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私塾的問題
柳氏說罷，蘇辭墨看她一臉誠懇也立刻點了點頭算是應了。
翌日，蘇辭墨本來要去朝中上職，結果顧安卻在她出府門的時候剛巧與蘇辭墨撞了一個正著。
“哎呦，蘇兄啊！”顧安跑的一臉慌張的樣子，滿臉都是汗珠子。心道幸好自己跑的快，敢在蘇辭墨出府之前找到了新的宅邸的地方，不然顧安便都要不知道該去哪裏去找蘇辭墨了。
蘇辭墨看他那樣子立刻停下腳步，站在府門外寬闊的石路邊給他拍了拍背。
“怎麽了！？趕得這般急，有話快快說吧。”蘇辭墨還是無奈，怎麽說她還要去上職，隻怕再晚點，估計都要遲到了。
顧安喘了一會兒氣然後才說道：“哦，是這樣，私塾那邊，我正想找你談談呢。”
蘇辭墨一聽，看起來肯定是急事了。想到戶部這幾日也沒什麽忙事，頂多就是守著庫房裏等那其他的六部裏的人過來學習和借鑒盛放資料的方式。頓時蘇辭墨便決定今日先請假吧，既然顧安這裏有急事，還是先處理他的事情再說。
於是蘇辭墨便請了顧安回府，她則是親自書了一封折子遣人遞到了戶部去了，是一封請假的折子。
忙完了請假的事情，蘇辭墨換了一身平常穿的青布褂子，配一個月白色的長衫，看起來亦是飄飄然的，穿慣了男裝的她，舉手投足間也有一股子男兒般的放浪不羈。
坐在客廳中的顧安喝了一會兒茶便看見蘇辭墨從裏麵走了出來。
顧安打趣了一句道：“蘇相公，皇上賞賜你的宅子可真是闊氣的了得！”
“莫在打趣了！你不是說有急事嗎！？那就趕緊說說看吧！到底是何急事！？”蘇辭墨有些焦急的淡笑著看著那邊坐著四處打量著的顧安。
顧安一想到來時的目的，慌張的回過神來，然後說道：“哦，是這樣子的。咱們的私塾，實在是太小了一些，現在城中許多人家打聽到我們這裏在偷偷辦女子私塾。紛紛都將女兒送來讀書，可是我們那裏已然是容不下更多的人了。”
蘇辭墨坐在旁的位置上，輕輕揭起那陶瓷茶盅的蓋子，然後抿了一口。龍井茶的香氣在唇齒間久久的徘徊不散。
“哦，然後呢！？”蘇辭墨聽著並未看顧安一眼，隻是繼續問道。
“而且，我們私塾的位置也不是很好，我隻怕日後萬一女學生太多了，會招惹來不好的人的注視，若是有劫匪或是采花大盜，那麽我們的私塾可算是完了！”顧安臉色薑黃，本來不想說明白的但是又怕蘇辭墨不能意識到問題嚴重。
確實啊，山中的土匪們，最是喜歡劫掠女子回去，或是做一些販賣人口的買賣，有的或者隻是為了占便宜，所以才將女子劫走的。
他們的私塾在城郊的位置，雖然離城外土匪居住的地方很遠，但也還是難保那些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孩子們不會被壞人給盯上。
蘇辭墨想到問題嚴重也立刻點了點頭，然後回道：“你說的的確是十分緊要的問題呢！若是私塾被人壞了名聲，亦或是壞了哪家閨女的清白，這都不是我們的初心了。”
蘇辭墨有些犯愁的一手托腮坐在一邊苦思冥想了起來。
她當初和顧安辦私塾，也隻是為了更多女孩子不要那般的軟弱受男人的歧視，隻是想教給她們才華讓她們在男人們的麵前也可以自信的抬起頭，亦或者用才學來養活自己和家庭。可是她當初想的問題太少太單純了，現在看看的確是越來越要麻煩了。
蘇辭墨不過沉默了一會兒，便覺得又恢複了元氣一般，她坐直了身子，然後對顧安說道：“這些都是好辦的，但是你要答應我，隻收那些無家可歸，或者是家庭貧困的女孩子入學！”
“那自是當然，一切都根據你來定的規矩照辦的呢！”顧安信誓旦旦的說道。
蘇辭墨繼續說道：“嗯，這就對了。護院你去找幾個能打的老實人來做，最好是能讓人放心的。擴建書院的事情，你大可放心，實在不行就搬去我家原來的舊址吧！那個位置僻靜，而且，在院子裏就算每天進出也不那麽招惹人嫌疑了。最主要是位置足夠大的。”
顧安一聽，蘇辭墨居然要將蘇家的舊窄舍與他做私塾，那間屋子可是很大呢！若是收留學生估計也能多收留一些了。
“是真的嗎！？”顧安不可置信的問出聲來。
“那不是真，難道我還會說假話嗎！？”蘇辭墨說道。
