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努力的強做鎮定
或者因為身體器官的衰竭，而死亡……
主治醫生沒用晦澀難懂的醫學術語，隻用了最簡單明了的文字，將情況解釋清楚，後麵他那些沒說出來的話，任由誰聽了都心知肚明。
可是，洛辰心能接受嗎？
顧夜寒跟主治醫生道了謝，醫生搖了搖頭，又叮囑一句“希望你們做好心理準備”而後離開。
在那一刻，顧夜寒是清楚的察覺到洛辰心一點一點變得萎靡的內心。
“辰心……”他擔憂的呼喚著。
洛辰心一直低著頭，長發垂落在她的臉頰兩側，讓人一時間沒法看到她的麵色，隻能隱隱的聽到吸鼻子的啜泣聲。
“辰心，別哭。”
“嗯。”洛辰心突然的抬起頭，眼眶雖然是紅的，可是酸澀的淚水被她強忍住，她用力的吸了一口氣說道，“我不哭。事情還沒結束呢，還有兩天。奶奶跟我約定過的，她一定會睜開眼睛再看看我的。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
她說話時，含著淚水的漆黑瞳眸閃動著堅韌的光芒，讓麵色蒼白的她變得精神奕奕。
顧夜寒無聲的注視著，心裏藏了許許多多安慰鼓勵的話語，竟在這個時候無用之地了。
他眼前這個看似脆弱的小女人，原比他想象的更加堅強。
要不是如此，六年前，都隻有十幾歲的她，又怎麽能把他從死亡邊緣拉回來呢？
顧夜寒默默地伸手出去，將她垂落的長發整理到耳後，輕聲道，“我們休息下，去看奶奶吧。”
“嗯。”
洛辰心用力的點了點頭，衝著顧夜寒笑了笑後，回身去撿了掉在地上的那個平安符，指尖輕輕摩挲著，擦去上麵根本看不見的灰塵，將它緊緊地抓-在手上。
她努力的強做鎮定，可是有些身體的反應，卻還是藏不住。
比如她指尖的顫抖……在最初開始觸碰那個平安符的時候，手指不聽話的幾乎拿不住……
顧夜寒又怎麽可能沒注意到，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從洛辰心的身上離開過，無論她一皺眉一抽泣，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可是他什麽都沒說。
因為這一切是洛辰心給她自己的希望，還有兩天。洛奶奶還是有重新醒來的可能。
就像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抓住了，就不想放開。
顧夜寒也願意跟她一起抓住。
等將平安符放進了口袋裏後，洛辰心甚至主動跟顧夜寒說，“夜寒，我餓了，想吃東西。”
“醫院給我們準備了休息室，我們去休息室裏吃，等吃完了，再去見奶奶？”顧夜寒提議道，等著洛辰心一件。
“好，等我吃飽了，再去看奶奶。奶奶也一定更想見我精神飽-滿的樣子。”洛辰心一反常態的答應了。
自那之後，洛辰心變得格外的聽話，顧夜寒說什麽，就什麽。
重症監護病房是隔菌的，一天被允許探望的時間隻有三十分鍾，其他時候，他們隻能隔著一層玻璃，在外麵遠遠的看著。
洛辰心進去之後，最先做的事情是把那個黃-色的平安符放在了洛奶奶的枕頭邊。
“奶奶，這可是周媽特意去寺廟裏，為你請回來的平安符，你一定能平平安安的挺過這一關。而且，你還跟我約定了的。我們約定的內容你還記得嗎？你要是不記得了也沒關係，我再跟你講一遍……”
“奶奶，在你做手術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六歲那年的六一兒童節。那個時候我可真傻，居然天真的幻想著能跟洛如月一樣去遊樂園。你見我傷心的都哭了，為了安慰我，就帶我去了附近的小公園，看著我坐旋轉木馬……”
“自從那次後，每次的六一兒童節，你都會送我一份禮物。瞞著家裏所有人，就隻送給我一個人。一直送到我十六歲成年為止，整整送了十年。那些禮物，我都有好好的收著，你想再看看嗎？改天的時候，我將它們全都帶過來……”
“奶奶，醫生說你的手術是成功的，現在就隻等著你醒過來了。我們這麽多人都等著你，你可千萬不能放棄……”
洛辰心滔滔不絕的跟洛奶奶說著話，有她們兩人的兒時記憶，也有鼓勵加油的。
她不厭其煩，一遍一遍的說著。
三十分鍾的時間就這樣飛快過去，醫護人員在外麵對顧夜寒做了提醒的手勢，他們應該出去了。
顧夜寒不得不打斷洛辰心，“辰心，時間到了，我們必須出去了。”
“好，我知道了，讓我在跟奶奶說最後一句。”洛辰心異常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奶奶，我先要離開了。等明天再來看你，到時候再陪你說話。”
從重症監護病房離開，天色已經大暗，幾乎靠近深夜。
顧夜寒提議說，“辰心，你累一天了。我們先回家休息，明天再送你來醫院好嗎？”
他刻意的將語氣表達的委婉，怕刺激了洛辰心。
醫院裏雖然也有休息室，可是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氣味，這就像是一直籠罩的白色恐怖，繼續留在這裏，哪怕休息了也會休息不好的。
顧夜寒料定洛辰心不會同意在這個時候離開醫院，她肯定想寸步不離的守著洛奶奶，就像之前做手術的時候一樣。
為此，他甚至都準備好了後策，如果洛辰心不答應，他就算用強硬的辦法，也要把她帶走。
不然她一直緊繃著神經，又怎麽熬得過後麵的兩天。
可是——
“嗯，我們回家。”洛辰心再一次溫順的答應了。
從醫院離開，回公寓的路上，洛辰心也表現的非常平靜，閉著眼靠在座椅上，像是睡著了一樣。
顧夜寒開著車，俊朗臉上卻籠罩著一股凝重。
回到公寓後，周媽還沒睡，一直等著他們。
有些話，她都不需要問出口，看著洛辰心和顧夜寒的神色，就知道了。
“太太，我準備了些糖水，要不要吃點？”周媽因此轉了個話題，不想觸及洛辰心心底裏的那些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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