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對不起，這裏不歡迎
除夕到來時，他們像是往常一樣打開電視機，看著春節晚會吃年夜飯。這時，門鈴忽然響了起來。
“媽媽，有人來了，應該是上官叔叔！”
元寶開心地跳起來，自己先跑到門邊去給上官炎開門。
可打開門一看，來人並不是上官炎，而是他一直都期待的人——風乾易。
風乾易穿一身黑色長款羽絨服，在門廊清冷的燈光下，愈發襯托得他皮膚白皙。
其實他不是那種韓式風格的玉麵男子，比起那種陰柔的美，他身上更多的是裏淩厲和颯爽之氣，可不知道是不是衣服和光線的原因，他肌膚晶瑩剔透，微微淩亂的發絲垂在額頭，俊美得如同偶像劇裏的男主。
元寶站在門口，仰著脖子看著他，心裏早已是歡呼雀躍，臉上卻依舊皺著小小的眉頭。
“你來幹什麽？”他稚聲稚氣地問，語氣中帶著不滿。
沈黛冉見元寶開個門得半天，將最後一盤餃子端上桌，問：“元寶，誰啊？”
元寶一臉嚴肅地跑回沈黛冉身邊，趴在她耳朵上小聲說：“是風乾易叔叔來了。”
自從離開那個家後，這小家夥再也沒叫風乾易“乾爸爸”，他似乎什麽都懂，成熟地不像這個年紀的孩子。
沈黛冉怔了怔，把他按在沙發上：“你坐著別動，媽媽去跟那個叔叔說幾句話。”
她這樣囑咐元寶，可自己的心卻撲通撲通地跳，手心都緊張地冒汗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樣走到門邊，隻知道看到那張依舊英俊的臉時，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她該恨他吧。
她等了七年，原以為能和他修成正果，卻不想看到的，卻是他和別的女人相擁。
那種委屈和怨恨，沒有經曆過的人不會懂。
“你來幹什麽？這裏不歡迎你。”沈黛冉說著要關上門，卻被風乾易先一步攔下。
“我來看看你和元寶。”他眉頭微蹙，眼裏帶著一絲懇求。
沒有驕傲和傲慢，沒有冷漠和疏離，跟印象裏的風乾易不同，他在她麵前，收起了自己一身的鋒芒。
他將禮物遞了過去，沈黛冉卻沒接，任由他的手尷尬地僵持中空中。
“黛冉……”
“我說了，這裏不歡迎你。”
風乾易空著的另一隻手揉了揉眉心，眼底是深深的失落和悲傷，他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解釋，但很明顯，上次的事情確實給沈黛冉很大的傷害。
兩人目光對峙著，誰也不讓誰。
風乾易終究還是敗下陣來，他不由分說地推開門，將禮物放下，一把拽過沈黛冉拉了出去。
“跟我走。”
沈黛冉掙紮幾下沒掙開，又不想在這除夕夜裏鬧出太大的動靜，隻能跟著他下樓。
此時的A市，萬家燈火。窗戶裏飄出飯菜的香味，不時有歡聲笑語漾出，到處都是節日的喜慶。
可風乾易一臉陰霾，拽著沈黛冉下了樓。
“你放開我！”終於，在風乾易的車前，沈黛冉甩開了他的手。
她手腕被剛才他的大力弄得生疼，微微地泛著紅，如今曝露在清冷的空氣中，越發麻木了。
“你到底要幹什麽！”她嗓子發緊，幾乎是用盡全力朝他吼出了這句話。
“我要你聽我解釋！”
解釋？
如今什麽解釋，怕是都變成了掩飾吧。
“所以呢，你想跟我說，你隻是把她當妹妹，你對她沒有別的感情？”
“本來也沒有！”風乾易低吼著，像是一隻被惹怒的小獸，“你相信了我七年，等了我七年，可為什麽現在不能再多相信我一次！”
“因為你騙我！你明明知道當年是你媽把我送到了沈家，你明明就在調查我過往的一切，可你什麽都不說！你明明就知道我一直在等當年的楚旭之，可你卻裝作不是他，悄悄地靠近我，是想試探還是想看看我到底有多蠢！”
“你就是這麽想的嗎？”風乾易紅了眼眶，他淩亂的發在冷風中微微吹動著，一如他此時的心情，慌亂又失落。
“對，我就是這麽想的！”沈黛冉口是心非。
其實，當她知道風乾易就是當年的楚旭之時，更多的是開心，而不是埋怨和質疑。
隻是，當她看到風乾易對路茵曼的態度時，她真的不確定這個男人的心是否還在自己這裏。
哪怕他的愛有一點點的猶疑，她寧願不要。
除夕的夜晚並沒有比其他的夜溫暖幾分，如果他沒出現，或許她和元寶還能好好過個年，可他偏偏來了。
這下，連年過得都無法安生。
沈黛冉緊緊的咬著下唇，一臉倔強，她病色的臉上有兩抹紅暈，被風一吹，越發顯像是塗了胭脂一般，紅的像是要滲出血絲。
“你可以不相信別的，但你不能不相信我愛你！”風乾易低吼道，不由分手一把把她抱進懷裏，任由她不住地掙紮，任由她的拳頭打在自己胸膛，就是不放手。
“如果怨恨能讓你好過一點，你怨我吧。”
沈黛冉手無力地錘在他身上，卻無法掙脫他的桎梏。
即使隔著厚厚的羽絨服，她依舊能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溫暖，以及淡淡的古龍水香氣。
這個男人，曾經在她夢裏出現過千百回，可如今真實地抱著他，卻感覺那麽的不真實。
她鼻子酸酸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噴薄而出。
“你要我怎麽辦，你讓我怎麽辦！”沈黛冉在他懷裏哭泣，“你讓我怎麽相信，你不是要解釋嗎，你解釋啊！”
解釋什麽呢。
風乾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難道要他告訴她，路茵曼其實是他同母異父的姐姐嗎，他對路茵曼隻是出於親情嗎？
難道要他告訴她，她沈黛冉才是路家的親生女兒嗎，是自己的母親秦悅害的她從小沒有父母的關愛嗎？
如果她知道了這些，會不會更加怨恨，會不會更加討厭他？
風乾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唯一能做的，隻是緊緊地抱著她，在這寒冷的冬日，用自己的一顆心去告訴她，他的愛從沒有變過！
而他唯一能說的，卻隻有“對不起。”
兩人的身影被路燈拉得很長，就那麽糾纏在一起，仿佛這樣才不會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