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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假金隻用真金鍍

  “不說那個了。給餘副監的信件入府了沒有?”


  餘綻把茶碗還給阿鏑,自己縮回了被窩。


  鼻子堵得厲害。


  半邊頭疼得針紮一樣。


  看來真是一場不大一樣的風寒。


  阿鏑先抬頭看了一眼,屋裏的其他人已經忙碌完畢,都退了出去。


  她這才低聲道:“信是傍晚入府的。餘副監拿到信不過一刻,就去了正院。還急命人請二郎君。”


  “哦?”餘綻的眼睛眯了起來,“看來還真是韓震寫來的信啊!”


  阿鏑屏息,眼珠子險些瞪出來,半天才找回呼吸!

  小娘子她竟然私下裏直呼輔國大將軍的姓名!

  這年頭直呼旁人姓名的,無異於是指著人家的鼻子罵娘啊!

  可她家小娘子卻半點都不忌諱……


  “然後?”餘綻看著呆滯了的阿鏑,提醒她。


  “哦,哦哦!”阿鏑回過神來,忙低聲續道:“二郎君過去沒一忽兒,屋裏就傳來砸東西的聲音。外頭人進去,說是碎了兩個茶碗……


  “後來二太爺和餘副監、二郎君說話直說了大半個時辰。期間頗聽見好多次餘副監和二郎君破口大罵的聲音。”


  說著,阿鏑笑了起來,滿臉欣慰,“聽說,都是罵什麽人癡心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厚顏無恥之類的話。


  “小娘子,看來那個韓大將軍果然是來市恩,而且是來索賄的。但是餘副監和咱們二郎君,卻根本就沒想著要答應,反而氣得要命呢!”


  餘綻卻不像她這麽樂觀,疑心大起:“你沒打聽出來是信中提了什麽要求麽?他們兩位怎麽會同時氣成那個樣子?”


  阿鏑吐吐舌頭:“本來是打算去找人問問的,這不是您病了麽?我哪裏還有旁的心思?”


  “知道了。”


  餘綻心中一暖,伸手拍了拍阿鏑的腦袋。想了想,又問道:


  “你剛才說,已經五更天了?”


  “是,如今已經快天亮了。別的都是小事,您自己的身子最重要。您快再睡一會兒吧?我去給您熬一點小米粥,等好了我叫您。”


  阿鏑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幹什麽,連忙勸阻。


  這倒也是。


  自己突然病倒。即便是天明後節度使府來人下帖子,自己怕是也去不成。


  還不如等等再說。


  看餘笙餘簡都這麽大反應,說不定餘簡會親自來告訴自己韓震在鬧什麽幺蛾子呢。


  餘綻重新躺好,安心睡去。


  看看隔壁耳房的燈光已經亮起,阿鏑安了心,叫了兩個小丫頭進來守著,自己且出門去給餘綻熬粥,順便讓人去尹氏那裏告訴一聲,省得她掛念。


  然而就在她熬粥的時候,餘簡卻親自走了來,仔仔細細地問她,餘綻究竟是為什麽病的?是在軍器所沒吃好、沒睡好?還是昨天尹氏來看餘綻的時候說了什麽?

  阿鏑在心裏使勁兒撇嘴,不過一轉眼珠兒,明白了過來:


  這不是來問尹氏的,這是來問昨天金二過來說了什麽的。


  “二郎君說的奴婢不知道。那時候小娘子使喚奴婢去馬廄看黑豆了。


  “不過,節度使府的人來時,倒是提了一句,說小娘子若跟著餘副監進京,要小心提防著韓大將軍些。畢竟那個跟小娘子比試的戴勇,當年曾經是韓大將軍的心腹愛將。”


  阿鏑說著,茫然撓了撓頭,“二郎君,韓大將軍是誰啊?”


  餘簡的臉色微微一沉,過了一時,才問道:“綻兒醒了?”


  “是。小娘子醒了一下,喝了碗水就又睡了。恐她再醒時肚餓,所以婢子給她來弄些吃食。”


  阿鏑答得畢恭畢敬,似乎自己的本職真的隻是個伺候小娘子飲食起居的丫頭。


  餘簡沉默著頷首,慢慢地轉身,長長一聲歎息,離開。


  阿鏑莫名其妙地看了他的背影一會兒,聳了聳肩,將粥熬好,端回了房裏。


  天光大亮時餘綻醒來,已經覺得輕省了很多。


  阿鏑一邊伺候她起身梳洗,一邊嘀嘀咕咕地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


  又問:“小娘子,二郎君這是想幹嘛?”


  “打探消息,同時對我展示一下慈父麵貌。”隻當著阿鏑的麵兒,餘綻的態度十分冰冷,“不然去了京城,外有韓震,內有大伯,我若是再不聽他的話,你想他的日子能好過到哪裏去?”


  阿鏑捂著嘴笑,低聲道:“那也該給小娘子看,給我看做什麽?萬一我心裏隻向著蕭家,根本就不會幫他這個忙呢?”


  “不信?那一會兒你聽著就是。”


  餘綻梳洗完了坐下喝粥。


  一碗粥還沒喝完,餘簡便帶著餘縝和尹氏一起來了。


  “妹妹可好些?”尹氏倒是真心關切她,上來便先看了床鋪一眼,見已經換了幹爽的鋪疊整齊,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伸手試試她的額上。


  “熱度都褪下去了。你這身子倒也真強健,一場小風寒,病來如山倒,一時燒得幾至昏迷。不過兩碗藥,睡了一晚,竟然好得七七八八了。”


  餘綻心底是真心感激她,親近地拉著她的手謝她:“我都聽阿鏑說了,不是嫂子大晚上的給我找大夫熬藥,我哪裏就能這麽快好呢?”


  姑嫂兩個親熱非常。


  餘縝自然很高興,笑嘻嘻的:“妹妹,你昨晚把你嫂子嚇壞了。她說從進咱們家門,就沒聽說過你生病。誰知道就一場大哭,就能燒得渾身滾燙,滿嘴的胡話……”


  “哥哥!”餘綻柳眉倒豎,一聲斷喝。


  餘縝嚇得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尹氏也嗔了丈夫一眼:“妹妹生病也是你拿來好玩說笑的?當著父親大人,你也不怕挨板子。”


  兄嫂兩個插科打諢,當父親的餘簡也隻有在旁邊喝茶閑坐。


  又說過兩三句話,尹氏袖子裏不動聲色地捏了捏餘綻的手,站了起來,含笑道:“你哥哥今日還有功課,我院子裏也有事。我們先回去了。”


  餘綻也不留她,讓阿鏑送客。


  屋裏隻剩了父女兩個。


  餘簡這才歎息著開口:“縝兒媳婦說,你是因為要上京了,思念你娘,哭了一場,才病了。”


  餘綻低著頭,不做聲。


  “其實,是不是因為聽說了韓震可能會因為戴勇遷怒給你,嚇著了?”


  餘簡溫聲軟語,一片慈父之情,拳拳殷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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