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爭辯
看見宋碧柏倒下,蘇辭墨與王浩幾乎同時蹲下查看。
陳風看了一眼正與黑衣人廝殺一團的拓拔恒,忍不住歎了口氣,為拓拔恒感到不值。
他與拓拔恒相識許久,陳風怎麽可能看不出來,拓拔恒是真心欣賞蘇辭墨,將她當做了知己看待。
“宋公子不過受了些皮外傷,傷及不了別處,蘇大人需不著擔心。”陳風實則是寬慰蘇辭墨。順道著是想要提醒蘇辭墨,真正救她為她連命都不要的人,是拓拔恒。
可那些黑衣人怎麽也是打著蘇辭墨的主意,倘若沒有蘇辭墨,宋碧柏又何需受這些傷害。
蘇辭墨又擔心又愧疚,一雙眉頭緊緊皺起。
“那你呢?你傷勢如何?”忽的想起王浩,蘇辭墨抬起頭,語氣很是擔憂的望向王浩。
“我沒什麽事情。”王浩現下擔憂宋碧柏得很,他哪裏顧得上自己。
蘇辭墨還想要說什麽,忽然眼前一黑,便就跟著暈倒過去。
“嘶。”
疼。
蘇辭墨緩緩睜開眼眸。
她頭暈目眩,太陽穴處疼的仿佛要裂開一樣。
緩了好一會兒,蘇辭墨才好觀察四周,這屋子的裝潢奢華卻又低調雅致,看得出主人很是有權有勢,卻又極懂審美。
蘇辭墨從前做古董生意,有錢人見過不少,這點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
“您醒啦?”
丫鬟端著熱湯進來,看見蘇辭墨醒了,她眼裏閃過一道欣喜。
蘇辭墨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子,發現還是穿著原來那套衣裳,總算鬆了口氣。
“這是哪裏啊?”蘇辭墨謹慎詢問丫鬟。
丫鬟一邊將熱湯飯菜擺好,替蘇辭墨舀到碗裏,一邊回答蘇辭墨的問題。
“這兒是三皇府的客房,您昨日暈倒過去,還是三皇子派人將您接回來的呢。”丫鬟笑嘻嘻的,瞧著是個單純可愛的丫頭。
三皇府?蘇辭墨這才想起,自己與宋碧柏、王浩爬山狩獵,中途遇到黑衣人,還是被拓拔恒及時救下。
想到這裏,蘇辭墨又不免擔心起宋碧柏和王浩的安危。
“那他們兩個……”
“這個您就放心吧,就在西院客房呢。”丫鬟知曉蘇辭墨擔憂之處,笑著安慰蘇辭墨。“大夫來看過,您就是驚嚇過度,沒什麽事情的。至於宋公子王公子,大夫都去看過,沒什麽大礙的。”
蘇辭墨總算鬆了口氣。
“你說大夫來看過,可有對我做什麽?”蘇辭墨緊接著想起這件事情,又不自覺皺起眉頭。
她昏迷不醒,萬一……
蘇辭墨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可不能讓任何人察覺到她的女子之身。要不然別說保不住現在的位置,連她這條小命都得交代在這兒。
“蘇大人在想什麽呢,大夫除了診脈,還能做什麽?”丫鬟哭笑不得。
蘇辭墨哪裏顧得上自己在丫鬟眼裏可是成了笑話,隻要自己身份沒有暴露就好。
丫鬟走到蘇辭墨身旁,想要喂蘇辭墨吃飯。
“不用。”蘇辭墨可是吃不下飯,她擔憂的地方還未解決呢。
“您就吃一點吧,要不然被三皇子知道,奴婢可有得罪受了。”丫鬟倒還委屈上了,那粥湊在蘇辭墨嘴邊,就未有退回去過。
蘇辭墨微微皺眉,神色有些不悅。
她最討厭別人執意讓她做不想做的事情,若不然那回不小心知曉拓拔恒監視自己,為何會這般生氣。
可沒辦法,蘇辭墨盛情難卻,隻有低頭不情不願嚐了一口。
丫鬟身子也跟著貼了上來。
蘇辭墨嚇了一跳,她往後縮,丫鬟便就往前一些,那張櫻桃小嘴差點就親到了蘇辭墨。
“你做什麽!”蘇辭墨惱怒,狠狠推了丫鬟一把。
丫鬟一屁股坐到地上,熱粥撒了一地。
好在那粥端到房間已經算不得燙,倒在丫鬟身上未有傷到。
蘇辭墨緊緊皺眉,臉也不自覺紅潤起來。
她平生頭回被女子投懷送抱,雖說丫鬟不知她是女子之身,可蘇辭墨心裏清楚得很。
“蘇大人饒罪!”丫鬟想都來不及多想,趕緊跪在地上道歉。“奴婢隻是瞧著蘇大人生得俊朗又年少有為,一時……一時……”
“你走吧。”蘇辭墨可是半個字都聽不下去。
先不說她喜歡的是男人,蘇辭墨現在這種情形,如何惦記兒女情長。
那女子看得出是真心喜歡自己,蘇辭墨心裏感激被人認可,可她總不能給那丫鬟希望。
“怎麽回事?”拓拔恒未有打招呼,直接推開門進來。
蘇辭墨本就心情煩躁,看見拓拔恒更是不悅。
“你怎麽不敲門?”蘇辭墨想到拓拔恒找人監視自己的事情。
