小。”王虛引著安舍爾往前走,歎息道。“你的魂魄不如曾經那般輕盈了,為什麽突然間有這麽多的負麵情緒積壓在心上呢?”


  “因為……我的老師。我實在不能認可他的部分做法,雖然某種程度上,可以理解。”


  “你們的老師是個很優秀的學者,但是我們的理性永遠是被束縛的,你要原諒他的不足。很多情況下,在結果尚不分明的時候,我們也無法知道是否自己所看重的東西才是錯的——當然,我並不是在鼓勵你以結果論看待事物。”


  “我當然明白,而且我也一如既往的欽佩老師的智慧。隻是……我還不夠成熟,無法那麽客觀的看待問題。”


  “這並不是壞事,小安舍爾,人性正是如此。我並不希望你會像塔瓦西斯那樣,為了責任或者說一個信念就要犧牲那麽多,如果每個人都要這樣,說明這不是我所愛的那個世界,因為那樣實在太殘酷了。”說到這句話時,可以明顯的看得出精靈王的眼瞳中有些哀傷。


  安舍爾歎息,“我仍不知那些辛密,所以我不確定事情會不會向哪個方向發展。”


  “你不該接受那把刀的,哪怕它是你所受禮物。”突然,精靈王說道。


  “啊?為何?”


  “奈落的典籍來源於舶來之物,意為無間折磨——這個翻譯可能有些謬誤,但是大體不會差上太多。當初製作出這柄武器的工匠的確是天縱之才。這才得以在能力與天意的交錯下將這把刀銘刻完成,但是他最後也成為了神器器靈的犧牲之物、我知道潘與你的先生已經將那些可憎的詛咒從設計中剔除,但是戰士對敵,我覺得無論如何都應該幹脆利落。哪怕偷襲這種尋常人看做可恥的行為我也認他是種戰術。但是戰勝對手就已經是目的所在了,不應該再去折磨他們,這柄刀為我所不喜。”精靈王一口氣說了很多,眼眉也愈發沉靜,顯得有些憂鬱。其實他仍有話沒有說明,便是一句真正的讖言。


  奈落之鬼,與火共生,隱於空鏡。


  那是某個不知名的人留在雪原封印上的話,曾讓他憂心許久。


  安舍爾沉默了,但是並沒有多說什麽,他需要這把刀的力量,去變強。因為這把刀所帶來的折磨並不僅限於對手。如果安舍爾想要,他也可以讓自己身處這種無間的苦痛之中,所以在他看來,這其實並不是一把刀。


  正相反,它是磨刀石。


  因為大天使的緘默不言,場麵突然冷了下來,此時沐恩突然在鹿背上回頭喊了精靈王一聲,在赫爾普應答之後,他將巴頓曾對自己說的那番話複述了一遍。


  “你如今知曉善惡了嗎?”但是精靈王並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問了一個看起來毫不相幹的問題。


  “如果以最樸素的是非觀來說,對我有利的就是好的,傷害我的或者影響我利益的就是壞的。”沐恩回答的幹脆。


  “可是這樣樸素的情感往往隻能看見當下。”精靈王回應道。


  “所以我們或許應該把利弊拉伸到未知的永遠,但我剛剛還沒有說完。從功利主義來說,我覺得能對大多數人好的就是好的。”


  “那麽法律隻要足夠完善,實際上就會觸犯到每個人的利益,對嗎?因為每個人都有可能在某種算法下成為少數群體。但是多數的就是價值最大的嗎?人的價值真的可以用數量來評估嗎?我覺得你的想法其實並不十分的功利。”


  “啊?可以量化不就是功利思想嗎?”


  “可是你正在假定每個人的價值都是一樣的,否則這樣的量化就沒有意義了。那麽我是否可以理解為,是多少個‘無限大’之間的比較。”


  “嘿嘿,所以就像您說的,人的理性有限,世界上沒有完滿的思想。”


  “的確如此,對於你最開始的問題,或許是因為我太過淺薄,但是我甚至會認為完滿這個概念都並不完滿。”


  聽到這句話,沐恩來了興趣,他從鹿背上坐了起來,扭過頭等待著精靈王的回應。


  但是精靈王看向了安舍爾,似乎是在期待他的答案。


  安舍爾不太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說道:“因為完滿這個概念必然缺失,因為他至少不包含著‘不完滿’。而因為他缺少‘不完滿’,所以他不完滿;而如果他飽含著‘不完滿’,那麽他必然不完滿。”


  聽完,精靈王表示讚同的點了點頭道:“便是如此了,不過這隻是個無聊的邏輯思辨,沒有絲毫的現實意義。在想法中,當哲學或者理想觸及到了這些人們根本無法理解或者無法接觸的領域就不再具有價值,我並不願意把希望寄托於虛無縹緲的概念上,而是努力的過好眼下的生活。優秀的思想當然可以指導生活,但這樣的空想並不能果腹。當然,這樣自以為是的小聰明僅供二位參考。等到下次見麵的時候,沐恩,我會從另外的方麵為你解讀。”精靈王安靜的闡述道。


  沐恩調侃道:“怎麽,難道這些東西連陛下都要思考良久嗎?”


  “隻是我覺得你這麽聰慧,一定可以自己想明白,知識隻有自己尋求的,才是最美妙的。”


  話說到這裏,小不小聰明我的確是不知道了,但不得不說的是,三個‘熟人’間的對話那真是把另外兩個局外人聽得是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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