因為蘇辭墨才是私塾的最終老板，顧安在外麵都是為她做把手的，隻等蘇辭墨這句話了，顧安一聽這蘇老板都答應了，心中極其的高興了。
他們的私塾有了這大屋子，又有打手做安保的問題，頓時顧安心中便安定了不少，下次那些窮苦人家的人，來問起他的話，他心裏便有底子許多了。
“那太好了，以後有您蘇老板在背後做這群女孩子的堅實後盾，我們的私塾也會變得更穩定一些了。”顧安高興的說道。
蘇辭墨擺了擺手，然後又問顧安她上次去看的那幾個第一批的女孩子們，現在是學到了哪裏了。
聽顧安說了幾本書名，基本和她在書院學習的是一個進度，隻是，這私塾裏的教書先生就不知道水準和書院的夫子差不差多少了。
蘇辭墨算了算，那幾個第一批進來的女學生也差不多快到了畢業的時候了，於是蘇辭墨便計劃著給顧安想一個考試的題目，讓他們作文章當做肄業的考試題目。
左思右想，蘇辭墨想到了一個比較好的題目，那便是讓她們暢想女子當官的理由，以及若是做官了以後她們會做一個什麽樣子的官。
說定了題目，蘇辭墨便讓顧安回去將這個題目備好，則一個日子給那幾個第一批即將畢業的女學生們做考題。
顧安看了蘇辭墨寫在紙上的題目，麵上突然便漏出了一個極富深意的笑容來。
“果然是蘇秀才出的題目，果然是不同凡響啊！”顧安拍須溜馬道。
蘇辭墨很是不高興的癟了癟嘴唇，伸手推了那顧安那不安分偷笑抖動著的肩膀，然後說道：“不許笑我！”
顧安無奈，隻好閉唇。
但是顧安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曾經蘇辭墨找那些女學生們入學之時，不是還擔保了可以讓她們像男子一樣出入公堂，可以去參加科舉的嗎！？
若是這次肄業考結束以後，他又該如何去回複他們呢！？
顧安很是苦惱了一下，然後問道：“蘇辭墨，你當初不是說可以爭取讓咱們私塾裏的女學生們跟你一樣去參加公堂，考科舉的嗎！？現在他們肄業了，我們該不會就這樣子放著她們仍舊回去過那苦日子不管了吧！？”
那這樣可真是白瞎了自己當初跟那幾位年紀十分大的年老夫妻的承諾了。顧安心中碎碎念道，隻是嘴上卻又礙著蘇辭墨的麵子，不敢發話。
蘇辭墨聽他這話，也明白他心裏的意思，總不該把她們所有的女學生也跟自己包裝成一個男孩的樣子送去科考，可是自己答應了有一日會讓她們光明正大的去公堂裏參加科舉考試的。
蘇辭墨臉色猶豫了一下，然後回道：“不是我不想這麽做，我也曾想過跟皇上提起這讓女子們放棄舊風俗也可以參加科舉，進私塾和書院讀書的意見，隻是現今朝廷中局勢混亂，動蕩不安，不是提這個意見的時候。”
這句話不用她說，顧安便知其有多難了，想到當今活了這麽多年，都不曾聽過哪朝哪代的大臣為了女兒家上私塾的事情，提起過哪怕一次的意見，因為這件事是違逆了世俗禮節的，想當然便是一個難上加難的事情了。
“嗯，這個我可以理解，隻是不知該如何回絕她們，如果我隨便就打發了她們想要參加科舉考試的心思，那麽是不是對她們也太不仁慈了一些。畢竟大家都是一直相信女子有一日是真的可以同男子們一樣去參加科舉考試的。隻是，現在想到這些事，我心裏有些難過。”顧安說著臉色殷紅了片刻，然後略帶屈辱的感覺他慢慢低下頭去。
蘇辭墨知道他整日與書院裏的女學生們在一起，默默的照顧她們的生活，教育她們知識，心中自然也是十分的惋惜她們的去處，不如蘇辭墨那般的幸運當然也是十分的可惜了的。
蘇辭墨立刻卻對此提出了相對的意見來。
她神秘的一笑，然後對顧安說道：“這件事不必你說，我也早就想到了。這樣，我拿出五百兩的銀子，你過幾日閑暇的時候去街上盤幾個鋪子，然後在置辦一些貨物，讓那些女孩子們便在這鋪子裏暫且賣貨為生吧！”
顧安一驚，沒想到蘇辭墨一伸手居然真的掏出了五百兩的銀票。
他深知蘇辭墨做官不久，估計這五百兩都是平時省吃儉用留下來的，頓時顧安便臉色難看的一把將那五百兩的銀票給推了回去。
“辭墨！這使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