“一來我以為你還在昏迷著,二來這是我的府邸,我進哪個房間,需得著聽誰的意見?”拓拔恒神色淡然,像是隨意解釋幾句。
蘇辭墨啞然。
得,這樣一想確實有些道理。拓拔恒三言兩語就將蘇辭墨懟得說不出話來,這伶牙俐齒的名頭拓拔恒該是實至名歸。
“你先下去吧。”蘇辭墨懶得搭理拓拔恒。冷靜下來,她對丫鬟語氣好了不少。
丫鬟低著頭,逃似的離開了房間。
看著地上的汙漬,拓拔恒厭惡的皺了皺眉頭。
他天生潔癖,哪裏見得慣地上如此髒亂。
“那丫鬟怎麽了?”拓拔恒繞過地上熱粥,坐到了座椅上。
兩個人隔了好幾步距離,蘇辭墨也未有那麽提防拓拔恒。“沒什麽,不小心做錯了事情,我說了幾句罷了。你別找她麻煩。”
“蘇大人這般溫潤,能夠惹得你如此生氣,恐怕不是小事。”拓拔恒笑了笑,一雙極好看的眸子也彎成了月牙。
蘇辭墨總覺得,他知道些什麽。
“三皇子若是還記得上回我來三皇府是什麽樣子,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來。”蘇辭墨對上拓拔恒眼眸,一點也沒有認輸。
這世間能與拓拔恒這般說話的人,恐怕也就一個蘇辭墨。
“那你也該記得,我可是救了你的性命。”拓拔恒聳肩,一副不以為意的神色。
……
蘇辭墨決定不與拓拔恒再作爭辯。
“說起來,昨天那幾個黑衣人,到底是哪裏的人,為何要對我下手。”蘇辭墨眉頭緊皺。她深知,要是找不到幕後之人,早晚她還是會有性命危險。
既然拓拔恒出手相救,幕後之人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情。
他和蘇辭墨現在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既然提起正事,蘇辭墨懶得再和拓拔恒拌嘴。
“當然是你想想你得罪了誰,又威脅到了誰的利益。”拓拔恒起身,雙手背立走到書桌前,自顧自開始研墨。
蘇辭墨被拓拔恒點了一下,開始陷入沉思。
“我得罪了誰?”蘇辭墨左思右想。她自幼時喪父,便就一直如履薄冰活著,生怕再給她與母親惹上麻煩,做到現在地步,無非是想活得安穩。
蘇辭墨倒從未想過得罪誰,那些個權勢更不是蘇辭墨看得上的。
“再想想。”拓拔恒隻差說了出來。
蘇辭墨雖然能力卓越,可到底心善了些。不夠狠,是最致命的。
拓拔恒說的玄乎,蘇辭墨聽得更是雲裏霧裏。
她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拓拔恒麵前。
“你知道對不對?”蘇辭墨緊緊盯著拓拔恒。認識這麽久,就未有遇到過拓拔恒解決不了的事情。他既然也被扯了進來,那黑衣人背後的人,拓拔恒不可能沒有調查過。
話音剛落,拓拔恒輕輕敲了敲桌子。
拓拔恒手指纖長,比女子的還要好看。他敲打桌子時發出一聲悶響,不大,但也足以引起蘇辭墨的注意。
蘇辭墨低下頭,不自覺看見拓拔恒在紙上寫的字。
“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是太子和七皇子。
蘇辭墨不敢相信,連連搖頭。
“怎麽不可能?”拓拔恒反問蘇辭墨。“你未免把人心想得太過簡單。”
都能走到現在這個地步,看人待事仍然如此幼稚,實在是不應該。拓拔恒歪著頭打量蘇辭墨,他總覺得蘇辭墨有些奇怪。
至於哪裏奇怪,連拓拔恒也說不上來。
蘇辭墨越想越是生氣。
“不想去看看宋碧柏的傷勢?”拓拔恒知曉蘇辭墨生了氣,索性拿宋碧柏當擋箭牌,將話題轉移過去。
蘇辭墨這才想起,宋碧柏此時還在另一個院子裏躺著,不知情況如何。
“去。”蘇辭墨斬釘截鐵。
當務之急還是宋碧柏和王浩的情況,至於是誰想要殺了她,蘇辭墨現在想到頭都覺得疼。
罷了,過會兒再想。
拓拔恒出了房間門,就叫人將房間收拾了。他擔心蘇辭墨做出什麽事情來,一路帶著蘇辭墨去到西院。
“為什麽他們兩個不和我在同一個院子?”蘇辭墨走得煩躁,忍不住詢問拓拔恒。
“我跟他們兩個合不來,憑什麽要把好的給他們住。”拓拔恒倒是直白,喜怒哀樂表現得十分明顯。
事實上,他看向宋碧柏時的神色已經能夠說明一切。
蘇辭墨聽完竟覺得有些好笑。
堂堂三皇子竟如此幼稚。
“那為何我可以住好的?”蘇辭墨又好奇起這件事情來。“上回我好像還罵過你。”
“按照禮數規矩,你現在應當已經被砍頭了。”拓拔恒笑著望向蘇辭墨。
……
怎麽這人冷不定一句話說出來這麽嚇人。